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己的事業一定要結合國家的戰略

其時鋼鐵產業方興未艾。內戰更使美國人深深意識到,必須自力更生,建立起獨立於歐洲的發展模式;如今國內鋼鐵生產已形成規模,國會同意征收售價的28%作為進口關稅,即每噸28美元;其他的鋼鐵產品也按比例征收。這一貿易保護主義,對美國製造業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因為關稅已不存在黨派間的分歧,作為一項國家政策,得到了兩個政黨的一致認同。這一政策,更是打消了人們對鋼鐵產業未來發展的疑慮,投資鋼鐵產業的信心也大為增加,隻要國家有需要,政府就會予以保護。

但是沒多久,人們又紛紛要求降低關稅。經過辯論,鋼鐵稅成功下降,由原來每噸28美元降至每噸1/4或者7美元。而克利夫蘭總統推出的一項更為極端的關稅政策,則引起極大的關注。該政策降低了許多產業的關稅,一旦通過,將會損害眾多製造商的利益。我被召到華盛頓,參與修訂威爾遜法案的工作。民主黨領袖戈爾曼參議員、紐約州州長弗勞爾等,都和我一樣主張適度的貿易保護政策。但有些人堅決反對威爾遜法案,認為它降低關稅的幅度太大了,肯定會危及本國的企業。戈爾曼參議員說,如果我提出一個合理的建議,既不損害國內企業利益,又能得到共和黨的認可,那他與同事願意支持我。用他的話說,就是:“與總統作對,就隻能戰勝他,而不能被他打敗。”弗勞爾州長也表達出相同的意思。

我提出的大幅度降低關稅的政策得以通過,威爾遜—戈爾曼關稅議案被采納了。當時,我在製造業的地位雖然高,卻也影響不了關稅的調整與否,能做的隻有支持關稅降低,但又反對極端行為:或認為關稅越高越好而極力反對降低關稅,或譴責關稅而主張無節製的自由貿易。

到1907年,我們已廢除所有鋼鐵產業的進口關稅,但並不損害本國企業的利益,因為歐洲已沒有過剩的鋼鐵生產能力。即便國內的鋼鐵價格大幅度提高,歐洲的鋼鐵也隻能進來一小部分,但也無法對本國的鋼鐵產業造成嚴重影響。1910年,在華盛頓關稅工作會上,我就指出:相對來說,自由貿易隻關注暫時的利益,國內的鋼鐵企業根本不用擔心。

生意越做越大,我就有意將重心轉移到東部,尤其是紐約,美國所有大公司的總部都設在那裏。我弟弟湯姆和菲普斯先生全權負責匹茲堡的生意,我的職責轉移到指導公司發展大局,以及出席重要的談判會議。

1867年,我把霍姆伍德的房子留給弟弟後,就搬到紐約居住。又一次放棄熟悉的生活圈子,讓我很難適應,母親尤其如此,幸好她的身體還健康,我們在一起還能相互照應。我們初來紐約,暫時住在聖尼古拉旅館,客居他鄉的感覺難以消除,直到在百老匯街上設立了辦事處後才稍稍緩解。

很長一段時間裏,隻要有從匹茲堡來的朋友,我們就很快樂;匹茲堡的報紙則是我們每天的必需品;每次出差去匹茲堡,母親也都會同行。過了一段時間,當我在紐約有了新的生活圈後,紐約就成了我的新家。後來,聖尼古拉旅館老板在非商業區開了一家溫莎旅館,我們就搬了過去,一直住到1887年,並與旅館老板豪柯先生成為摯友。

紐約最重要的社交圈,是帕爾默夫婦組織的“19世紀俱樂部”,許多社會名流每月到他們家聚一次會,討論各種話題。我能加入19世紀俱樂部,全賴伯塔教授妻子的引薦,他們家的客廳倒像是全紐約最好的沙龍場所。我曾有幸被邀請到他們家聚會,見識了許多傑出人物,其中時任康奈爾大學校長的懷特教授,成為我一生的朋友與法律顧問;他後來出任駐俄國與德國的大使,還是海牙會議美國代表團團長。

19世紀俱樂部真是一個極佳的平台,人們興致勃勃地討論當月的熱點話題,還不時向聽眾們演說。越來越多人被吸引進來,帕爾默家的客廳都容納不下了,後來的聚會就改在美國藝術館進行。我第一次演講的主題是“金錢貴族”——發起人是托馬斯·溫特沃斯·西金森上校——此後也就時不時地登台。這是極好的訓練,因為登台前必須精心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