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了賈琮泄憤？
賈琮無辜的笑了笑：“眾所周知，高公子步射功夫了得，一旦比試開始，這高公子一旦傷了我，這箭從我身上穿過其他人會怎麽想，恐怕是覺得高公子一定想要我的命。”
“高兄是戶部侍郎之子，但賈府也不是沒落的勳貴，當今聖上是想要平衡兩邊勢力還是想要一片渾水？”
聽賈琮說的這話，高公子愣在原地，雙手忍不住顫抖。
他盯著賈琮平靜的臉色像是明白了什麽，他這次太過衝動了，不該衝動的和賈琮簽訂生死狀，也不該貿然挑釁賈琮。
若是方才他在文會上輸了賈琮一籌，倒也不會丟人，不過是讓賈琮出名罷了，可現在是他和賈琮兩人之間的比試。
如果高公子輸給賈琮，又或者真的傷害了賈琮又會如何？
高公子有些茫然扭回頭去，看著臉色鐵青的高大人。
高大人早就被高公子氣的，胡須都要立起來了。
賈琮見這番話對高公子起了影響，立刻說道：“我知道今日我贏了高公子，讓高公子心中不滿，高公子怕是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心裏麵隻怕是非常的記恨我，但是若是高公子真的殺了我，倒是可以解除心中記恨，就是不知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高公子敢不敢動手啊？”
賈琮語氣輕快，就像在說一場笑話。
高公子神情恍惚，他看著麵前的賈琮，覺得賈琮的話重重的錘在他的心上。
賈琮哪裏是一個小兒分明就像是一條小蛇，不停的挑釁著他，而且下一秒就要咬到他的心口。
高公子握緊了拳頭，他很迷惑，他不知道他該如何收場。
高公子心裏清楚，他就算是剛才記恨賈琮，也不可能殺了賈琮泄憤。
這麽多人文武百官都盯著他，若是傷了賈琮，文武百官又該怎麽看？
說他欺負一個小孩？
這位高公子平日參加過不少圍獵，但是那不一樣。
樹林當中，幾隻被圈養的兔子和小鹿奔跑在樹林內，他們這些貴公子隻需要策馬飛揚，將這些兔子和小鹿帶回來。
人的命和畜生的命卻不能相比。
高公子看著賈琮越發的覺得賈琮很可怕。
這時候高公子將手印狠狠的按了下去，他心中不得不鼓勵自己：“琮三郎，怎麽這般得意，等到比拚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功夫，那個時候可千萬別哭爹喊娘讓人笑話。”
高公子言語粗俗，讓賈赦和賈政同時皺了眉頭。
賈政很是不滿，看著戶部侍郎高大人神色平常。
賈政心裏麵更是憤恨，這些朝中的官員知道賈府已經不同往日，老祖宗過世之後，這賈府哪裏能算得上這些高官眼裏的玩意兒。
高公子說話難聽，又挑釁賈琮，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賈琮是個草包。
賈琮微微側身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高公子看著賈琮的表情，心裏忐忑不安，他扭回頭看向往常一同追隨他的同伴。
這些同伴期盼的看著他，這些人和高公子誌趣相投，這時候當然也期盼高公子能贏了。
整個庭院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去的聲音都能聽到。
賈琮挺直了脊背，雖然他不如高公子高大，但是這一言一行卻像是孤注一擲。
馮紫英身邊的丫鬟已經將一隻圓果呈了上來。
賈琮接過圓果，掂量著這圓果的大小，轉回身看向高公子：“高公子準備好了嗎？”
高公子不知為何賈琮就像威脅他一樣。
明明高公子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為什麽和賈琮掉了個兒，尤其是賈琮坦然的樣子，讓高公子心中如同墜了萬斤。
“高兄，我早就說過高兄步射超群，自然不會失手，若是失手定是拿我泄憤，可我不一樣，剛才我叔父早就已經告訴諸位大人，我本來就不擅步射，要是射不中或者射偏了，不小心傷了高公子，那也是正常的。”
高公子咬牙切齒的盯著賈琮，賈琮伶牙俐齒，倒讓高公子說不出話來。
高公子細細琢磨，呼吸都有些不均勻，他方才故意說他功夫了得，又說賈琮也是大將軍出生手下的孩子。
可偏偏賈政已經為賈琮解釋，賈琮身子不好又比他小上幾歲射箭的功夫，當然不如高公子，若是高公子射不中，那就是故意而為之。
突然覺得自己被自己架到了火上烤。
他看著麵前的賈琮，隻覺得賈琮那幅淡定的樣子，實在惹人生厭。
高公子正正的站著恨不得拍拍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過來，隻看到賈琮已經將圓果子，頂在頭頂上，那圓果子不過就是拳頭般大小。
其實對於高公子來說，射中賈琮頭上的圓果並不難。
但是卻有百官在場，賈琮方才的話提醒高公子，這高公子舉起弓箭的手竟然忍不住顫抖。
高公子站在賈琮對麵，看著遠處的賈琮，隻見賈琮臉色坦然，風輕輕刮過賈琮的衣訣。
賈琮神色間竟然是審問的意思，像是在不停的審問高公子，敢不敢動手。
高公子心中後悔，他看著賈琮，不得不舉起手中的弓箭，迫切的希望在他射出第一發箭的時候，賈琮能夠嚇得落淚，最好跪地求饒，也讓高公子下台階圓了這場麵。
可偏偏賈琮那雙眼睛一動不動，很是從容。
底下不少人對賈琮的態度更是發生了變化，本來敬佩賈琮才學，如今又敬佩賈琮身量小卻膽量大，更是處事不驚，年紀雖小，但卻從未露出膽怯之色。
在看賈琮坦然的站在台上，尤其是賈琮那番風度，還真讓有些老臣們想到了之前的賈府老祖宗。
高公子神色恍惚，他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好像隻能聽到賈琮的審問。
一支箭射了出去，卻沒想到這支箭在半空中飄了一下，直直的垂落下來，根本沒有靠近賈琮。
距離賈琮還有一步之遙。
賈琮看到高公子模樣，臉上浮現冷笑。
那些和高公子玩的好的同窗，看到高公子這幅模樣，忍不住小聲嘀咕：“今日他是怎的啦，往常他可不是這樣子。”
“誰知道呢？估計這位賈三郎是有點本事，你瞧，把他嚇得好像都有點害怕了。”
這些人說話雖然小聲，卻仍然傳到了高公子耳朵中。
高公子越發的緊張了，高公子舉起手輕輕的擦了擦頭上的汗，立刻射出了第二發箭，這隻箭也正巧蹭著賈琮的靴子而過。
還是沒有落到賈琮身上。
賈琮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輕蔑。
就在這時，高公子急匆匆的立刻舉起了第三根箭，這第三根箭倒是靠近賈琮了，可偏偏蹭著賈琮玉冠而過。
這劍和玉冠擦拭而過的時候，賈琮麵不改色，甚至就是這樣直盯盯著。
底下人心中驚訝，沒想到賈琮還會有這副膽量。
高公子三箭過後，就已經輸了。
高公子手中的弓箭砰的一下掉在地上。
底下的人鴉雀無聲，看向高公子的時候神情複雜。
賈琮將頭上的圓果，取了下來，在手中再次掂量了兩下：“高兄承讓了。”
高公子聽到賈琮說這話，突然感覺到整個人像掉進了冰窟窿裏麵一樣。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賈琮，隻見賈琮接過旁邊下人遞過來的長弓，這長弓重量不輕，賈琮結果單手扛在肩上，看向高公子，圍觀的人本以為賈琮會失敗，卻沒想到失態的竟然是高公子。
“賈大人貴公子可真是好膽識啊。”
一旁一位官員笑著說道。
賈赦苦笑著點了點頭，對於賈琮的表現也在賈赦的意料之外。
賈赦沒想到賈琮這麽淡定，也沒想到賈琮竟能處事不驚。
之前賈赦是對賈琮不抱希望，但今日一看賈琮的膽量和氣魄早已經贏得了眾人的心。
“可不是吧，賈大人，你這家中出了豪傑，往後後繼有人。”
聽到周圍幾個大人對賈琮讚不絕口，賈赦臉上才慢慢犯了喜色。
他也不敢太高興，畢竟勝負難分。
若是賈琮射不中那和高公子也是打個平手。
不過結局卻不一樣，賈琮最起碼贏得了人心。
賈政在旁也很意外，在他印象當中，賈琮雖然近兩年來有些變化。
但在他心目中賈琮還隻是個孩子，一個孩子不學功夫，雖酷愛讀書，但是今日這番氣度，實在是有一種殺伐果斷的模樣。
賈政知道他這哥哥，賈赦不是個有能力的人，平日裏幾乎沒有教導過賈琮和賈璉。
更不如他對賈寶玉上心，可偏偏賈琮長成，甚至超過賈寶玉去。
賈政雖平衡了心中的關係，但有時看著賈琮竟也有些酸了。
賈政再看向旁邊的賈寶玉，自己的兒子被王夫人和賈母寵的不像話，哪裏能有賈琮半分氣度呢？
賈琮將手中的圓果子拋給高公子。
高公子堪堪接過，他攥著手中的圓果子沉思了半天，這才問道：“你真的沒有學過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