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旭東監獄 四
今天會是他的死期嗎？
葛利馬覺得不會，他知道，快要死的時候，古力馬會出來掌控身體，在任何不可能生還的情況下活下來。
不過他沒想到會這麽狼狽——，就像剛才那樣，葛利馬嚐試去救很多人，救到幾乎把靈石上的靈力用完了，但結果卻讓他噴血——被他救的人要麽被人群擠死了，被東西砸死了，嗆了一口氣錯過時機悶死了，所有人都因為意外死掉了。
所以他現在隻希望矮瘦能活下去……
葛利馬望著地上灰暗的靈石，想起了今天早上給他這個石頭的人說：“你今天會用到的，然後，你才知道你有多無力。”
葛利馬越來越虛弱，眼前的火焰開始模糊，他即將失去意識。
這時，兩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鎮真和杜途！
兩人一進來便看見葛利馬極度虛弱地靠在牆角上。
鎮真警惕到：“杜途，吸去他的靈力。”
杜途點點頭，慢慢走向葛利馬，並抓住他的手說：“他體內已經沒有靈力了。過來搭把手。”
“恩。”鎮真走上去，俯下身來準備攙起葛利馬。
卻在此時，杜途猛地一拳打在鎮真後背，這一拳夠足夠勁，鎮真竟直接暈了過去。
“這……”葛利馬一時提起了精神，“是你？”
葛利馬這才看清楚杜途的模樣，正是上午在廁所門口見到的那人。
“恩，葛利馬。”杜途也蹲了下去，“我是杜途。暈倒的這個是鎮真。”
“你怎麽知道我就是葛利馬的。”
“哼。我就這麽直接看見的——你的靈體就像個月亮一樣飄在一大堆零散的靈能碎片之中，看不見就怪了。”杜途笑道，“我的隱藏能力。我的同伴不知道。”
杜途：“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恢複一個人的意識，她的意識被攪得稀亂。”
“洗腦？”葛利馬說。
“恩。”杜途點點頭，認真道，“他們有兩種洗腦方式，一種是植入信念，一種是亂七八糟的洗腦。前者我可以去除，後者不行。她的意識和被強加的意識完全絞在了一起，我無能為力。”
“那……你自己是怎麽逃過的？”葛利馬問。
杜途看了看火勢，沉靜下來慢慢說道：“你對現在零計劃的設施知道多少？”
“今天全都知道了。”葛利馬撿起地上快用光的靈石，說。
“你的事我待會再問”杜途瞧著靈石，說，“我被送進了C區，他們原本打算把我意識磨成粉碎再重塑，但是他們忘記了我的能力——吸收。靈體粉碎機每把我的靈體破壞後，我的吸引力又把這些碎片吸了回來，結果到了最後，我還是我。唯一的區別的是，我的靈體變得像拚圖一樣了。”
“我還能操控靈體——從另一個01那得到的能力。我用它調整了一下我的靈體，通過了信任度和忠誠度測試。搖身一變，成了他們的走狗。”
“那你直接吸收了我不就行了嗎？”
“如果我被洗腦的話，我會那麽做的。”杜途充滿殺意地盯住葛利馬，又放顏笑道：“可惜他們太疏忽了。”
“你打算怎麽辦？”
“我也不清楚，現在看來怎麽出去都是個問題。”杜途指了指蔓延而來的火勢。
“說說你這邊，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會來？”杜途問道。
“天威。”葛利馬單單蹦出兩個字。
“恩？”
“今天早上那個人，留著像藝術家長發的那個男人，他的名字，天威。”
杜途瞬間回想起那個令他渾身不自在的人，今早一見到他，就感到一股強烈的“自視至高感”，和當初在麥當勞遇到的那批人有些類似。
“他一來就到了我，並單獨談了一會——那時候我還在楊利的那個身體裏。他把這個靈石給了我，然後要我把他所知道的零計劃的記憶拿走。不僅如此，他還預言說你們會來，要我暫且躲一躲。”葛利馬把靈石遞給杜途，但被回絕。
“他知道我們會來？！”杜途疑問道。
“對，你們的人數，人員，能力，一個一個都告訴了我。然後就走了。”
“單純地給你信息這是什麽意思？他就沒有提出點什麽？”
“沒有。他隻說，時間到了，我自然會知道一切，然後跟隨他們。”
“聽這這麽邪乎，他是老大？”
“他有上頭，他稱他為主。”
“主？沒名字嗎？”
“鄭凡。我在交換記憶時知道的，但是他們不這麽叫他，隻叫他主。咳咳……嘔……”
“我們還是快出去吧，火勢快不行了。”杜途站起來。
“不用管我，你自己逃吧，我能行。”
“這怎麽可能，你看看你的腿。”杜途不顧葛利馬反抗，試圖扛起他。
“別，真的。相信我，我的另一個人格會照顧好我的。比起生命力，沒有誰比他強了。”葛利馬推開杜途，“再者跟你一起出去不等於被抓了嗎？”
杜途用能力探視葛利馬，他確實有信心活下去。
“那好，我先走了，一定要活下去！”杜途來到樓梯口準備離開。
“得到！你的隊友！”葛利馬推了推鎮真。
“隊友，他是敵人好伐！”杜途雙手一攤，有些激動，一股濃煙趁機侵入，他猛地咳起來。
“帶他離開！”葛利馬忽然正色到，“這是條件。”
杜途一時無語，又繞了回來，瞧了瞧鎮真：“可是他知道我襲擊了他……”
葛利馬似乎知道杜途要說什麽，一手拿著靈石一手拂過鎮真的身體，像巫師施法一樣念叨幾番，靈石的隨之閃亮起來。
然而葛利馬皺了皺眉頭：“怎麽回事，我不能對他使用能力。”
杜途明白了葛利馬的意思，把手放在了鎮真身上：“是屏蔽，用來防禦你的。我來解除。”
葛利馬苦笑道：“果然是有備而來。”
“好了，你開始吧。”杜途輕聲道。
“恩。”葛利馬故技重施，靈石這會更耀眼了，“他的記憶已經被我的想象交換了。”
“想象？！”杜途吃驚道。
“恩，我想象我的副人格出現了，然後把你們兩個打了個慘，你背著他逃了出去，我生死未卜。”
杜途張大了嘴巴：“這都行？”
“好了，快走吧！”
“恩。”杜途背起鎮真，最後望了一眼葛利馬，向另一個出口跑去——現在消防隊應該到了，剛剛走不了的路也應該可以走了。
望著杜途離開，葛利馬真的精疲力竭地倒在了牆壁上，虛弱地喘息起來——這次，古力馬真的還會出現嗎？
葛利馬突然有些懷疑。
他有多少年沒有爆發了，自從從那裏逃出來，自從來到這個監獄，把這個監獄建設成一個“重塑之家”，他再也沒有見到過古力馬了。
那豈不是要死在這裏了嗎？明明才答應要幫別人，真是……
天威，他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一切，才會跟從我們。”
葛利馬迷糊地倚在牆壁上，感覺耳邊傳來“咚咚咚”的鑿壁聲。
葛利馬吸了一口汙臭的下水道氣，從那個口子更加清晰的聽到“噠噠噠”的電鑽機的聲音。
幻覺？
葛利馬晃了晃頭，聲音還在，還愈來愈響，連同牆壁抖動起來了。
確實有人在鑿。
葛利馬確認了這點，立馬讓開了身位，果不其然，一個兩指粗的鑽頭“哢”的一聲從牆麵鑽了出來。隨即是更猛烈的鑽擊聲，兩分鍾後，隨著轟隆一聲響，牆壁被砸出了半人大小的洞，洞的那頭站著幾個人。
一個人拿著電鑽，一人扛著大錘，還有兩人拿著擔架，這些人葛利馬都不認識。
但是站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人葛利馬不可能不認識，這正是他今天早上遇見的神秘人物——天威。
天威高傲地看著奄奄一息的葛利馬，站得筆直，緩緩揚起手對著他說：“時間到了。我們走吧，葛利馬！”
聽完這話，葛利馬昏迷過去。
另一邊，在工廠外麵，D和宋迪焦急地等著。白塔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怎麽突然一下鎮真的心靈鎖鏈就斷掉了呢？
出了什麽事？他們是否還活著？
眾人急切地想知道。
此時消防隊已經趕到，而工廠的火勢卻沒有因此消停半會，而是愈演愈烈，生成的濃煙籠罩著整個區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多燃燒物。
D神色有些難看，一副憋屈的樣子。她衝著白塔揮揮手，白塔雖然遙遙地望見了她，卻疏於沒有溝通手段，聽不見。
D隻好跑到了消防員那裏，衝著工廠某處指到說：“那裏有人還沒有出來！”
“什麽！”消防員說。
“這裏這裏。還有人！”D無法把她眼中的線給消防員看，隻好拉著他們往火場裏跑，“我知道他們的確切位置，兩個人！”
消防隊派出了七八人手緊跟D，幾人攜著兩副多餘的氧氣瓶衝進了滾滾濃煙中。
數分鍾後，隨著消防員“呼哈，一二三，走！”的齊聲呼喊，D，杜途，鎮真三人被堪堪扶出火場。
杜途和鎮真更是一身燙傷，狼狽得不行。
D推搡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地杜途，一聲聲呼喊著：“杜途！杜途！”
白塔也從指揮台走了出來，他站在了D的身後，默默地看著。
D握住杜途的手，放在了額頭前，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哼，哼乎哈哈啊！”忽然一陣不應景的狂笑響起，狂笑地正是杜途！
他反握住D的手，笑道麵色紅潤：“Mission Complete！I am back!”
“呼……”D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在地麵上，破涕而笑。
“葛利馬呢？”白塔問道。
“不知道死沒死。他現在是古力馬。”杜途回答道，“打不贏，被幹了個狠。”
“那麽任務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