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能與法國合作的任何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獨立宣言》的公布,意味著美利堅合眾國的誕生,盡管美洲人對國家的成立大為興奮,但這個可憐的新生兒,很可能剛剛出生就被扼殺在繈褓之中。我清楚地知道,當時絕對不是高興的時候,沒有等到英國承認的那一刻,這種獨立隻不過是一個夢想。

《獨立宣言》公布的前一天,英國軍隊經過休整後卷土重來,不論是兵力還是裝備上,都是美軍所無法比擬的。麵對直麵而來的危機,大陸會議加快了和其他國家結盟的步伐。

其實,早在《獨立宣言》公布之初,我就受命加入一個秘密的5人委員會,其任務就是聯合世界各地的朋友,以尋求幫助。經過一年多的抗爭,我們清楚地知道,想要與英國政府和平解決鬥爭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既然要戰爭,一方麵是增強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麵就是削弱對方的勢力,而最合適的無疑就是和歐洲國家以及其他英國殖民地聯合,其中最重要的是得到法國的支持,因為在當時也隻有法國才有和英國抗衡的力量。

法國和英國作為當時世界上最強的兩個國家,在歐洲和北美都有過摩擦,雙方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對頭。對於美國獨立戰爭,法國也已經關注很久了,對於支援美國人民作戰,法國人也早有準備。這一期間,我除了負責早期的對外通信,還給世界各地的朋友寫信,尋求他們的幫助。我曾給在荷蘭的朋友寫信,希望能從那裏得到一些有關信息,還希望他們多在政府遊說,推薦一些軍事人才給美洲。

為了爭取到法國以及其他國家的支持,我和約翰·亞當斯起草了一份與外國締結盟約的草案,作為和外國結盟的基礎。1776年9月17日,我們的草案被通過了,其中包括商務條約、友好條約的文本。這些文本組成了“1776年計劃”,美國與法國,以及其他國家簽定的條約均以此計劃為基礎。

我們宣布獨立後,戰勢一直對我們十分不利,大陸會議決定立刻獲得法國的援助,而這時,法國方麵也帶來一個消息,稱對美洲的事業很感興趣,希望能進一步建立聯係。最終,大陸會議決定秘密派遣我和另外一名議員作為出使法國的代表,前往法國商談結盟一事。在我看來,主動去前往歐洲尋找盟友並不是很好的主意,一個“處女”國應該保持它“處女”的純潔,不應到處去尋求盟友,而是應該懷著矜持的尊嚴等待他國的邀請。

10月1日,我準備前往法國,商量結盟事宜。我深知自己身上的責任很重,當時法國還在持觀望態度,並沒有和美國結盟的打算,這樣令美國外交很被動。10月26號,我離開了費城,先是前往紐約和其他人會合,次日才登船前往法國。和以往出行有些不一樣的是,我把兩個孫子都帶在了身邊,一個是已17歲的譚波爾,另一個是7歲的本傑明·富蘭克林·貝奇。帶上他們兩個並非我擔心子女不能照顧他們,隻是我不希望他們會被威廉影響,成為親英派。12月21日,我們終於到達法國首都巴黎,開始了艱難的法國之旅。

由於生性浪漫的法國人大多將我視為領導美國獨立的英雄,所以當我們到達巴黎的時候,市民們為我們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隨後的日子裏,我的住所外總是圍滿了從法國各地來的人,對我來說受到法國民眾的歡迎盡管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在巴黎的時候,很少在外露麵。這樣一來可就苦了我的那些朋友們,因為他們時常被親朋好友纏著向我索要簽名。

法國政府考慮的可不是我是否受群眾歡迎,而是利益,他們看重的是我能為他們帶來多大的好處。當時歐洲的局勢混亂不堪,歐洲地區聯盟經過幾次洗牌,都沒有改變英國和法國敵對的關係。而且,因為英國在殖民地戰場上的屢次勝利,西班牙、荷蘭等國的利益也遭受損失。所以,對於和美國聯盟打擊英國的事情,法、西、荷三國很是樂意,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支持我們。

法國當時的統治者是路易十六國王,他的外務大臣認為,和殖民地的衝突能給英國帶來不小的麻煩,如果這件事得到了和平解決,那麽英國就會空出手對付其他國家,比如法國。但隻要英國忙於美洲戰事,那麽法國就可以借機對英國展開反擊,奪回曾經失去的東西。另外,美國獨立後,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市場,這是哪一個國家都無法忽視的價值。

從這些理由看來,法國應該支持美國的獨立戰爭,但法國遲遲沒有行動又是為什麽呢?一方麵當時法國內亂嚴重,國內反抗情緒高漲,我在法國的時候已經得知法國內部有反抗政府的組織。另一方麵,有大臣擔心,如果美洲殖民地成功獨立,那麽歐洲在國外的殖民地都會受到影響,勢必會引來一場獨立浪潮。這樣一來,不僅是法國的利益會遭受損失,而英國也會因為其他殖民地的獨立,獲得更多的貿易權,說不定會借此更加強盛。

1776年8月,法國政府得知了波士頓遭到破壞和《獨立宣言》的發表,打算出兵對付英國,支援美國。但華盛頓在長島的失敗,以及紐約失守的消息,令法國政府重新思考對英出兵一事,因為他們不打算打一場沒有勝算的戰爭。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來到了法國,尋求幫助。可以想象到,這個任務並不簡單。事實上,當我見到法國外交大臣時,對方直接說美國在前途未卜的情況下反抗英國是不明智的。至於我提出的結盟一事,他們也隻不過敷衍了事,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其實,我早就料想到了這樣的結局,我可不相信有國家喜歡無償幫助他國,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尋找一切機會,讓法國改變看法來支持美國。

至於英國方麵,從一開始他們便得知我出使法國,他們擔心美法聯盟的建立,這對英國來說不是好事。英政府除了向法國抗議外,還動員了一些我的英國好友,讓他們將我在巴黎的一舉一動記錄下來。對於這樣的間諜行為,我早就知道,因為我的那些朋友從未打聽過我在法國的事情,但他們卻突然來信表示想知道我與法國的談判進程,這令我起疑。

盡管法國不打算立刻和美國結盟,但我和法國外長的這次見麵還是有些成效的。當我見過法國外長後,就收到了200萬法郎的資助,同時,我也恢複了與法國朋友的交往。我還在巴黎給報紙雜誌寫稿,宣傳美國獨立的決心,以及英國政府的殘酷統治,通過這些製造一定的輿論支持。

不得不說,這些辦法是很有成效的,由於我的這些宣傳,每天給我寫信或者來訪的人絡繹不絕。隻要是對美洲有興趣的人,都會找我詢問,商人也沒完沒了地向我申請去美洲經商。詢問最多的是歐洲國家的軍官,他們希望能為美洲的獨立出一份力,參加美軍對抗英國軍隊。對於這些請求,我一般都是拒絕的,因為我的這次使命是來尋求合作,而不是做一個美洲推廣人。

1777年7月,美國獨立戰爭進入僵持階段,許多地方失守,甚至費城和紐約也有危險。法國政府此時擔心,僅僅依靠秘密援助不足以使美國獨立戰爭維持下去,當前必須做出決斷,要麽保持真正的中立,要麽和美國結成聯盟,向英國開戰。可法國政府希望西班牙也能加入聯盟中,共同對抗英國,但西班牙這時卻退縮了,不打算對美國提供實質性的援助。所以,法國政府依舊在觀望階段。

盡管在法國高層麵前,我依舊保持冷靜,但麵對每況愈下的美國戰事,我早已心急如焚。我雖然不在國內,但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再沒有法國的支持,美國的獨立之路恐怕走不了多遠。9月,我和其他大使共同向法國政府提交了一份備忘錄,要求法國政府率先承認美國的獨立,並提供1400萬法郎的貸款,這一切都是為了美國的獨立戰爭能繼續下去。但對於這份提議,法國政府的回應卻是長時間的沉默。

11月,從英國傳來消息,稱費城已被英軍攻陷,美國的獨立戰爭馬上就要失敗了。身在巴黎的我雖然擔心費城的親朋好友,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個時機的來臨。

12月4日,波士頓傳來喜訊,美軍在薩拉托加和英軍的戰鬥中大獲全勝,英軍的實力大打折扣。這次戰役的勝利,令倫敦股市大幅下跌,也讓美國外交進程出現了轉機。我想此時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可以向法國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