第11章 踏青丘，片刻不安寧
陳沐風置身於妖氣彌漫的白色通路，隨著界門緩緩緊閉，唯一的出口也消失無蹤。
無天，無地，無界。
隻是一片純白。
“世間萬事奇妙，行路千年枉然。”
他舉目四望，看不到前，見不到後，唯有踏足而行，閉目而感。
片刻後，隻覺神識豁然而開，隨即睜目而望。
短短幾步，他已經踏出白色通路，轉而來到一處山清水秀的溪澗。
這溪澗萬物靈動，色彩絢爛，花草樹木皆帶有淡淡暈光；
溪水潺潺，波光粼粼，連裏麵的魚兒都頗具靈性地望著這位突然出現的訪客；
遠處的高山青鬱，片片白雲劃峰而過；
和煦的陽光灑滿溪澗，映襯著空間中已經滿溢的靈氣。
一道道白色妖氣在空間中若隱若現，如活物一般遊走。
陳沐風伸手試圖抓住一條靠近自己的妖氣，卻不想它無形無念，繞著自己的胳膊盤旋而上，透過肩膀繼續在空間中遊**。
“果然是妖族聖地，空間靈氣之充盈，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到身體被洗刷。
怪不得尋常人無法到達青丘，這般妖氣貫體，幾人承受得住。”
陳沐風踏草而行，發現此間萬物皆受靈氣灌溉，一草一花堅韌無比。
踏其身而過，瞬間恢複如常，了無蹤跡。
正在他為青丘界的所有事物感懷時，一句清冷的問話打斷他的思緒：“人？為何在此？”
陳沐風望向聲音的來源，逆光而視，隻見前方岩壁之上橫臥一隻龐大的狐狸。
五條狐尾在身後不住擺動，巨大的陰影投射到地上，威懾力十足。
“自界門而入，並非擅闖。”
“哦？”
狐妖緩緩起身，盯著陳沐風半晌，從岩壁之上一躍而下，落在他麵前。
這時陳沐風才發現，這是一隻通體灰色毛發的五尾狐妖。
他立刻想起胡紅姬的話，感覺事情可能不會太順利。
“自界門而入，若不是你有通行之物，便是將域外的守門者殺了......”
五尾灰狐輕蔑地看著陳沐風，如一頭盯著獵物的野獸般繞著他不停繞圈。
“你是指......鼎足山的胡紅姬夫人？”
“我不知道她這種和凡人結合的賤人名字，看來你倒是對她很熟......
莫非，她找到男人就是......你？”
五尾灰狐將有陳沐風半個身體大的腦袋伸到他麵前，極盡鄙夷和嘲諷地說著難聽的話。
連陳沐風這樣對任何事都很淡然的脾氣，也不免動了真火。
輕甩袍袖，一陣勁風掠起，五尾灰狐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不帶任何勁力，既是對它難聽話語的回應，又表明自己並不想傷人。
可這對五尾灰狐來說，就是極致的羞辱！
在這青丘界，紅白紫青四大家族地位超然，灰狐等其他族群在各個方麵都有較大的先天差異。
但是能修煉到五尾這種程度，已經算是普通狐族的極限，也是遠超青丘界其他妖族的存在。
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人類扇了一巴掌，
更離譜的是，它竟然連躲都沒有躲開！
五尾灰狐登時雙目紅光泛起，周身妖氣如利刃般爆發。
但如此近的距離，卻連陳沐風的頭發絲都沒有吹起。
脾氣暴躁的五尾灰狐此時已經氣紅眼，根本沒有發現這種致命的小細節，張開血盆大口猛咬陳沐風。
青丘妖族並不禁忌食人，但那是在人間界。
而為保青丘界靈氣純淨，不管任何妖族都默守“不得在界內食人”的潛規則。
當然，能進入青丘界本身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又何來食人這一說。
久而久之，這條實則存在但又很荒謬的規則就被漸漸遺忘。
直到五尾灰狐咬向陳沐風時，它也沒有想起有這麽一回事。
不過沒關係，因為下一刻，被直接擊飛的卻是它自己。
在身體不受控製地衝向岩壁時，五尾灰狐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麽，
直到與岩壁發生劇烈碰撞後，巨大的碎石砸在自己的頭上，
它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小的人類，實力可能遠遠高於自己。
抖落身上的碎石灰塵，它警惕地保持著防禦姿勢，
盡管它不願意承認和相信這種離譜的事實，
但連續兩擊，自己連對方如何出手都沒有看清，再狂妄自大這時也該冷靜清醒。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五尾灰狐的問話少了幾分輕蔑，卻多了幾分謹慎。
“人間稱我說書人。”
“說書？為何物？”
“......算了，和你說也白說。”
五尾灰狐脾性很大，有時連六尾、七尾都敢惹一惹。
現在被這人類激怒的幾欲上前繼續纏鬥，可始終保持一絲理智，讓它不敢貿然出手。
無奈之下，它隻好仰天長嘯，看似憤怒而為，實則聲傳千裏，呼喚同類。
陳沐風豈能不知，隨手將青玉扇持於手中，輕緩搖扇，似笑非笑地看著五尾灰狐。
他沒有阻止它的行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估計是早就想讓事情鬧大些，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一人一狐相持而望，五尾灰狐終於有了思考的時間。
這一動腦不要緊，卻讓他發現一個驚人......不，驚悚的事情。
以五尾的實力，它竟看不清陳沐風究竟擁有何種靈氣！
青丘狐妖得天獨厚，一雙青冥眼上看仙神蹤跡，下窺幽冥魍魎，世間靈氣皆無遁形。
他......就是個普通人啊？
五尾灰狐冷汗驟起，就算已經感受到數道妖氣飛速趕來，它依然沒有喜悅之意。
因為它想到很久都沒有聽到的一句話：“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這人......已經到超然境界了？
正在它思緒愈加紊亂之時，飛速趕來的七道灰影已經到達。
呈八方陣形將陳沐風團團圍住，第一時間都有些驚詫。
“人？怎麽會有人出現在青丘界？”
“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人了。”
“他很強嗎？需要兄弟幾個一起來？”
“這......不就是個普通人嗎？我怎麽看不到一丁點靈氣？”
......
七隻同樣的灰狐圍著陳沐風七嘴八舌地討論，語氣愈加嘲諷和鄙夷。
如果說天下妖族中唯一不羨慕人形的，也隻有狐妖這麽一類。
這七隻灰狐中，五隻五尾，兩隻六尾，但這些都入不得陳沐風的法眼。
他從剛才就在看著岩壁之上，剛才五尾妖狐趴臥的位置有一隻與眾不同的狐妖。
紫身紅尾雙白耳，就算是狐身也能從姿勢中看出幾分媚態，居高臨下地和陳沐風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