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在命令我
“你們說，這個嫌疑人會不會在還沒有招供前，就死在姬教授手下？”
柏雪看著裏麵那個惡心的男人一直盯著姬教授看，忍不住犯惡心，自己找了個舒坦的話題。
趙其搖頭，“不會。”看著已經完全黑臉的沈之恒，趙其微笑，“在那之前，他可能會死在沈隊的手下。”
“啊……”
幾人一副了然的樣子，雖然在聊天，眼睛卻完全沒有從玻璃窗上移開過。
姬虞抬頭，看著張雲，麵無表情。
沈之恒劍眉微凜，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你殺了人為什麽還要拿銀行卡？不覺得這樣更容易被警方盯上嗎？”
張雲歪頭笑了，“那有錢誰會不拿？如果不拿，吃什麽……”張雲笑容僵住，死死的盯著沈之恒，“我沒有殺人，是你胡說！”
趙其揚眉，“還能詐人，看來不是很生氣啊……”
柏雪和何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孫文強在心裏暗暗記下這個場麵，等著以後學以致用。
沈之恒靠在椅背上，看著已經跳腳的張雲，“說吧，怎麽殺的人？”
張雲麵無表情，低著頭，也不開口了。
沈之恒冷笑了一下，“你不說，我來說，你聽聽看，哪裏不對，再糾正我，怎麽樣？”
張雲抬頭看著沈之恒，還是不開口。
“你們在決定去殺人時，你們就開始計劃了，一個人去踩點，找到適合的人選，從陳葉的車窗上找到他的電話，然後給他打電話，找了個理由說好要去他家……”
“在門一打開，你或者是你們為首的那個人，立即控製住了開門的那個人，然後你們一擁而入，控製住所有陳家人，把三個人分別拖向三個房間，開始對他們進行侵害……”
“殺了人以後，你們也不害怕，甚至在陳葉家裏做飯吃，讓我猜一猜，這個時候陳葉家的人都死了嗎？”
張雲的嘴角動了動，眼睛開始放光，抬起頭，盯著沈之恒。
“沒有，他們還沒有死，不過卻離死不遠了，你們吃飽喝足之後，準備收尾離開，然後就殺了陳家人，怕他們命大，你們還多補了幾刀，離開的時候還記得擦凶器，清理腳印，甚至是廚具上的指紋……”
“可是你們沒有看到**那半枚帶血的腳印……”
張雲瞳孔放大，看著沈之恒。
沈之恒把雙手放在桌麵上，看著一臉震驚的張雲，“讓我猜猜，你當時在哪個房間？陳葉？廖芳？還是那個孩子？”
張雲勾唇，笑容邪惡，“你猜？”
姬虞抬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張雲，“是廖芳。”
沈之恒手指動了動，繼續淡定的看著張雲。
張雲移開視線，看向姬虞，笑容加深，“美女，你是怎麽知道的？”
姬虞勾唇，“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是主謀。不僅如此，你還在硯洲其他地方犯過類似的案子，因為沒有被抓住，所以你才會這麽猖狂。”
張雲收起笑容，緊盯著姬虞，“美女這麽來了解我？”
姬虞低頭看著電腦屏幕，不再開口。
沈之恒餘光見姬虞不說話，靠在椅背上，“我們已經抓到了劉幫，你的其他幾個同夥，正在被送過來的路上，你覺得，你可以撐多久？”
張雲沉默了幾分鍾，才抬頭笑著開口，“是，是我殺了人。”
沈之恒看了一眼姬虞，又盯著張雲，“為什麽殺人？”
“因為覺得爽，”張雲笑開，神情很放鬆，“我可是心理變態，殺點人，不是很正常嗎？”
沈之恒擰眉，“你怎麽知道自己是變態？”
“我可是以殺人為生的……”張雲笑了笑，看向一旁正在記錄的姬虞，“這個美女說的不錯，我的確是在其他地方也有犯案，我殺了人，也搶過劫，還弄過女人……”
“沒錯，我是主謀，他們膽子都太小了，我不動手，他們不敢的，劉幫更蠢，他連踩點都不會，真的是蠢到家了……”
“你們怎麽殺的人？”
“劉幫弄來的電話號碼，那家人太摳了，不願意買自己的車位，就把車停在別人的車位上，我打電話過去，說他占了我的車位，我要去他家說說理。”
“他還給我道歉，讓我過去，他要招待我，我就帶著人去了……”
“開門的是那女的，門一開，我就把她抱住了，死死的摟在懷裏，然後捂住她的嘴，他們很快也進去，就把那男的和孩子都給按住了……”
“我抱著那個女人，感覺到身材還不錯，我就把人拖到了……”
“他們是誰？”沈之恒打斷張雲。
張雲勾唇，“李龍，劉成才，錢輝，劉幫，我們一共五個人。”
“繼續說。”
“我把那女的弄到房間裏，讓他們也把人弄到房間裏，堵住他們的嘴，然後……”
沈之恒和姬虞從審訊室裏出來，來到監控室，和趙其他們會麵。
“怎麽了？”見監控室裏氛圍凝重，沈之恒問了一句。
“這些人也太殘忍了，簡直沒有人性，那一家三口做錯了什麽，要承受這些？真是太可恨了！”柏雪把手裏的筆記用力扔在地上，發泄自己的怒氣。
姬虞側頭，看著審訊室裏的張雲，對方正對著鏡頭微笑，神情輕鬆，並沒有什麽愧疚和害怕的情緒。
沈之恒把筆錄遞給趙其，“這一群人本來就是沒有人性的，張雲供出來的那幾個人現在在哪？”
孫文強立馬上前，“在押過來的路上，已經讓派出所那邊嚴密看管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叩叩叩。”小趙推門進來，“沈隊，派出所那邊說來找你……”
孫文強立即應下，“喏，這不來了？”
沈之恒看了一眼監控室裏的人，“趙其，何明，孫文強，你們跟我去看看。”
“是。”
很快，監控室裏就隻剩下麵無表情的姬虞，和一臉難過憤恨的柏雪了。
姬虞站在門口，看著柏雪雙手撕著手裏的筆記本，力氣越來越大，一點也沒有解氣的意思，不由得勾唇，“覺得不開心？”
柏雪雙眼微紅，側頭看著姬虞，“姬教授，你說這多不公平啊，那一家三口本來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招誰惹誰了？現在一個都不剩了，結果這凶手還這麽猖狂，你看他！”柏雪指著審訊室裏的張雲，“一點難過、悔改和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簡直太可恨了！”
姬虞順著柏雪的視線，看著審訊室裏已經完全放鬆的張雲，勾唇，“那你想要他怎麽樣？”
“哪怕不悔改，起碼也要應該麵對懲罰而害怕啊！不然多不公平啊！”柏雪跺了跺腳，用整個身體來表示對這個結果的不滿。
“哦，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柏雪猛地轉頭看向姬虞，眼睛亮了亮。
“把張雲帶走，然後起訴他們……”沈之恒帶著趙其等人回來，吩咐著後麵的事，結果剛走進監控室，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柏雪拍著桌子，“太解氣了，真的是……”看到沈之恒進來，柏雪立即不說話了，站直了，笑了笑，“沈隊。”
沈之恒看了一眼柏雪，再看向一旁淡定坐著喝熱水的姬虞，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很快，沈之恒就發現了，審訊室裏的張雲，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被拷住的雙手不斷的掙紮著，仿佛有人在抓他一樣，不斷的往後躲著，嘴裏還大聲的喊著，“不要過來，不要抓我，不要過來……”
沈之恒擰眉，看向姬虞，“你做了什麽？”
姬虞歪了歪腦袋，一副很不解的樣子，“什麽？”
趙其等人也注意到了張雲的改變，再聽到沈之恒的問題，立馬一臉興奮的看向姬虞，“姬教授，你怎麽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
何明湊近玻璃窗，看著張雲害怕的樣子，“不過這樣真的很解氣啊，這可比剛才看著他猖狂的樣子要舒服多了。”
孫文強也有些不可置信，雖然傳聞中的姬教授很厲害，但是姬教授自從和他們一起公事之後，就很少顯露出什麽，此刻看著這些，他既驚喜，又崇拜。
“你對張雲做了什麽？”沈之恒盯著姬虞，臉色嚴肅。
姬虞放下水杯，淡然的回視沈之恒，“我沒做什麽。”
“柏雪。”沈之恒側頭看向柏雪，臉色嚴肅，“你說。”
柏雪咽了咽口水，看向姬教授，見姬教授一臉淡定，便有了膽子，“沈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之恒擰眉，看向姬虞，“不準再有下一次。”
姬虞擰眉，“你在命令我？”
沈之恒歎了口氣，“我在警告你。”
姬虞冷笑，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沈之恒轉身，盯著姬虞的後背。
“下班了。”姬虞回頭，“柏雪，吃飯，我請。”
“好！”柏雪立即跳了起來，快速從人群中掠過，跑到姬虞身邊，跟著姬虞離開。
何明搭上趙其的肩膀，“為什麽姬教授隻請柏雪一個人？”
趙其把何明的手放下去，眼神卻盯著沈之恒，“可能是因為有男人把姬教授得罪了，所以，她就隻請女士咯？”
何明立即回頭看向趙其，“誰？誰得罪姬教授了？怎麽能連累我呢？我的大餐啊~”
趙其笑了笑，沒有說話。
沈之恒黑了臉，“還不去幹活，站在這打算等天亮？”
“哦，馬上。”何明立馬應下，拿著文件和趙其等人離開。
沈之恒揉了揉額頭，拿著資料，準備收一下尾，就下班，至於某個疑似被得罪的女人，等晚上去樓下堵好了。
“姬教授，你真的好厲害啊！”柏雪一邊吃飯，一邊跟姬虞聊天，語氣裏都是崇拜，“就劉順陽那次，如果不是你，我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破案。”
“我沒做什麽。”姬虞淡定的吃著飯，聽著對麵的柏雪說話，雖然對方說不到三局就開始誇她，但對方的真誠她能感覺到，所以倒也沒有多反感。
“誰說的，你可是給了關鍵性的指引呢，”柏雪一臉的不讚同，“誰會想到，劉順陽會去殺兩個和他完全無關的人？還是姬教授你厲害，”柏雪抿了抿唇，討好的笑著，“姬教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劉順陽是凶手的？你不是隻是去過現場，其他證據你都不知道不是嗎？”
姬虞抬頭，看著柏雪眼底的認真，抿了一口紅酒，“我不僅去過現場，我還去了陳瑤的公司，見過陳瑤的母親，去過學校。在確定凶手不是勒喉魔之後，我就已經沒有再去查別的東西了，恰好那天我約見陳瑤母親之後，陳瑤的母親遇見了劉順陽，然後就抓著他大鬧了一場。”
“當陳瑤母親抓著劉順陽，嘶吼到，‘你這個凶手，你還我女兒’時，一直小聲讓陳瑤母親別鬧的劉順陽忽然提高音量，這是心虛的表現。聽到周圍的人說報警，還在拍照時，他就開始暴躁起來，大喊大叫的，想要逃跑，這是在害怕。所以，劉順陽，一定是有問題的。”
“……姬教授，你真的好厲害啊！”柏雪驚呆了，對著姬虞豎了個大拇指。
“我這些都隻是有根據的猜測，最重要的，還是要你們來找證據。”姬虞選擇教書，而不是進警局的原因就是這個，她隻是靠對方的一些表現，現場的一些痕跡，來猜測作案過程，和側寫凶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凶手作案的證據。
“可是你猜的方向都很正確啊，給我們指了條明路，讓我們更快更好的破案，多好。”柏雪笑了笑，邊吃邊回憶當時的案子，“當時我們去找劉順陽問情況，結果他一看到我們，人就慌了，開始逃跑……抓回來之後，兩三句就交代了，原來是因為陳瑤和公司裏的上司好上了，準備踢了他，他一氣之下就把人給殺了……”
“還有今天，我隻不過看你說了幾句話，那個張雲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看著真解氣……”
“……”
吃完飯後，柏雪送姬虞回家，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小區，柏雪咽了咽口水，餘光看向副駕駛上的姬虞，“姬教授，你還和沈隊住在一起啊？”
姬虞睜開眼睛，看著小區的路燈，“沒有，我住在沈之恒的對麵那棟樓，是我師兄的房子。”
“哦，這樣啊。”柏雪點了點頭，又想到什麽，“那不就是孫法醫的？”
姬虞腦海裏閃過孫清河的臉，擰了擰眉，“不是，是另一個師兄，他人不在硯洲，房子空著，就借給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