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賣了?

對於戰場而言,敵情滯後本就是兵家大忌,特別是對於奇襲一方。

嬴牧他們此次就是犯了敵情不明的罪過,犬戎三百餘騎兵的出現對於大軍而言毫無征兆,這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而嬴牧等人探明的奇襲道路很明顯不隻有他們知曉,犬戎人想來是更為清楚明了。

若不是百裏青和其他遊騎營的袍澤及時趕到,那麽嬴牧他們可能將會全部戰死,這隻是一點,還有一點更為嚴重的便是,犬戎人探明大軍來意之後,大軍繞過棉渚直奔涿原的計劃將宣告破產,隻能選擇強勢進攻涿原,那時候能不能一戰徹底平定犬戎將會是一個未知數。

這也是為什麽二人心中感到極為緊張的事情,或許胡塗並不覺得,他隻是認為此戰因為貪功而折損了三十餘兄弟,可能會受到懲罰。

而對於嬴牧而言,他想的更多,也更為透徹,折損三十餘人可能是小事,若是沒有後麵百裏青等人的及時趕到,大軍西進的消息徹底傳遞出去,那麽這場仗可能會變得更加難打。

百裏青留了幾名遊騎營將士之後,便帶著嬴牧等人開始往山口的方向回撤,這件事情必須要及時反饋給車宣和嬴勝,這關乎接下來的行軍路線和行軍方式,甚至是戰術布置。

待到嬴牧到達山口之後,車宣與嬴勝早已等候,大軍也在山口的位置駐紮,這是他們西進以來的第三天了,一路走得都極為謹慎,而今日卻出現如此情況,自然需要重新思量一下接下來的動作和方向。

百裏青揮退其他人,帶著嬴牧二人直接來到車宣和嬴勝的麵前。

百裏青躬身行禮道:“校尉大人,全部解決,無一活口!”

“戰損多少?”

“戰死五十餘人,重傷三人,輕傷六十餘人。”

嬴牧他們標的戰死了三十餘人,加上後麵戰死的二十餘人,也就是五十餘人左右,輕鬆和重傷都是後麵前來支援的遊騎營袍澤。

“老贏,你怎麽看?”

“犬戎人既然能調派三百餘騎兵出來遊**,想來應該是有兩個方麵的考量,其一則是這些時日以來被你們遊騎營騷擾得實在夠嗆,想要徹底吃掉你們,其二嘛,或許就是犬戎人已經有了警惕,這隊騎兵僅僅是魚餌,你覺得呢?”

“大體相差不差,我也認為是這樣,但是更為關鍵的一點,便是這三百人若是在天黑之前回不去,那麽事情變得會更加嚴重,能夠一口氣吃掉三百人,那得來多少人?”

聽到這裏,胡塗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隻是戰場冒進的罪,這下可能給他一個貽誤戰機的罪名都有可能了,心中一陣悲涼閃過。

而嬴牧也想到了什麽,這可能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影響到他們作戰的布局了。

“這麽說來,豈不是說咱們已經失去了在暗處的優勢了,準備硬碰硬?”

“那倒是不必,明暗相交之時最是讓人迷糊。”

車宣與嬴勝的對話之中也表明了兩人對於戰場的判斷有著不同的見解,綜合來看,車宣較嬴勝還是顯得更為老辣得多,或許這也是車宣才是這支四千餘人大軍的真正指揮者,嬴勝是為副將的原因。

“嬴牧、胡塗,你們兩人有什麽說的,若是沒有,那你兩可就準備定罪了。”

戰場出現變故,總得有人來承擔相應的責任,而對於貪功的二人,定罪是無可厚非的,但是車宣這是有意給他們二人機會,更或者說是讓嬴牧表現的機會。

胡塗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遊騎營所有的百夫長和標長,誰有多少能力,他車宣可以說都是極為明白的,胡塗斷然是沒有說法的。

嬴牧與胡塗對視了一眼,胡塗的意思很明確,你來說!

嬴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道:“對於此戰,其過在我,是我唆使標長貪功而導致我們的人員折損過大,但是,對於此戰的我不認為我們能夠規避,從犬戎人的出現方式和前來的路線來看,大軍選擇進山必然會和對方相遇,而山中小路之上無法形成有規模的騎戰,犬戎人必然會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而趁機逃脫大半,那時候大軍真正的位置和人數,將會更為明確的掌握在犬戎人之手,屆時大軍就真正的由暗轉明,更不利於接下來的作戰。”

嬴牧看了看車宣和嬴勝的臉色,見到二人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故而我和標長的建議便是用我們自身為魚餌拖住犬戎人,而百夫長他們與我們的距離不過三裏地,在三輪騎戰衝鋒之後便能趕到,就能將這股犬戎騎兵徹底全殲。”

“你倒是坦誠,將所有的罪責全部自己攬在身上,不過理由也還算說得過去,接下來呢?”

聽到這裏,嬴牧和胡塗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嬴牧繼續道:“這股犬戎騎兵沒有回去,對方肯定會有所警覺,但是這個時候,警覺與否的意義並不大了,因為想來大將軍他們已經也快要和對方接觸了,而他們並不了解到底來了幾支大軍,在大將軍與犬戎接戰之時,他們隻會認為是大將軍他們吃了這股騎兵,而我們依然在暗處,還是不知道我們到底有多少兵力的暗處。同時犬戎人會將目光徹底放到大將軍他們的身上,對於我們的關注度會更少,更利於我們行動。”

“再者,大將軍既然讓陷陣營與遊騎營作為一支大軍行動,這也就表明在戰爭的初期,他們隻是在牽製犬戎人,而我們這支大軍才是戰爭初期的主力,直到我們徹底攪亂犬戎的後方——涿原之後,他們才是主力大軍,我們變成了切斷後路的大軍。”

在隴西大營之中,將士對於白休的稱呼都是大將軍,而上將軍卻隻有一位。

像藍田大營和驪山大營等,對於主帥的稱呼都是大將軍。

“不錯,不錯,分析得很透徹。”

車宣和嬴勝聽完嬴牧的述說,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變化,笑容也逐漸展開。

胡塗和嬴牧聽到車宣不錯的評議,便知道他們貪功的罪過算是蓋過去,心中的大石頭徹底放了下來。

“老車,要不是讓這小子給我當參將怎麽樣?千夫長也行!”

嬴勝的眼神之中有著期待,甚至是乞求,從嬴牧剛才的一些分析和判斷來看,這小子絕對是一個人才,再說了,還是他的侄子,豈有不稀罕的道理。

就連大將軍他們的接敵時間都能想到,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千夫長和校尉就能辦到的,而嬴牧才多大,既然能夠想到。

而且大將軍他們在今日便已經進入到棉渚六十裏的範圍內,已經和對方打了一場小仗了,這事也是他和車宣半個時辰前接到的消息。

車宣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嬴勝,眼神之中詮釋似笑非笑,那意思很明顯,不可能,別說門了,連窗戶都不可能有。

車宣笑眯眯的道:“也不是不可能。”

嬴牧,百裏青,胡塗等人也是看到一愣一愣的,嬴牧沒有說話之前,二人的臉都能夠扭得出水來,這會兒卻在搶人。

“校尉大人,嬴牧可是咱們的人……”

“就是,就是,牧哥兒是咱們遊騎營的人……”

百裏青和胡塗連忙出聲阻止車宣的“不是不可能”,他們倆真怕車宣就這麽答應了,這可是他們倆的寶貝疙瘩啊。

“閉嘴,你們倆看老子像是一個傻子?”

車宣怒視著二人,但是二人聽到這句話反而開始樂嗬,有這句話基本上已經確定嬴牧就是他們遊騎營的人了,誰都拐不跑。

隨後便拉著嬴勝走到半邊去嘀咕了,很明顯是打算避開三人,想要談上一筆隻有二人知道買賣。

“說吧,什麽條件!”

嬴勝也是豁出去了,隻要能讓人來,啥條件都好說,他陷陣營差這麽一個人物啊。

“老贏啊,不是我不放,實在是我說了沒有用啊,那得白大將軍發話啊。”

車宣語重心長的與嬴勝倒起了苦水,述說著白休的各種“壓迫”。

“這跟老子要人有半分錢關係?”

“當然有關係啊,你想啊,嬴牧是誰啊?對吧?”

“打完仗之後,老子親自去找大將軍,那現在借我用用怎麽樣?”

“現在不都一樣?再說了,我也缺人啊,還有這小子已經受傷了,還去你陷陣營,那不是給白大將軍上眼藥?隻要白大將軍同意,人我就給你,怎麽樣,但是買賣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