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濫觴
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裏，擠滿了上百顆虔誠的心，它們默默祈禱，深深期待，渴求的眼神望眼欲穿，一張張嘴巴緊閉卻發出渴求的呼喊。
這是一個電影院，燈光寂滅，聲響靜默。沒有電影，沒有動靜，所有喧囂在這裏似乎都被禁錮了。
忽然，聚光燈亮起，如一道閃電劈開黑夜的寧靜，在光芒下，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出現在眾人麵前——神！
哦！不，那是個人，真的隻是個人。
聚光燈本為凡物，經過那人的反射後似乎淨化成了聖光一般，化為無限的力量湧入座位上炙熱的眼神中。下麵的人不由地深吸一口氣，睜大了眼睛看著台上，感動與感歎同在地喃喃：“主！”
他們所讚美的主身穿灰黑色精紡西裝，配大紅色領帶，筆挺莊重地站在那裏。細看他的頭發，已然全白，但他的麵容卻不老，人衣搭配，並無異樣。他沉默地站在台上，緩緩地抬起手，在胸前兩手交握，閉上眼睛做祈禱狀。
一呼百應，下麵的人也紛紛跟從。
場麵沉靜了一會，所有人又坐回了原來的姿勢，坐在前排的一個人問道：“主，據說兩名先知被國家所控製了，我們不應該出麵解救他們，團結他們嗎？”
台上的男人攤開雙臂，平靜地說：“不，他們還沒有絕望，他們還在掙紮，他們還沒有嚐到最底層的味道，他們——還不能理解我們。”
“噢。”下麵傳來遺憾與惋惜。
“但他們終會成為我們的朋友，終會為我們所有人的理想奉獻自身。他們會成長的——在更多的痛苦中成長，就與你我一樣。”
下麵的人再次做出祈禱狀，並敬仰地看著男子。
男子仿佛看到了眾人眼中的請求，他繼續說：“不必為他們擔心，為了讓先知走上正確的路，我早就派人引導了他們了。你們看，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男子把手指向入口處。
所有人隨著男子地指示站了起來，齊刷刷地正對入口處，聚精會神地等待著會有人出現。
一秒，兩秒，沒有動靜，十秒二十秒，還是沒有動靜。但是，沒有人轉身，他們紋絲不動地盯著入口，平靜地呼吸著。
終於，快到一分鍾的時候，一男一女掀開厚重的紅色遮光布，帶著聲聲喘息聲出現了。早有準備地，劇烈的掌聲如如雨點般落下，啪啪啪啪。
這兩人杵在門口，靜靜地等待掌聲稀落下來。
來者中，男人正是戴駿，女人正是關月。
戴駿呆呆地搖晃著頭腦，不知所以，關月拉住他的手，走到最前台的空座上坐下。此時，眾人悉數坐下，繼續聽男子講話。
男子往前走上一步，放高了聲音：“我的同胞們，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男子拖長了宣講，掃視一圈後說：“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來了，馬上，馬上。那天，我們的聖物會膨脹，會爆裂，會宣泄出難以置信的力量，但這股力量卻會被惡人奪取，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上千萬的惡人，他們將奪取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他們會壓迫我們，會折磨我們，會殺死我們。他們會製造恐懼，會播種絕望，會帶來死亡。他們以為他們無所不能。但是，這因為這份恐懼、這份絕望、這份死亡，人們才會正視他們的弱小，然後，強大起來！”
“我們，勢必更強，我們，團結一體——你，我，家人，朋友，鄰居，同事……我們會融為一體，戰勝一切——到那時，我們便會進化。”
“今天，會是一切的開始。諸位，今天，在遙遠的張家界，我們二十六位英勇的先驅，將用他們的生命開啟這段進程。請告訴他們，他們此刻的偉大。”
說完，眾人雙手扣握，一同詠頌起來：“……”
此刻，D解開扣握的雙手，她蹦似地站了起來，有力地衝鎮真點點頭。
鎮真意識一緊，向在場的昊文王，D，娟投出靈能鎖鏈，即時，四人的意識連接起來了。
“D，昊文王，你們隻要在心裏默念就可以對話了。”鎮真說。
“恩。”兩人一起回答道。
“我想什麽你都能聽見？”昊文王問。
“可以隱瞞，隻是你們現在還不會控製。而且——現在必須連接起來。”鎮真解釋道。
鎮真走到娟身旁，雖然他比娟稍高一些，但娟的戰鬥氣質更為濃烈，可以說，有戰鬥民族的buff。鎮真說：“娟所使用的大規模靈能爆破是無差別攻擊，隻有連接了之後，我們才不會被波及。”
昊文王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D則嚴肅地說：“你能看得到我的線嗎？”
“沒有，這……”鎮真的臉不經意地抽搐一下，“你居然第一次就能控製住想法……”
D並沒在意鎮真的表情，繼續道：“你看一下。”
三人把目光聚集在鎮真身上，平靜地等待。忽然，鎮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抖動起來，兩手痛苦地捂住了腦袋，整個人失了力氣地癱軟下來，在他即將摔倒時，猛地恢複回來，一手撐住地。他受了巨大驚嚇地大口喘息：“喔，呼啊。”
娟和D上前扶起他，鎮真的聲音在他們腦子裏響起：“那麽恐怖的數據量你是怎麽把控的。還好我斷開得早，我要休息一下。”
娟哭笑不得，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鎮真說出這樣話。
“D，你就直接把情報說給娟吧。娟，你和D去爆破，我還要一分鍾。”鎮真說。
D和娟推開破爛地鐵門，D指了指這個小工廠的二樓：“我父母的位置在那裏。其他人散布在整棟樓裏麵，最遠的離我們大概兩百米。”
D又指了指最左手邊的房間：“那個最遠。”
娟搓了搓手上靈能戒指，並逐漸貼近工廠外牆，沒有沉吟，沒有停頓，沒有任何預兆地，“轟！”，起爆。
D隻聽見腦海中隱約傳來“爆！”的聲音，一時間呆站在那裏。
這時鎮真已經走了過來：“走吧，已經好了。”
“好了！？”D與昊文王在心中大發感歎，還沒等他們用嘴巴說出來，娟在意識裏說：“恩，快去看看吧。”
D迅速振奮精神，她攢緊拳頭，跑到最近的一扇鐵門前，飛一樣地推門而入，其他人緊跟而上。
“這！”鎮真和娟一進去就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堆再熟悉不過的儀器——在這老化極為嚴重，工具基本發青發黑，牆麵煤黑遍布的破廢工廠背景下，一堆嶄新地，閃亮著光澤的精密儀器堆放在中間的大空地上。它們擺放有序，並被地上一些線管連接起來，儀器上的指示燈還亮著。
鎮真見鬼般地走到這些儀器前，同時看看四周——二十來號人暴斃般昏倒在地上，鎮真把注意力放回這些銀白色器具，用手摸了摸，並按下一兩個按鈕——機器很流暢地運作著，並在顯示屏上顯示出了一行字：“地下基地A區15號，靈能處理器211。”
“見鬼了。”
“怎麽了？”D先衝進工廠，並沒有注意到鎮真和娟的詫異，此時已經來到了樓梯口，。
鎮真揪起眉頭，說：“這些儀器，正是雲城地震時，李哲成偷走的那批，但是李哲成被捕後，這批儀器再一次失蹤了。居然在這裏。這實在是……”
D用邪王真眼瞧了瞧這些儀器引出的錯綜複雜的線，繼續爬上樓，在意識裏說：“合作之後，我能輕易找到元凶……你們一起上來吧。”
說著，D和昊文王已經消失在樓梯口。
鎮真向娟投出意義不明的眼神，隨即跟上了D，兩個剛上台階，便聽見一聲尖叫。
啊！
鎮真感覺與D的通訊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立即三步並作兩步，以最快速度衝向聲音方向。在上樓左拐的最裏麵的房間，房門向外敞開，這時那裏再次傳來撕心的吼叫聲。
啊！
鎮真二人飛快跑去，衝到門前時用手扣住門沿才算停下，他們再一次看見了非同尋常的畫麵。
在房間裏，兩個觸目驚心的屍體被兩根貫穿房間的鐵棍支起，一男一女。他們雙手交握於胸前，低頭以祈禱狀。
但他們的相扣的手，卻是被一根根蠕動的黑蚯蚓樣惡心的棉線織起來的。他們的臉上，兩個深深凹陷的眼眶上還殘留著一點透明發紅的組織。鎮真不懷疑，在他們手心裏握著的，就是他們的眼珠。
在兩具屍體麵前，D不斷地發出嗚嗚聲，她無助地跪在地上，已經不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她眼眶盡濕，不斷地掃視那兩具麵容，然後又極為不忍地把頭扭開，再又看回去。
“啊！”D寒戰不止，慢慢地爬向兩具屍體。
昊文王站在一旁，看著鎮真，心中問：“我需要做什麽嗎？”
鎮真搖搖頭，在意識裏說：“娟，情況有變，現在就開始計劃。”
娟聽後，稍也不忍地向兩具屍體閉上了眼睛，一手抬起，對背對自己，撕心裂肺的D伸出手掌。
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