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萬花穀!”繡襦香風陣陣來,粉紅衣裳荷花裁,巧笑盈盈,牽著大鵬小鯤,站在抱日台暖黃朝陽中等候著濕淋淋如水老鼠般依次由落星湖中鑽出來的四個人的,不是花聖宇晴,卻是誰?可站在她身邊,長身危立,紫襦黑衣,麵如白玉,黑須漆漆,一手拈須,四十開外,沉靜如水的中年男子,他是誰?他高大的身形為什麽這麽眼熟,這位大叔,好像在哪裏見過……

群山曆曆,蓮花一般迎向朝陽。懸崖絕壁環圍之下,疊石鑄峰一般立起由抱日、摘月、登雲三台組成的雲錦台。台外林木四合,藤蔓蒙絡,離離青草爬滿岩間階下,草木峰巒間,山花如火,清露如珠,清霧如乳,縹緲如絲,與冰天雪地的黃梁驛比較,萬花穀仿佛停留在陽春三月。

“宇晴姐我嗆了好多水,好在湖水溫溫的、清清的,喝下去也是甜甜的。”上官星雨拉宇晴的手,又去摸小鯤,她手上還有那塊立下不小功勞的玉玦呢,小鯤一見,鳥眼裏精光一閃,一張尖喙,就將玉玦啄進了嘴裏。星雨又氣又急。宇晴笑道:“這家夥除了愛捉晴狼,就是喜歡吃玉,看到玉,就吃到嘴裏,星雨你就將你祖姑婆的這塊玉當成是小鯤的見麵禮吧。”星雨心有不舍,但看到小鯤心意滿足的神情,也是欣然同意。

李離遠眺四周,請教宇晴:“宇晴師父,萬花穀四季常青,是因為湖裏溫泉水的滋養吧。”宇晴點頭稱是,環顧著四圍諸峰說:“我喜歡這個栽花種草的好地方,改天我帶你們去晴晝海看花去,幾千幾萬的花,每一天都不同,都是我種的!”黑衣人也在一旁含笑點頭,一臉的憐愛,好像看著小妹獻寶的大哥似的。

“怎麽樣,我給你們準備的花雨很不錯吧!那是我按一行那個老和尚給的單子,帶紫晴她們在晴晝海忙了整整一年,才采集起來的,好幾百麻袋花瓣,小鯤背了四五天,才馱到萬花因隧道的入口裝進去。一行老和尚說你們經受了他五音五色的考驗,就可以領悟花間遊心法,激發煙霞、寒碧、寒血、青冠、焚玉、雪中行、流離、旋落、生息、夢歌諸色奇穴,憑空增長出三四重花間遊內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們快運功看看,說不定就自己將濕衣服烘幹了,免得濕答答難受。”宇晴帶有南方口音的官話脆生生的,真好聽。

袁安、李離、上官星雨依言將內力匯聚到丹田,果然覺得丹田內溫溫泄泄,與之前不同,宇晴又指點三人運氣,將內力送至渾身經脈,運轉一個小周天,頓時周身皆熱,濕衣霧氣蒙蒙,片刻即變得幹爽舒適。

吳耕卻是渾渾噩噩地立著,隻知來到萬花穀,一時歡喜,又為自己聽不見說不出而著急,雙眼裏又急又懼。黑衣人走上前,伸出手掌貼在他丹田上,運力替他烘幹衣服,收手搭在吳耕的手腕間探看他的脈息,也不由得微微歎氣,右手戟指急點,厥陰指、少陽指、少明指、商陽指、太陰指、陽明指諸式兔起骰落,又揮手將在一邊探頭探腦的鯤招過來。

黑衣人將吳耕扶到鯤背上,自己跨坐到他的背後,一聲呼哨,鯤展翅飛起,朝穀中盤旋飛去。

袁安有一點著急,問宇晴:“這位大叔帶吳耕到哪裏去?”

宇晴皺著眉頭說:“吳耕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做正意弟子了,他得去聾啞村修煉,你們暫時可能不會見麵了。”

上官星雨流下了眼淚,袁安、李離也眼圈發紅。

可是他們已經來到了萬花穀,總有一天,大家會重新相聚在一起,不是嗎?吳耕你在聾啞村好好練功夫,我們得空會去看望你的!

同生共死過的好朋友,一輩子都會在一起。

“那個黑衣大叔是誰?”李離問。

“他要不是常常故意拉長臉的話,長得還是蠻帥的。”上官星雨拭幹臉上的淚水道。

看著沐浴在藍天與朝陽中展翅飛翔的小鯤,宇晴拍拍腦袋說:“哎!我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他就是東方宇軒穀主啊!對,他也是那個‘老黃’,他領著我跟子虛、烏有兩個老頭子,忙了這麽多天,總算是找到了你們。他扮老黃還真是像,我都忍不住笑場好多次。可惜李離你的一包袱金葉子,已經被他在黃梁村找鳥窩大師換酒送給碧玲阿姨了!”

“原來還真有這個鳥窩大師啊,我聽人講玄奘大師西行取經時,遇到一個烏巢禪師,是他的師兄嗎?”星雨已破涕微笑。

“我還是想求東方穀主將那個黑鍾馗的麵具送我,我用那袋金葉子去換,他不虧的。”李離幽幽地說。

“早知道你們這麽調皮,還不如換成那兩個紅紫秀才來萬花穀呢!”萬花穀的年輕花聖板起俏臉,眼眸裏卻滿是笑意,腳步輕鬆愉快,領著他們三人往縹緲如夢的三星望月走去。“春蘭秋菊夏清風,三星望月掛夜空。不求獨避風雨外,隻笑桃源非夢中。”萬花穀,我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