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這不是遊戲
在D的引導下，眾人來到了鄭凡的老巢。
這是個氣派的莊園，離最近的城區有二十多公裏，人煙稀少，四處望去也就他們幾個。
不過馬上這裏就會熱鬧起來，一大批作戰部隊正在飛速趕來。他們根據明歌的命令，將先行隱藏，並不強攻。
這並不是明歌不在意鄭凡的威脅，相反，明歌極為害怕。零計劃若是暴露了，離破滅也不遠了。世人還沒有迎來能接受它的時刻。
但明歌不打算坐以待斃，黑客的反追蹤、信息泄露後的掩蓋等等方案已經擬好，但終究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無需顧忌。”
這是明歌對白塔一行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眾人走進了空曠無人的莊園，一路上路牌指引他們來到一幢巨大的圓形別墅，一男一女站在別墅前等待著。
是關月和天威。
關月穿著一身寬大衣服，從袖口中繞出白色繃帶。天威稍稍頂在前麵，挺拔地站著。
他攔住了康正及其五個士兵，說：“接下來，除了杜途、D、黃焱、白塔、鎮真、宋迪和龍敢以外，其餘人不許接近一個房子一百米範圍內。一旦進入，零計劃的資料就會傳進網絡。”
關月對康正說：“主知道你們有增援部隊，並且會在一小時二十三分鍾後到達。但主不在意。”
黃焱：“那他為什麽要躲在我們腳下三十米深的地方不肯出來呢？”
天威瞧了一眼D和鎮真，再對黃焱說：“主囑咐過你小心你的舌頭，你沒有一絲長進嗎？”
杜途：“你左一句主右一句神的，要是他被我吸收了，你要叫我主嗎？”
關月：“河水留到海裏才叫吸收，海水灌進河裏，可就是淹沒了。如果主想換一個模樣，我是不會在意的。”
天威：“無需與他們多說了，進去吧。”
關月點點頭，與天威一人一邊，推開了如有古代衙門那般大的大門。往裏看，是條悠長而昏暗的長廊，路上隻有星星點點的燭光。關月和天威一人抵住一邊大門，等著杜途六人在門前排成了一列。
D忽然在意識裏喊道：“有陷阱！”
“什麽？”
“這條走廊上全是陷阱！”
黃焱沉住氣，對天威說：“你們在這長廊上放下那麽多陷阱是什麽目的呢？”
“陷阱？”天威放聲笑道，“這可不是陷阱。陷阱是用來欺負無知無能的弱者的，對我們而言，它隻能叫做風景。”
天威對關月點頭一笑，向悠長的走道邁出穩定的步伐。
刹那間，這條寂靜的小道像是千萬落石同時著地一樣哄響起來，牆壁中兀然伸出槍頭，火焰噴口，弩箭等等聳人的器具，它們對著天威傾瀉著，咆哮著。但天威卻像飯後散步一樣慢慢前行，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攻擊，在看不到頭的走廊裏消失了身影。
“呼。”
除了關月和白塔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刻的走道，哪還有剛才清寂的模樣，牆壁上全是坑口，炭黑，地麵上則盡是折斷的弩箭和空子彈殼。
“怎麽做到的？”
“這是主的力量。被選中的人自然能通過這條道。”關月說，“準備好進去了嗎？”
宋迪：“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走得進去？”
關月：“天威已經為你們展示了一次了，還要多說什麽嗎？”
黃焱：“龍敢，開啟十六倍體質，D，為龍敢指示陷阱的位置，把它們清掉。”
關月聽言，張開雙手堵在門口。由於她的動作過快，袖口被拉到了肩膀的位置，衣服下的繃帶露了出來。
這些繃帶已然被鬆解過數次，因而在手臂處露出了大塊皮膚，上麵是結痂的牙印。
纖弱的手臂攔住了龍敢——或者說這些牙印攔住了龍敢，他微有異樣地看著這些牙印。
關月警告道：“這裏不是你們胡亂非為的地方。任何試圖破壞通道的行為將視為失敗。”
白塔：“你是說要空手走進這嗎？”
關月：“如果這點覺悟都沒有，也沒必要往裏麵走了。”
眾人沉默，隻有龍敢站在關月一側，輕聲說：“這些牙印，你確定你沒有被洗腦麽？”
這聲音是那麽小，以至於隻有關月一人聽見了。
關月並沒有回答，而是安靜地等待眾人的決意。
“走吧。”杜途忽然說道，“我能感覺到她的平靜，剛才天威走過去的時候，也沒有一絲恐懼，這隻是唬人的。”
“恩。”眾人在意識裏爭執了一番，答應了關月。
關月在轉身地一刻輕輕地對龍敢說：“我很幸福。”
聲音很柔，柔到隻有龍敢一人聽見了。
關月說完後和眾人排成兩列，走進了長廊。
一時間，各式各樣的陷阱再次爆起，雨點般砸向眾人。但極為巧合的是，它們都完美地與眾人擦肩而過，或許一厘米，甚至一毫米。眾人甚至能感覺到他們的汗毛已經碰到了射出物，並被其拉扯。
而當噴火槍衝眾人噴射時，火焰像是被什麽力量劈成了兩半，硬是在接觸到眾人前分了開來，沒傷到任何人。
嘈雜中，關月忽然停了下來，嚇得所有人心跳到了嗓子眼，龍敢則已經開啟了四倍體質，時刻警惕著逼近的危險。
但即便他們停了下來，那些陷阱仍沒能傷害到他們，而是無止境地傾瀉著，攻打的不是他們的肉體，而是時刻可能崩斷的神經。
關月閉上了眼睛，居然倒著走起來。
此時眾人已經來到了隧道的正中，回頭望隻能看見盆口大的亮光，眼前則是依舊望不到頭的黑暗。
“究竟有多長”的念想出現在眾人心裏。
“你們知道這裏機關是怎麽控製的嗎？”關月忽然說道。她的聲音雖小，卻被四倍體質的龍敢輕鬆捕捉，並由心靈鎖鏈傳給眾人。
關月沒給眾人思索的時間，直接說道：“它是完全隨機的，由你們腳下地板的重力感受器決定陷阱的發射方式、數量、方向、時間。”
“怎麽可能。”剛被兩支箭擦過麵頰的宋迪說。
“不，她說的是真的。”杜途說，“她說的……真的是真的。”
“D？”宋迪投出疑問的目光。
D瞧了瞧地麵，難以置信地點點頭。
關月繼續道：“接下來還有五十米。我提醒一句，絕對不要破壞這裏的機關。”
話音剛落，除了關月，所有人都被一發冷不丁的弩箭蹭破了皮膚。突如其來的疼痛把眾人拉入恐慌中，他們堪堪跟上關月。
“冷靜！”白塔喊道，“杜途，關月有散發殺意麽？”
杜途：“完全沒有。”
D：“這些陷阱確實是由我們觸發的，和關月沒有關係。”
“怎麽可能！若是觸發的，我們這一路是怎麽走過來的。”黃焱說。
一發子彈穿過黃焱的頭發，打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焦味圓洞。
關月再次停了下來：“要通過這裏，就不能有恐懼感。這些陷阱會嗅到恐懼的味道，然後殺死你。所以，不要恐懼就行了。”
說著，關月加快了速度，與眾人拉開了距離。
“停下來！”白塔在意識裏叫到。
這一聲叫，不僅連眾人，就連陷阱也停了下來。
眾人驚慌地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毫無疑問，這確實是我們引發的。”白塔清淡地說，“黃焱，剛才你害怕了吧。”
“廢話。”黃焱說，“以為我是你，沒有恐懼感嗎？這是本能好麽！無法阻擋的本能！”
“龍敢，你能躲得過這些機關嗎？”
“十六倍體質可以。六十四倍就能把你一個一個帶過去。”
“不要浪費。”白塔擺手否決了龍敢，並指了指前方走著不停的關月，“我們也能像她一樣。”
眾人緊張地等著白塔的後文。
白塔忽然走動起來，機關再一次爆起，但並沒有傷害到白塔，而是仿佛有磁鐵在排斥一樣，偏開了方向。
白塔走了十步，停了下來。
“跟上來，不要害怕。龍敢，注意杜途和D，若是覺得他們害怕了，開啟六十四倍也無妨。”
“為什麽不現在開。”
“這條通道是我們必須經過的，躲不掉。”
眾人再次行動起來，但是速度比開始要慢了許多，不時有子彈和噴火傷到他們，每當狀況嚴峻時，白塔就會停下來。
當他們最終走出通道時，除了白塔，所有人身上都留下十多處大小不一的傷痕。其中數黃焱和杜途最多。
黃焱是沒有任何“信念”植入的普通人，恐懼是自然的；杜途則是因為擋在了D的前麵，傷痕很多。
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半徑二十米，高七八米的巨型圓拱廣場，通亮廣闊，一掃陷阱通道的狹小陰暗。
在廣場的正中是關月和天威。他們比起眾人的狼狽，顯得格外輕鬆甚至優雅。
向四壁看去，有的隻是渾然一體的牆以及六個小門。小門上麵的牆壁上依次刻著“B，D&D，H，L，S，Z。”幾個巨型字符，它們在金燦燦的牆壁上深凹進去，格外顯眼。
天威在遠處喊話：“正如你們所見，這就是今天的試煉場。這六扇門代表著六個不同的試煉，上麵的字母是你們的名字。規則隻有一個，那就是通過試煉，六個裏麵隻要你們成功一個，就算你們的勝利。我們的主將交由你們處置。”
天威繼續：“但若是你們全部失敗了。零計劃就將公之於眾。
“試煉？像剛剛那樣嗎？”
“不，那隻是想讓你們暫時忘記外麵世界的工具而已。畢竟這不是遊戲。”
在僅有腳步聲回響的大廳中，眾人來到了對應的門前。不過天威和黃焱走到了一起，而關月和白塔走到了一起。
“試煉是有對手的。我就是你的對手。”天威和關月同時打開門，不約而同地說。
在門後麵會是什麽？我們下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