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難重重——1美元引來的麻煩

我剛來到美國時,因為我對英語一竅不通,所以在這裏難以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更不用說是那種輕鬆的辦公室裏的工作。我之前所學習的其他語言在這時竟然毫無幫助。當時的我年紀尚輕,而且身體孱弱,不能進行相應的體力勞動。可是我需要生存,而且必須生存下去,強大的求生欲迫使我要找到一份工作。

已經在美國有四年之久了,但我一直都過著平淡、精打細算的生活,從事的工作在當時也是相當不體麵的。因此,我時常厭惡這裏的工作,付出和收獲在我身上永遠成不了正比。我一直都是生活拮據,入不敷出,薪水勉強填飽肚子。迫於生計,除了從事這些工作之外,我別無選擇。時間眨眼間過去四年,我的工作依舊那樣毫無起色,活著就是我當時生活的全部意義。活著是為了學習和更好地生活,所以我每天都很勤奮地學習一些英語知識,一門語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讓我的生活不會再像開始時那樣窘迫。

雜貨店售貨員、路邊說著蹩腳英語的推銷員、機器維修工、保險推銷員,這些工作我都從事過,甚至還在工廠做小工,到餐廳跑堂,但凡是我能從事的工作我全部都嚐試過。隻是我的每份工作幹的時間都不長,一般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被辭退,另外一個就是我因為反感選擇了主動辭職,也許是為了不讓自己被炒魷魚才這樣做的。所以我經常遊**於各個城市之間,時而步行,時而乘車,不能說顛沛流離但也是居無定所。久經輾轉,最後我去了加拿大的蒙特利爾,可以說是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讓我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發生了極大的轉變,也許是夏日裏的炎炎酷暑和烈日驕陽,抑或這一切都是命運使然。1907年7月的一天下午,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我孑然一人帶著少得可憐的1美元開始闖**,雖然我的境況如此,但是這並不能阻礙我前進的步伐,而且年輕氣盛的我認為這些足以讓我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開始按照我的想法付諸行動。在聖詹姆斯街上我發現了一家意大利銀行,名字叫作“紮羅斯”,仿佛所有的事情的源頭是這裏,而且這裏距離火車站不到兩個街區。我徑直走向這家銀行,不出五分鍾我竟然成功應聘上了這家店的銀行職員,細細想來,這應該算是我在外漂泊的四年中,找到的比較體麵和滿意的工作了。

來到這家銀行上班,讓我遇到了一見如故的路易斯·紮羅斯,他為人正直,不拘小節,待人友善,說話很幽默,心胸寬廣。雖然隻是短暫的相處,但我可以用人格擔保,他是一個誠實可靠的人,之後在我經曆過很多事情和很多人共事之後,讓我更堅信我最初的判斷是沒有錯的。雖然後來發生的事情給他的人生抹上了不光彩的顏色,但是在我看來那都情有可原,是迫於一個大環境還有身邊潛藏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造成的。因為我比較了解這裏麵的內情,所以這些都不能代表他是一個陰險狡詐和邪惡虛偽的人。

當時紮羅斯的銀行風生水起,不管是他還是他的銀行都有著良好的信譽,他也因此成了腰纏萬貫的加拿大商界大亨之一,但是,紮羅斯的性格使他非常容易被外界幹擾、受到不良人的誘導。

一群魚龍混雜的推銷商和圖謀不軌的人開始不時地圍繞著他轉,任何的成功人士身邊都不缺少這樣的人,每天都在給他灌輸“腐朽”的思想。假如我們對待這樣的人一直都是友好和氣的,極有可能成為悲劇的開端。可想而知,縱容的結果就是不論如何總會有人上當受騙,這就像動物世界中狼捕捉獵物時一樣,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最後成功拿下獵物。紮羅斯已經被他們盯上了,這些人經常慫恿他參與某些奇怪的業務,因為他的銀行可以為一些新業務的運轉注入資金,在他們的百般洗腦下,他開始盯向那些在他銀行裏的儲戶,這一做法其實是很多銀行內部的高管的慣用手法,無非是手法的高明與否,最壞的結果便是被警察抓獲,然後監禁。所以頭腦精明的人、有著社會影響力的人,在此通過這種方式僥幸獲得了成功。

紮羅斯的資金問題很快便暴露無遺,因為他對我非常信賴,所以便將全部的實情告訴了我。整體來看,他暫時不會麵臨破產的問題,隻是公司的財政情況非常緊張,準確地說,他需要一筆資金來保證公司的正常運轉。

恰巧我的一位老同學當時在蒙特利爾,他極其渴求能發現新的商機。出人意料的是我倆在街角遇到了,一陣寒暄客套之後,我向他透露了紮羅斯的情況,然後經過雙方的同意後,介紹他們兩人認識。隨後經過商談,二人便達成了某項協議。之後我的老同學匆忙回意大利並說他要籌集合作所需的資金,超乎想象的是短短幾周後他再次回到了蒙特利爾。

他的到來仿佛讓紮羅斯的銀行迎來了新的生機,在我們沉重的心情略有好轉的時候,一個不祥的預兆從天而降。雖然事情發生了大逆轉,但是沒過多久,紮羅斯的另一些公司破產了。各種謠言如洪水猛獸般席卷而來,隨後銀行拒絕貸款給他、儲戶們見狀立刻把錢取走了,他被摧殘到心如死灰,一蹶不振。

我們絞盡腦汁去想各種解決辦法,仿佛走到了森林的盡頭,並沒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折。這種情形下我們無計可施,好像做什麽都是杯水車薪。況且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個人利益的維護是人類的本能反應,人類最醜陋的嘴臉在事情發展到最後的時候,完全顯露無遺。對我而言,隻不過是丟掉工作而已,並不會像紮羅斯那樣有巨大的損失,我能做的也隻能是靜觀事態的發展,不想遺漏掉整個事件裏的任何一個細節。

隨後我的老同學和紮羅斯因為此事成立了一個緊急委員會,委員會的成員還有一位名為薩維亞蒂(這不是他的真實姓名)的人,然後數次秘密會議接連召開,他們竭盡全力想辦法拯救紮羅斯。因為所有人都非常信任我,所以我參加了他們的所有會議。

我的老同學雖然沒有什麽學問,但他可以籌到一大筆錢,盡管錢的來曆不是正經渠道。當時流傳著很多關於他的言論,我想如果那些都是真實的,那麽他應該會在監獄中度過他的餘生。後來我和他失去了聯係,不知道他是否遇到了囹圄之災,當然這些我都不關心,也不清楚。

確切地說,我的老同學贏得了紮羅斯的信任,其實這並不費力。紮羅斯總是會熱情地接納他人,哪怕是過街的老鼠,他也會不畏與其同行。有時他也會給紮羅斯一些錢,就像跟屁蟲一樣,和紮羅斯形影不離。

我的老同學在緊急會議上很快就清楚了真實情況。

我的老同學告訴紮羅斯說:“你應該立刻離開這裏,若是繼續留在這兒,不出一個禮拜,你就會以非法擅自挪用公款的罪名被關進監獄,而且會吃一生的牢飯。”

紮羅斯反駁說:“可是我不能離開加拿大,我不能拋棄我的妻兒,更不能對我親手打拚下的事業置之不顧。”

我的老同學堅持勸說:“紮羅斯別傻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你在監獄裏對你的家庭來說根本無濟於事……”

紮羅斯打斷他說:“事情還沒有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現在隻需要一筆錢就能渡過危難。”

我的老同學立刻反駁說:“現在最要緊的問題是你根本無法湊到錢。”

紮羅斯吃驚地望著我的老同學說:“為什麽會這樣呢?你當初不是答應我會借錢給我的嗎?難道不是你說的嗎?”

“我不記得了,我當時說過嗎?”我的老同學回答說,“不論如何,我現在沒有一分錢可以給你,我也沒有閑錢,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加拿大。”

紮羅斯在最後關頭失去了財政來源,他不得不屈服。離開之前紮羅斯和我的老同學簽訂協議——我的老同學成了他的主要債權人,在他離開加拿大之後便向法院申請公司破產,然後用2%的利息償還了其他的債權人。其實按照當時紮羅斯的資金計算,假設管理運營得當,采取合適的償還方式,最後一定會有剩餘。所以我的老同學就是想用這種方式掌控紮羅斯的財產,順勢借助其他主要債權人獲得一筆財富。

我的老同學信誓旦旦地對紮羅斯說:“你放心走吧,不用擔心這邊。我會把這裏的一切處理好,最後所獲利潤和你對半分成。”紮羅斯就這樣相信了他,卻不曾料到我的老同學一直都在欺騙他。

三天過後,我們三人正好在詹姆斯街上的一家酒吧喝酒,我的老同學當時就要求紮羅斯給他開一張偽造的票據。

我的老同學對紮羅斯說:“給我開一張小額的票據,然後在上麵寫上某某的名字。”

紮羅斯反駁說:“那樣是偽造!”

“沒錯,我就要偽造的票據。”我的老同學說,“在我接管你的資產之前,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拿到了豁免權而返回加拿大,我需要保護自己。我會拿著這張票據,假設你沒有自己返回,破壞了我的計劃,我自然不會用這張票據指控你。”

紮羅斯按照我老同學所說的,給了他一張票據,隻是我現在已經記不清當時紮羅斯寫了誰的名字,更不記得具體數額是多少了。

幾天過後,紮羅斯離開了加拿大去往墨西哥,他委托我照顧他的妻子還有三個或者四個孩子。臨走之前,紮羅斯將他擁有的一些流動資產全權委托給了我的老同學,這些資產其實完全可以償還清他所欠下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