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正當防衛
衛焱勾唇看著她，一點點湊近，眼底的炙熱一點點加深，“楚惜，你該知道的，你一旦來了，就一輩子都別想跑了。”
楚惜抿唇，臉上的戲謔都收了起來，眼底的忐忑十分的明顯，“衛焱，我害怕……”
衛焱笑了，把她擁入懷裏，“不怕，有我。”
“……”
“沈隊，不好了，不知道是誰把劉琳的事發到網上了，現在影響很大，大家都覺得她是正當防衛，不應該受到責罰。”柏雪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臉焦急的進來和沈之恒匯報。
“看來這事，小不了啊~”趙其勾唇，帶著幾分戲謔。
沈之恒擰眉，還沒說什麽，黃義中就推門進來了。
“沈之恒，你來一下。”
沈之恒看了一眼，便跟著走了出去。
柏雪看著趙其他們，“現在怎麽辦？”
趙其聳肩，“能怎麽辦？等沈隊回來唄。”
“哎，沈隊會不會被罵？”何明看著關閉的門，一臉緊張。
柏雪搖頭，“不會吧，又不是沈隊的錯。”
趙其看著網上的消息，歎了口氣，“現在網上熱度都上來了，這案子影響太大了，一個處理不好，那肯定影響我們在人民群眾心裏的信譽。”
“其實我覺得就是正當防衛，你看劉琳都被打成那樣了，如果她不做點什麽，很有可能就被打死了。”孫文強也去過醫院，見過劉琳，心裏也覺得她特別可憐，攤上那麽一個丈夫。
“這是你覺得，這還要看檢察院那邊怎麽判，如果真的判正當防衛，那網友就滿意了。”趙其放下手機，聳了聳肩，“這不是我們負責的，我們隻要負責查出誰是凶手就可以了。”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局長為什麽要把沈隊叫走？”柏雪撐著下巴，一臉愁容，“姬教授也不在，現在怎麽辦？”
“不過姬教授是去哪……”
沈之恒推門進來。
“沈隊。”
“沈隊，沒事吧？”
沈之恒搖頭，走到幾個人中間，“這次的案子局裏很重視，我們一定要把細節都查清楚，不能……”
姬虞推門進來，動作有點大，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怎麽了？”
沈之恒抿唇，“沒事。”沈之恒看向黑板，“趙其，你查過劉琳的情況了嗎？”
趙其拿出資料，掃了一眼，“劉琳，家庭主婦，沒有得罪過誰，和鄰居都相處得還可以，有一點比較特別的是，她前夫死於車禍，而且，她前夫也會打她。”
“她這是二婚啊？怎麽這麽可憐啊，兩任丈夫都家暴。”柏雪擰眉，看著他們。
“劉琳和前夫是怎麽離婚的？”姬虞抬頭，看向趙其。
趙其聞言，立即翻開手裏的資料，“我看看，好像是……哦，是因為鄰居發現了，然後找了婦聯，次數多了之後，婦聯那邊就讓她離婚，最後劉琳就離婚了。”
姬虞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之恒擰眉，“現場沒有第三者的痕跡，如果真的是劉琳，那我們就要找出證據，把她交給檢察院，是不是正當防衛，不由我們來判斷。”
姬虞伸手，從趙其的手裏拿過資料，翻看了一下，擰了擰眉。
“那黃局長那邊……”趙其看向沈之恒，剛剛被叫走，一定是說了這件事。
“局長隻是說，要把調查到的結果在網上公布一下，讓網友能夠看到，公開處理這個案子。”沈之恒看了一眼黑板上貼著的照片，擰了擰眉，“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不能出差錯，一定要好好調查。”
姬虞看著資料，擰了擰眉，“劉琳的父親也有家暴經曆。”
“啊，好像是。”趙其點頭，“我是問了劉琳的姑姑知道的，劉琳的父親經常打她母親，在她小時候，她母親就跑了，然後……”
“然後她就變成了施暴對象。”姬虞放下手裏的資料，看著黑板上的現場照片，“劉琳之所以兩任丈夫都會找有施暴行為的人，是因為她在兒童時期，被父親虐待，她並不能判斷這是不正確的行為，然後就會形成理所當然的傾向，也會學習這種行為，如果之後脫離被施虐的環境，她就會心理不安。”姬虞抬頭看向他們，“所以我判斷，劉琳並不具備完整的辨別事物的能力。”
“這是什麽意思？”柏雪看著姬虞。
“我的意思是，建議給她做精神鑒定，結果可以作為她正當防衛的證據。”姬虞說完，看向沈之恒，“我想再去一趟現場。”
沈之恒點頭，“知道了，一會兒我帶你去。”沈之恒看向其他幾個人，“你們留在警局整理資料，柏雪和趙其再跑一趟醫院，看劉琳願不願意開口。”
“是。”
“是。”
沈之恒走到姬虞麵前，“走吧。”
姬虞點頭，跟著沈之恒離開。
到了劉琳家裏，沈之恒帶上手套，看了看裏麵，問身後的姬虞，“你有什麽想法？”
姬虞看著客廳，滿地的血跡，牆上也有飛濺的血跡，“你過來。”
沈之恒聞言，揚眉，走到她麵前，“怎麽了？有什麽發現？”
姬虞看著牆上的血跡，然後又看向沈之恒，“死者多高？”
沈之恒想了想，“比我矮一點，”沈之恒抬手在自己的下巴處比了一下，“差不多這裏的樣子。”
姬虞聞言，擰眉，又看向牆上的血跡，“血跡化驗出來是誰的？”
沈之恒順著姬虞的視線看過去，“牆上的血跡是死者的，地上的血跡既有死者的，又有劉琳的，凶器上的血跡是死者的。”
姬虞把手機橫過來，假裝自己拿著的是刀，刺向沈之恒。
“呃。”沈之恒胸口一痛，低頭看著和自己隻有五厘米之差的姬虞，喉結動了動。
姬虞收回手機前，又戳了戳沈之恒的胸口，“我記得死者受傷的部位在心髒附近。”
沈之恒點頭，聲音沙啞了幾分，“是。”
姬虞看著牆上的血跡，“你去醫院見過劉琳？”
“去過，傷的很重，斷了兩根肋骨，臉上有很多青紫……”沈之恒忽然停了下來，低頭，對上轉頭看過來的姬虞的視線。
“一個斷了兩根肋骨的女人，能夠再爬起來，刺死一米七五的男人？”姬虞勾唇，“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也不會變成被施暴者了。”
沈之恒在腦海裏演示當時的情況，“如果，是死亡的恐懼讓她爆發了潛力呢？”
姬虞搖頭，“那也隻夠她刺第一下，當時，應該存在第三個人。”
“……”
趙其歎了口氣，“劉琳的傷起碼要養幾個月，她現在根本就不開口，除了承認過人是她殺的，便什麽都不肯說了。”
柏雪也跟著歎了口氣，“她應該配合我們，隻要我們找到了證據，證明她是正當防衛，導致死者的死亡，她就可以不用負刑事責任了，為什麽她不明白呢？”
“可是死者都已經死了，不會被判成防衛過當嗎？”孫文強一臉的不解，“防衛過當致死，還是要當做故意殺人罪來判的……”
趙其剛想說話，餘光看到何明臉色不太好，不由得湊近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怎麽了？”
何明回神，搖了搖頭，收回手裏的手機。
趙其看了一眼，發現他在看微博上關於這條新聞的熱評，不由得揚眉。
“如果劉琳是在被施暴的過程中防衛，失手殺了死者，那就是正當防衛，因為這個時候，她正在被侵害，防衛是合法的。”趙其側頭看向孫文強，給他解釋了一下。
“可是，要怎麽判斷她當時是不是正在被侵害呢？”孫文強又提出疑問。
柏雪笑了，“那就得靠我們找證據來證明啦！”
“……”
下班吃飯的時候，趙其看著身邊的何明魂不守舍的，不由得擔心，“你到底怎麽了？”
何明抬頭，抿唇看著趙其，“趙其，你說，局裏這麽重視這次的案子，和網上的言論有沒有關係？”
趙其喝了一口飲料，“當然有，你要知道，現在的輿論可以壓死人的。”
何明低頭，“所以當年，是因為沒有輿論嗎？”
趙其擰眉，“你說什麽？大聲點。”
何明搖了搖頭。
趙其歎了口氣，“你這幾天到底怎麽了？狀態這麽差，是不是你家出什麽事了？”
何明搖頭，“沒，沒有，吃飯吧。”
何明回到家，把鑰匙仍在茶幾上，整個人躺在沙發上，歎了口氣，看著天花板發呆。
何瑤從房間裏出來，“哥，你下班了？”
何明這才坐起來，“你怎麽還沒有睡？不是快考試了嗎？怎麽不好好休息？”
何瑤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也沒坐下，站在一旁，“在複習，馬上要摸底考試了。”
何明點頭，“嗯，好好考，別太累了。”
“好，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工作很忙嗎？”
何明搖頭，“沒有，最近案子不多，不怎麽累，你去睡吧。”
“好，那哥你也早點睡。”
“嗯。”
等何瑤回房間之後，何明喝了一點水，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拿著床頭的相片，何明摸了摸相片裏的女人，“媽，如果當年網絡也這麽發達，你是不是也算是正當防衛？也可以判無罪……”
“你今天接到的朋友呢？”沈之恒看向對麵的姬虞，本來他以為姬虞今天不會回來了，誰知道快下班的時候，她又回來了，隻不過，沈之恒看著窗外的那輛車，擰了擰眉，他好像沒有送她回家的機會了，怎麽忽然多出一輛車？
“應該到家了吧？”姬虞低頭吃飯，沒有看沈之恒。原本查案子的時候，她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私下兩個人在一起，她覺得有一點別扭，特別是沈之恒看向她的視線，實在是過於炙熱了。
沈之恒點頭，想起那輛明黃色的車，又問她，“你那個師兄呢？來硯洲做什麽？”
“有事。”
“什麽時候走？”
“不知道。”
“他是做什麽的？”
“檢察官。”
“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姬虞猛地抬頭，立馬撞進沈之恒亮起來的眸子裏。
沈之恒勾唇，笑的很得意，“我就知道。”
姬虞低下頭，繼續扒拉著盤子裏的咖喱飯，忽然覺得食不知味，便放下勺子，起身，“我吃飽了。”
沈之恒笑的開心，姬虞起身，他也起身跟著往外走。
“先生，你們還沒有結賬。”
沈之恒被攔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姬虞，揚了揚眉，這是，惱羞成怒了？
等沈之恒結完賬出來，隻看到姬虞開著車從自己身邊過去，還衝著自己搖了搖手。沈之恒勾唇，看樣子，的確是生氣了啊，可是他還是很開心怎麽辦？上了車，沈之恒踩下油門，追著前麵的車去。
到了樓下，看到衛焱的車不在，想著兩個人大概出去慶祝了，姬虞把車停在樓下，就往樓上走去，根本就不理會跟在她身後開車進來的沈之恒。
沈之恒見姬虞頭也不回的上了樓，而那輛騷包的車也不在，心裏鬆了口氣，嘴角帶著笑容，打算明天再哄對方，於是也上了樓。
“什麽？姬教授，你們的意思是，懷疑凶手另有其人？”柏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沈之恒點頭，“孫文強，你去技術科一趟，讓他們在仔細化驗一下凶器和現場的血跡，看看有沒有第三個人存在的痕跡。”
“是。”
“可是，為什麽會覺得有第三個人呢？”柏雪不解的看向姬虞。
姬虞抬頭，“你看到牆上飛濺的血跡了嗎？”
柏雪點頭。
姬虞從桌子上拿了一支筆，順手把身邊的沈之恒拉了過來，又一次刺在他的胸口。
“呃。”這次不是很痛，隻是筆尖抵著胸口那處，沈之恒覺得有些癢。
“假如我是凶手，這樣刺下去，血跡飛到牆上，”姬虞看著柏雪等人，“我身上也會有飛濺的血跡。”姬虞收回手裏的筆，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你們去過醫院了，劉琳當時穿的衣服上，有死者的血嗎？”
柏雪抿唇，“技術科化驗過了，劉琳的身上，隻有她自己的血跡……”
沈之恒開口，替姬虞說接下來的部分，“再者，劉琳被死者暴打，斷了兩根肋骨，身上大大小小還有很多傷，連眼睛都打腫，你覺得她還能爬起來，站在死者麵前，刺死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