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抉擇

被林泉和牟田口鎖定的三場事件,分別發生在新宿江戶川衛校、中村大廈和澀穀區郊野的犬鳴村。

傍晚,窗外的陽光微懶,偌大的東京地圖被鋪展在地板上,林泉和禿頭的牟田口盤坐在其上,兩人就著啤酒和炸雞,還有地圖上三起事件的發生地點,討論該做哪一起比較好。

“我認為做學校裏這件比較好。”開始的林泉將目光鎖定在學校,因為他認為學校裏的學生多,學生的家庭背景各式各樣,是拓展人脈的好地方。

“不,林泉桑,我不這麽認為。”牟田口貪婪地咬了一口炸雞,又美美喝上一口啤酒,直接搖頭否決林泉的話,而林泉也沒為此生氣,反而鄭重其事地問:

“為什麽?”

林泉之所以聘用牟田口,就是看中他在房屋中介行業廝混多年,又是東京的本地人,對日本的社會規則了解比他要透徹,凡事多聽聽他的意見是沒錯的。

“因為我查看了一下,有關於江戶川衛校裏的事件風聞,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正式的書麵報告出來。”牟田口大剌剌的放下啤酒,又咬上一口油滋滋的炸雞塊,邊吃邊補充:

“這代表什麽,代表校方肯定不希望這件事情傳播出去,我們過去處理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轟出來,不要小瞧那些教職人員的傲氣,他們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

“說實話,這種事情,有哪個組織會明而言之的出書麵報告。”林泉接受了牟田口的說法,但是也同時嗤笑,怪力亂神這種事情,又有誰會拿到明麵上來講。

“澀穀的犬鳴村呀!你不知道麽?當年澀穀的警部可是直接當著媒體的麵鞠躬謝罪,然後跑去淺草寺請和尚們封閉了那裏。”牟田口放下手中的炸雞,用油呼呼的手從身後抓了一張舊報紙。(警部相當於警察分局局長)

林泉接過牟田口遞來的舊報紙,看了一眼上麵的新聞首條,果然是東京澀穀警署的警部謝罪報導,還有一係列關於犬鳴村的含混傳聞,據說是一個傳出幽靈事件,最終不得不放棄商業開發的鬼村。

“所以說,隻要江戶川的校長、校知事、校監沒有當著媒體的麵謝罪,就代表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些高傲的教職人員也絕不會放下自己的體麵求人。”林泉順著牟田口的話作出理解。

“正解。”喝下最後一口啤酒的牟田口直接點頭。

“那看樣子我們的選擇就剩下一個了。”林泉挑了挑眉,這麽一番討論下來,他隻剩下中村大廈可以去了。

“吔!不考慮犬鳴村麽?”牟田口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表情有些驚異,在他看來要真正的出名,其實犬鳴村是最好的選擇。

“別開玩笑,那種淺草寺的和尚都沒搞定的事情,我又有什麽能力可以搞定。”林泉一口回絕牟田口的建議。

盡管心中對於腦滿腸肥的和尚有些不爽,但是要知道那些家夥可以在東京鬧市存身,必然是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處,他可不認為自己就一定強過對方。

有多大粉做多大的粑,步子跨得大容易扯著蛋。

在沒有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會去做冒險的事情,天大地大不如命大。

“可真是謙虛啊!”牟田口似乎讚賞的眯起眼睛,身上似乎有了一些醉意,不過林泉可不會慣著他:

“少廢話,不要裝醉,接下來和我說說這件事情的始末,還有我們合理的介入方式!”

麵對林泉的話,牟田口的氣勢頓時萎靡,不複先前炸雞啤酒時的指點江山派頭,實在是他策劃可以,打探消息也是一絕,但提到真正的介入時,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雖然不是能力所長,但林泉這個老板有要求,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提出情報,他要是啥也不幹,以後就別想拿到足額的工資。

這兩個月前後忙下來,展示了自己所長的牟田口,得到林泉的工資許諾,並且簽下月底薪10萬日円,績效不上限同時懲罰無上限,但包交養老保險金的勞務合同。

有了懲罰無上限的這隻大棒,牟田口裝呆歸裝呆,但是在確切的建策工作上卻半點不敢含混,迅速找出有關於中村大廈靈異事件的始末。

在高壓社會的東京都市下,自殺永遠是不停歇的話題。

中村大廈的靈異事件,也是由一場自殺引起,名為花子的女職員在四樓辦公室內自殺,怨氣化為鬼魂在大廈內遊走,釀成驚嚇事件,使得大廈四樓的艾鬥株氏會社社長不得不公開向其他樓層人員致歉,說抱歉給大家帶來麻煩。

艾鬥株氏會社卻還算是個有良心,公開道歉的同時,也致力於尋求解決靈異事件的辦法。

即便是高壓的東京社會裏,社畜們不舍得放棄手頭的工作,可惜長久以往下去,總是會出問題的。

艾鬥株氏會社向外界拋出聘請告知,邀請各界有力人士,幫助本會社解決遊走的幽靈,消抹幽靈帶來的影響,成功後會給予豐厚的報酬。

“所以,會有多少錢呢?”牟田口放下按滅計算機的同時,故作噓狀地歎了口氣。

“多少錢不需要著急,當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時,我要多少錢他都必須給,我還很慶幸他沒有直接把報酬寫出來呢!”林泉哈哈一笑,讓牟田口想起自己當初被宰時的情形,心中暗暗可憐艾鬥株氏會社的同時,小心翼翼地提出請求:

“那個,林泉桑,我能不能求您一個事情?”

“預支工資?”

“不是,我想要請幾天假。”牟田口咽著唾沫,不想把自己的畏懼表現得太明顯。

“幾天?”林泉也沒在意。

“三天。”牟田口認為三天應該足夠自家老大搞定這件事情。

“好,自己注意安全,假期前幫我聯係好艾鬥株氏會社。”

林泉爽快給牟田口放了假,他沒有必須拉著對方參與退治的需求。

順利得到逃避掉退治工作,牟田口喜不自勝,當下以林泉萬事屋代言人的身份聯絡艾鬥株氏會社。

艾鬥株氏會社那邊正尋能人解決事情,雖然不知道林泉萬事屋有幾斤幾兩,但見是有組織名頭的家夥,自然是一口應下,約定在明天前去商談。

待得和艾鬥株氏會社那邊商談完畢,牟田口當即跳起來,喜不自禁的要告辭離去。

“喂,喝了酒,還是不要開車了,給家裏打個電話,晚上住在我隔壁吧!”

“才一罐而已……”牟田口麵對林泉的勸說,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然而卻遭到無情的回絕:

“不行,我不希望我的員工在工作的路上出事。”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這是沒得談的硬問題,哪怕是隻有一罐啤酒也不行。

礙於林泉板起來的表情,牟田口隻能無奈妥協,苦著臉幫林泉收拾地板上的地圖和文件,然後拿毛巾去客間休息。

打發掉老油條後,林泉下樓到自己的專門法壇房間,為法壇後牆壁上的紅底‘神’字上香拜祭,又從房間四周的桌子上取一些需用的法器帶上應用。

就在林泉挑挑撿撿的時候,走到屋裏時突然發現牆角有個白色的毛團一抖一抖,先還以為是什麽怪物,卻突然想起來,輕輕喊了聲:

“小我。”

聽到林泉的招呼,屋角抖動著的毛團展開,翹起一根白色的長脖子,黃嘴銀眼,白羽覆身,不是大鵝‘小我’是誰!

從被林泉買回來到現在,大鵝‘小我’除了偶爾跟著紗口家三小隻外,一直就充當著小透明,整天躲在牆角窩著。

如今紗口家三小已經被林泉強製送去孤兒院,因此大鵝‘小我’變成徹底的透明,整天躲在他放置私人法壇的房間裏麵,直到被來連夜收拾法器的林泉碰到。

被招呼的大鵝什麽話也不說,隻是伸長了脖子,側著頭用單邊眼睛瞧著林泉,眼神裏透著一股詢問,仿佛在說‘有事就講’。

林泉瞧著側首單眼中神色沉重,也不想說話的大白鵝,笑著問了一句:

“想念小雪他們了?”

眼瞧著大白鵝,他卻是想起上次有些匆忙,忘記向林司小膕打聽有關於這鵝怪的相關消息了。

雖然忘記向林司小助打聽,不過也沒有關係,現在這可不正有時間了。

被林泉問話的大白鵝‘小我’呆了半晌,似乎主意不想說話,但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回了句:

“我又不是孵蛋的老母雞。”

“這和老母雞孵蛋有什麽關係?”林泉有些跟不上大鵝的思路。

“隻有孵蛋的老母雞,才會在意自己的蛋或者是雞崽少了。”大鵝小我回答的理所當然。

“你怎麽對母雞了解這麽清楚?”林泉發現一些好玩的地方,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相信這鵝怪是沒有惡意的,有惡意的話他早就可以吃上鐵鍋燉大鵝了。

“如果你也被拉去跟他們一起孵蛋,就不會陌生了,一群又懶又凶的家夥。”大鵝小我說起話來,還有些罵罵咧咧的怨氣,讓林泉愈加生起好奇心,卻道是這大鵝把紗口家三小當雞仔照看,於是笑著問:

“你還給母雞孵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