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先斬後奏
李源聞言笑了，“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沈之恒聞言看向李源，這才看到他臉上的嘲諷，以為他是要說和姬虞相關的事，沈之恒看了看時間，點頭，“你說吧！”
李源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夜色，勾唇，“有個幼兒園的老師，被前男友威脅，如果離開他就殺了她，那個老師很害怕，她去報警，希望可以得到警察的幫助，結果警察跟她說，她前男友現在隻是說說，等他要殺她的時候，再來報警。”
沈之恒擰眉，雖然覺得怪異但還是繼續聽著李源講。
“那個老師沒有辦法，決定辭了工作，回老家躲一躲，結果，她的辭職還沒有批下來，她前男友就找到幼兒園裏，將她砍死了。”
沈之恒抿唇，看著李源臉上的嘲諷，“這是真事？”
李源嘴角裂開，“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呢？人都已經死了。”
沈之恒想說點什麽，安慰一下李源，順便問問那個幼師的事，結果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到了不遠處徐聞的聲音。
“組長！這裏有情況！”
沈之恒聞言眉色一冷，快速走到徐聞所在的方向，才發現警犬一直在刨這塊地，而且一直衝著地麵吼叫。
葉飛看著腳下蓬鬆的泥土，整個人都嚴肅起來，“這泥土被翻過，裏麵估計……”
沈之恒擰眉，讓人把警犬帶走，然後找到工具，開始刨土。
葉飛等人很快也加入了進去。
不到十分鍾，沈之恒就刨到了什麽，他擰眉，叫停所有人，從口袋裏拿出手套，戴上後蹲在地上，扒開幾塊泥土，就看到了一隻手……
葉飛等人迅速蹲下，戴上手套，開始刨土。
很快，屍體完全顯露出來了，沈之恒站起來，脫了手套，看向一旁的陳默，“打電話，讓法醫過來。”
陳默點頭，“是。”
孫清河很快就來了，仔細檢查完之後，孫清河站了起來，“死者，女性，二十五到二十七歲，一米六二，屍塊分割比較連貫，手法看起來有點奇怪，死者的樣子也很奇怪，像是吃了有毒的藥物，具體的死因還要回去進一步化驗。”
“什麽叫做手法看起來有點奇怪？”沈之恒擰眉，看著已經被蓋起來的屍塊，擰了擰眉，凶手分屍了，卻沒有把屍塊分開藏起來。
孫清河回頭看向沈之恒，“凶手的手法看起來很專業，屍塊的分割也很整齊，奇怪的點就在於，這不是分割人的手法，而是分割豬的。”
沈之恒愣住，“豬？”
孫清河點頭，“我覺得凶手有可能是屠夫，或者曾經是個屠夫，而且很有經驗，因為這手法十分的專業。”
葉飛聽到這話擰眉，整個臉都皺了起來，“這該不會是把人當……”說到一般，葉飛看到沈之恒的眼神，把話給咽了下去。
孫清河站了起來，脫掉手套，看向沈之恒，“我隻是提出建議，具體的你們還是要看證據。”
沈之恒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其他人，“在搜搜周圍，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線索。”
“是。”
葉飛走到沈之恒身邊，“這不是劉秀梅回娘家的路啊~”
沈之恒看了看周圍，發現這是一塊地頭，對著李源身邊的那個男人招了招手。
李源擰了擰眉，側頭看向身邊，他身邊站的，是這個村的村長。
村長走了過去，“警察同誌，有什麽事嗎？”
沈之恒指了指這片地，“這是誰家的地？”
村長看了一眼，立馬就回答，“啊，這就是老王家的地。”
“這就是王剛毅家的地？”葉飛指著地頭，“不會是他們家有什麽仇人吧？”
沈之恒抿唇，看著這地頭。
徐聞走到沈之恒身邊，小聲的說，“組長，沒有找到那個包啊！”
沈之恒聞言看向徐聞，“哪個包？”
徐聞眉毛上揚，“就是那個，劉秀梅的婆婆說的那個……”想到什麽，徐聞忽然拍手，“劉秀梅不會根本就沒有背包吧？還有她穿的衣服也和她婆婆說的不一樣。”
徐聞說的是之前民警來調查失蹤時，記下的老太太的筆錄。
徐聞想不通，“這是為什麽呢？”
沈之恒看著周圍忙活的人，“是啊，為什麽呢？總是覺得有一點奇怪。”
李源看著周圍這麽多警察，眼神裏很複雜，但是也沒有多說，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沈之恒，那個村長已經回答他身邊了。
“哎，李村長，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忽然就死人了？”
李源聞言冷笑，“這是你們村子，你問我？”
那個村長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我不知道啊，我什麽都沒有幹，這，這忽然莫名其妙的，我沒犯事啊！”
李源聞言扯了扯嘴角，“上次去市裏開會，我說了讓你加強你們村子裏的人的法律意識，你不聽，現在知道後果了吧？殺人可是要坐牢的！”
那個村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也想啊，可是，村子裏剩下的人都是些老骨頭了，誰還願意去學習啊，我這，我這也難做啊！”
沈之恒走了過來，看向村長，“你們村子裏都有誰當過屠夫？”
村長摸著後腦勺想了想，“挺多的，前幾年大家家裏都養豬，一到過年殺豬的時候，就有好幾個人經常幫人做這個。”村長拍了拍後腦勺，“對了，老王以前也是做這個，那個時候好多人都要提前去請他，不然都請不到的！”
沈之恒擰眉，“你是說王剛毅的爹？”
村長點頭，“對啊，就是他！”
沈之恒抿唇，叫來葉飛，在他耳邊後說了幾句話。
葉飛聞言擰了擰眉，卻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叫上幾個人走了。
孫清河那邊準備回去了，回來和沈之恒打了個招呼，看到李源的時候愣了一下。
沈之恒見此，看向孫清河，“你認識他？”
李源扯著嘴角，看著他們，不說話。
孫清河擰眉，似乎是在回想，“有些眼熟，”他看向李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李源勾唇，“您哪位？”
孫清河見此，抱歉一笑，“那大概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
李源扯了扯嘴角。
等孫清河走了，沈之恒才看向李源，“你真的不認識他？”
李源笑了笑，沒有回答沈之恒的問題，反而說了一句，“你對他不怎麽友好。”
沈之恒嘴角抽了抽，擰眉看著李源。
李源笑得更開心了，“當然，他對你也不怎麽友好。”
沈之恒別開臉，不打算再問李源了，反正怎麽問，對方也不會告訴他為什麽會和姬虞認識。
李源卻沒有停下來，他繼續猜，“一般兩個男人這樣，不是因為工作就是因為女人，你們兩個工作看起來很協調，那就是為了女人了，也就是說，他，也喜歡姬虞。”
沈之恒轉過頭來，冷眼看著李源。
李源見此，收起了笑容，“看起來，你贏了他，可惜了，如果我再早幾年出生，估計就沒有你什麽事了。”
沈之恒一臉嚴肅的看著李源，神色有些不悅，“小朋友，別亂說話。”
李源見此，也沒有害怕，反而笑了起來，“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喜歡她，難怪，她會願意和你結婚。”
沈之恒淡淡的看了李源一眼，懶得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李源自然也看出了沈之恒表情裏的意思，他勾了勾唇，不怎麽在意，“你去查案吧，這邊需要我怎麽配合，我都會配合的。”說完，還補上一句，“看在姬虞的麵子上。”
姬虞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餘栩，而且是在這麽特殊的情況下。
餘栩低著頭，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很不正常的狀態，他整個人蹲在路邊，緊緊抱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的緊張。
“餘栩？”姬虞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就見他整個人縮了起來，像是要把自己保護起來，姬虞見此，臉色頓時嚴肅起來，她撥通了餘毅的電話，將餘栩現在的狀態和他說了一下。
在餘毅表示會立即過來之後，姬虞就掛了電話，她小心的蹲下，看著餘栩，“餘栩，你還記得我嗎？”
過了大概五分鍾，餘栩才從膝蓋裏把頭抬起來，看著她，那雙閃爍的眼睛，仿佛是迷失的小鹿，楚楚可憐得很。
姬虞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一些，也盡量放緩表情，“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姬虞，你哥哥的同學。”
餘栩隻是盯著她，一句話也不說，眼神漸漸恢複清澈，沒有那麽渙散了。
姬虞見他沒有更害怕，也沒有過激反應，心裏鬆了一口氣，她不了解餘栩的情況，也不打算輕易做點什麽，隻是想在餘毅到之前穩住餘栩而已，所以她隻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攻擊性，時不時說一兩句話，讓餘栩能夠保持理智。
餘毅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麵，穿著焦糖色大衣的女人蹲在地上，包包放在一旁，眼神專注而溫柔的看著眼前的人，而他弟弟，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隻露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姬虞。
聽到聲音，姬虞側頭，看到餘毅慢慢的走了過來，和她一樣蹲下，然後勸了餘栩幾句，便扶著餘栩起來，然後就準備帶他走。
姬虞站了起來，看著餘毅將人帶走。
餘栩被半抱著走了幾步，忽然轉身回來，拉住姬虞的手，盯著姬虞，甜甜的笑了。
姬虞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感受到手背上的涼意，她怔了怔。
這邊，餘毅已經又一次將餘栩控製住，邊哄邊帶著離開了，上車前，餘毅還感激的看了姬虞一眼。
“叮咚。”
姬虞低頭，拿出手機，是餘毅發來的語音。
“老同學，謝謝你了，下次再請你吃飯，到時候再和你細說。”
姬虞揚了揚眉，想到餘栩剛才的狀態，抿了抿唇，把手機放到口袋裏，轉身，繼續往家裏走，有些事，她其實並不想知道，因為，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並不是什麽好事。
“死者胃裏檢測到了四亞甲基二碸四胺，就是所謂的毒鼠強，應該農村裏用來毒老鼠的，這東西也不難買，”孫清河將屍檢報告遞給沈之恒，“但是有一點很有意思，死者不是被毒死的，而是因為氣管被切斷，導致了死亡。”
葉飛沒有聽明白，擰眉看著孫清河，“孫法醫，這是什麽意思啊？你是說，劉秀梅吃了老鼠藥，卻沒有被毒死？”
孫清河看了一眼沈之恒，才轉頭跟葉飛解釋，“不是說沒有被毒死，而是在毒性發揮作用之前，她就被人割斷了氣管。”
葉飛擰眉，看著手裏的報告，“這人和劉秀梅是有多大的仇啊？又是喂老鼠藥，又是割喉的。”
孫清河聞言，看向沈之恒。
沈之恒看完了報告，抬起頭來，這才開口像孫清河確認，“你的意思是，真正導致劉秀梅死亡的原因不是她胃裏的四亞甲基二碸四胺，而是被割斷的氣管？”
孫清河點頭，“沒錯，按照正常情況下看，如果劉秀梅沒有被割斷氣管，那她胃裏的四亞甲基二碸四胺遲早會發作，但偏偏，在她發作之前，她被割斷了氣管，導致了她的死亡。”
沈之恒點頭，明白了一些，“所以說，這原本可能是自殺的案子，變成了他殺。”
孫清河微微勾唇，他就知道，沈之恒的想法，估計和他的差不多。
一旁的葉飛腦子還沒有跳過來，就聽到了沈之恒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組長，你的意思是，這老鼠藥是劉秀梅自己吃下去的？”
沈之恒抬頭，“隻是猜測而已，具體的情況，還要我們找證據來證實，走吧，先去審審王家那兩個老人。”
葉飛點頭，他之前按照沈之恒的吩咐，已經把王家老太太和那個老漢都帶到了警局，而村子那邊，由陳默帶著徐聞在搜線索。
沈之恒快走到審訊室的時候，忽然回頭看向葉飛，“搜查令寫申請了嗎？”
葉飛怔住，“我以為你是讓我誆他們……”
沈之恒擰眉，“去準備，然後讓陳默他們好好搜一下王家，對了，警犬不是沒有帶回來，讓他們帶著警犬。”
葉飛聞言揚眉，“組長，你這不是例行詢問王家了，是直接晉升到懷疑了啊。”
沈之恒看了他一眼，“讓你去就去，按程序來辦事。”
葉飛聞言笑了，等沈之恒進了審訊室才轉身往回走，邊走邊搖頭，“要按程序來辦事你還先斬後奏，嘖嘖嘖，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