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鬧屍

爺爺聽完後,發火道:“你們幹啥了?那婆娘咋回來了?”

陸奎咽了咽吐沫,神色慌張的說道:“我爹,我爹昨天晚上喝多了去了墳頭,然後早晨起來,就就就就瞧見我媳婦躺在炕上!”

聞言,爺爺怒目圓睜,“老頭子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你媳婦是生孩子難產死的一屍兩命,心裏放不下你們更放不下孩子,不讓你們去後山墳頭,你們偏不聽!”

陸奎被說的也是臉紅脖子粗,可現在他媳婦還在家裏鬧著要死要活的,隻能繼續好聲好氣的跟我爺商量,最後險些跪下來,好在被爺爺攔住了。

爺爺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冷哼道:“百忍,把老子的天蓬尺和捆仙繩請下來!”

我急忙點頭扭頭跑進屋子裏,對著供桌拜三拜,恭恭敬敬的取下天蓬尺和捆仙繩。

天蓬尺是爺爺親手雕刻的,據說取的是村子正南方離艮位處,三月三群仙會那一日被雷擊中的桃木製成。

捆仙繩則是用九十九隻黑狗毛搓成的繩子,編好後再去九隻二月二出生的黑狗耳尖血,還有九隻初曉時辰破殼出的公雞冠血,浸泡四十九天,取出來後供奉在神像前。

長年累月吸收供奉的香火,便有了靈氣。

我出來時,就聽到陸奎跟爺爺說:“張老爺子,多謝您出手,不知道這……這錢咋算的?”

聞言,爺爺冷哼了一聲,眯縫著眼睛上下打量陸奎片刻,見他一副緊緊張張,說話又硜硜嗤嗤的樣子,就知道是怕爺爺獅子大開口。

爺爺冷嗬一聲,“別把老頭子我看扁了,沒人不喜歡錢,但老頭子我可不是那些裝藥撞騙的,這樣吧,你就把你下鄉那會帶過來的毛筆,給我吧。”

聽完爺爺的話,陸奎身子下意識抖了抖,抬頭愕然的看向爺爺,臉上露出糾結之色,隨後咬了咬牙說道:“成,給您就給您!”

雖然我不知道爺爺為啥不要紅封,卻跟他要根破毛筆,但這時候我也不敢觸爺爺黴頭。

自知這件事八成跟我沒聽爺爺的話,私自下山有關。

見陸奎答應,爺爺立刻對我說道:“百忍,帶上東西跟爺爺走一趟!”

我愣了下,之前爺爺每次出活的時候,從來不會帶上我,好幾次都因為我吵著鬧著要去,挨了好幾次鞋底子,今這是天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也沒敢多問,心裏竊喜的同時答應了一聲,便抱著東西跟在爺爺身後就往陸家走。

離老遠就看到陸奎家門口人頭聳動,一看就是那些被院子裏動靜吸引來的村民,正站在門口伸脖子探腦袋的往院子裏麵瞧。

隨著越來越靠近陸奎家,隱約聽到院子裏傳出來的女聲,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反正那聲音聽起來很滲人。

來到門口時候,圍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自從左右散開讓出一條路,陸奎急忙走了進去,跟蹲在院子裏抽旱煙的老漢喊道:“爹,我把張老爺子請過來了。”

叼著旱煙的老漢這才緩緩起身,神色惆悵的歎了口氣,“張大哥,麻煩你了。”

爺爺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跟在爺爺身後朝正房走去,靠近屋子時,全身沒有來頭的一涼,我不由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想到了之前在山上的那一幕。

我用力抱了抱懷裏的東西,試圖找到一絲安全感,就在這時,爺爺看向正房,不由臉色一沉皺起眉頭,扭頭看向陸奎和他老丈人李老頭。

“一會不管聽到啥,看到啥都不能進屋子。”

陸奎跟老李頭一愣,而後點點頭,兩人神色焦急的看向我跟我爺爺。

爺爺看向我,“你進去,處理了她是被山上的死玩意纏上了,這麽折騰下去,早晚得出人命。”

聞言,我下意識後退一步,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打怵的說道:“我,我,我不去,我要是進去了,那玩意得弄死我!”

爺爺沒好氣的剜了我一眼,狠厲的說道:“憨批,這可是你惹出來的麻煩,甭想讓老子替你背黑鍋。”

“老子從你五歲就教給你本事,合著十幾年來,都學到狗身上去了?看啥看,還不給老子滾進去!”

說完,沒等我反駁,抬腳踹的我往屋子裏趔趄了進去,我硬著頭皮,抱著天蓬尺跟捆仙繩進了屋子。

隻見屋子的南炕上東南角果然縮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在我進屋一瞬間,女人突然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我,那雙眼睛血紅血紅的,根本不像是人該有的眼睛。

我頭皮發麻,後脊梁一個勁冒涼風,咬著牙給自己壯膽。

“哪裏來的邪祟,竟想害人,還不給我滾出來!”

話音落下,女子慘白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喉嚨裏發出吼吼吼聲,像是啥動物的怒吼。

“要——你——命!”

隻見女人突然暴起,張牙舞爪的朝我撲了過來,嘭的一聲直接卡住了我脖子。

頓時,隻覺得眼前冒白星,呼吸困難,我下意識抬手想要掰開她手,卻發現就算我使出了吃奶的勁,那慘白幹瘦的手就跟鉗子一樣死死的掐著我脖子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爺爺外外麵冷嗬道:“慫貨,老子怎麽教你的!”

現在我呼吸都困難了,大腦也跟著失去了思考,隻覺得有人外外麵喊什麽,卻聽不到到底說了啥。

就在這時,突然碰觸到懷裏的東西,下意識抽出來一個物件,看都沒看,抬手就往女人身上招呼。

隻聽耳邊傳來“嘭——”的一聲,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瞬間鬆開了,她整個人都躺在了炕上,不斷的翻白眼,四腳朝天的打滾,看起來很難受。

我扶著炕沿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瞬間明白了活著真好的感覺。

見女人似乎還不對勁,我想了想,急忙把捆仙繩掏出了出來,抬腳上了炕,直接用繩子把她捆了起來。

她這才安靜了下來,可那雙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著我,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喝血。

不知道為啥,盯著她臉看的一瞬間,我竟然有些慌神,看到了一張帶毛的尖嘴猴腮的狐狸臉,跟她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我渾身一緊,被她盯的頭皮發麻,下意識往後退。

就想著下炕招呼爺爺進來,這時才發現自己被嚇得雙腿發軟,不停的顫抖。

就在這時,五花大綁的女人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要——你——命!”

一刹那,我竟然覺得頭暈眼花,眼前景物開始扭曲旋轉,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