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五日 一
“……正如你們所見，這就是零計劃，這就是因靈。如果你還沒有恐懼，那是因為你還未直接接觸它，天真地以為永遠遇不見它。但當你身邊的人被洗了腦，抹除了意識，插入了難以想象的信念；當你自己義無反顧地為你從未謀麵的東西獻出生命，你的行為已經不由你的意識控製，而且你不感到異樣，更不恐懼，完全不自知是否出於自己的意識。一切就都結束了。”
“零計劃，就是將人類清零。那麽，你的選擇是？”
同樣的話，翻譯成了不同的語言，在全球各地不間斷播放著，時長一共八分十秒，內容高度概括了零計劃中的重要發現和大量出格行為。
同時網絡上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網站，裏麵有關於零計劃的所有情報。網站被一個叫做“戴駿”的人工智能守護，永不關閉。不僅如此，網站上還有一個“實時體驗”的選項，點擊它，人就會像做夢一樣神遊進電腦畫麵，看見一個不斷變化的懸浮立方體，幻妙異常。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們無比信服。零計劃絕非子虛烏有，而且還野心勃勃。
隨之而來的民憤是可想而知的，擔憂與恐懼也是理所應當的，遊行與暴動是無法阻擋的，國際勢力的插入是無法避免的。
但這一切都無法撼動零計劃強大的地位，不論是軍事，還是政策上，零計劃都有第一級別的安全權限。軍隊在各個基地附近集結，官方引導的說法在打散民眾的心神，各種保護措施一一實施，零計劃保護委員會享有極高的權力，力保零計劃。最重要的，零計劃還可以暗暗動用靈能力量。
如此一來，外麵的世界極為撲朔迷離，不用一天，隻需一小時，群眾的觀點就能換個底朝天。相比外界的混亂，主基地內部也絲毫不差。我們要講的，就是主基地的五天時光。
在此之前，不得不說說在鄭凡遊戲中敗下陣來的六人。
當折人發出致死的靈魂爆破後，整個莊園裏，主基地的勢力就隻剩下D、杜途、龍敢、宋迪、黃焱、白塔六人了。
他們所關押的半透明小房間隻有五六平米大小，六人擠擠地坐在了一起，在爆破之後一直保持沉默。
“也就是說，鎮真死了？”黃焱打破了沉寂。
D哼聲到：“是叛變了吧。”
“怎麽叛變？他可是植入過信念的。”黃焱激動地說，然後又緩和下來，說，“你是說葛利馬做的嗎？”
黃焱立即補充道：“那為什麽隻策反鎮真一人。難道我們就沒有一點利用價值嗎？”
黃焱神秘起來，說：“或者說我們已經被利用了？”
白塔冷淡地說：“如果你指的是我們之間有叛徒的話，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因為你提出了這個話題。”
“但你不用擔心。這裏有我。”白塔來到眾人中間，說：“伸出你們的手。”
白塔依次把手搭在眾人的脈上，問：“你為零計劃效忠嗎？”
每個人都給了肯定的回答，白塔說：“都沒有問題。”
宋迪看白塔的眼色有著一閃而過的奇怪。
黃焱：“那你呢？怎麽證明你沒有被洗腦？”
白塔：“我的檢測留到主基地做就好了。這樣可以省時間，檢測一人就可以全體通過了。最重要的是，剩下的時間我們就可以避免無聊且不必要的互相猜疑了。”
白塔的言語裏依然都這那股目空一切的高效率。
白塔：“說說你們的遊戲吧。救援隊離這裏有兩小時路程，所以每個人分得15分鍾，剩下30分鍾總結。那麽開始吧。”
白塔看向黃焱，黃焱輕描淡寫地說完，不過把最後自己被抱住的事情敷衍了過去。
白塔把著黃焱的脈，稍稍搖頭：“你還藏了一些話。是什麽？”
黃焱苦笑一下，說：“天威對他們說是我救了他們……然後我被兩人抱住了。”
白塔的眼神像是集中了一個連隊的火力，強而有力地朝黃焱發射出去：“這樣你就動搖了？”
白塔毫不停歇，立即重裝彈藥，眼神燃起新的火焰，對準了宋迪：“你呢？”
宋也避開了自己信念被洗除的環節以及最後詢問葛利馬鄭凡目的環節，單純地說：“他長得和小五一模一樣，我下不了手。”
白塔輕輕安慰道：“他也許是鑽了信念的空子。他和小五長得一模一樣的話，你潛意識以為是小五，自然下不去手。這你不必自責。”
宋迪心驚地瞟了一眼白塔，白塔卻轉向了D與杜途：“你們的遊戲是一起的吧？”
杜途：“我的和D不同，D的遊戲是殺死鄭凡……而我是阻止D。”
白塔：“有陷阱？”
杜途：“恩。D若殺死鄭凡，D站的台子就會掉下來，那種高度就等於摔死。而我又有限製，不能告訴D關於陷阱的事，不然我也會摔死。”
龍敢插到：“不過之後遊戲變了。鄭凡收回了折人，杜途也被送進了我的房間……”
D臉上滿是陰鬱，憤恨道：“我扣了扳機，但是他沒死。”
“居然是這樣子。”白塔收回把脈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默默自語，“我的遊戲很簡單，是這樣……”
白塔很有特色把他的遊戲陳述了一遍，像是一台精密儀器記錄下了的原始數據，全是大量死板數據和毫無生氣的分析，而且白塔也略去了自己接受了母子二人靈魂的環節，最後，白塔說：“全部講完了。快得有些出乎意料。隻用了21分鍾。”
白塔摸了摸自己心跳，肯定了他的時間測量。
每個人都錯愕地看著白塔，像是看著葬禮上才遲遲趕來的急診醫生。白塔則用一副滿是期待的，神采奕奕的眼神看著杜途，不明不白地注目著。
兩小時後直升機趕來，切割組花了半小時才將六人從房間裏救出。此間，六人都是默默沉思著，像六個進入狀態的守夜人。
上了飛機後，眾人才看見了頂棚大開的巨型建築，以及散點圖一般暴死在四處的三千進攻隊員。
回到基地後，白塔自覺地接受了信念測試，並輕鬆通過。而其他五人，則在白塔的堅持下免除了測試。
這番舉動，讓其他五人都暗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