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再為薪水工作。我在做事業,賺大錢。

因為投資的項目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我決定離開鐵路公司,專心自己的事業。此前不久,湯姆森總裁還希望提拔我到阿爾圖納總部,做主管路易斯先生的助理。我婉言謝絕了,並告訴他自己已決定放棄所有鐵路公司的工作——我想賺大錢,但僅靠鐵路公司的工資根本實現不了,而我也不希望靠非法手段實現。在給湯姆森總裁的辭職信裏,我重申了這點。1865年3月28日,我辭去所有鐵路公司的職務,並寫了下麵這封給下屬的信:

先生們:

在這離別之際,我無法做到一言不發就離去,那會讓我遺憾終生。

過去的12年,我們一起共事,相互尊敬,相互鼓勵,結下深厚的情誼,可我將要離開這裏了,這令我痛苦不已。過去的12年裏,我和你們,以及其他部門的員工保持密切的合作,你們都是我的朋友,雖然這樣的共事即將結束,但我保證永遠關注著你們的幸福。多年以來,你們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的發展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公司的繁榮裏有你們的一份。

真心感謝你們對我始終如一的支持,感謝你們時刻熱情地滿足我的意願,希望我的繼任者也能得到你們同樣的支持。再見了。

向你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真誠的

安德魯·卡內基

從那時起,我不再為薪水工作。若一個人隻局限於某一小片天地,必然要聽命於他人,即使大公司的總裁也是如此,他們受製於董事會和股東,而後者可能對生意一竅不通。

1867年,我和菲普斯先生、範德沃特先生重遊歐洲,從英格蘭到蘇格蘭,幾乎遍及整個大陸。範迪(範德沃特)是我最親密的旅途夥伴,我倆都是因讀貝阿德·泰勒的《徒步旅行》而受到鼓動。那是在石油股份如火箭般瘋狂上升的日子裏,一個星期天,我們躺在草地上,我問他:“如果你能掙到3000美元,會和我一同周遊歐洲嗎?”

他回答說:“當然,除非鴨子不再遊泳,愛爾蘭人不再吃土豆。”

在石油生意上投資幾百元後,範迪很快掙到所需的錢,我們就開始遠行。我又邀請亨利·菲普斯先生加入,他那時已頗有資產了。我們就背著行李,遊覽了歐洲大部分國家的首都,並以極大的熱情爬上每個山頂,還在那裏睡覺。我們的遠行止於維蘇威火山,但相約有一天周遊世界。

這次歐洲之行增長了我的見識。在那之前,我對於繪畫和雕刻一無所知,但之後我就能分辨出偉大畫家的作品了。一個人可能一時無法確知自己欣賞傑作的能力,但不久就會不由自主地排斥那些先前認為很漂亮的東西,並用一種新的標準去評判。真正偉大的作品給人的印象如此深刻,以至於那些贗品或自命不凡的作品都不再具有吸引力。

這次歐洲之行也讓我第一次享受到音樂盛宴。那時倫敦水晶宮正舉行亨德爾誕辰慶典,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音樂的震撼力與感染力。在水晶宮、大教堂、歌劇院等場合享受到的音樂,無疑提升了我對音樂的欣賞水平。而羅馬唱詩班或教堂在聖誕節、複活節時舉行的慶典,也給我帶來極大的影響。

這次歐洲之行也在商業運作上帶給我一些啟示:一個人隻有離開自己的國家,才能對國家的發展速度予以準確的評估。我們如火如荼的商業發展,都難以滿足美國人的需求了,可在國外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完全可以說,整個歐洲是靜止的,而美國則到處生機勃勃,人們仿佛聚在巴別塔四周,帶著極大的熱情去增磚添瓦。

科爾曼先生常常提醒我們要重視利用工廠廢棄物,那會節約很大的開支,我的表弟多德(喬治·朗德)證實了科爾曼先生的說法。多德是名機械工程師,師從於格拉斯哥大學的開爾文勳爵,他曾向科爾曼先生介紹了從煤炭廢渣裏提取焦炭的技術——這在美國前所未有。可以說,多德為我們工廠帶來了一次全新的發展。於是,我開始在賓夕法尼亞鐵路沿線投資建設工廠,與幾家主要的煤炭公司簽訂了收購煤炭廢渣的協議,又與一些鐵路公司簽署了運輸協議,這些協議的期限都是10年。多德更是擔負起監管工程運作的任務,並著手建造美國第一台洗煤機。他成功了——與礦業或機械有關的項目,他從未失敗過——並很快有了盈利。後來,我的合夥人想把焦炭廠並入我們的公司,不僅是為了工廠的設施,更重要的是多德——他已名聲大噪了。

我們的焦炭爐一直增加到500座,每天能清洗近1500噸煤渣。我深深感受到:如果誰能讓長一棵草的地方長兩棵,那他就功莫大焉;那些能從被視為廢料的煤渣中提取焦炭的人,也有理由自豪不已。變廢為寶總是值得稱讚的,而我們則是美國第一家這樣做的公司。

還有個親戚對我很重要,他是表兄莫瑞森的兒子。起初,我並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一個主管問我是否有個親戚是技工。我說不知道,但很樂意去見一見。我們見麵了,互問了姓名。

“莫裏森,”他答道,“羅伯特的兒子。”——我的表兄鮑勃。

“嗯,那你怎麽來到這兒的?”

“我想過得更好。”他說。

“誰和你一起來的?”

“我的妻子。”

“為什麽你不先來找我,我也能推薦你的?”

“我覺得隻要有一個機會,我就不需要幫助。”

他真不愧是莫裏森家族的成員,隨時都想著自食其力,很快他就被提拔為我們公司杜克森分部的主管。如今他已成為百萬富翁,可仍精力十足,通情達理。我們都為湯姆·莫瑞森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