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公審

旁邊的侍衛掩嘴偷笑起來,眼前這個被稱為老東西的家夥,別說是王爺王妃了,就是宮裏的妃嬪,哪個見了不是客客氣氣的?他一個副將竟敢對他大動肝火,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唐公公也不惱:“瑞王府就是你一個副將想進就進的?也不看看你是誰,就會拿著大皇子壓人,老頭子我可是有皇上的旨意。我想不叫誰進,誰都不能進,就是大皇子也不行。”

笑話,也不看看他唐易的是誰啊?皇上近前的紅人,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得高看他一眼,就憑一個小小的副將,敢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你,你等著,”李副將隻好上府衙,今天瑞王在那裏辦差,先前他立馬的時候,聽見路邊的百姓提過一句。

當時沒有在意,現在看來還必須要去。不然大皇子的交代沒有完成,他自己麵上也難交代,想到這裏,他趕緊走了。

“大皇子府李副將求見!”有人前來稟告。

郭君回頭看了一眼那獨孤清,耿俊虎也是時候豎起了耳朵。聽見是大皇子府來人,立刻就生龍活虎起來。

“我姐夫來救我來了,你們不放我,到時候有你們的好看。”耿俊虎又開始叫囂,一聽見那李副將的名字,他的底氣就足了,臉上寫滿了不服氣。

“那本王等著呢。”郭君旁邊那個白發年輕人冷冷的說了一句,看著他犀利的目光,耿俊虎沒有來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哼!”耿俊虎也不和他們囉嗦:“喂,大皇子府來人,你也敢不見?”

“叫進來,本王看看誰敢給你說情。”對這個人,獨孤清一臉鄙夷。

耿俊虎一昂頭,“諒你也不敢不見。”

衙役出去把李副將叫了進來。

“拜見瑞王!”李副將趕忙行禮,這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還是個王爺。

“起來吧,你找本王有什麽事情?”獨孤清拿眼睛冷冷地掃視了他一眼。

“小人帶來大皇子書信一封,請王爺過目。”

“信我已經收下,你也看到了,現在你就回去稟報吧。”獨孤清不用打開信就能知道獨孤冥要說什麽,所以他根本就沒興趣看這份信。

李副將並不走:“王爺,這個耿俊虎可是大皇子的小舅子,您扣著他,大皇子哪裏也說不過去吧,不如……”

那耿俊虎樂得跳起腳來:“我就說,你快把小爺放了,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哦?那是大皇子不好看與本王何幹?”獨孤清知道他那些兄弟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以至於這些目中無人的狗仗人勢的東西都一個個不把他看在眼裏。

“大皇子為長,你為幼,當以長者尊。”李副將振振有詞。

“那本王有義務叫自己兄長養的狗,什麽叫尊!”獨孤清轉臉對身後喊了一聲:“李忠虎!”

“在!”李忠虎趕忙走上前來。

“叫你的兄弟,去教教大皇子的人,什麽是尊。一個人正反五十個大嘴巴,誰敢手輕了,或是少一下,今天沒飯吃,聽清楚了沒有?”

“是!小的聽得一清二楚,斷不會讓王爺失望。”

“什麽?你敢?回去我告訴大皇子!”那李副將還兀自嘴硬。以為獨孤清不過是嚇唬他。

李忠虎早就看這個李副將不順眼,“王爺,那小的就不客氣了。”

他立刻摩拳擦掌另外兩人把這個李副將按在地上,讓他一動都不能動。

見獨孤清玩真的,那人才嚇得叫起來:“獨孤清,你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我是誰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我可是大皇子身邊的人。”

他的話剛剛叫喚完,便聽見傳來“啪”“啪”“啪”清脆的聲響,還伴隨著李副將的一聲聲慘呼:“大皇子一定饒不了你,他一定饒不了你們!”

“好哇,就讓皇兄來找我好了!”獨孤清樂的看好戲。

“哎喲,痛死了。”李副將慘叫連連,李忠虎他們幾個常年訓練的,手上可是有勁,幾下那李副將就不能人樣子。

“大皇子……”那李副將剛說一句大皇子,更重的耳光就落了下來。

“啪”“啪”

“啊”

“本王就叫你知道,這個江南就一位王爺,”獨孤清繼續看他的卷宗,耳邊那些聲音一點也沒有影響他。

“八十九,九十……”

“一百零一……”

一百五十個大嘴巴,三個侍衛的手都疼,完成任務李忠虎三人便站在一邊揉手,李副將頂個豬頭。

滿眼的怨毒,“你們等著……”

耿俊虎哪裏敢看,那李副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嘴巴腫得比鼻子高,“你們等著,”一百五十個耳光之後,李副將隻能口齒不清的說話了。

說完就狼狽不堪地跑了出去。

“王爺……”

李忠虎看那人跑了,便擔憂地看了獨孤清一眼。

“不管那人,什麽人都敢騎到我頭上,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獨孤清看了一眼耿俊虎,又看了看郭君。“發公告,明天公審這個家夥,有冤有仇的明天遞狀紙。”

“是!”

一聽見公審,郭君喜笑顏開,“王爺,太好了!”

“剛才打人耳光的時候,你怎麽不叫好?”

“那人是要走的,這個耿家卻是在這裏危害,打那人雖然解氣,可是問題還沒有解決。”

獨孤清聽見郭君的話,心裏對梅輕雪看人的眼光大為讚賞,隻可惜現在他還在睡書房,不知道什麽時候王妃大人能開恩?

“你說得沒錯,本王叫你看的那些糾紛的案卷你可看完了?”

“是,郭君已經看完了,有的也試著處理,不知道合不合適,請王爺過目。”郭君拿來一本冊子,上麵記錄著他處理過耳朵案卷。

獨孤清一邊看一邊地點頭:“不錯,王妃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個家夥膽敢調戲本王的王妃,明日就是本王不處理他。他也能被那些受過水災的災民打死。”

“明日就放話出去,梅家的小姐,瑞王的王妃險些被耿家的少爺輕薄,幸好王妃帶了侍衛,那登徒子好大膽子雲雲。”

獨孤清用梅輕雪的名氣,激起民憤,原本梅輕雪就在南方的名聲極好。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的仙女被人無禮,都不需要用刑。民憤就足以砸死這種惡徒。

“是!”郭君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家的嫂嫂就是那個梅花仙子。

“告狀,現有耿俊虎一名,此人欺男霸女,明日將在菜市口公審,想要告狀的就可以寫狀紙!”

“是梅花仙子保佑帶來了瑞王爺。”

“走,找人寫狀紙去!”

耿龍天見那李副將根本就沒有辦成事情,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性命不保,多次想去求見瑞王爺,都被守衛攔下,一個商人而已,誰會理會,原本他們耿家就是扯著大皇子的虎皮為非作歹,獨孤清也是氣憤得很,不過就是拿一個耿家做法子,之後他就要拿官員下手。

隻不是早晚的事情。

公審那天,菜市口早早地搭起了高台,圍觀的百姓裏三層外三層。一見那被壓在台上跪著的耿俊虎,群情激奮的百姓紛紛撿起石頭扔了過去。

還有扔爛菜葉的。耿俊虎何時這麽狼狽過。

郭君著人念了那耿俊虎的多項罪狀,一邊安排人收狀紙,一大堆的狀紙,麵如死灰的耿俊虎知道自己完了。

“我的兒啊……”

耿龍天靠近不了高台,遠遠地就哭嚎了起來。耿俊虎的娘親和十幾個妾侍也是哭哭啼啼地圍了過來。

“夫君……”

“相公……”

倒是叫這一群女人擠了進去,耿俊虎的娘一看見自己的兒子鼻青臉腫的慘狀,當場就暈過去了。那十幾個妾侍哭天搶地,“都弄一邊去。像什麽話。”在一邊冷眼看著的梅輕雪知道這麽多的女人,那獨孤清肯定受不了,當即叫侍衛把那些女人驅逐開。

耿龍天見救子無望,頓時癱坐在地上,心裏暗恨,一定叫自家的女兒在大皇子麵前好好的把獨孤清參一本,他耿家怎麽也說是國戚,那獨孤清怎麽就敢這麽對待他。

“斬首!”

刀斧手起刀落,獨孤清冷冷地說道:“誰也想作惡以為沒人管的話,此人就是例子,不要試圖挑戰本王的權威和耐心,”

“希望你們有些錢的,有些勢地,都要引以為戒,”獨孤清說完轉身就走了,這個案子已處理,他的心裏口舒了一口氣,居然打主意到他的妻子頭上,誰也不行。

不過是一個皇子妾侍的母家也敢仗勢欺人。

獨孤清怎麽會容許?這些人氣得他連靜養都做不到。

“李副將,你的臉怎麽回事?”獨孤冥看見李副將的臉就一怔,“耿龍天的兒子據說是調戲了瑞王妃,還想搶去做第十二房姨太太,小的就在瑞王的麵前幫那耿俊虎說了幾句話,就打成這樣。”

“是嗎?”獨孤冥一臉冷然,那獨孤清是出了名的寵妻,就連妾侍基本也沒有。那耿俊虎自救去找死路也不乖別人,搶女人的時候也不打聽下身份。我的乖乖,這搶王妃做妾侍,他也想得出來。

李副將給這樣的人說情,沒有被殺了就是幸運的。相比性命,耳光算什麽,不過是一點皮肉之苦罷了。

“那……”李副將還想說什麽。

獨孤冥馬上製止了他,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怎麽也是皇子,還是他的弟弟,自己的屬下是什麽樣子的,他還是清楚的。

“你下去吧,本皇子自有計較。”

還能怎麽計較?那耿家這麽一做,想必那江南的官員都要被換血,先前那獨孤清隻是遊玩並不管事,都是耿家父子鬧的,那耿美娥也就那樣吧,這下耿家徹底玩完了。

獨孤冥知道自己那弟弟的脾氣,他那封信,他那個小弟弟根本都不會拆開。他現在是退居江南,可保不準什麽時候又殺回來,既然病好了又是有資格爭搶皇儲的,推己及人,獨孤冥便以為人人與他一般,眼裏就是那個位置。

獨孤絕也知道了那一百五十個耳光之事,這才知道自己那小弟對他還得客氣的,那門客原本還頗有微詞,後來見著那李副將就暗呼慶幸,當日他說話還算是客氣,隻不過是被送客了而已,那一百五十個耳光。滿口的牙齒都不知道剩下了幾個,就算暴怒掉,應該也沒有幾個是牢固的。

皇帝收到江南的線報,把獨孤清的所為給琴妃說了,琴妃也是樂不可支:“清兒就是最護著他那個王妃,他自己都舍不得說句重話,那些人也是不長眼。”

“幽,我們什麽去江南,我想我爹。”琴妃眼裏露出想念,獨孤幽把她輕輕地擁進懷裏,“隻要皇儲定下,不日就可成行。”

二人親密相依偎的身影,灼痛了雨妃的眼。

她的手暗暗地握緊:“得不到你的愛,我就要做太後!”當下把獨孤絕叫進宮裏一陣密謀。

獨孤絕點頭:“母妃放心!”他為了那個位置可以不惜一切的代價。隻要不手足相殘,他就是做錯了什麽,皇帝也會手上留下一線。

他才不會像是獨孤冥那個沒有腦子的人,以為把自己的兄弟除掉就能少了威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他們這幾個兄弟全死光,他們的父皇也能從旁邊認養子嗣,他要的事情,雖說是萬劫不複,但是他願意一試,不會後悔,即使在古蘭園幽禁一生,他也要知道自己能不能坐到那個位置上。

而且母妃想做太後,他一定要滿足母妃的願望。

即使他不能達成所願也不會叫獨孤冥得意,獨孤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可是他卻抓不著什麽端倪,隻覺得朝堂上莫名的平靜,這個就絕對不正常。

憑借他的敏感。他能感覺到些出乎尋常的氛圍,能做的就是悄悄地布置下防範,不知道他哪個兒子忍不住了。

在朝堂上,他們兩派依舊是針鋒相對,互相傾軋。

可是要發生什麽事情麽?獨孤幽的眉頭擰成了團。

獨孤清在江南把官員進行了清洗,又另外選了府衙的人選,梅輕雪把那郭君和小北都調到了梅皓軒的手下。

老國公見自己的外孫辦事,每天就樂得合不攏嘴,他早就退下了位置,隻有國公稱號,實際是無權的,那耿家也沒有把他放進眼裏,以前受了那人多少氣,老國公根本就不想計較,蘇明輝不足作為,他也管不了。

現在瑞王一番行動,正合他的心意。

老國公也是有和獨孤幽一樣的預感。“清兒,老夫總覺得最近有大事發生!”

“外公,您就安心養老,有事情有郭君他們,幾個表弟已經成事了。沒事還有清兒,”獨孤清隻好安慰,能有什麽事情,不就是他那個哥哥忍不住了想弄點什麽事情出來?

那個位置的**足以叫他們不計較自己的性命,獨孤清明白得很。

“怎麽不帶外孫媳婦來?你外婆很是喜歡,你們上次來過了之後,她就一直念叨,”老國公不知道那梅輕雪和他的夫人說了什麽,反正他的夫人,還有幾個兒媳婦都是把梅輕雪喜歡得緊,幾天不來就要掛在嘴邊念一念。

“外公,輕雪說最近在府裏修身養性,也不知道她修什麽性。”

獨孤清說起了來謊話麵不改色,老國公早就知道那梅輕雪不許獨孤清進房一事,畢竟差著兩輩人,他可不好說,據說那不許進房的原因,是來獨孤清安心處理完積壓的公事。

這個,老國公喜歡。知道輕重,是個得力的人。

“如是也好,你也就趁機將養吧,你那些公務處理得怎麽樣了?”老國公惦念那蘇明輝時期就積壓下的民怨。

“外公,清兒會很好的處理的,不能墜了外公的名頭。”

“你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你不要墜了梅花仙子的名頭就好。”

“外公,您也知道?”

“你外公是不問政事,可也沒有老糊塗啊,每年水患的時候,梅家送來多少糧食。老頭子這裏都清清楚楚。”老國公一拍自己的胸口。

那個小女人最得他喜歡的就是,一個女子,能心係百姓,而且為百姓做了那麽多實事。

“外公,難道你的外孫不好?”

“老頭子更喜歡孫媳婦,對了,都沒有問你,唐公公怎麽成了你府上的總管,按理他的品階是不會……”

“外公有所不知,唐公公隻是覺得我瑞王府更適合他養老。以前母妃不受寵的時候,唐公公就多番相護,所以……”

“吃水不忘挖井人,不錯,不過沒有那麽簡單吧?”老國公怎麽會輕易的被獨孤清哄過。

“清兒也是猜測的,還在京城的時候,唐公公就特別喜歡來清兒的六王府,清兒想的是他膝下寂寞。又覺得我的王妃和他的脾氣。”

“這個話就不說了,他有這個心,你們就善待就是了,若是你們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唐公公倒是個依靠。現在這個就不提了。”

“郭君你們怎麽安排了,我不喜歡他做府衙。”

“輕雪想的表弟可能是想上戰場,好男兒誌在邊疆,她會安排的。外公不用擔心、”

“女子不得幹政,你家王妃是不是……?”老國公擔憂的問道,他不是嫌棄梅輕雪管的過多,是怕她給自己惹禍上身。

“外公放心吧,輕雪早有安排、”獨孤清知道了老國公是為他們兩個著急,隻得出言安慰。

“她知道輕重就好了,你們今天晚上一起過來吃飯吧,你外婆念輕雪念的緊,”

“好,我這就回去接輕雪、”獨孤清站起身,老國公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老婆子,你說咱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屏風之後走出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孩子事情原本就是老人發愁,琴兒不在,聖上多年來甚少管他,咱們可是清兒最親後的人,不幫他,幫誰?”

“也是,輕雪喜歡各式糕點……”

老國公剛要說什麽,國公夫人笑了起來:“原來你也知道了,死老骨頭。裝的還像是那麽回事。”

“鎮國可是我的弟子,我們兩家現在又是親家,輕雪可是沒有什麽親人在這裏的,我們不對她好些?再說女娃娃容易戀家。”老國公還記得當年琴兒出嫁的時候,那般戀戀不舍,一年數封信都是想家,想家。

現在梅輕雪也算是遠嫁,老國公自是能想到,梅輕雪會想念父母,

“你說的沒錯。我已經叫人備下了,你就少操心吧,”老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夫。

笑嘻嘻的轉回了後麵。

“輕雪,外公叫我們一起用個晚飯。”

獨孤清在午睡的梅輕雪身後小聲的喚著,梅輕雪睜開眼睛,知道晚上被老人嘮叨是避免不了的。

隻好起了身,“你的卷宗看的怎麽樣?”

“再有個兩三日就差不多了,”這個說的是實話,“翰朝回來沒有?”也不知道月如生了沒有,梅輕雪還在惦念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應該快回來了,我叫他把給嶽父嶽母的信和禮物送去了。”

“我想我爹,想娘,也想哥哥,不知道哥哥和嫂嫂過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嫂嫂什麽時候能孕育個孩子。”

“就你最操心!”獨孤清一點梅輕雪的鼻子,“快起來吧,叫老人多等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是不是你給外公告狀,說我不許你進房了?”

“沒有。真的,就是外公說外婆和幾個舅母都念著你,說不知道你就怎麽的如了他們的眼。”

“那是因為你家王妃我人家人愛花見花開。”梅輕雪得意洋洋的說道,她這絕美的容顏,就是她自己有的時候也會偷偷的自戀一把。

十世以來,就這一世最幸福,最愜意,唯一就是遠離父母,她心裏想念,卻是沒有辦法,他們不能隨意回京城,而她爹現在又不能告老還鄉。

說是皇帝不放人。

梅輕雪輕輕的歎口氣,凡是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

前九世倒黴而死,這一世卻是親人分離,她倍受思念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