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苦也
麵對生死時的豁達，才能讓人有機會活下去！
一聲隨我死，喊出來的是對生死的藐視和戰場之上的常態，從拿起刀劍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幕或許便是注定的結局。
嬴牧看了一眼天空和前方的犬戎人，心中喃喃道：“牧兒終究要讓你們很失望了！”
還不待多想，馬蹄踩踏大地的聲音再次傳來，隻是這一次好像比前幾次衝鋒的動靜還要來的大，犬戎的騎兵也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衝鋒，嬴牧沒有多想，提起手中的秦劍再次向迎麵而來的犬戎騎兵殺去。
嬴牧手中的劍在迎麵向即將錯身的犬戎首領砍去，卻被對方格擋開，而手中的劍再也承受不起多次劈砍帶來的重負，接觸的瞬間便斷成了段。
在即將錯馬而過之時，嬴牧縱身便跳到犬戎另一名騎兵的馬上，與那名騎兵麵對麵而立，還不待對方做出反應，便一拳打在對方的額頭之上，順勢躲過那人手中的彎刀，再用力跳回到自己的馬上，繼續奮力廝殺。
在完成這輪衝陣之後，嬴牧和胡塗的身後隻有十來人了。
“牧哥兒，這次哥哥對不住了你們了，看來咱們得死了。”
胡塗的聲音之中有笑意，也有愧疚，對身後兄弟們的愧疚。
“唯死而已！”
嬴牧的聲音依然平淡，而身後幾人也是咧嘴在笑，臉上卻沒有表情，因為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看不到表情了。
待幾人還要衝鋒之時，胡塗突然咧嘴笑了，而且笑得極為暢快，他看到了百裏青。
在犬戎人的身後，約莫有一百餘人的騎兵出現在那裏，其餘的人也笑了起來，這回他們不用死了。
而嬴牧他們的後方也同樣出現兩百餘遊騎營的袍澤。
上一輪衝鋒之時，便已經有了馬蹄聲，隻是眾人並未注意到而已，知道袍澤的出現，他們才如釋重負。
他們本來距離嬴牧他們的距離就不遠，大概兩裏地，還是選擇繞道犬戎人的後方耽擱了一些時間，剛好和遊騎營的其他袍澤同時趕到戰場，將犬戎騎兵形成合圍。
“百裏大人哎，你再晚來一會兒，就隻能看到我們的屍體了。”
胡塗的聲音很大，大到犬戎人這才想起來查看四周，隻是此時的他們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鱉。
百裏青並沒有理會胡塗，而是大喝一聲道：“不要放走一個，否則提頭來見！”
此時，犬戎主將徹底慌了，他們三百餘人麵對對方四十餘人，在幾輪衝殺之下，還是沒能全部幹掉對方，這讓犬戎主將極為惱怒，是準備無論如何也要在這一輪的衝鋒之中將對方全滅，而且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隻是這個時候，對方的援軍卻到了。
犬戎主將看到這麽多秦軍的出現，第一個念頭便是逃，這不是簡簡單單的遊騎之戰，而是秦軍開始對犬戎大規模用兵了，他要將消息傳遞出去。
百裏青臉色鐵青的看著戰場，眼中的怒氣已經無法抑製，一則是因為嬴牧和胡塗不逃，二則是因為損失過大，遊騎營個個是寶貝，在這裏既然折損三十餘人，如何不心疼。
百裏青舉起手中的長劍向下一壓，身後的騎兵快速衝殺而去，而嬴牧他們身後秦軍也快速向犬戎人撲殺而去，三百餘人對陣兩百不到的犬戎騎兵，還是在單兵戰力遠遠強於對方的情況之下，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而嬴牧等人也並沒有閑著，也是跟隨大軍向犬戎人撲殺而去。
這次他和胡塗的目標極為明確，就是幹掉對方的頭領，隻是那名犬戎頭領並不戀戰，而是在秦軍衝鋒的瞬間便帶著犬戎騎兵開始往嬴牧他們知道的那條小道逃去，他的目標也很明確，那就是把消息送去。
“秦軍大舉進攻！”
嬴牧現在的眼中隻有對方的頭領，他也看出來了，對方是知曉那條道路的，而且看其樣子，估計還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了。
半柱香之後，嬴牧便已經追擊了兩裏地，在後方便是百裏青和胡塗帶人追擊而來，犬戎頭領帶出來的人不過五六人而已，而百裏青他們距離嬴牧大概有一裏地的路程。
嬴牧不斷的在後方彎弓搭箭，十根箭矢也不過射殺對方三人而已，待再次拿箭矢之時，發現已經沒有了箭矢，嬴牧也隻得棄弓策馬狂追。
在進入小道之後，犬戎頭領的速度便慢了下來，這種道路無法適應馬匹的狂奔，嬴牧借助機會快速棄馬，快速向犬戎人奔去，手中的彎刀也被投擲出去，瞬間便斬殺一人，隨後繼續狂追，約莫一裏之後，便將犬戎頭領截停在小道之上。
犬戎頭領也不含糊，策馬便要踩踏嬴牧，嬴牧側身躲過，順勢一刀便劈斷了馬腿，犬戎頭領跌落馬下，起身便準備再戰，而身後剩下兩名犬戎人也向嬴牧攻來，隻是兩個照麵，嬴牧身中兩刀，而對方兩人身死道消。
此時百裏青和胡塗他們已經距離不過兩百步的距離，犬戎頭領心急，便快速向嬴牧攻來，一接觸，嬴牧便知道托大了，這會兒的自己好像不是對方的對手，也隻能盡量閃躲，拖延時間。
片刻之後，百裏青他們趕到，嬴牧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趕得及時。
百裏青和胡塗接替嬴牧，二人對戰犬戎頭領，一盞茶之後，犬戎頭領便被打倒在地，被後麵趕來的人捆綁了起來，這一戰才算落下了帷幕。
胡塗見對方已經沒有了翻身的可能，便湊到百裏青的麵前，抱著百裏青笑嗬嗬的道：“百裏大人哎，你真是我的親大爺啊，把兄弟感動得熱淚盈眶啊。”
這句話讓嬴牧喝到口中的水瞬間給噴了出來，實在是肉麻啊，就連百裏青都忍不住了，抬腳就向胡塗踹去，罵道：“你給老子滾蛋！”
百裏青隨後走到嬴牧這邊，問道：“傷勢怎麽樣？”
“皮外傷，不打緊！”
“百裏大爺，要不要這樣的，我也有傷哎！”
百裏青並未搭理胡塗，而是順手幫嬴牧將甲胄給卸了下來，待看清傷勢之後，這才放下心裏，雖然傷口不少，但是都沒有傷到筋骨，幾天就好了。
隻是甲胄之上倒是有不少地方已經損壞，想來是不能再用，隻得更換了。
“劍呢？”
“斷了，扔了。”
“小問題，後麵給你補上。”
百裏青順勢從懷中拿出一些包裹，打開之後便是一股藥味傳來，也不等嬴牧反應，便將藥物塗抹在傷口之處，又將胡塗叫來，也是同樣的動作。
“既然沒事的話，那就等著算賬吧。”
“我們……”
“別跟我說，你們自己跟校尉大人說去……”
胡塗和嬴牧對視一眼，心中不免悲歎道：“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