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烏江河
天奉二十九年。
九月十號。
江州前往亳州的水路上，有一座名山叫“珞珈山”，山腳有一處分支河流叫“烏江河”。
一葉孤舟在河上逆風而上，舟上沒有船夫劃槳，隻有呂方和李鈺並肩坐在船艙裏，一個書寫紅樓夢，一個靜靜的研墨。
在坐馬車趕了近兩天路後，呂方的身子骨都快被顛簸地散架，好在改走了水路。
“第六回可算寫完了。”
呂方剛放下筆，墨跡還未幹的紙張就被李鈺迫不及待拿走，仔細地看了起來。
在林黛玉一出場，李鈺就喜歡上了這個人物，在見到林黛玉的出場較少，還很認真地讓呂方給加戲。
紅樓夢裏的前期，林黛玉的戲份確實不多。
加戲肯定是不可能，呂方現在有些擔憂，要是等李鈺看到後麵林黛玉身死時，會不會找他真人PK。
“你做什麽？繼續寫啊！”李鈺見呂方起身忙催促道。
“上吊也要讓人喘口氣不是？你一目十行，就是累死我，也跟不上你看的速度啊。”
呂方打著哈欠走出船艙大大伸了個懶腰，遠眺畫卷一般的山水景色。
一眼望不到頭的珞珈山，山勢險峻巍然直入雲霄，山間的濃霧聚而不散，仿佛是戴上了神秘的麵紗。
分流的“綠池”水波**漾，遠處有野鴨一兩對，水草裏鳥兒振翅飛翔。
“看這天要有一場大雨。”
呂方抬頭望天，天上烏雲密布黑壓壓一片，似要塌下來一樣，岸上的野草枝葉靜寂一片，一點風都沒有，像極了暴風雨前的景象。
啪啪啪……
豆大的雨水落下，砸在水麵上冒起水泡，啵！水泡破碎，在水麵**漾起漣漪。
夾雜著寒氣的狂風驟起，吹得平靜的水麵上水浪一波波，把輕舟推得左右擺動。
在前方的窄流處，一個洶湧的水漩渦出現，攪得河水詭異地拔起數丈高。
眨眼工夫，河水聚集成一頭透明的“水狐狸”在水麵上奔跑，數丈高的水狐張開滿是獠牙的巨口，一下子把輕舟吞了進去。
呂方一開始還以為是李鈺的惡作劇，剛感知到“水狐”裏蘊含的有妖氣，已經被它吞進了肚中。
他仿佛置身在水中，強烈的窒息感襲來，一張嘴就被嗆了幾口水。
好在呂方和書靈心念相通，燕赤霞出現的同時，熒月小劍“嗖”地斬開四周的水流。
在水狐渙散成水，重新落進河水時。
呂方借勢躍出，雙腳踩在水麵上穩住了身形，倉促間瞥見輕舟已經粉碎，不遠處站在水麵上的李鈺神色難看抬頭看天。
他循著目光看去，隻見在半空中淩空而立兩個妖類！
一個是青衣書生，有一雙妖異的“狐狸眼”。
一個是神俊異常的鷹族大妖，頭生雙角，背有雙翼，腦後散發著強大威壓的“妖輪”，無不彰顯著它的強大和不凡。
白角鷹王環臂抱在胸前，在瞥了一眼呂方和燕赤霞後，一臉孤傲看向李鈺，沉聲道：“你就是李茂同之女李鈺？”
不等李鈺回答，碧眼智狐胡惟篤定：“不會錯，畫像上就是她。”
李鈺皺了皺眉，高聲大喊道：“在大周朝不準超九品妖王出現，違者必誅殺，難道你不知道？”
呂方聞言心驚膽戰，超九品的妖王？
要不要這麽倒黴！
看樣子妖王不是衝他來，是衝著李鈺來的，這是什麽“狗屎”運氣。
白角鷹王聞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道：“真是可笑，今天我不隻是來了，還要虐殺大儒之女，誰能奈我何？”
天上大雨磅礴，閃電雷霆交加，襯托的白角鷹王宛如一尊妖神。
洶湧的妖氣從它身上湧出，直衝天際。
也不見白角鷹王有何動作，一小股妖氣化成了“黑羽”激射而出，目標不是李鈺，反倒是呂方。
顯然是白角鷹王打算先殺了有書靈的呂方，再慢慢來虐殺大儒之女。
“小心！”
李鈺化成一道青色流光，出現在呂方的身前。
浩然正氣驟然顯現，擋住了眾多“黑羽”的攻擊，巨大衝擊力把兩人擊飛十幾丈遠。
“風驟·疾！”
李鈺借著倒飛的力道，身上浩然正氣化成狂風，裹夾著她和呂方向遠處逃遁。
“還想逃？”
白角鷹王麵色猙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就像是瞬移到李鈺逃跑的前方一樣。
雙方實力太懸殊！
李鈺猛地停住身形，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剛才抵擋白角鷹王的隨意一擊，她受了傷，又強行全力催動浩然正氣，傷上加傷！
“你沒事吧？”
呂方擔憂道。
她本可以不用管他，一個人逃命的，可是她沒有，這讓他的心莫名被觸動了下。
李鈺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搖了搖頭：
“我就是有點遺憾，沒有看完你寫的紅樓夢，這麽好的故事，應該問世的。”
呂方苦笑：“人活著總會有遺憾，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把紅樓夢寫完給你看。”
李鈺莞爾一笑：“怕死不？”
呂方點頭：“怕！”
李鈺沒有反應過來，道：“我也不怕，不就是死……”
剛要說些豪言壯語的李鈺頓了頓，一臉無語看向呂方：“你應該說不怕才對！”
呂方苦笑：“可我確實是怕啊！”
場間陷入沉默。
白角鷹王冷哼一聲道：“死到臨頭還在這裏打情罵俏，放心好了，我會讓你們兩個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去你大爺的！”
呂方指著白角鷹王罵道：“你個鳥人逼逼叨什麽？有本事來抓小爺！”
“奇門飛甲！”
書靈燕赤霞身上射出一道金光，刹那間化成玄甲依附在呂方身上，沒有任何猶豫，他拔腿就跑。
穿上玄甲的他速度飛快，眨眼間化成一道金光，竟是比剛才受了傷的李鈺，帶著一個人的速度都快上幾分。
呂方的“小算盤”是要激怒引開白角鷹王，讓李鈺有機會逃走。
對於舍己為人，他以前是嗤之以鼻的，如果有人勸說要他這樣做，他一定破口大罵對方是傻帽。
可他今天“莫名”做了！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目前來看隻有這麽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