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梅山星落——建康城內的一見鍾情

當大常智方向的火光升起的時候,拓跋昊立即推翻了官員的匯報,以及自己之前所有的猜疑和判斷,大喊著命人不要管太子東宮了,全力救援大常智。

顯然,對於自己費盡千辛萬苦重建起來的頂級智囊機構,拓跋昊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大常智的價值。

麵對著手下人的遲疑和手忙腳亂,拓跋昊憤怒地踹開了麵前的兩個侍從之後,帶頭衝向了大常智。

麵對著衝天的火光,拓跋昊憤怒異常,大吼著責罵身邊的官員,不斷揮動著手中的馬鞭,可是憤怒已然沒有半點作用,大火已經完全封死了大常智進出的道路,拓跋昊著急地不斷左右踱步。

麵對著眾人手忙腳亂的提桶倒水,熊熊燃燒的大火證明了什麽叫杯水車薪,大火足足燃燒了兩個時辰才逐漸熄滅下去,拓跋昊片刻都沒有離開,等到火勢變弱,立即不顧勸阻的首先衝了進去,隻是,滿眼都是沒有燃盡的火苗以及到處飄揚的灰燼,空氣中彌漫著脂肪燃燒的刺鼻味道,預示著一切生機都已經被大火完全吞噬了。

這時,作為魏國皇帝侍從武官統帥的三郎統將急匆匆跑到拓跋昊麵前,單膝跪在地上,稟報道:“陛下,大常智中無人生還,現場共發現可辨認屍首二十一具,已燒焦不可辨認屍首三十一具,不排除還有其他死者已被燒成灰燼,已確認的,智家十全,死亡八人”。

三郎統將的話還沒說完,拓跋昊憤怒地揮起馬鞭,把身旁一段已經燒爛的木頭打得粉碎,嚇得跪在麵前的三郎統將不知所措。

拓跋昊拖著憤怒的語氣大聲吼道:“繼續說”。

“從屍首上看,是他殺,而且全部是一擊斃命,手段極其殘忍,不是普通人所為。”三郎統將話剛說完便低下了頭,顯然他自己也被這殘忍的一幕震撼到了。

拓跋昊帶著憤怒繼續咆哮著說:“大常智內的所有藏書典籍呢?”

“也、也、也全部被焚毀了,目前尚能夠辨認的藏書典籍,百不存一。”三郎統將顯然已經完全被拓跋昊的怒火震撼到了。

拓跋昊的聲音更高了,仿佛下一刻怒火就將噴薄而出淹沒整個平城:“給我即刻下旨,命廷尉嚴查此案,限期十日必須破案,八部八公、三左輔三右弼、禦史台及候官曹全力配合,逾期不能破案的,廷尉滿門抄斬,無論查到誰,嚴懲不貸。”

一千五百裏外,一個頭戴竹籬帷帽的女子,走到了魏國皇子在建康城居住的館驛麵前,隻是,出乎意料的,這名女子隻是駐足看了一會,然後便緩步離開,像是有所企圖,但是,又並不在意。

建康城人潮鼎沸,而且這座城市到處坐擁著連綿的群山,景色格外秀美。這其中,盛名在外的,便是棲霞山和牛首山,也因此,與建康城有關的故事中,一直有“春牛首秋棲霞”說法,不過,自從牛首山上,被當朝皇帝下旨建造了一座“宏覺寺”之後,這裏逐漸成為了一座皇家禦苑,與平民百姓間的距離就變得更大了。

牛首山雖然升格被皇家禦用了,可是文人墨客們的秋遊興致不能少啊,於是,不知道是從誰開始,逐漸在城東一座無名的小山上栽植了梅花,經過十數年的發展,以及無數人的加入,梅花越栽越多,種類也是越聚越多,以至於寒氣還沒有完全消退的時候,這座小山便已經是姹紫嫣紅的滿山梅花飄香,也因此,這座原本籍籍無名的小山頭,有了“梅花山”的美名,逐漸成為每年初春,建康百姓,以及南來北往的過路人群,必須停留駐足觀賞的一處勝景。

“喂,楚王殿下,我這馬上回國了,你就帶我來這?這就是你們送別朋友的方式嗎?太不實用了啊。”拓跋寒就這麽隨意地坐在地上,目光直視著麵前的司馬琰,古銅色的麵龐上,滿滿的委屈和不甘。

司馬琰看著拓跋寒,滿臉歡笑地說:“你們這些草原的漢子啊,性格確實爽快,也很有趣,但是,就是缺少了那麽幾分文雅,臨行之前,我帶你來加深一下文雅的氣質,怎麽了?這不比百斤羊肉來得更有價值?”

“得、得,你們南人的這張嘴啊,我是真的講不過好吧,這花,反正我看著沒啥意思,但是,這酒倒是著實讓人沉醉。”拓跋寒邊說邊站起身,麵前案幾上的酒壺繼續說道:“你看看,這漫山遍野,望不盡的梅花,還不是因為有著“蘭生美酒”的熏陶,才顯得具有了韻味?”拓跋寒咧開嘴,歡笑著說道。

“你看看,在我們晉國沒白呆吧,現在都懂得欣賞韻味了,有進步啊你。”司馬琰邊說,邊端著酒杯走到了拓跋寒身邊,傍著拓跋寒的肩膀,兩個人相視一笑,沒有碰杯,而是直接兩人同時舉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真希望,我們能夠永遠這麽和諧地相處下去,沒有紛爭,不用拚殺,好好享受生活和家人間的親情。”拓跋寒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突然滿懷深沉地說了這麽一句話,旁邊恭敬侍立著的婢女們,立馬快步上前,把杯中酒重新加滿。

司馬琰轉頭看向拓跋寒,略帶著微笑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在兩軍陣前相遇,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拓跋寒拿起斜靠在梅樹上自己的那把重劍,橫握在自己麵前目光快速掃視一遍說:“我倒是真的希望,各國之間、大國與小國之間,真正和諧共生,友好相處,少製造一些白骨,多創造一些互市交流,其實比刀槍劍戟好多了。”

司馬琰繼續麵帶笑容說:“北邊傳回來的消息,說是你們魏國皇帝把下一個滅國的目標,定在了中山,隻怕,馬上又是一番腥風血雨,這魏國的皇位要是由你來繼承多好,起碼憂國憂民,知道體恤民間疾苦。”

“哎呀,你看看,這個角度又偏了,我們之前說的什麽來著不談政治、不談仇恨。”拓跋寒立馬找回了聊天的方向,然後彎身拿起桌上的兩杯酒,剛轉手想要把手中酒杯交給拓跋寒,轉臉之後,突然發現拓跋寒的目光正在緊緊地盯著左前方的一片梅花林,神情專注,根本沒有聽到自己剛才說的那幾句話。

司馬琰立刻順著拓跋寒的目光看去,隻見一片花瓣白色的綠萼梅林下,正走過一名頭戴竹籬帷帽,一身黑色衣裙,衣襟鑲著大紅亮金的花邊的女子,腰間更是綁著一條大紅腰帶,雖然帶著帷帽看不到臉,但是,這名女子,衣服穿得並不厚實,大紅腰帶這麽一束,腰肢的曼麗就已經清晰可見了。

“這必然是一位端莊貌美的女子了,原來拓跋寒還是愛美人啊。”司馬琰心裏這麽想著,然後便立馬行動了起來。隻見司馬琰彎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繞過麵前的桌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拓跋寒的目光,被司馬琰的動作吸引到了,先是看著司馬琰,愣了兩秒,然後便突然明白了這名霸道的小王爺想要幹什麽,立馬繞過麵前的桌子,追著司馬琰跑去,司馬琰聽到背後有急促的腳步聲,腳下的速度立馬加快了起來,自己的腳步,剛奔跑到這名女子的麵前停下,一雙有力的大手就已經拍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姑娘,恕在下冒昧,敢問姑娘家居何處?”司馬琰倒是彬彬有禮,完全不管背後的拓跋寒,對著麵前的姑娘,微微抱手施禮,輕聲問道。

那名女子倒是同樣爽快,見有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倒是並不慌亂,穩住身形站在原地,然後靜靜地等到司馬琰說完了話,便伸出右手,輕輕撩開了自己頭上帷帽的麵紗,一張精致的圓臉立馬浮現在麵前,整個下巴形成了一道優雅的圓弧,第一眼便讓人感覺具有一種柔和的優美,再加上精致的五官、以及吹彈可破的皮膚,尤其是額頭兩側兩條隨手炸起來的小辮子,還有額頭前平齊的發型,實在親切柔美,即使是司馬琰這種見過美女無數的皇家王爺,看到這張麵龐之後,也不禁呆立在了原地。

倒是拓跋寒,立馬表達了自己的冒昧與歉意:“實在冒昧打擾,我這朋友,可能會錯了我的意思。”

這名女子,原本的目光,還在司馬琰身上,聽到拓跋寒說話,立馬人在原地不動,目光轉到拓跋寒身上:“三皇子,智家卓興洛,陛下的信,想必殿下已經收到了。”

拓跋寒立馬雙眼瞪得大大的,緊盯著對方,而對方也並不躲避,就這麽四目相對看著,拓跋寒的內心猛然一陣觸動:“眼前的這張臉,明眸皓齒就算了,畢竟標致些的女子都這樣,關鍵是,目光清澈如水,又像是倒映著滿天星光,亮麗得讓人沉迷而又炫目。”

拓跋寒解釋說:“智家卓興洛,我這幾日在建康城,就是為了等你,不然我早就返回大魏了。”

“見過楚王殿下,楚王殿下果然雄姿英發,玉樹臨風。”卓興洛目光和身子稍轉,誇讚起了司馬琰。

司馬琰先是被卓興洛的容貌驚到,接著看到卓興洛和拓跋寒竟然認識,內心不禁又是一陣驚訝,現在對方主動誇讚起了自己,內心不免一陣竊喜。“姑娘竟然知道我?”司馬琰帶著些驚訝反問道。

卓興洛麵色平靜的,麵容上看不到絲毫的表情流露:“晉國皇帝最寵愛的禦弟,江南第一號風流人物,而且還是神勇鮮有敵手的楚王司馬琰,美名早已經傳遍海內了。”

“等等,這個風流二字,是怎麽傳出去的?我司馬琰可一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女色我是向來不敢興趣的,武器和寶馬,對我而言吸引力更大一些。”司馬琰立馬試圖糾正卓興洛的評價。

“楚王對我的評價,就那麽在意嗎?”卓興洛繼續目光緊盯著司馬琰,這一次,司馬琰倒是突然地有些難為情起來,就像是心事被看穿的小孩,一時之間,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

“楚王殿下不要誤會,此風流非彼風流,此風流指的是英雄氣度,而非男女之事的風流。”沒等司馬琰回答,卓興洛跟進解釋了一句,算是幫司馬琰救了場,緩解了司馬琰麵上的尷尬。

拓跋寒也跟著摻和了一句,說完之後,立馬對著司馬琰擠了個眼神說:“說的對,這個風流我認,形容楚王非常合適,那個風流,也未嚐不可,堂堂楚王,風流一下又如何,對吧?”

卓興洛的目光倒是轉回到了拓跋寒身上,注意到拓跋寒的小表情之後,卓興洛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屑。

卓興洛向前兩步,伸出右手,輕撫著麵前的一支梅花,然後轉頭看著拓跋寒說:“三皇子,如今你在建康為質的日子已滿,馬上就要返回魏國,此去可就要與這江南的大好風光作別了,何不趁此機會,請楚王殿下,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準許殿下遊曆完江南景色再回去。”

司馬琰立馬跟上,擺出一副癡迷的表情,打趣著拓跋寒說:“最好是再帶上你這麽漂亮的姑娘,佳人在側,一路風光,想來那是格外的賞心悅目啊。”

“哈哈,確實讓人神往,明日我就進宮懇請陛下容許我遊覽江南河山,陛下如果不許,記得幫我。”拓跋寒用力拍了下司馬琰的手臂。

“哇,又飄雪了。”三個人同時抬頭看向天空,目光裏雪花紛飛,漫山遍野,像是攪動著梅花的花瓣四處紛飛,一幅無比幽靜美好的《寒梅浴雪圖》。

司馬琰出馬,效率高的簡直超出卓興洛的預期。

卓興洛本以為晉國皇帝會有所顧慮,不會答應的那麽爽快,沒想到,第二天中午不到,拓跋寒就已經找了過來,說是已經拿到了晉國皇帝的禦筆朱批,準許他自由遊覽江南河山。

不過,卓星洛仍然是不明白,為什麽皇帝陛下要派這麽一個紈絝公子來和自己執行任務,卓興洛雖然博覽群書,但是,皇室人員,一直是大常智可以研究的禁區,因此,對於拓跋寒,卓興洛所知道的內容幾乎為零,她隻知道,從這幾日的接觸來看,這名大魏三皇子,相比於普通紈絝子弟,性格倒是真誠爽朗,隻是,尋找榆木人,本身就需要跋山涉水,這對於嬌生慣養的皇族來說,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活,拓跋寒,他能堅持多久?

就在卓星洛獨自發呆瞎想的時候,突然一隻身披紅褐色羽毛,腹部有雅致橫狀斑紋的雀鷹從遠方飛來,最終站在了卓星洛的肩頭,卓星洛熟練的打開綁在雀鷹腿上的小竹管,取出了一個小紙條,紙條上麵隻有簡短的兩行字:大常智被滅門,無人生還,凶手未知;此行加強防備,尋找榆木人為大。紙條下方蓋著一枚小小的翼字印,這是經過拓跋昊授意,由皇宮直接發出的信件。

卓興洛立馬感受到了空前的震撼:“大常智被滅門,無人生還”。就在大魏宮城腳下,而且內外都有著嚴密宮廷衛士守護,竟然就這麽被輕易滅門了?

大常智作為魏國的智囊機構,智家十全的十個人,相互之間,競爭的關係遠大於合作,所以,智家十人之間,不存在親情和友情,對於大常智被滅門,卓星洛的內心也談不上太大的情感悲傷,此刻完全隻有滿腦子的疑惑和思索:到底是什麽人能夠做出如此高效的暗殺行動呢?

卓星洛迅速調動自己大腦中的知識儲備,經過迅速、全麵的對比之後,最終把凶手定位在了“麗影門”。

魏國國內的殺手組織知道大常智位於皇宮腳下,是斷然不敢冒這樣風險的,而其他各國,遠遠沒有組織這麽龐大、有序刺殺行動的能力,數來數去,隻有麗影門,敢冒如此大的風險暗殺大常智,隻是,魏國與晉國並沒有全麵的衝突,作為麗影門的直接所有人,桓鑒與魏國更不存在利益上的衝突關係,為什麽麗影門會對大常智下如此重手呢?

憑借強大的知識儲備,卓星洛可以快速的對比找出結果,但是顯然數據的分析以及邏輯的判斷能力並不是她的專長了,所以,卓星洛並不做太多的深入思考,拿來紙筆隻是寫下了一句話:“疑為晉國桓鑒麗影門所為,全力尋找榆木人”。

書寫完畢,繼續把紙條裝進雀鷹腳上的竹筒裏,摸了摸這隻漂亮鳥兒的腦袋之後,用力托起,把他送上了天空,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這雀鷹就消失在了卓星洛的視線之中。

第二天一早,卓星洛和拓跋寒一行十二人,簡裝快馬,跨出建康城的南門,一路直奔南方而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隊人馬則在急匆匆的越過魏晉邊境線,由北向南跨入晉國境內,這隊人馬一行五人,渾身滿是塵土,但是精氣神卻格外充足,顯然不是普通的販夫走卒,隊伍中的女子,容貌靚麗,正是麗影門中群星組的輦道增七。

“這次行動真是漂亮,就在魏國假皇帝的眼皮底下,鬧了這麽大的動靜,哈哈,陽師兄,我們麗影門是不是從此可以睥睨天下了?”緊跟在開陽旁邊的牛宿一邊催動馬的韁繩,一邊大笑著說道。

“牛宿師兄,我們麗影門,不是早就已經睥睨天下了嗎?”羽扇綸巾,一副學士打扮的鶴一反問道,鶴一的一句話,引得一行人哈哈大笑。

建康城內,桓鑒徑直走入王循的丞相府,任由門吏跟在旁邊,慌慌張張的勸阻,說是讓自己先去通報一下,桓鑒豪不搭理。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桓鑒一邊大叫著,一邊大步流星得走進正堂。

王循正坐在堂中,左手邊端坐著一人,隻有二十歲上下,隻是,桓鑒顯然對陌生人並不感興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對著王循說道:“丞相大人,大常智的奏報可曾收到了?陛下的詔書何日下達?”桓鑒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

“哈哈,使君大人,來來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燕國皇室之後,馮若安。”王循話剛說完,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哦?”桓鑒顯然對馮若安的身份有了些興趣。

這邊馮若安立刻起身,對著桓鑒躬身施禮。“拜見使君大人”。馮若安客套道。

桓鑒顯然對這種已經爛大街的假客套並不買賬,隻是上下打量了一遍馮若安,又稍等了一會才帶著一半譏諷的語氣說道:“氣質談吐,倒是不輸我江南人物,隻是可惜,國破家亡,隻是一具枯骨了。”桓鑒一貫的不留情麵。

“國破家亡,確實是我所遭遇的苦難,但是未必不是閣下的明天,不才仰慕桓刺史很久了,希望能與桓刺史一起,做晉國中興的大丈夫,讓刺史大人不享受我今日所承受的苦難。”馮若安不卑不亢,毫不相讓,此刻的馮若安深知,自己一個人寄居江南,如果不能自己爭取自己的尊嚴,那將沒有任何人會尊重自己,。

桓鑒臉上冷一陣熱一陣,裝作沒有聽到馮若安的話,隻是對著王循催促道:“丞相大人,還請不要忘記您的承諾。”

王循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說:“刺史,老夫主政晉國大半輩子了,什麽時候失信於人過,放心吧,隻是,大常智有一人仍然活著,所以,承諾還沒有到需要被履行的時候。”

桓鑒繼續詢問道:“哦,丞相指的是?”

“刺史大人應該知道智家十全是十個人吧,你們隻殺了其中的九人,智家十全中最卓越的一人已經被拓跋昊派到了我們晉國,這個人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還請大人和麗影門,除惡務盡。”話剛說完,王循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桓鑒本著臉嚴肅的說:“好,這一次,還請丞相大人不要再借故拖延了。”

王循急促的說道:“說的哪裏話,此事陛下已經同意了,智家十全最後的這個卓星洛,今日死,明日陛下的詔書就下,咳,咳,咳。”

“好,丞相大人請保證身體,臣下這就去安排。”桓鑒躬身施禮之後,並不等答話,徑直轉身離開。

望著桓鑒遠去的背影,馮若安悠悠得說:“荊州桓氏,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王循沒有回答馮若安的話,而是麵色有些嚴肅的叮囑著馮若安說:“你還小,凡事多隱忍,不要爭一時之氣,目光要長遠,內心要堅毅,忍常人難忍之事,才能成非凡之誌。”

“我和你父親是老友了,你放心在這建安城住下,回頭我去陛下那裏,替你討個一官半職,你在這裏,好好娶妻生子,延續你馮家的血脈吧。”馮若安還沒有回答,王循繼續說道。

馮若安語氣堅決,沒有絲毫遲疑得說:“不,我要回到岩陵軍,這個亂世,逃避能逃避幾時,我要回到岩陵軍,我要去對陣魏國,報國恨家仇!”

王循轉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這名年輕人,目光和語氣中的堅韌,仿佛讓他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時,自己又何嚐不是這麽一個熱血青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