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角鷹王
“寫得好！”
李鈺給予肯定。
來到頗縣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自詡“有點文采”的她有些懵，也明白了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怪不得天道認可《紅樓夢》為雅文，隻第一回的遣詞造句和巧妙的藏字，還有讓人耳目一新的故事書寫方式，都是讓人眼前一亮。
‘確實是好。’
呂方心中附和了一句，起筆寫第一回最後幾段，待寫完後，才發現李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並沒有等太久。
呂靈匆匆趕了回來。
呂方把“李鈺說的口諭，要立刻啟程去往上京”告知給呂靈，道：“妹妹，你隨我一起去上京。”
“太倉促了。”
呂靈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道：
“哥哥你先去上京，等我把家裏的田地房屋變賣，再進京尋你。妖族是衝著你來的，李儒士說現在它們自顧不暇，我不會有危險的。”
呂方勸說：“妹妹……”
呂靈卻有自己的主意，命小桃去為呂方收拾包袱，拉著呂方的手，語重心長囑咐：
“哥哥出門在外，可千萬不能再犯渾。”
她取出護身符和十張百兩銀票，遞給呂方：“這些你拿著，用得著時可以上下打點。”
“護身符妹妹你留著。”呂方隻接下銀票放進袖口，護身符卻是不拿。
呂靈也沒再堅持，想著自家哥哥有書靈，身邊又有五品女儒士，應該不會有危險，說道:
“哥哥現在有浩然正氣，還凝出了書靈，當立誌施展心中抱負，切勿再貪念享樂，尤其是聲色犬馬之地。”
呂方輕笑出聲：“妹妹怎麽老是‘苦大仇深’，多笑笑嘛，你家哥哥現在就立誌，妹妹不是敬仰聖賢，那我就立誌當聖賢。”
若是放在以前，呂靈根本不相信。
聖賢？
得了吧，她可不敢奢求。
隻要呂方以後不渾渾噩噩荒度一生，稍微做出點樣子，她已經滿足了。
但現在不同了。
呂方一篇雅文凝出書靈，一首顯像級**妖詞凝出浩然正氣，憑這兩點，以後的前程注定可期。
……
秋風瑟瑟，落葉凋零。
一輛馬車從頗縣城門行駛而出，路過較為偏僻的官道時，一身白袍的呂方宛如“利箭”從車廂中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稍作懸停。
“駕長車！”
呂方高聲大喊，青色的浩然正氣洶湧而出，引得身周虛空都為之震動，泛起空間漣漪一圈圈蔓延。
落日餘暉下，浩然正氣聚集成一輛古樸的戰車在他腳下顯現，
戰車上有冠蓋錦旗飄揚，下方像是一個王座，靠背上刻有“飛禽走獸”紋。
呂方興奮莫名站在戰車上，腳下的觸感仿佛真有個實物存在。
“疾行！”
浩然正氣凝成的戰車向前滑行數丈，突地渙散消失不見。
沒有了戰車的支撐，呂方在半空一個後翻，雙腳穩穩落在地上，助跑間幾個跳躍重新回到馬車，掀開車簾鑽入車廂，埋怨道：“浩然正氣好像也不怎麽樣。”
費了好大力氣，具象出**妖詞裏的戰車中看不中用，還不如奇門飛甲效果好，要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李鈺緊了緊身上的儒士袍，道：“**妖詞雖然是你所作，但你九品三階第一次就能具象出戰車，已經是難得可貴了。”
呂方苦笑點頭，在之前他就請教過李鈺關於儒家境界的問題。
九品三階的儒生剛能具象個別詩句，想要控製為己攻防使用，還需要對浩然正氣有充分的控製力。
總的來說，九品儒生的戰鬥力是較弱的。
“去往亳州還需要好幾日，你若是閑著沒事，可以繼續書寫‘紅樓夢’，倘若全文都是雅文的話，對你的修行也有極大的好處。”
李鈺看完紅樓夢第一回後，很是期待呂方會寫出什麽樣的後續故事。
一個字都沒有說催稿，字字都是催稿。
呂方也正有此意，在顛簸的馬車裏寫字對於一個九品三階的儒生來說，並不困難。
先前還怕惹李鈺不耐煩，既然她主動提出，他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呂方蘸墨提筆書寫起紅樓夢第二回，按照現在的進度，一天保底可以寫兩回。
現在的他，並沒有多麽急切把紅樓夢寫完。
書香氣還在持續增加中，目前來看足夠用了。
出發去往上京，正常情況下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到了上京再趕稿也不遲……
就這麽呂方寫一回，李鈺看一回，漸漸地竟是看“紅樓夢”上了癮，儼然成了鐵杆粉絲。
一路上李鈺說得最多的話，沒事的話，趕緊寫紅樓夢……
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在高山深穀的一處偏僻洞穴。
一名渾身是傷的書生盤坐，身周黃色妖氣升騰，似有一頭猙獰可怖的狐狸虛影。
妖氣凝而不散，治愈著書生身上的傷勢。
一個時辰後妖氣消失。
書生睜開了一雙“狐狸”眼，望著山洞外的雨幕呢喃：“蒼天不公！”
書生是一頭九品狐妖，有個雅號叫“碧眼智狐”，他又給自己取了個名叫胡惟，其生來就有過人的才智。
妖族先知萬樹王臨死前留下讖語，妖族內部秘密展開“刺殺讖語人”行動，胡惟被委以重任來到大周朝。
可惜這次任務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妖族這邊，最終落了個一敗塗地。
“我還有什麽臉麵回萬妖殿！”胡惟仰頭長歎，神色無比落寞。
嘹喨的鷹唳聲響起。
一隻頭有雙角的怪鷹飛進洞中，落地化形成了個高丈餘，頭生白色雙角，背有雙翼的白角鷹妖。
此妖直立而行，四肢粗壯尾端皆是利爪。
邪異的褐黃色的鷹眼，尖利鋸齒的鷹嘴，黑白相間的絨毛和羽翼，宛如一片片鱗甲。
滔天的妖氣在其腦後翻湧而出，凝成了個“妖輪”，浩**的威壓從上麵散發而出。
“參見白角鷹王！”
胡惟恭敬行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發顫的聲音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恐懼。
在妖族被稱為“王”的，都是超九品的妖王。
這次刺殺讖語人的任務，並沒有妖王的參與，可現在白角鷹王萬裏迢迢找到了胡惟，恐怕是來追責……
白角鷹王冷冷瞥了眼胡惟，嗬斥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胡惟噤若寒蟬，躬身道：“罪妖知罪！”
白角鷹王冷哼一聲：
“要是依我的性子，必殺你！等這次截殺大儒李茂同之女李鈺後，你自去萬妖殿領罰。”
“是！”胡惟用力點頭。
在聽到李茂同的名字，他的麵上冷了幾分。
大儒李茂同此次斬殺了不少妖族精銳，他聽聞時恨得牙癢癢。
哪怕這次任務失敗！
也該給這個大周朝的大儒一個慘痛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