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三日回門

婚前的安排全都沒有用上,什麽迷藥,匕首,尖簪,梅輕雪覺得自己可笑,不就是結次婚嗎,搞得自己如臨大敵一般,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想必昨夜和她一樣都成了別人家的了吧,想她梅輕雪唯一的一次初戀,還沒有結果就蔫吧了。

梅輕雪歎氣,再歎氣,剛剛給婆婆敬茶完畢,現在又要回丞相府去展示自家病歪歪的相公,梅輕雪扶額,搖頭,把臉轉向了窗外,纖手似若無意地擺了一個手勢,就是給墜在馬車之後的暗影一個信息,她平安無事。

暗影還是一如既往的忠於職守守護著梅輕雪,他知道那病秧子六王爺早就發現了他,因為他在尾隨的過程中,看到六王爺有意無意地往他藏身的地方看了好幾眼。

獨孤清看看自己身邊的小女子,嘴角浮起一個笑容來,看來他這個小王妃還有不少的秘密啊,獨孤清看見了梅輕雪嘴角的落寞。

知道她是在糾結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他是很想作為玉麵公子,永遠,可是他生在這樣的家庭,還有這一切,注定了他生活在權力風暴的中心,躲避不了。

隻是什麽時候給她講出實情,卻是個難題,現在是萬萬不能說的,獨孤清低頭看見梅輕雪的手裏還捏著王妃給的那個大紅封,便出言取笑道:“好王妃,你抱著母妃給的紅封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梅輕雪低頭看看手裏的紅封,“猜猜母妃給了多少香粉錢?”

“都是給你的,本王就不猜了。”獨孤清笑道,那紅封是他看著琴妃裝的,哪裏還能不知道裏麵多少錢的銀票,“快打開看看吧!”

見獨孤清不配合,梅輕雪撇撇嘴,打開了紅包,這個可是她活了十輩子收到的最多數額的紅包。

“十萬兩……黃金!”梅輕雪驚愕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巨額金票,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香粉錢?”

“是啊!”獨孤清點頭。

梅輕雪咧嘴一笑:“那有沒有什麽零花錢,衣裳錢,車馬費什麽的?”

一個皇妃就有這麽多錢,抵得過自己全部的店鋪好幾年的收入,看來她這個京城首富還是自己封的啊,皇宮裏隨便一個皇妃都比她有錢。

“沒有。”獨孤清一愣,繼而咧開了嘴巴:“等你給本王孕育了小王子,那本王的身家還不全是你的?王妃不用擔心,為了王妃的官家大業,本王就犧牲一下。”

梅輕雪翻個白眼,“別,晚上分床睡!”

她的腰腿酸痛現在還沒有紓解,要是晚上再被這色狼壓,還不如叫馬車碾死她算了。

梅輕雪活動一下關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邊的罪魁禍首,看他一臉笑的賤兮兮,恁是誰看了都會以為這個病王爺人畜無害,反正她梅輕雪是絕對不信。

晚上色狼要是再敢對她動手動腳,那她就好好給他嚐嚐她家碧海閣的特產,弄他一個全身麻痹、癢癢難耐什麽的,看他還老不老實,叫他假不能人道變真不能!

梅輕雪在一邊的咬牙切齒,全部都落入了獨孤清的眼裏,那個活潑,精靈的女子就在自己的身邊,就是他要的,隻可惜……

“王妃。”獨孤清用手撐著額頭,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本王突然頭昏,叫本王靠一下!”

高大的獨孤清側身躺在梅輕雪的肩頭,這一幕無比的奇怪,他的手臂產過梅輕雪纖細的腰肢,雙臂緊緊收攏,把她箍在自己的懷裏,深怕她會跑掉似的。

“你又裝?”尼瑪,老娘的豆腐就那麽香?正要去推搡那個無賴無恥的家夥,卻發現那人的手臂軟軟的耷拉了下來。

梅輕雪用手指戳獨孤清的腦袋,見毫無反應,又翻開了眼皮,見瞳孔微縮,知道自己是錯怪了他。

“原來是真的昏了。”這樣體弱,晚上還不克製?當色狼的時候勇猛,現在卻是變狗熊,一會就到丞相府了,難不成要她一個弱女子把他扛進去?

嘴裏嘀咕了幾句,梅輕雪把獨孤清的頭擺在自己的腿上,叫他能躺得舒服些。

“明知道自己身體差,還逞強?”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獨孤清的身上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素以因為著那個人,她無法對他繼續凶惡,隻怕那個人,這一生就是永恒了,永遠不見,王兄!

梅輕雪沒有發現,躺在她腿上的獨孤清嘴角浮起了一個狡黠的笑來,他的小女子總是口硬心軟的,馬上又是十五,他體內的毒便不能自行壓製了,那時把真相告訴她可好?那就這樣定了。

獨孤清打定主意,以後會“經常”不在家,這樣就能叫梅輕雪自由進出王府,可以做她自己的事情,他不想拘著她的性子。

“王爺,丞相府到了。”馬車停了下來,翰朝在窗下輕輕地喚著王爺,卻是不敢大聲。

“王爺昏過去了,幫本妃把王爺扶進去。”梅輕雪輕輕地掀開了窗上的紗簾,說話那人是獨孤清的侍衛。

“是,王妃。”侍衛一把掀起了簾子,把“昏厥”的獨孤清扶了下來。

“恭迎王爺,王妃。”出門領頭迎接的是梅丞相和丞相夫人。

梅浩軒,梅輕雪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裏的哥哥,甚至看見他眼中的心痛,她便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爹,娘,哥哥、沒有外人,先把王爺扶進去,王爺身子弱些,受不得風。”

她嘴角上揚,盡量地給周圍的人一個得體的笑來。

梅夫人的眼眶紅紅的,眼淚幾乎忍不住就要落下來,梅丞相使勁地給自己妻子使眼色,畢竟回來的不是隻有自己的女兒,還有昏厥的女婿,還有生臉的侍衛。

一進丞相府,梅輕雪叫府裏的丫鬟把獨孤清扶回自己未嫁時的閨房休息,大堂裏再也沒有外人的時候,梅夫人就拉住女兒的手哭了起來,梅丞相也是咳了兩聲,自己疼都疼不過來的女兒,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身子不爽利的相公,據說還是個不長命的。

“雪兒,苦了你了。”梅夫人不住地的心啊肝啊地叫著,哭得梅輕雪都忍不住紅了眼,梅浩軒直接背過了身子,他嬌美如花的妹妹,卻是……

“娘,雪兒不苦。”梅輕雪拿出琴妃給的金票,“看啊,就是香粉錢都是十萬黃金,娘,女兒嫁得還算是不錯,王爺是身子羸弱了些,但是隻要好好治療,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隻怕是那些謬傳,故意誇大他的病症。”

梅丞相看看自己夫人,之前他曾經推斷六王爺的病不是那麽簡單的,現在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可是……”梅夫人止不住眼淚,有錢又什麽用。年輕就要守活寡,以後的年歲怎麽過啊?

“哥哥,如今妹妹回來了,怎麽,你就給妹妹看你的後背啊?還是妹妹嫁做他人婦就變虎狼蛇蠍了?”

梅浩軒轉過身來,梅輕雪看得清楚,他的眼眶有些發紅,知道他是真心疼愛自己,為自己的生活擔憂,“雪兒,你知道我不是。”

梅浩軒不知道說什麽好,雪兒的婚事是那位的旨意,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見妹妹強顏歡笑,別提他的心裏有多難受了,在家未嫁之時全家在手裏捧著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那般嬌生慣養的妹妹,所嫁卻是並非良人,這叫他這個做兄長的情何以堪?

“哥哥,不用為妹妹擔心,妹妹這性子到哪裏都不會吃虧的,已經嫁了王爺了,今後就是他的妻,爹,娘,哥哥,不用為雪兒擔心,王爺雖說是體弱些,但是對雪兒還是真不錯的,之前那些謬傳說王爺這不好、那不是的都該縫了嘴。”

一屋子苦兮兮的,叫她說什麽好?難道給他們說,其實王爺辦起男女之事來就生龍活虎了?她說不出口。

反正體弱就是弱了,以後慢慢的調養,應該也不是問題,梅夫人猶猶豫地看著自己的愛女:“真的?他莫非不是……”

他們不是都傳說王爺不能人道嗎?如今丈夫和兒子都在場,那話叫梅夫人怎麽問得出口,於是梅夫人改口說道:“那要你娘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外孫喲?”

梅輕雪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耳後,都說古人含蓄,可真夠含蓄的,“娘,你怎麽那麽心急?雪兒還小呢?”

作為過來人的梅夫人觀察女兒的神色,又細細地看了女兒的走路的姿勢,當下心裏有了計較,隻怕那傳言果真不實。

“一會回王府的時候,娘給你挑選些上好的補藥。”

梅輕雪一聽,汗就要下來了,那登徒子再補,她就不用下床了,該補的是他好不好,嘴裏卻是應聲:“太好了娘親,還是娘想得周到。”

梅浩軒怔怔地看著妹妹在母親懷中撒嬌,一如之前,並沒有半分的改變,也沒有見受委屈的樣子,“雪兒,要是妹夫欺負你,你可要告訴哥哥。”

“哥哥,他都弱不禁風成那個樣子了,哪裏還用你下手啊。你那幾下還不把他揍死了?”梅輕雪撇嘴,要是她那個哥哥出手,她可真的要守活寡了。那登徒子欺負她,看她回去不把他的王府弄個雞飛狗跳,雞犬不寧。夏若蘭平複些情緒,便驚訝地問梅輕雪:“你回門,那月如怎麽不跟著服侍你?”

梅輕雪輕輕的皺眉,她自己也是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看見自己的陪嫁丫鬟,她娘問的這個問題叫她實在難回答。

“娘,今天早上不是先進宮敬茶的嗎?王爺嫌麻煩,要求一切從簡,我們進宮都沒有帶人。”梅輕雪無所謂地說道。

先前六王府連侍女全部遣散,還是這次賜婚之後,琴妃娘娘撥來的幾個侍女,加上她陪嫁帶過去的幾個,以前王府裏沒有侍女,這個原先丞相府裏也是有耳聞的。

“王爺體弱,你身邊沒人伺候怎麽行?”夏若蘭一下就想到了關鍵。

梅鎮國知道愛妻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夫人,王府裏人多口雜,又……不簡單,還是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可是沒有人伺候,雪兒怎麽照顧得過來?”梅夫人沒有明白丈夫的意思。

梅皓軒小聲的對夏若蘭說道:“娘,你忘記爹怎麽說的呢?他不是猜測那六王爺的疾病不簡單嗎?哪怕是人為的,要是我們弄進去人了,萬一王爺有什麽事情還不是找到我們的頭上?”

梅夫人隨即點點頭:“你爹是說過,我倒是但是雪兒去了,隻是苦了我的雪兒了。”

梅輕雪莞爾一笑:“娘,你說什麽呢?不苦。”

都說她苦,都苦了十世,這些算什麽?前九世的時候,她連初戀、初吻都沒有過,這一世爹疼愛,娘喜歡,就是兄長也是極為地寵她,除了丈夫是個體弱的,還真沒有什麽苦的。

想到那獨孤清,梅輕雪對丞相說道:“爹爹,我們在這裏說話已久,想必王爺已經醒來,我是看看他現在怎麽也樣。”

她的閨房裏還有她從玉麵公子那裏坑蒙拐騙來的好些字畫,都是她的寶貝,說是回去看她的相公,還不如說是檢查他的字畫有沒有少,那些字畫可是能值不少的錢,不是她的什麽黑貓警長能比的。

“去吧,一會我叫廚房給王爺煮碗參湯。”夏若蘭一臉憂心的看著自己的愛女。

“嗯,娘,我先去了,爹,哥哥,別板著臉麽,雪兒不認真的。”被自己這一世的親人熱切的目光注視到最後竟是逃之夭夭的份上,梅輕雪直罵自己沒出息,她前九世的黴運應該不會那麽悲慘地延伸到這一世吧?

在自己昔日的閨房之外,果然看見站得筆直的王府侍衛,那個叫翰朝的家夥。

“王妃!”翰朝一看見梅輕雪就行了一個禮。

“王爺醒了嗎?”她問道。

“稟告王妃,王爺已經醒了。”翰朝看看自己的女主子,可沒敢給她說,王爺不僅“醒”了,還好好地把王妃的閨房參觀了一下。

“本妃這就進去看看,沒事不要進來打擾。”

“遵命!”

獨孤清躺在梅輕雪的閨**,聽見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立刻閉目裝睡。

梅輕雪進來的時候,看見就是他剛閉眼的那一幕,“不是醒了嗎?”

梅輕雪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趕緊到自己的藏寶之前,把自己收藏的他的字畫好好的清點了一番,一個也不少,這才舒一口氣。他在那天成了別人的夫君,而她也是在那一天成為了別的妻,能和他最有聯係的就是他親筆的這些墨寶了,都有他的味道。

轉眼看見的**躺著的那個俊美的男子,卻是想起他的體弱,梅輕雪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晚上作怪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現在卻是這樣的虛弱,多半是昨天累著了。

那人躺在**熟睡的時候也是微微蹙著好看的眉,梅輕雪能聞到他身上和那人相同的味道,想到了他的溫潤如玉,而獨孤清卻是流連在藥罐之間,心裏卻不知道怎麽的浮起了一絲的憐惜。

梅輕雪伸手輕輕覆上他的眉眼:“原來你也並不是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放心,既然成了你的妻,我會想辦法把你治好的。”

或許因為在他身上,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是真心的起了憐惜。

獨孤清心裏一震,猶豫自己要不要適時的醒來,順便把自己的身份說與她知曉,把自己生病的真實情況也說與她。猶豫再三,獨孤清決心暫時不告訴她,憑著梅輕雪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就是玉麵公子,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麽事情,等他的周圍平靜些,再告訴她也不遲。

最好是儲君定下來之後,他身邊就能安全一點,那時候再告訴她不遲。

“咳,咳,咳!”獨孤清咳嗽了幾聲,把自己“咳”醒了。

聽見獨孤清的咳嗽聲,梅輕雪趕緊走了過來,輕輕給他拍著後背,“怎麽好好的又咳嗽起來?”

“不知道,咳咳……”獨孤清咳的俊臉通紅,像是真的喘不上來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