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世間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女子

眾人目送著皇帝和皇後的離開,轉眼之間,賈長安突然疑惑了起來:丞相王循竟然沒有隨著皇帝司馬韜離開,此刻竟然和自己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賈長安是何等聰明的人,在太子東宮,丞相王循刻意想要等待的人,必然是自己了。

賈長安把太子托付給司馬琰,而後慢步走到王循身旁說:“丞相大人,有話您請講?”

“太子妃可還記得入宮前,刺史大人的那番話?”王循意味深長地詢問道。

“這怎麽敢忘,父親大人說的是,讓我像信任他一樣地信任丞相大人,整個晉國,丞相和刺史大人,是唯二可以幫助我和太子的人。”賈長安毫不遲疑地說。

“既然如此,我說的以下內容,你一定要記好。”王循緊盯著賈長安,目光像是能夠洞察內心,讓賈長安感到了一絲不適。

“丞相大人請講,我一定牢記。”賈長安說。

“你和太子,如今已經是捆綁一體,你的權利、富貴,甚至你的生命,都是因為太子而存在,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太子、引導太子,陛下百年之後,皇位的繼承隻能是太子,這期間不能出任何亂子,這是第一條,一定謹記。”王循說。

“我記住了,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太子。”賈長安語氣堅決地回複著。

“盡快懷上孩子,並且,必須生下男孩,嫡子才能保證你自己的人生。”王循說的第二條內容,簡單明了。

隻是這條內容,對於賈長安這個剛剛開始婚姻的小姑娘而言,有些羞澀,她也沒有想到,連自己父親都不太好直接對自己開口的事,丞相王循竟然就這麽直白地對自己說了出來,一時之間,賈長安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回複王循。

王循好像並不需要賈長安的回複,因為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下一條叮囑:“皇後父女,不足掛齒,這兩人隻是貪財,沒有野心,但是,作為枕邊人,皇後對於陛下的影響至關重要,所以,無論你多麽不喜歡這對父女,都要盡力討好他們。”

第三條內容,倒是解開了賈長安一直以來的心結。嫁入太子東宮以來,賈長安可以明顯感受到,皇後楊蓉對自己並沒有那麽的喜愛,包括今天突然介紹過來的王清風,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告訴賈長安,自己的地位,非常不穩固,所以,聽到王循的第三條叮囑,賈長安立馬回複道:“我懂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王循欣慰得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皇族,是不允許存在私人感情的,一切隻談利益,這一點,適應於一切人和一切事。”

賈長安萬萬沒有想到,都說到第四條了,王循竟然沒有再去講述一些具體的事項,而是來了一句這麽總結性的陳述,雖然權利鬥爭的殘酷,她在嫁入東宮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王循剛剛的這句話,仍然讓她整個人為之一震,她不能想象,一個人,不允許存在私人情感,愛情、親情都不可以,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這樣的人生,還能有意義嗎?

眼見著賈長安對自己的第四句話陷入了沉思,王循搖了搖頭說:“情感,從來隻是愚弄自己的東西,你所處的位置,每一步都應當如履薄冰,哪怕是再喜歡的東西,一旦擋住了自己的道路,都應當堅決地清除掉。”

聽了王循附加的這句解釋,賈長安這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老臣隻希望,能夠盡可能多陪陪太子和太子妃,至於能走到哪一步,就不是我這把老骨頭能夠決定的了。”王循這句話,說得格外溫情而又淒涼。

賈長安抬頭端詳了一下麵前的這位帝國丞相,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國第二把手,這個把太子視若親生的白發老人,賈長安的內心突然升騰起了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情。

“丞相對太子的舐犢情深,長安銘記於心。”賈長安發自肺腑地表達著自己對王循的感念之情。

這句話,王循好像格外受用,臉上立馬升騰起了滿滿的笑容。

“還有一個問題,這位王清風?”賈長安疑惑地詢問道。

“唉,風兒其實本性並不壞,隻是,被她父親寵壞了,所以,有一些刁蠻任性,我回頭會叮囑她,在太子妃麵前,不可造次,盡量讓她成為太子妃的一位幫手。”王循的話語中,好像滿滿的全是無奈。

這句話聽完,賈長安的內心立馬飄過來兩個字:“完了,還要回頭叮囑,而且還是盡量成為我的一位幫手,看來,這不是自己人啊。”

“楚王殿下秉性單純,而且對於權力無欲無求,倒不失為太子和太子妃的一大助力,隻是,男人的欲望和野心,往往都是在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之後才會生長起來的,未來的這位楚王妃,至關重要啊!”王循看著不遠處陪伴太子玩耍的楚王司馬琰,意味深長得說。

“不管楚王殿下自己的想法如何,他始終,還是太子最大的威脅。”賈長安同樣轉頭看向楚王司馬琰,一句話回複著王循。

“這就是皇家的無情啊。”王循同樣深沉的一句話感慨,讓原本溫馨的場景,瞬間變得陰沉而又煩躁。

賈長安怎麽也想不到,皇後剛把王清風介紹給自己認識的第二天,這位傾國傾城的美女,就已經跑到了自己的太子東宮宮門口,讓賈長安更加想不到的是,自己昨天明明已經把自由通行的令牌給了這位王家大小姐,可是,這位傳說中嬌慣的主,卻並沒有直接闖進來,而是恭敬得站在門口等待。

“你確定,是丞相的弟弟、揚州刺史王銳的女兒王清風?在宮門口恭敬得等待通報?”賈長安再次不可置信得詢問著下人。

“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王家的千金,太子妃,您看您要不要出宮門迎接?”侍立一旁的下人恭敬得詢問道。

“我堂堂太子妃,我需要出宮門迎接她??你們是腦袋昏掉了嗎?”賈長安言語間的怒火,像是抑製不住得馬上就要噴湧而出。

下人們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讓她自己進來,我就在這裏等她。”賈長安肆意宣揚著自己的霸氣。

下人們剛想跑出去通報,賈長安突然喊道:“先等等,既然這麽一位飛揚跋扈的大小姐都能改的這麽知書達理,我們堂堂太子東宮,再失了氣度,豈不是傳出去會成為別人的笑談,算了,我還是親自出去迎接吧。”話剛說完,賈長安立馬站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

太子東宮正門外,一輛棗紅色馬車,正安靜得停在牆邊。

賈長安出了宮門,看了那輛馬車一眼,便嬉笑著走了上去,隻是,才走到半路,馬車上的門簾就已經打開,王清風在一名婢女的攙扶下,快速走下車,一路小跑到賈長安身邊,立馬恭敬得躬身施禮:“小女拜見太子妃,太子妃長樂無極。”

賈長安迎上去,輕捧起王清風的手臂說:“妹妹免禮,妹妹來,直接用我昨天給的令牌進來就是,沒必要等在宮門口,空耗時間的。”。

“雖然太子妃格外關照,但是,小女怎麽敢違背禮製,對其他人,尚可隨意一些,但是,對太子和太子妃,小女是萬萬不敢任性妄為。”王清風麵頰上帶著一幅輕柔的笑容回答道,不僅聲音柔美,嘴角上揚之間,整個人,更加甜美,即使賈長安這樣的一個女子看在眼中,心裏都忍不住得泛起一股愛慕。

“看來丞相大人果然是叮囑教育了的,這態度,就是不一樣,哪有什麽驕橫跋扈,這分明就是一位我見猶憐的貼心美人。”賈長安立馬在內心嘀咕起來。

“妹妹快請,我們裏麵敘話。”賈長安握起王清風的手,帶著她就往裏麵走:“妹妹這皮膚,養的真是水靈,我是見到妹妹才知道,什麽叫做:膚如凝脂啊,抽空妹妹也教教我,怎麽保養。”賈長安故意把每句話都往王清風的心頭上湊,她倒是想看看,這麽一個驕橫慣了的人,能夠把自己的真實性格隱藏多久。

“太子妃估計是對這些胭脂類的東西不太感興趣,再好的質地,也離不開脂粉的裝扮,太子妃可知道“秀水間”?”王清風突然停下了腳步,詢問著賈長安。

“聞名建康的秀水間,這誰不知道,全建康城的官宦人家,哪家沒有幾樣秀水間的脂粉?”賈長安跟著停下腳步說。

“眾人隻知道秀水間,可是卻不知道,秀水間的脂粉,已經日漸粗糙了,也就是這塊牌子還在,真正好用的,要數華林園外的“點胭閣”,那裏的的胭脂水粉,選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老手藝人研磨精製而成,比秀水間的好用多了。”王清風耐心得解釋著,言語間全是對點胭閣的讚許。

“這我倒是沒聽過,妹妹抽空帶我也去走走,我也要挑那麽兩樣好用的。”賈長安的內心,已經被王清風帶起了滿滿的好奇心。

“這要是平時,我肯定就會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吧?太子妃事務繁忙,而且這種小事,也沒必要勞太子妃親自跑一趟,我明天就親自去挑選兩款,給太子妃送來。”王清風說話間眉目帶著一絲微笑,實在是讓人陶醉,賈長安不知不覺間,也被王清風柔美的姿態吸引,不自覺得拉近了自己和王清風的距離。

“哪有那麽多的事啊,那就擇日不如撞日,走,我們即刻就去。”賈長安邊說邊調頭拉著王清風向外走。

等到完全轉過身子的那一刻,賈長安才仔細端詳起王清風乘坐的馬車,簡譜的沒有任何朱玉帷幔的裝飾,甚至連隨從都精簡到隻有一名車夫和一名婢女,賈長安對王清風的好感,再次增加了幾分。

“我們這次去,低調一點,就坐你的馬車吧。”賈長安突發奇想,對王清風說。

“那怎麽能行,太子妃是千金之軀,我這馬車,太過於簡陋了,不行不行,還是太子妃的車駕吧,順便也讓我見識見識皇家的威儀氣派。”王清風臉上堆著一層真誠的微笑,賈長安立馬內心柔軟得,恨不得一切都聽她的。

有了前麵的一係列鋪墊,賈長安與王清風的熟絡程度也在快速提升,尤其是,又經曆了一路的近距離溝通,兩個人已經看起來親密的如同姐妹一般。

“太子妃,這裏就是點胭閣。”下了馬車之後,王清風立馬指著麵前一間門頭精致的鋪麵說道。

“你們就在外麵等吧。”賈長安轉頭對著隨行眾人吩咐道,而後便和王清風走了進去。

果然是治香的行家裏手,還未進門,一種清幽典雅的芬芳便迎麵而來,這種香味,清香中帶著一絲幽深的韻味,與傳統香味截然不同,賈長安立馬在內心對這家店產生了濃重的好奇心。

隨著兩個人繼續往裏走,王清風已經開始熟悉的招呼起來:“安公子、安公子,快來幫我調香。”

王清風顯然是這家香店的常客,一進門便輕車熟路的繞過重重走廊和轉角,直到轉進一間擺滿了各種精致小瓶子的房間。

“咦,安公子人呢?”王清風好奇得詢問著麵前屋子裏的人員,而屋子裏的人顯然和王清風也很熟悉,立馬熱心得回複道:“安公子在合香室調香,貴客可以到那裏找。”

王清風“奧”得回複了一聲之後,再次轉頭向院子更深處走去。

賈長安就這麽緊緊跟隨者,最終賈長安跟隨著王清風在一處精致的小房子麵前停了下來:“這就是他們家的合香室,所有獨特的香味,都是在這裏產生的,走,太子妃,我帶你去感受一些不同的氣息。”

王清風話剛說完,便快速推開門,甚至敲都沒敲,但是,或許她會一輩子後悔,自己這種不問候直接推門而入的方式,因為王清風第一腳邁進屋子之後,便感受到了自己腳底下黏黏的,好像是踩到了一攤水一樣。

王清風好奇得低頭去看,緊接著便大叫一聲,賈長安被王清風的尖叫聲嚇到了,立馬跑過去,放眼望去,隻見那地上流淌著,已經在門口堆了一灘的,竟然是鮮血,順著鮮血流淌的路徑看過去,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正平躺著倒在地上,麵前胸口上,一把利刃筆直得插在那裏。

賈長安還想進屋細看,突然從屋子裏撲出了兩個人,而且兩人分工明確,分別伸手向著賈長安和王清風抓來。

賈長安畢竟也是練了一些武術功底的,立馬跳起,左右各一腳撥開這兩人,而後拽起王清風就往回跑,可對方顯然是早有防備的,四麵八方都有人衝著賈長安二人湧來,王清風此刻嚇得,早已經神情麻木,甚至連呼喊都不會了,賈長安雖然勉強鎮定,但是看著這麽多人正在快速圍上來,內心也不禁有些慌亂。

迅速抬眼掃視一圈之後,賈長安發現左手邊有一個角門人手不多,來不及細想,賈長安抓起王清風就飛奔過去,一路踹開撲過來的兩名殺手之後,賈長安和王清風終於衝到了角門前,這個時候,賈長安才發現自己太過天真了,角門上的大鎖,早已經把這裏的道路鎖住,自然也就不需要有太多的人把手,對方既然是擺好了的圈套,又怎麽可能留這麽一個缺口給自己呢?

賈長安和王清風二人,已經逐漸被一幫人圍在了這處狹小的角落中,眼看著外麵這幫人麵目猙獰,不斷靠近,賈長安一時也知道凶多吉少,這裏又是內院,距離自己的隨從護衛們距離太遠,喊救援怕是沒人聽得到了,情急之下,賈長安隻能繼續故作鎮靜得大聲說道:“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謀害當朝太子妃!”

“哎呦,好嚇人啊,太子妃呢,好尊貴的身份啊?”順著說話的聲音望去,賈長安這才發現人群中,一個身高中等,但體型偏瘦的年輕人,正搖著一把扇子得意的看著二人,讓人更加印象深刻的是,這名年輕人的一隻眼睛被斜綁著的罩子罩住,顯然是受了傷害,現在隻有一隻眼睛能用。

“小爺我本來隻是想找王清風尋仇的,難得逮到一個她這麽孤身出門的日子,剛才還想放你走來著,不過,既然你是太子妃,那無論真假,你是走不了了,你就給這個歹毒的丫頭做個伴吧,陰曹地府有人陪,也省得孤單。”獨眼的男子話剛說完,便大手一揮,示意手下人出手。

“我看你們誰敢?謀害太子妃,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官府也會抓到你們,你們可要想好了,動我一下,你們後半輩子,包括你們妻兒子女的後半輩子可就全毀了。”賈長安大吼一聲說道,這氣勢立馬震懾住了周圍一圈的殺手。

“媽的,平時白養了你們,怕什麽怕?反正我們已經下手了,梁子已經結下了,這個時候想撤手,誰也跑不了,殺了他們,人不知鬼不覺,這才安全,況且,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太子妃,就算是,皇帝的召命尚且出不了這建康城,更何況一個小小太子妃呢?給我上,殺了他們,每人賞銀二十兩,王清風那個丫頭給我留活口,小爺我要慢慢折磨她,媽的,上!”隨著獨眼的一聲令下,圍了一圈的殺手們再不遲疑,大喊著衝了上來。

賈長安內心隻能無助的歎息著:沒想到,王清風這個小丫頭在外麵惹的人這麽多,真是倒黴,出門第一天就遇到了,我堂堂太子妃,難道真的要交代在這了嗎?來不及繼續細想,殺手們已經衝了上來,賈長安隻能勉強著抵擋。

王清風這個時候也終於從麻木的驚恐中回過神來,立馬趴在門邊,不顧一切用力拍打著這扇單薄的角門:“救命啊、快救命啊,救我的,賞黃金百兩,快來人啊!”、“太子妃在這裏,快來人救太子妃啊!”王清風本身就是一個弱女子,此刻更加不敢麵對這幫手持刀兵的凶惡大漢,隻能不停得趴在角門上用力得一邊拍打一邊大叫著。

“媽的,就她最吵,把她給我抓過來。”獨眼惡狠狠得吩咐完,身邊兩名殺手立刻衝了上去,一邊一個拉著王清風的胳膊,向獨眼身邊拖拽著。

“太子妃救我、太子妃救我啊!”王清風早已經哇哇不停得大哭起來。

賈長安內心暗罵一句:“這個豬腦子,這不是坐實了我的身份,讓對方不留活口嗎?”罵歸罵,但是,賈長安仍然關切得想要去救王清風,此時眼看著王清風已經被兩人拽到了獨眼身邊,獨眼下手也是狠辣,二話不說,直接揚起手對著王清風就是“啪、啪”左右兩邊各一個大嘴巴子。

“媽的,你也有落到小爺手裏的一天,操,弄瞎老子一隻眼,老子要你用兩條腿來還!”賈長安聽到獨眼這麽說,心想著這下完了,兩個人都交代在這了。

“算了,能保一個是一個吧。”賈長安內心下了決心,也就不再和這幫人糾纏,而是虛晃一招之後,立馬向來時的路跑去。

“想跑,給我圍住她。”獨眼識破了賈長安的意圖,立馬大喊著指揮手下圍了上去。

獨眼的兩名手下快步衝上去,截住了賈長安向外跑的去路,賈長安頓感不秒,內心叫苦不迭,為自己的大意悔恨不已,門口那麽多的隨從侍衛,怎麽就沒有帶一兩個進來呢?

“我也顧不得你是真太子妃還是假太子妃了,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的墳頭,多添兩堆土的。”獨眼看著場上的形勢已經勝券在握,立馬得意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牆角處那扇原本被鎖住的角門,之間原本完整的角門,此刻已經被人從外部硬生生得撞開,那兩扇門依然被鐵索鎖住,但是門扇卻已經傾斜著即將倒出門框。

緊接著是第二聲轟隆巨響,兩扇門直接被撞得,硬生生脫離門框飛出了兩三米遠。

角門外,一個頭發蓬鬆胡亂紮起一道,衣著服飾完全與中原人不同的漢子巍然站在那裏。

門外的漢子看了眼院子裏的眾人,而後立馬明白了形式,滿臉不屑得嘲諷道:“你們這些人,欺負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真是不要臉。”說完這漢子便大步跨過剛剛被自己撞開的那兩扇角門。

“媽的,今天是個什麽日子?老子隻是想報個仇,怎麽就平白無故牽扯進來這麽多人?你又是誰?報上名來,小爺不殺無名之鬼。”獨眼態度依然凶狠。

“就你,也配聽我的名字?也罷,將死之人,讓你知道你是死在誰的手下,大魏三皇子,拓跋寒是也。”

“原來這人是魏國在建康城作質子的三皇子,怪不得性情、衣著服飾都與我們不同。”賈長安內心默默思量著。

“這他媽的,前腳冒出來一個太子妃,後腳又冒出來一個魏國皇子,今天這是什麽日子?”獨眼邊說話邊伸頭看了看拓跋寒身後,眼見著拓跋寒就一個人,獨眼的氣焰立馬繼續加大了幾分:“甭管你是誰了好吧?既然卷入了這個事,那就隻能怪你命不好了,給我上,一個不留。”獨眼再次發號施令。

眾人二話不說,立馬揮刀圍攻了上來,拓跋寒倒是格外威武,揮拳、抬腿,拳拳到肉,給場上造成的殺傷力,遠遠高於賈長安。

賈長安眼看著來了幫手,內心得意,心想著終於不用委屈得死在這裏了,一腳踢開衝上來的一名殺手之後,賈長安轉臉打量了一下這位北魏三皇子拓跋寒:此人皮膚沒有晉國人這麽白嫩,完全是古銅色,微微泛著些紅,麵部棱角倒是分明,鼻梁高挺,濃眉大眼,這倒是個標準的美男子,而且,這種美,與楚王司馬琰的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司馬琰,更偏柔美,而這位魏國三皇子,則更顯陽剛渾厚。

賈長安還想繼續觀察,可突然背上一陣吃痛,剛才的分神一不小心讓自己露出了破綻,背後被人趁機踢了一腳,這下倒好,賈長安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而後還沒來得及反應,兩把鋼刀就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住手,你這個胡人漢子,快助手,再不助手,這兩位花容月貌的姑娘可就要人頭落地了。”獨眼看到賈長安已經被擒獲,立馬大聲呼喊起來。

場上的打鬥聲戛然而止,拓跋寒眼看著兩名女子都已經被擒獲,自己再貿然動手可能會造成傷亡,隻能無奈得收起拳頭:“你們這可就不厚道了啊,都是男人,我們真刀真槍打一場,你們拿這兩個女子威脅我有什麽意思?”

“少廢話,綁起來,快。”獨眼兩名手下立馬衝上去,把拓跋寒雙手反綁。

“二位,對不住了,這丫頭弄瞎我一隻眼,我隻是想報此一目之仇,可是,卻不曾想,平白無故得把你們二位也牽扯了進來,實在是抱歉,隻是,既然相逢,就是緣分,你們也看了我的麵貌,放你們走,怕是我們這幫弟兄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尤其是,你們倆的身份看著也挺尊貴的,估計也是我們惹不起的人物,那就更沒辦法了,隻能殺人滅口了,小爺我也是無奈,二位多多包涵哈。”獨眼看著三人都已經被控製住,立馬得意著發表了一番獲勝感言。

“來,送他們上路。”獲勝感言剛發表完,甚至都沒有征求一下聽眾的意見,獨眼便快速得吩咐手下殺人滅口。

立馬得三名殺手舉刀衝了上來,大刀高高舉起,片刻就要落下:“喂,這位壯士,謝了哈,這份恩情,下輩子再還了。”賈長安衝著拓跋寒打趣著說道。另一邊,王清風仍然在哭哭啼啼。

拓跋寒苦笑了兩聲:“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折在這裏。”說完拓跋寒緊閉著雙眼,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就在殺手手中的鋼刀落下中途,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快速劃過,眾人甚至沒有看清衝過來的是什麽,賈長安三人身邊原本屠刀已經下落到一半的三名殺手,便已經齊齊的倒在了地上。

眾人立馬驚慌失措起來,獨眼大叫一聲:“什麽東西?防禦、快、防禦。”獨眼手下的殺手們立馬圍了上來,手握長刀圍城一個圈,把獨眼緊緊得圍在中間。

場麵像是瞬間靜止一般,這時候眾人才看清,場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臉上帶著的黑衣女子,此刻,這名女子正手持長劍,冷靜得站在賈長安三人麵前,正對麵對麵的獨眼一眾人。

賈長安立馬抬眼看過去,隻見這名手持長劍的女子,滿頭長發紮成一個馬尾掛在腦後,衣著簡潔幹練,一身黑色衣裙,隻在襟領處搭配了一些紅色的紋理裝飾。雖然這名女子戴著麵紗,看不清容貌,但是露出來的眉目卻格外清秀,皮膚同樣白皙,相較王清風的柔美,麵前這名女子,更加透著一種嚴肅的高冷,讓人不敢親近,尤其在此刻,女子手中的長劍就這麽隨手握著,劍尖向下,斜在身體一側,滴滴鮮血,還在順著劍尖不住落下。

“你是什麽人?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獨眼話還沒說完,這名手黑衣女子便陰冷得打斷了他:“謀害太子妃,死罪。”而後揚起長劍,橫舉在身前,加速向著獨眼眾人衝了過去,獨眼以及賈長安三人甚至還在回味著女子剛才那句隻有七個字的話語,場上的慘叫聲已經不斷響起。

賈長安三人瞬間被場上的景象驚呆了,隻見黑衣所到之處,鮮血汩汩而出,慘叫聲此起彼伏,更有甚者,被切斷的手臂像是落葉般掉落。

賈長安甚至還沒來得及停止驚訝,場上已經安靜了下來,因為此刻場上,已經隻有五個人還活著:賈長安、王清風、拓跋寒、獨眼,以及猶如黑無常附體的這名女子。

賈長安甚至拓跋寒,驚訝得不住張開了嘴巴,這時,黑衣女子已經揪著獨眼來到了賈長安三人麵前。

“解開。”言語幹淨利落,毫無廢話。

獨眼立馬乖乖得解開了賈長安三人手上的繩索。

眼見場上形勢已經穩定、問題已經解決,黑衣女子立馬一個飛身,消失在了角門處的院牆之外。

“你們這護衛,挺強啊,早知道我就不進來了。”拓跋寒對著賈長安和王清風說道。

賈長安剛想搭話,隻見王清風怒氣衝衝得快速起身,撿起一把刀,快步走到獨眼麵前說道:“想要我這兩條腿是吧?來來,來拿啊”

獨眼顯然是早已經被嚇破了膽,至於是被剛才的屠殺場麵嚇得,還是被麵前這把鋼刀嚇得,那已經不重要了。

“我廢你一隻眼,留你一條命,已經很給你麵子了,而你,竟然還敢報複,更重要的是,竟然還想謀害太子妃。”王清風邊說邊走到了獨眼的背後。

獨眼囁嚅著嘴剛想解釋,突然王清風大喊一聲:“該殺!”而後便用力把鋼刀插進了獨眼體內,刀身從獨眼前胸貫穿出來,滿是鮮血。

“啊!”賈長安驚訝得大叫起來。

外麵的嘈雜人流聲不斷湧動,賈長安的那些隨從護衛門,終於趕了過來,緊緊把賈長安圍在中間,幾名兵士快速走過去,檢查每一個人的傷勢。

“太子妃、太子妃,您沒事吧,奴婢該死,奴婢失職。”一幫人圍著賈長安,惶恐得不停跪地,磕頭如搗蒜。

“哎呦,你真的是太子妃啊,一個月前你大婚的時候,我沒來得及細看,今天得以再次相見,幸會。”拓跋寒看著賈長安說道。

“送三皇子回館社歇息,三皇子今日舍身相救,改日一定奏報陛下,登門拜謝。”賈長安恭敬而又誠懇得說道。

“客氣了,小事。”拓跋寒則是爽快的揮了揮手,也不推辭,轉身便在幾名人員的陪同下離開了這裏。

“太子妃恕罪,因小女的個人恩怨,差點牽連到太子妃,讓太子妃受到驚擾,實在該死,還請太子妃責罰。”王清風跑過來跪在賈長安麵前,誠惶誠恐得說。

“不是你的錯,你也險些喪命,快起來吧。”賈長安好言安慰著王清風,隻是,口中雖然這麽說,內心卻多了個心眼,因為賈長安總是隱隱的感覺,這件事情好像並不是那麽得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