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背屍上路
“妖孽，拿命來！”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暴嗬，如同一道炸雷一般，將我喚回到了現實，意識也逐漸回歸到了身體裏。
隻見爺爺舉著煙袋鍋朝炕上的女人猛地砸了過去，隻聽噗的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看到一股白煙從她身體裏鑽了出來。
而後，她便直挺挺地躺在了炕上。
我急忙下炕躲到爺爺身後，指了指炕上的人，問道：“爺，她……她不是死了嗎，咋還活了？”
爺爺陰沉著臉，吧唧了兩口煙袋鍋，“嗯，早就死了，山裏的那群玩意下來了，老李頭家是第一家。”
“那她剛才是被邪祟上了身？”說完，我就後悔了，餘光急忙瞟了瞟屋外，見沒其他人進來，這才稍微放了心，同時也相信了爺爺的那句，村子裏人都會死！
一時間，心裏很不是滋味，要是我聽爺爺的話，是不是村子裏的人就不會死。
事到如今哪裏還有後悔藥。
爺爺看我臉色難看，歎了口氣安慰道：“這是命。”
而後俯身解開抽出捆在女人身上的捆仙繩，收好後繼續道：“你膽子太小了，都怪爺爺之前把你保護得太好。”
我沒說話，心情複雜地站在爺爺身後。
這次，爺爺沒搭理我，而是朝外麵喊了一聲，“進來吧。”
老李頭快步走了進來，後麵緊跟著陸奎，兩人見到炕上的人後，皆是紛紛一愣，而後陸奎哆嗦著嘴唇指著炕上的女人問道。
“張張張老爺子，我媳婦她……她……”
看得出來，陸奎很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問出了那句話，“還，還埋在原來的地方不？”
我爺爺嗯了一聲，“一個蘿卜一個坑，肯定要埋在原來的地方，不然誰填那個坑？”
隨後，爺爺往窗戶外瞧了一眼，神色擔憂，“天快亮了，先把門板子拆了停靈吧，等晚上的時候再埋到死人山上去。”
發生了這事，村子裏人肯定不敢進院子幫忙了，隻好老李頭跟陸奎兩人卸門板子，把人放了上去。
隨後，爺爺又讓陸奎找了個碗，倒扣了一碗半生不熟的米飯，又在上麵插了一根香，兩根筷子，口中念念有詞。
“亡魂上路，吃完陽間飯，從此情義兩斷！”
話音剛落下，筷子連同插在上麵的一根香，應聲而斷！
我心中一驚，也跟著沉了沉。
筷子斷開，表示一家人不吃兩家飯，死了也要拉著上家人陪葬，毫無疑問是要拉上老李頭跟陸奎一起死。
香斷開了，說明是要在跟辦事的人叫板，明顯就是對著我跟爺爺來的。
老李頭跟陸奎雖然不懂這些，但也能看出來不是啥好兆頭，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齊刷刷扭頭看向爺爺。
爺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哼一聲，語氣也跟著強硬了起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頭子我好言相勸，你竟冥頑不靈，就別怪老頭子不客氣！”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頭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就問你從還是不從！”
“嘭——”
話音落下，放在一旁的燒紙盆，一下子就炸了，那些還沒燒完的紙飛的哪裏都是。
爺爺鐵青著臉，朝我伸手，“天蓬尺！”
我慌忙把天蓬尺遞了過去，而後又對我說道：“用捆仙繩把她捆起來，現在就去下葬，冥頑不靈！”
我顫顫抖抖的看向爺爺，猶豫再三道：“爺，這是不是……”
未等我說完，便迎來了爺爺那陰沉的目光，嚇得我打了個哆嗦，拿著捆仙繩上前，就往死屍身上套。
爺爺站在我身後，口中念念有詞。
“亡魂上路，百鬼退避，日有遊神，速來聽令！”
話音落下，屋子裏的溫度莫名下降了幾分，突然從院門外刮進來一股小旋風進了屋內，又轉了兩圈，方才消失不見。
不知道為啥，明明屋子裏有四個人，這時卻感覺莫名其妙地多了兩個人。
剛想回頭看，便聽爺爺嗬斥道：“別回頭，幹你的活！”
我咽了咽吐沫，同時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迅速將捆仙繩又捆到了死屍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捆的時候總感覺屍體要隨時活過來掐死我一樣，尤其是那種被人用怨毒的眼神盯著的感覺異常清晰。
可每次抬眼皮看的時候，屍體的眼睛卻是緊閉著的，根本沒有睜開的跡象，不由懷疑是不是我太緊張感覺錯了。
做完這些後，爺爺抬手飛快地掐了兩下手指，吩咐陸奎，“找一隻三年齡的大公雞過來。”
陸奎快速點頭，慌不擇路地衝出家門，很快又跑了回來，懷裏抱著一隻大公雞。
然後，爺爺又跟我說道：“過了十八歲生日，你就是純陽身了，雖然不怕這些山野精怪，但卻未躲過‘邪祟點名’的死劫。”
“一會你背著屍體，抱著大公雞上山，要是感覺不對勁，就用天蓬尺抽。”
“上山後，大公雞掉下來的地方，就是埋屍體的地方。”隨後轉頭跟老李頭和陸奎說道。
“扛著鋤頭跟蘿卜，一會上了山，大公雞落下來後，老李頭先挖坑，陸奎帶著大公雞跟蘿卜去之前的墳頭上。”
“到那後把雞殺了，腦袋仍在之前的棺材裏，蘿卜也扔裏麵，剩下的帶回去跟屍體埋進新墳裏。”
“做完這些後，馬上下山，路上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準說話，更不準回頭看。”
“記住剛才的話，誰要是忘了惹了啥邪祟上身，可別怪老頭子沒提醒你們！”
我三個點點頭，而後我便背起女屍準備出門，這時，爺爺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黑紙傘，打開後遞給我。
“帶上這把紙傘，一路上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打開！”
我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緊跟著，陸奎抱著大公雞，拎著一個大白蘿卜走在前麵，我背著女屍撐著傘走在中間，老李頭扛著鐵鍬跟鎬頭跟在後麵，爺爺則是跟在最後麵上了死人山。
左腳剛邁出屋門，一股涼氣席卷全身，凍的我本能地打了個冷戰，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