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過去

沈之恒看著眼前的老太太,表情嚴肅。

老太太心裏有些害怕,麵上訕笑著,“警察同誌,你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做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沈之恒敲了敲桌麵,“我們在你家的地裏,發現了劉秀梅的屍體。”

老太太眼皮一跳,立即跳了起來,“那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們,我們怎麽會把人埋在自己家的地裏呢?那可是一個人啊!”

沈之恒冷笑,“是啊,那個是一個大活人啊,我也很像知道,你們怎麽會想到把人埋在地裏的。”

老太太怔住,“什麽?什麽大活人?”

沈之恒扯了扯嘴角,語氣嚴厲,略帶恐嚇,“什麽大活人?劉秀梅不就是一個大活人?你們就這麽把她埋在地裏,不怕遭報應嗎?”

老太太立即反駁,“哪裏是大活人,那會兒她已經……”

沈之恒眯眼看著老太太,“她已經死了,對不對?”

老太太訕訕的閉上了嘴巴,低著頭,明顯打算以沉默來做最後的抵抗。

沈之恒冷笑,拍了拍桌子,讓老太太看著他,“你可想清楚了,這件事你們老兩口都逃不掉,現在你們兩個人就在爭取唯一一個可以寬大處理的名額,你丈夫王雲現在也在接受審問,你如果在他之後交代,那這個寬大處理的名額就隻能給他了,你想清楚了。”

老太太聞言,立即緊張的看著沈之恒,見沈之恒麵色嚴肅,不像是在說謊,她立馬就慌亂著答應,“我說,我說,我爭取寬大處理,警察同誌,我爭取寬大處理。”

沈之恒麵色不變,冷眼看著老太太,“說吧,怎麽回事?”

老太太低著頭,一臉的悔恨和埋怨,“還不是那個死老頭子,這麽大的年紀了,竟然還對自己兒子的老婆生出歹心,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本來以為秀梅是個軟性子的,誰知道她會吃藥啊,等我和老頭子發現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那裏不會動了,這要是傳出去,我這個老婆子在村子裏要怎麽過啊,於是我和老頭子就把人分了,然後趁著天黑,拎到低頭給埋了。”

沈之恒盯著老太太的表情,“你們都有人動手分屍了?”

老太太摸了一把眼淚,“都是老頭子一個人弄的,我哪裏敢啊,我看都不敢看,老頭子以前是宰豬的,所以都是他動的手。”

沈之恒看了一眼旁邊的記錄員,見對方已經停下手指,才繼續看向老太太,“用什麽分的屍體?”

老太太低著頭,人老實了很多,“用家裏宰豬的刀。”

“那刀呢?”

“在廚房的爐灶下麵,那裏有一堆柴火,我藏在那裏麵了。”

“……”

沈之恒出了審訊室,給陳默打電話,告訴他凶器所在的地方,然後囑咐了幾句,就又去審王雲了。

“李蓮風已經把什麽都交代了,你是打算坦白呢,還是抵死不從呢?”

王雲聽到沈之恒的話,眼底閃過一絲陰翳,表情也有些陰森。

沈之恒麵色不變,在王家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李蓮風有些害怕王雲,不管說什麽,都有些小心翼翼的,還時不時就看王雲的臉色,除去王雲平日裏的威嚴之外,李蓮風多半怕是因為看到了王雲分屍的過程,心裏產生了恐懼。

“我沒有殺人。”王雲抬頭看著沈之恒,一雙渾濁的眼睛裏帶著某種希冀,“我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我沒有殺人,她已經死了,她自己吃老鼠藥把自己弄死的,和我沒有關係。”

沈之恒眯了眯眼,“你以為劉秀梅已經死了,所以才動手分屍的?”

王雲勾唇,“當然,不然整個村子都知道,我們老王家逼死了兒媳婦,那怎麽能行?”

沈之恒壓下心裏浮起來的情緒,盯著王雲,“你是確認王雲已經死了才分的屍?”

王雲怔了怔,像是察覺到了沈之恒語氣裏的不對勁,他腦子一轉,立馬反問,“你的意思是,劉秀梅沒有死?不可能,她都不會進氣了,就是死了!”

沈之恒冷眼看著王雲慌亂起來,毫不留情的宣布,“劉秀梅不是被老鼠藥毒死的,而是被人割了氣管,才死的。”

王雲聽到沈之恒的話,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鎮定,他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渙散,“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經死了,她明明就已經死了……”

“……”

陳默和徐聞帶著凶器趕了回來,凶器上的指紋鑒定出來就是王雲的,而屍體上也找到了幾個指紋,分別是王雲和李蓮風的,兩個人對自己犯的罪供認不諱,葉飛那邊的搜查令也批下來了。

葉飛看著手裏的搜查令,聳了聳肩,“嘖,這案子都要結了,這搜查令才下來,有什麽用啊?”

胡燕聞言擰了擰眉,“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按程序走的。”

葉飛聽到這句話,笑了笑,“我也沒有說不想按程序走啊,隻是覺得這次破案的速度有點太快了,你看,我們這次查案,用時最久的,竟然是去村子和回來的路上,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胡燕看了葉飛一眼,不接話,而是走向不遠處的沈之恒,“組長,報告已經批下來了,上麵好像對這個挺重視的,說是過幾天就會派人去普及法律知識。”

沈之恒聞言,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胡燕點頭,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記事本,“還有,局長讓你這邊結束,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估計是要和你談這次普法的事情了,這次的案子不知道是誰透露給新聞了,組長,你又上新聞了,不過我看了一眼,都是正麵的消息。”

沈之恒抿唇,似乎,從他到了京都之後,新聞就一直沒有斷過,比他在硯洲還要恐怖,反而給他一種,有人在背後默默操控這件事的感覺。

葉飛見胡燕回來,立馬湊上去,“下班一起吃飯啊,我請客。”

胡燕聞言側頭看他,“有什麽好事嗎?”

葉飛揚眉,“沒有好事就不能請你吃飯了?”

胡燕聳肩,“可以,您出錢,您是大爺,陳默他們去嗎?”

葉飛麵色不變,“我過問了,他們不去,陳默要去陪徐朵,至於徐聞,聽說那個袁菲這兩天要出院了。”

胡燕眉頭一挑,“那對方要是出院了,徐聞不就沒有理由去找人家了?”

葉飛勾唇,“可不是嘛,所以這兩天才要抓緊時間,刷存在感,等以後人家出院了才能繼續聯係啊!”

胡燕拿出手機看了看自己的備忘錄,的確是沒有什麽事,於是她側頭對著葉飛勾唇一笑,“那今天就讓您破費了?”

葉飛笑了,“那是,大爺請你吃大餐!”

胡燕笑了笑,沒有多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工作。

葉飛見胡燕應下了,回到位置上坐下之後,嘴角仍在上揚,明顯心情不錯。

沈之恒去學校裏接姬虞的時候,心裏正想著要怎麽開口問姬虞,李源的事情,但是又想到李源的話,忍不住猶豫。

“姑爺。”薛哲看到沈之恒的車,便從車裏下來,走到沈之恒麵前打招呼。

沈之恒點了點頭,“姬虞還沒有下班?”

薛哲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鍾。”

沈之恒點了點頭,看向薛哲,“你這兩天跟著她,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他記得,他的嶽母要回來了,而那個所謂的兒子,估計也會跟著回來的。

薛哲想了想,搖頭,忽然又想到什麽,看向沈之恒,猶豫著要不要說。

沈之恒一眼就看出了薛哲的猶豫,“有事就說。”

薛哲抿唇,“那天我來接大小姐,有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

沈之恒聞言表情立即嚴肅起來,緊張的看著薛哲,“什麽奇怪的人?”

薛哲想起那天的情形,“好像是有病的吧?大小姐看到之後,就在那和他交流,也不讓我靠近,沒有多久,就來了一個男人,把那個人接走了。”薛哲想到什麽,補充了一句,“哦,大小姐好像和那個人認識,我見她打了電話,沒有多久,那個男人就來接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薛哲的描述,沈之恒腦海裏閃過了餘栩和餘毅的身影。

“你們兩個怎麽一起來了?”姬虞走過來,看到沈之恒和薛哲站一起,旁邊還有兩輛車。

沈之恒見姬虞過來,勾唇笑了笑,這兩天他為了案子的事,一直待在警局,已經有兩三天沒有好好的看姬虞了,他上前迎姬虞,“我來接你,忘記和薛哲說了,讓他別過來了。”

薛哲默默的站在原地,等著吩咐。

姬虞被沈之恒帶著上車,“你起碼先和薛哲說一下……”

沈之恒給她係上安全帶,“我來說。”說完便關上門,自己去和薛哲說。

姬虞坐在車上翻著手機上的消息,沒一會兒,沈之恒就上車了,姬虞看了一眼後視鏡,隻見薛哲也上了車,卻沒有開走,看來是非要送他們回家才離開了。

“案子結束了?”姬虞側頭看向沈之恒。

沈之恒點頭,“差不多了,對了,那個李源……”

姬虞聞言頭也不抬,繼續回著手機上的消息,“哦,那個孩子啊,怎麽了?”

沈之恒發動車子,麵色不虞,“二十四歲,不是孩子了。”

姬虞聽到這話,才把視線從手機上移到沈之恒身上,“怎麽了?是不是他和你說什麽了?”

沈之恒想到對方說的,如果他在出生早幾年,就沒有自己的事的話,眯了眯眼,“沒有,你和他是怎麽認識的?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你的學生。”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駱琛,沈之恒抿唇,沒有一次性說完。

姬虞聞言抿唇,“蠻久之前認識的了,算是共同經曆生死了。”

沈之恒聞言,側頭看了姬虞一眼。

姬虞低下頭,繼續回消息,卻沒有忘記告訴沈之恒,關於李源的事。

“駱琛當初綁架我的時候,在櫃子裏還藏了一個小孩,,當時我不知道,一直到後來,我和駱琛關係沒有那麽緊張了,他允許我活動的範圍大了一些之後,我趁著他不在,打開了那個櫃子……”

沈之恒擰眉,駱琛作為一個變態殺人魔,李源被他抓了之後,自然不會被很好的對待,而姬虞可以說是那個時候唯一的特例了,所以李源當時的狀態定然不會很好。

果然……

“我就看到了李源,他渾身都是血,甚至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進食了,能活下來都是他運氣好,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把他從櫃子裏弄出來,而是先給他喝水喂食。”

姬虞的手指頓住,似乎是想到了那個時候的事情,眉眼低垂,語氣也有些低沉,“我就這麽悄悄的養了他幾個月,或許真的是他運氣好,身上的傷也好了七七八八了,我才找了個機會,讓他逃了出去。”

沈之恒想到姬虞被囚禁的時間,擰了擰眉,“那他出去沒有找人來救你?”

姬虞聞言笑了,“應該是找了的,但是可能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那個時候的李源,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沈之恒有些氣憤,“沒有人相信,他就不救你了?是你救了他,他可以帶著警察過去……”

姬虞低頭,看著手機裏郵件,勾了勾嘴角,又開始回複起來,“不是他不救我,而是駱琛先發現了。”

“大概在他走了之後的一周左右吧,駱琛忽然想起來自己在櫃子裏藏著一個人,想來他大概覺得是已經死掉了,所以準備拿出去扔了吧,怕我看見,他特地等我睡著之後,才起身,拿了一個很大的袋子,可等他打開櫃子的時候,發現裏麵根本就沒有人……”

沈之恒沉默了,他不知道那個時候的駱琛在想什麽,他是不是已經愛上姬虞了?他希望駱琛那個時候已經愛上姬虞了,因為隻有愛上了,才會寬容,才會有容忍。

姬虞那邊沒有察覺到沈之恒的情緒變化,而是繼續講著故事,“他大概知道是我的手筆,所以他有點慌,他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了,於是給我吃了安眠藥,把我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姬虞聳了聳肩,“後來的事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直到駱琛放我離開,直到駱琛自首,都沒有人知道李源的存在,其實當時我也覺得奇怪的,後來我還問過我師傅,的確沒有人報案,那個時候,我甚至以為,李源是我幻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