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音不全

(壹)

由於身體條件的局限,嘟嘟學不會刀片魚家族的齊舞,但倒立跳舞的魚類畢竟是少數,她想起點點提到他跟瑪格麗特公主在烏布國的王宮跳舞時的種種美好情景,嘟嘟便興衝衝地遊去找點點,正見小夥伴跟心愛的妻子在自家的海葵外圍跳著優美的華爾茲,雙方琴瑟和鳴,舞蹈配合默契,這令嘟嘟露出豔羨的表情。

“點點,你能教我跳舞嗎?”

瑪格麗特好奇道:“嘟嘟,你要學習舞蹈?”由於,公主殿下一心想做平民,大家也就隨其願,不再過於高看她,點點的愛妻跟左鄰右舍相處得很融洽。

點點微笑地麵衝妻子解釋:“嘟嘟是想參加今年的才藝大賽。”

“那好啊!”瑪格麗特興致勃勃道:“我教你跳,點點都是我教會他的。”

學習了半個來小時,瑪格麗特渾身酸痛,但嘟嘟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盡管嘟嘟學習得很認真,並且記住了每個動作的要領,但她的菱形身體太過於僵硬,不像小醜魚天生流線型的修長體態適合擺尾扭腰,因而無論嘟嘟如何鉚足氣力使勁地搖尾,但其短粗的尾巴扇頁般擺出微小的幅度,菱形的身材也無腰身可言,跳起舞來顯得笨拙且難看,這令點點實在看不下去了。

“嘟嘟,”點點試圖言辭委婉道:“恕我直言,你似乎沒有跳舞的天賦。”

“我沒有跳舞的天賦?”嘟嘟不肯相信:“我們神仙魚家族可是這海底世界最優雅、最富貴族氣質的族群,怎麽會沒有跳舞的天賦?”

瑪格麗特虛脫地靠著海葵,喘勻了氣息,如實相告道:“嘟嘟,你要相信我丈夫的眼光——你當真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嘟嘟體會到刀仔遭遇其家族的否定,自尊心遭受嚴酷暴擊時的痛苦感受,一股難過的傷心便漫溢進了她的心頭。

點點眼見小夥伴一臉快要哭出來的哀傷,連忙安慰對方:“嘟嘟,才藝有那麽多種,你不一定要學習跳舞啊!”

“對啊!”瑪格麗特接過丈夫的話頭:“嘟嘟,你說話的聲音這麽好聽,不如去學唱歌吧!”

“學唱歌?”嘟嘟收斂悲傷。

“是啊!”點點建議道:“黃花魚家族是我們這兒遠近聞名的歌唱家,你可以跟他們學習唱歌。”

“這倒是個好主意!”嘟嘟開心地點頭:“唱歌隻是動動嘴巴,不需要倒立身子,或是擺動尾巴,學起來肯定很簡單。”

瑪格麗特鼓勵對方:“所以——你可以去嚐試一下。”

“點點、瑪格麗特,謝謝你們的建議。”嘟嘟欣喜地告辭離開。

他們夫妻倆麵衝小夥伴揮鰭告別道:“嘟嘟,預祝你拜師成功!”

“我會加油努力!”嘟嘟卷起長長的胸鰭,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便匆忙趕往黃花魚家族的住地。

嘟嘟正風風火火地前行,她在路過一片牡蠣礁時,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刀仔正藏身於礁石的背後,瞧似是在偷偷地練習舞蹈。

嘟嘟有意要捉弄這個小夥伴,便偷偷地摸過去,大喊對方的名字:“刀仔!”

顯然,嘟嘟的出現將刀仔嚇了一大跳,其倒立的身體瞬時失去了平衡,動作也沒有之前的那番協調,而是驚恐地望向從身後遊來的小夥伴。

“怎麽?嚇著你了?”嘟嘟露出可愛的笑容。

刀仔的臉色略微發青:“嘟——嘟嘟,你在這兒幹嘛?”

嘟嘟向對方建議道:“刀仔,既然我們都沒有跳舞的天分,不如我們一起去學唱歌吧?”

刀仔失落地搖了搖頭:“你看我的嘴巴這麽小,身體也是薄如刀片,根本就沒有鰓活量來唱歌。”

“什麽?”嘟嘟第一次聽到鰓活量這個名詞:“唱歌需要鰓活量嗎?”

“是啊!”刀仔點頭回答:“這就像人類的肺活量,隻不過我們魚類大多是用鰓呼吸,所以就叫鰓活量。”

嘟嘟轉動著腦筋思索了一下:“我們神仙魚應該不存在鰓活量的問題。”

刀仔頷首:“那你可以去找黃阿姨試試,看她願不願意教你,以及你有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嗯!”嘟嘟點頭回應:“我正要去黃花魚家族那兒,他們可是去年南海賽區合唱組的第一名。”

“你去吧!”刀仔麵現鼓勵的笑容:“我等你的好消息!”

跟刀仔告別之後,嘟嘟便繼續前行。黃花魚家族生活在這兒附近的珊瑚藻叢,美麗的珊瑚藻在洋流衝擊的交匯作用下,宛如絢爛的櫻花般繁華盛開。

距離目的地大概有五百來米,嘟嘟正準備擺尾加快速度時,一條石斑魚從她麵前飛劍般穿過,嘟嘟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條潔白的豆腐魚便緊隨其後,正在招呼前麵的朋友:“石頭,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石斑魚頂著一顆大腦袋,其身上布滿了棕褐色的斑點,背脊橫七豎八著尖利的鰭棘,體長大約五十厘米,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長有石花菜的石頭,因而他的聲音也如石頭那般悶聲悶響,彷如正憋在肚子裏說話:“我才不等你,我要讓黃阿姨選我當領唱,我才是合唱團的領唱,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領唱。”

豆腐魚的學名叫作龍頭魚,其體態約為二十厘米,身側稍顯扁平,尾柄細長柔軟,全身沒有鱗片。她的體形呈現乳白色,就如同人類所製作的嫩豆腐,所以別名也被稱之為豆腐魚。她的聲音也的確如豆腐般軟糯細滑,天生帶有一股柔似軟泥的潮濕之氣,這令嘟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哼!”龍頭魚嗤之以鼻道:“你的聲音像石頭,根本就沒有我的音色這般軟糯清脆,宛如我這一身通體雪白明亮的肌膚,還是我當主唱最合適。”

……

石斑魚和龍頭魚你爭我搶,他們兩個誰都不肯退讓,而是爭先恐後地麵朝那片美麗的珊瑚藻叢遊去。

嘟嘟恍然大悟地輕輕頷首:原來,大家都想在合唱團當主唱啊!

但嘟嘟可不想當什麽主唱,隻要她能考入進合唱團,在南海賽區進入總決賽,借此機會看看外麵的世界,她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畢竟,嘟嘟可從未想過要當什麽歌唱家,但學習一樣才藝,可陶冶一下情操,這總沒有任何的壞處。

(貳)

遠遠地,嘟嘟便聽到咿咿呀呀吊嗓子的聲音,她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由於受到好奇心的驅使,便麵朝聲音擺尾遊去。

黃阿姨屬於石首魚科黃魚屬的大黃魚品種,其體長約三十厘米,長相沒有特別之處,隻是其渾身覆蓋著金黃色的鱗片,所以洋溢著一股天生的高貴之態。

黃阿姨之所以成為這遠近聞名的女高音歌唱家,這是因為他們黃花魚家族天生擁有嘹亮的叫聲,通常雄魚的聲音比較高,像是池塘裏發出的蛙鳴。

據說,黃花魚具有這樣的特性是由於其魚鰾兩側的鼓肌十分強壯,他們的叫聲通過鼓肌的劇烈收縮敲打充滿空氣的魚鰾產生。另外,通常雄魚比雌魚的聲音更加響亮,這是因為雌魚多半沒有鼓肌,但黃阿姨則是其家族的一個例外,成為這遠近聞名的女高音歌唱家,甚至在她最輝煌的時候一連三屆斬獲了南海賽區獨唱組的冠軍。

但由於黃阿姨的年紀大了,便開始對外招收徒弟,組織合唱團參加比賽,因而吸引了附近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前來拜師學藝。

相對於刀片魚家族的齊舞皆是吸收單一的自家成員,黃阿姨帶領的這支合唱團涵蓋的成員卻是包羅萬象——從各種魚類到八爪魚,以及各類的軟體動物,整個合唱團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水族館,所以發出著雜七雜八各類吊嗓門的聲響,將這片珊瑚藻叢鬧騰得沸沸揚揚。

嘟嘟不知道練習唱歌要吊嗓子,她隻是看到大家都很努力,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的希望,但既然已經來了,必定是不虛此行,不管會不會唱歌,自己總要撩一嗓子,以及向黃阿姨討教她是否擁有唱歌方麵的天賦。

那些參加合唱團的生物正在賣力地表現,黃阿姨時而定神靜心地聆聽,時而便皺起眉頭搖了搖腦袋。

一些心理素質不佳的選手,其目光跟隨黃阿姨的表現,不僅聲音忽高忽低,表情也是緊張不已,特別是當看到她皺眉搖頭的樣子,音色猶若雲霄飛車似地跑音下滑,這引得周圍的其他選手們一個個皆爆笑出聲。

“唱成這個樣子也好意思跑來加入我的合唱團?!”黃阿姨嚴肅地評論道:“Fail,下一個!”

當即,石斑魚和龍頭魚便見縫插針,爭先恐後地衝到黃阿姨麵前,他們是在爭搶擔當主唱的位置。

“黃阿姨,我是去年男生獨唱組的冠軍,今年理應由我來擔任領唱。”石頭身為男性,體格最為強壯,便最先搶到了黃阿姨的麵前。

“黃阿姨——”龍頭魚也不甘示弱:“我的聲音軟糯高昂,應該由我來擔任領唱。”

“你身材這麽瘦,腮活量肯定不行!”石頭將對手用尾巴掃到了一邊:“黃阿姨,您忘了——您說過我的聲音在整個合唱團最渾厚嘹亮,也最具辨識度,還是我的聲音好聽,適合領唱的位置。”

“我的聲音好聽!”

“我好聽!”

“還是我最好聽!”

……

他們兩個正在爭論不休時,吵得黃阿姨幾乎頭痛欲裂,高聲嗬止道:“石頭,豆腐,我知道你們兩個的聲音都很有特點,但我正在選合唱團的新成員,還沒有到領唱這一步,你們就先等等吧!”

這樣,他們兩個偃旗息鼓,乖乖地遊到了一邊,眼見參加合唱團的各類選手一亮嗓門,他們多是一副嫌棄的表情,不停地評頭論足,對誰都看不上眼,並且衝黃阿姨小聲地耳語,不是點評選手的氣息不足,就是嗓音沒什麽特色,亦或根本沒有節奏感,或是情感幹癟不夠投入……總之,現場隻有他們兩個才最為專業,嗓音獨到,情感充沛,更是黃阿姨的名師出高徒。

這弄得嘟嘟更加緊張,她不明白自己是應該演唱給黃阿姨聽,還是應唱給她這兩位心氣狂妄的高徒。

終於,輪到嘟嘟上場進行表演,她正感受自己的心跳加速,在聽到叫號時沒反應過來,所以被龍頭魚甩動著尾巴將她拍到黃阿姨的麵前。

“啊!”嘟嘟一臉驚慌失措:“輪到我了?”

黃阿姨皺眉地嚴厲道:“不然,你來幹嘛?”

“啊!”嘟嘟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我——我想拜師學藝,想參加合唱團。”

“那你就先唱兩嗓子給我聽聽。”

原本,嘟嘟來此之前沒有任何的負擔,但由於這是她第一次唱歌,並且是在大庭廣眾下表現,嘟嘟望了望四周投來的目光,聚光燈般齊刷刷地衝向自己,她的心跳仿佛要將身體撕裂,進而感受到刀仔那般不好意思的害羞之態,便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做什麽。

“怎麽?”黃阿姨唬下麵色:“你是沒準備好,還是不好意思?”

“啊!”嘟嘟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毫無準備,更不能提及自身有些不太好意思,便連忙微笑地回應:“我——我準備好了!”

黃阿姨平板著音色道:“那就開唱吧!”

嘟嘟再次環望了一眼四周,特別是那兩位高徒滿是不屑的神情,這讓她感覺到氣血上湧,先甭管專業究竟如何,但總要為自己爭口氣。於是,嘟嘟便豁出去,她麵帶著笑容,裝作很陶醉鎮定的樣子放喉歌唱。

嘟嘟從來沒學過唱歌,她不知自己該唱什麽,但聽聞前麵的選手歌唱的曲目名為《大海之歌》,便依葫蘆畫瓢哼唱出曲調,但她沒有任何的音樂基礎,非但五音不全,更是曲不成調,其荒腔走板的怪聲引得大家轟然大笑。

黃阿姨實在聽不下去道:“你這唱得是什麽啊?”

嘟嘟不滿地撅嘴:“我又沒學過聲樂。”

“你根本就沒有唱歌這方麵的天賦,”黃阿姨不客氣道:“所以——就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嘟嘟悻悻地遊到了一旁,眼見其他生靈比她唱得都好,自己的確沒有這方麵的能力,這不免讓嘟嘟愈加感到心情沉悶且難過。

“好了!”黃阿姨眼見合唱團的選拔已經結束,便遊到兩位高徒的麵前,其臉色鄭重其事地宣布:“現在,到了該選領唱的環節。”

石斑魚和龍頭魚聽到這樣的消息,自是一個比一個滿懷興奮,正神情緊張地望向黃阿姨。

黃阿姨橫眼環顧過四周,其兩位高徒的表現令她很滿意,因而頷首高聲地宣布道:“這次——我準備選兩個領唱,一男一女,石頭的聲音渾厚低沉,特別是去年代表我們合唱團參加了男生獨唱組的比賽,並且獲得了區賽第一,總決賽第三名的好成績,所以我準備今年讓石頭擔任男生部的領唱。”

這令石斑魚歡呼雀躍,毫無疑問龍頭魚便自動成為了女生部的領唱,他們也算是各得其所。

“豆腐——”顯然,這是龍頭魚的名字,黃阿姨滿懷期待道:“你剛才也說自己的聲音軟糯高昂,那就由你擔任女生部的領唱。”

豆腐難掩興奮地開心:“黃阿姨,您放心!我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好了!”黃阿姨招呼大家道:“今天的時間不早了,你們好好回家休息,被選上合唱團的同學,請明天一早來這兒報道。”

領唱也好,獨唱也罷,反正沒有自己的事,嘟嘟已無心聽他們繼續說什麽,便垂頭喪氣地遊往回家的方向。

(叁)

學習跳舞沒有天賦,學練唱歌五音不全,這讓嘟嘟深受打擊,她回到家裏吃晚飯時,顯得很沒精神的樣子。

“怎麽樣?”母親笑話小女兒道:“我聽說唱歌跳舞——我們的小公主嘟嘟都沒有天賦。”

“是啊!”父親則是一副心疼的模樣:“嘟嘟,你還是好好地呆在家裏,就不要去想參加什麽才藝比賽了。”

“對對對!”大姐也在起哄:“我們的小公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二姐帶著其他姐姐們也是大笑揶揄的神情。

雖然這個才藝大賽對於嘟嘟而言,隻是她探尋外部世界的一個踏板;原本,她對學習才藝並無太大的興趣,但接連受到了上述打擊,回到家裏母親冷嘲熱諷,父親也不支持自己的夢想,姐姐們更是幸災樂禍的樣子,這讓嘟嘟憋著一股怨氣,反而激發了她的好勝心:我就不相信自己沒有才藝細胞,我們神仙魚家族注定碌碌無為,就不能出個藝術家?

晚飯後,嘟嘟不開心在住家附近的牡蠣礁轉悠,正見刀仔的母親藏在一株珊瑚樹背後,似乎正在偷看什麽。

嘟嘟便遊過去跟對方打招呼:“刀阿姨,您好!”

“噓!”刀母生怕被人打攪,急忙用胸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頭眼見是兒子的小夥伴嘟嘟。

嘟嘟這才注意到距離她們所藏身的位置——大概三四米,刀仔正跟一株夜光草盡情地舞蹈,在刀仔舞蹈的引領下,那株夜光草搖枝輕擺,與之交相輝映,就像是在表演著一曲雙魂之舞。

由於,這是嘟嘟第一次看刀仔跳舞時的樣子,其透明的身姿不僅通體發光,身體兩側的暗紋正熠熠閃爍,猶似帶出了靈魂之舞。當時當刻,那個大男孩完全沒有了之前麵對外界目光時那種不好意思的靦腆,而是讓嘟嘟看到了一個活力四射、熱愛舞蹈、盡情釋放、享受動感的舞者形象。

“哇噻!”嘟嘟忍不住讚歎:“我沒想到刀仔這麽會跳舞。”

“是啊!”刀母也是一臉自豪的神情:“我就說我們家刀仔能跳舞,而且還很出眾,比起家族的任何成員都不遜色。”

嘟嘟疑惑地詢問:“那刀仔為什麽不願意在族群麵前跳舞?”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刀母歎了口氣:“總之,這孩子剛出生的第二天,便遭到了海鯰的襲擊,眼見兄弟們都被獵食,恐怕——就是從那時候留下了心理陰影。”

嘟嘟點頭麵露同情:“原來是這樣!”

刀母察覺對方的臉色不太對勁:“嘟嘟,你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啊?”

相比刀仔的舞蹈才藝,嘟嘟越發自慚形穢道:“我覺得我就是個一無所長的笨蛋,什麽都做不好。”

“為什麽?”刀母驚詫道:“嘟嘟,你為什麽要這麽說自己?”

嘟嘟難過地回答:“我學跳舞沒天賦,想學唱歌,五音不全,您說我不是笨蛋是什麽?!”

刀母笑著安慰道:“嘟嘟,你不過才剛剛嚐試了這兩樣,就急於否定自己,你也太容易打退堂鼓了。”

嘟嘟自暴自棄地回應:“但我就是做什麽都不行啊!”

“嘟嘟——”刀母認真地開導對方:“每種生物都有屬於他的特長,你隻是還沒找到適合自己的才能,但這不正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嗎?尋找真我的意義!”

“尋找真我的意義!”嘟嘟先是仔細地想了想,隨而明白什麽似地頷首:“謝謝刀阿姨,謝謝您對我說的這些話。”

刀母疼愛地望向對方:“嘟嘟,你是刀仔的好朋友,也算是我的孩子,我當然希望你們每一個孩子都能尋找到真我的意義,我希望你們在學習才藝的過程——也就是尋找真我的過程。”

“對!”嘟嘟暗自下定了決心:“尋找真我——就是尋找最真實的自己。”

“是啊!就是尋找最真實的自己。”刀母看起來有些疲倦,她倒立著落葉般的身體,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

“那刀仔他——”嘟嘟望向正在苦練中的小夥伴。

刀母露出慈愛的笑容:“就讓他自己多練習會兒吧!”

“難怪——”嘟嘟明白地微微頷首:“昨天早上,您對刀叔說這孩子晚上睡得太晚,就讓刀仔多睡一會兒。原來,刀仔這麽勤奮刻苦。”

“是啊!”刀母心疼道:“他大白天不敢練,怕被別人看到,所以晚上偷偷在這裏練習,肯定很辛苦。”

嘟嘟流露羨慕的表情:“刀阿姨,您真是一位好母親,不像我家裏人,他們老是打擊我!”

“你的家人怎麽了?”刀母隨口追問。

“啊!”嘟嘟不想提及家裏的那些不愉快,便岔開了話題:“沒什麽!您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刀母關切道:“那你呢?”

嘟嘟開玩笑:“我在這兒幫您悄悄監督刀仔練習,不許他偷懶!”

“嘟嘟,那就謝謝你了!”刀母一副欣慰的感激。

刀仔一刻都不肯放鬆,足足練習了三個小時,這令嘟嘟的觸動很深,她第一次見到有小夥伴可以為心愛的藝術付出這樣的執著、孤獨、堅韌、不懈及隱忍;相比之下,自己不過就嚐試了兩種才藝,一旦被外界否定,便自動打退堂鼓,這太不應該了。

就像刀母之前開導自己那樣:每種生物都有屬於他的特長,你隻是還沒找到適合自己的才能,但這不正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嗎?尋找真我的意義!

對!嘟嘟點頭給自己鼓勁:我在學習這才藝的過程,也就是尋找真我的意義。

終於,刀仔停止了瘋狂的練習,他身邊那株夜光草慢慢熄滅,仿佛進入了沉睡的夢鄉之中,因而宣告這一天的練習到此為止。

嘟嘟眼見刀仔練習得差不多了,便擺尾遊了過去,嚇了對方一大跳。刀仔似乎意識到小夥伴瞧見自己剛才練舞時的場景,所以露出了害羞的臉紅,顯得很不好意思的神狀。

嘟嘟鎮定自然道:“刀仔,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剛才你跳舞的樣子,我都看見了,簡直帥呆了。”

“啊!”刀仔更加臉紅,失去了平衡感,他宛如一片隨波逐流的落葉:“你——你都看到了!”

“刀仔,你很想參加才藝大賽是嗎?”嘟嘟認真地望向小夥伴:“所以才會在這裏一遍遍地獨自練習。”

“但想參加又有什麽用呢?”刀仔喪氣地回答:“刀叔不會讓我跟隨家族齊舞,一起參加比賽。”

嘟嘟不以為然:“你為什麽非要參加家族齊舞,你獨舞跳得這麽好,如此自由自在,這般隨性灑脫,為何不參加獨舞組的比賽?”

“什麽?參加獨舞組的比賽?”刀仔被嚇壞了:“我——我可沒想過獨自參加比賽。”

“那你現在就想想啊!”嘟嘟鼓勵對方:“你們刀片魚家族還沒有拿過獨舞組的冠軍,說不定——你刀仔就能給家族帶來這份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榮耀。”

“不行不行!”刀仔退縮地連連搖頭:“我跟著家族一起跳都跳不好,緊張得要命,倘若在大庭廣眾下,自己當著那麽多觀眾的麵兒,我肯定會害怕死了。”

“幹脆這樣吧!”嘟嘟出主意道:“你不是每天偷偷在這兒練習跳舞嗎?我來當你的觀眾,一旦你在我麵前克服了緊張恐懼的情緒,肯定就不害怕當著大夥兒的麵兒表演了。”

“真——真的嗎?”刀仔毫無自信:“這能行嗎?”

“刀仔,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嘟嘟跟小夥伴約定道:“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晚上的這個時候,我來這兒,就我們兩個,你跳給我看,不用那麽緊張,我不會笑話你,你肯定能克服害怕的情緒。”

刀仔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可以嚐試的好辦法。況且,嘟嘟的個性熱情開朗,跟自己相處得很愉快,刀仔點頭同意:“那好吧!”

當天晚上,嘟嘟受到了刀仔精神毅力的鼓舞,其學習才藝的目標更為明確堅定:既然自己沒有唱歌跳舞的天賦,那就嚐試一樣樂器吧!說不定,在學習樂器的過程中,她能找到真我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