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集:七星古譜
納斯丁:“你真的想去安南?”
曾芷瑩:“我現在那裏還有地方可躲避?”
納斯丁:“這裏所有的碼頭都在馬先生的監控之下,坐船肯定不行。”
曾芷瑩:“那就走路去!”
納斯丁:“不行,這麽黑的天,沿途不知有多少關卡,能走得到廣州嗎?”
曾芷瑩:“不行也得行,在天亮之前,我必須要離開這裏。”
納斯丁:“還有其它辦法嗎?”
曾芷瑩:“我正想問你。”
納斯丁:“這事情不好辦,你父親也知道我們是同學,如果天亮派人到這裏一查,肯定被他搜查出來。”
曾芷瑩:“你不是還有些同事的嗎,能不能找幾個人護送我到廣州?”
納斯丁:“他們都有工作,那能叫他們幫這個忙呢?”
曾芷瑩:“既然如此,你現在將我送到宏昌記去吧,我找他們幫忙。”
納斯丁:“對不起,在晚上,我一般都不出外,還是你自己去吧”
曾芷瑩:“你……”
納斯丁:“對不起,我今天晚上不能出門。”
曾芷瑩:“出秋色時,你不也在晚上出去嗎?”
納斯丁:“那怎麽同呢,你現在是被追捕的人,我不方便嘛。”
曾芷瑩:“我明白了,剛才麻煩你了。”
Δ 曾芷瑩揚了揚手,轉身就往外走。
納斯丁:“哎,你從後門走吧,這裏有個後門。”
曾芷瑩一聲不響,轉過身來,往後門走去。
納斯丁:“曾小姐,這事別怨我,有些事我是不能插手的。”
曾芷瑩:“不用說了,再見。”
Δ 曾芷瑩剛出後門,納斯丁就趕緊將門關了。
Δ 曾芷瑩回身望了一眼。
曾芷瑩:“呸!洋鬼子!”
Δ 就在這時,一條黑影無聲地來到曾芷瑩身旁。
曾芷瑩:“你……”
Δ 一隻手掌輕輕地捂住曾芷瑩的嘴。
Δ 曾芷瑩嚇得全身一顫。再認真一看,這不是梁桂嗎?
梁桂:“別說話,跟我走。”
Δ 梁桂拖著曾芷瑩的手,終於消失在巷子深處。
Δ 馬致忠叉開雙腳,又用兩手撐在大腿上,用一塊白布從上往下包著低垂的腦袋,顯得無比頹喪。
馬致忠:“嶽丈大人,我……”
曾閬:“別叫我嶽丈大人,你是不是打她了?”
馬致忠:“那能呢?我喜歡還來不及,那會打她?”
曾閬:“她當時的神態是否清醒?”
馬致忠:“應該沒有什麽不對頭的行為啊!”
曾閬:“你們到底為什麽反目?”
馬致忠:“我也不知道啊,我才一進房間她就拿刀剌我了。”
曾閬:“這奇怪了,她出門時沒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現,怎麽會忽然之間用刀剌你呢?”
馬致忠:“我也覺得奇怪。”
曾閬:“你給我說清楚,你當時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馬致忠:“大家都來敬酒,不喝不行啊!”
曾閬:“是不是醉得很利害?”
馬致忠:“沒有,那點酒,我那會醉呢?”
曾閬:“沒醉?”
馬致忠:“沒醉!”
曾閬:“陳師爺!”
陳七:“卑職在!”
Δ 陳師爺從旁邊走了出來。
Δ 馬致忠一見,臉色立刻變了。
曾閬:“你剛才說為了扶馬管帶,把腰都扭傷了,有這事嗎?”
陳七:“是有此事,昨晚馬管帶喝得醉熏熏的,是小人扶他回去的。”
曾閬:“你有沒有見到馬管帶打了小姐?”
陳七:“我沒見到。”
馬致忠:“我我,我真沒打她!”
曾閬:“夠了!枉費我一片好心,將女兒嫁給你,竟然不思上進,好酒貪杯,如果現在革命黨發生動亂,我看你怎麽辦?”
馬致忠:“是不是革命黨人又開始有動靜了?”
曾閬:“革命黨是天天都有動靜,關鍵各位是否嚴陣以待,才不至於弄出大亂,兩廣總督張大人為了加強佛山的防衛,從這個月開始,專門為佛山設置了巡檢司一職,並派遣了一位巡檢大員到來,如果讓他看到你這樣子,恐怕你的前程也成問題了。”
馬致忠:“派了個巡視大員下來有什麽用?前年太後老佛爺歸天後,各地革命黨人頻繁起義,連新軍也參與了,一個巡視大員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曾閬:“話可不是這樣說的,設置巡檢司,並派個巡視大員下來,既是張督關注佛山這個地方,又是巡視各位是否盡忠職守。”
陳七:“大人說得對,目前局勢撲朔迷離,南海縣和佛山鎮,乃廣州西邊屏障,確是不容有失啊!”
曾閬:“沒錯,佛山是銜接省城西南一個重要的戰略要地,更是一個手工業、商品、錢糧集散之地,萬萬不得有失。”
陳七:“那我們怎麽辦?”
曾閬:“這位巡視大員明天就到,你安排一下,到時請趙都司、孫千總過來見個麵,好好地迎接一下這位高巡檢。”
陳七:“這位巡檢姓高?”
曾閬:“對,有什麽問題嗎?”
陳七:“沒有,沒有,我是想到見麵時如何稱呼他而矣。”
曾閬:“脫褲子放屁。”
馬致忠:“大人,那麽芷…瑩…,曾小姐怎麽辦?”
曾閬:“人是你迎娶的,我那知道怎麽辦?”
馬致忠:“我現在也……”
陳七:“大人、馬管帶,我想大小姐應該不會走遠,說不定還在佛山。”
馬致忠:“她還在佛山?”
Δ 一個頭戴禮帽,長得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昂然地從跳板走上碼頭。
Δ 旁邊,一個馬弁模樣的人,小心地伺候著這位中年人。
Δ 後麵還跟著幾個衛士。
馬弁:“這裏有個階梯,高大人小心了。”
高鑒泉:“知道了,這地方我熟悉得很。”
馬弁:“高大人經常來?”
高鑒泉:“那當然。”
馬弁:“難道高大人以前曾到過佛山?”
高鑒泉:“我當張督大人的幕僚之前,是個候任的‘拔貢’,為等待實授,足足在佛山候了五年。”
馬弁:“怪不得高大人對佛山這麽熟。”
高鑒泉:“要不是我花了幾百兩銀子納捐,能當上這個巡檢嗎?”
馬弁:“高大人果然精明,看來張督今次派高大人到佛山來,任務不輕啊。”
高鑒泉:“還是你明白,雖說佛山目前有三個衙門,然而同知府、都司衙門和千總衙門,通是一盤散沙,叫張督如何放心得下?所以張督特地再設置巡檢司一職,目的是監督各衙門的運作。”
馬弁:“也真是的,這幾個衙門,曆來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井水不犯河水,見功則搶,有過就推。當前的局麵,真是不容有失啊。”
高鑒泉:“所以必須要讓他們通力合作嘛。”
馬弁:“大人所見極是。”
陳七:“我是這樣看的,今天早上天還沒亮,馬管帶就封鎖了佛山的所有碼頭,通道,就算大小姐如何聰明能幹,畢竟是個女子,短短的兩個時辰,她又能跑得到那裏?”
馬致忠:“你是說她還在佛山?”
陳七:“我想應該還會留在佛山。”
曾閬:“你有什麽想法?”
陳七:“我想利用這一機會,借機搜查一遍,不但找到大小姐,說不定連革命黨的老巢也可以翻出來。”
馬致忠:“大人,卑職十分讚同陳師爺的想法,就算找不到大小姐,也可以抓一些革命黨啊!”
曾閬:“不行,這事要是張揚出去,我的臉麵何在?”
馬致忠:“我帶人秘密搜查不就得了。”
曾閬:“不是秘密不秘密的問題,我擔心這麽一折騰,反而會弄巧成黜。”
馬致忠:“此話何解?”
曾閬:“芷瑩的事,我還得再了解一下,至於搜查,說不定反而驚動了革命黨。”
馬致忠:“難道大人不願意將大小姐找出來?”
曾閬:“胡扯!誰不想找到大小姐?”
馬致忠:“是不是大小姐回到家裏了?”
曾閬:“胡說!你將我看成什麽人啦?我是滿心喜悅地將女兒嫁給你的,你是豬腦子啊?”
馬致忠:“那你為什麽不願我帶人找大小姐?”
曾閬:“你以為你是誰?這麽多年來,革命黨就在鼻子下活動,你又抓出過多少來?”
馬致忠:“前些時大人不是對卑職說過,革命黨的首腦機關並不在佛山,搜查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曾閬:“既然革命黨的首腦機關不在佛山,何必暴露了自己的意圖?”
馬致忠:“大人另有企圖?”
曾閬:“剛才不是說了,張督派來的巡檢司馬上就到了,你一搜查,弄得雞飛狗走的,讓巡檢司看見了,好看嗎?你先將自己的事做好再說,芷瑩由我來找。”
馬致忠:“不!我不甘心!”
曾閬:“那你想怎樣?”
馬致忠:“我不在城裏搜查,我帶人到另一個地方搜查去。”
曾閬:“另一個地方?”
Δ 一間小茶寮裏,除了三幾個茶客外,還坐著高鑒泉等幾人。
Δ 桌子上,擺著一壺香茶,幾隻茶杯。
Δ 高鑒泉邊用嘴吹著茶盅上的泡沫,一邊觀察這小茶寮的四周。
馬弁:“高大人,天已近晚,怎麽還不去和同知曾大人會麵?”
高鑒泉:“急什麽,這茶得慢慢喝才有味嘛。”
馬弁:“我都喝了一肚子水了,還要喝?”
高鑒泉:“急什麽?”
Δ 就在此時,有一個穿得非常簡樸的中年人匆匆進來。
中年人:“高大人,請恕小人來遲,這是敝上叫交給大人的,請閱。”
Δ 那人恭敬地向高鑒泉身旁的馬弁呈上一個信涵。
Δ 馬弁接了信涵過來,再轉呈高鑒泉。
高鑒泉:“好,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中年人:“是。”
Δ 那人行了個禮,退行幾步,又象來時一樣,匆匆走了。
馬弁:“這人是誰?為何大人一到此地,他就知道來這裏找大人?”
高鑒泉:“這事你就別問了,喝過這杯茶,我們就走吧。”
馬弁:“是。”
Δ“宏昌記”內,雖然已經將靈堂撤了,但還是留著那些氣氛。
Δ 梁桂和丁振邦坐在在獅頭紮作坊裏。
丁振邦:“你怎麽會想到從柵下的平政橋碼頭出行?”
梁桂:“馬致忠管轄的巡防營,一直都以正埠、上沙、石灣、瀾石這幾個碼頭為重點,那會想到平政橋這個小碼頭?”
丁振邦:“你不怕馬致忠在路上攔截你們?”
梁桂:“他?他那時還不知醒了沒有哩。”
丁振邦:“你將他打昏了?”
梁桂:“是他自己摔昏的。”
丁振邦:“說來聽聽,他怎麽會自己摔昏了?”
梁桂:“有什麽好說的,他昨晚不知喝了多少酒,又跑得急,我隻是把腳伸出去,他是將下頜碰在鵝卵石路上,不知有沒有摔碎了下巴。”
丁振邦:“後來又是怎樣避開沿途汛卡的?”
梁桂:“我為什麽要避開沿途汛卡?”
丁振邦:“你不避開沿途汛卡,能逃出馬致忠的控製?”
梁桂:“算了,這事你就別問了,曾小姐現在安全得很。”
丁振邦:“謝天謝地,曾小姐終於平安地離開佛山,可你有件事還沒辦哩。”
梁桂:“是件什麽事?”
丁振邦:“阿公臨死前,曾將我們叫到他的床前,說是那本《七星鼓譜》還有些地方弄不明白,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就去世了,他到底想說什麽呢?”
梁桂:“外公沒出事前,我曾聽他說過,他曾經按這本《七星鼓譜》敲擊過,發覺它的音律與我們平常所聽到的有很大的差異,他對我說過,如要了解這《七星鼓譜》裏麵的詳細內容,還必需要找到蘇燕妮問清楚。”
丁振邦:“問什麽呢?”
梁桂:“主要是問這《七星鼓譜》的敲擊方法,為何與我們南方的音樂敲擊有異。”
丁振邦:“怎麽有異?”
梁桂:“他說;南方的音樂都比較細膩、婉轉、不象北方的那麽粗獷、雄壯,為何這獅鼓跟南方的風格不一樣。”
丁振邦:“哦!這有區別嗎?”
梁桂:“外公還說,這種細膩、婉轉,不單表現在音樂上,就連南方的文風,也是比較細膩的。這獅鼓節奏粗獷、不單帶有那種高原的味道,好象還帶有一點秦腔的味道,你說奇怪嗎?”
丁振邦:“難道蘇燕妮也懂得鼓樂的音律?”
梁桂:“在金山寺時,我就聽她念過七星鼓。”
丁振邦:“看來她應該懂這七星鼓啊。”
梁桂:“我也是這樣認為,我們找蘇燕妮問問。”
丁振邦:“好!”
陳七:“我想他們不會將大小姐藏在鴻勝館和宏昌記裏。”
曾閬:“你認為大小姐會藏在什麽地方?”
陳七:“我認為樂從是革命黨的老巢,有可能大小姐就藏在樂從。”
馬致忠:“大人,我們就幹脆就派出人馬到樂從圍剿!既找出大小姐,又破了他們的老巢。”
曾閬:“不行,要是派出大隊人馬,勢必打草驚蛇,而且要想鬧事的地方還不單是順德樂從,周圍的瀾石鄉、疊教鄉、石肯鄉等好幾個地方,都有革命黨在活動,你說我們能圍剿得了多少?況且,革命黨的戰鬥力也跟從前不一樣,他們之中除了有武功之外,還有從安南運進來的槍炮裝備。”
馬致忠:“怕什麽,我們手中也有不少槍炮裝備,火力應該不比革命黨差。”
曾閬:“現在關鍵的問題不是槍炮裝備,你沒摸清他們的活動規律,沒掌握他們情報,能隨便亂動嗎?”
馬致忠:“那如何是好?”
Δ 正說著,一個長隨匆匆進來稟報。
長隨:“大人,兩廣總督張大人派來的高巡檢,現已到了門外。”
曾閬:“快請。”
長隨:“是!”
陳七:“就是那位巡視大員?”
曾閬:“對,他姓高,名鑒泉,曾是候任貢生,就在佛山這裏生活過,光緒三十一年,被張督看上,調到身邊任幕僚。”
陳七:“啊!原來高巡檢也在佛山生活過,怪不得調他來此。”
Δ 高鑒泉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一見曾閬,立即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高鑒泉:“曾大人,高鑒泉有禮。”
曾閬:“高大人,曾某早就盼你來了,來來來,給高巡檢看座。”
高鑒泉:“曾大人請。”
曾閬:“高巡檢請坐。”
Δ 一番謙讓,兩人分賓主坐下。
Δ 陳七和馬致忠在兩旁作陪。
Δ 蘇燕妮的紫洞艇上,從窗子看出去,可以看到停泊在汾江河上的各式各樣船舶。
Δ 一張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前,坐著梁桂、丁振邦和蘇燕妮三個人。
Δ 梁桂和丁振邦端著茶杯,靜靜地聽蘇燕妮講話。
Δ 四姑坐在一旁陪坐。
梁桂:“我剛才說的,你明白了吧?”
蘇燕妮:“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但我所知道的,也就這麽一點,如果你想了解得更清楚,我建議你最好去石灣找潘玉祺問問。”
梁桂:“又是潘玉祺?”
蘇燕妮:“潘玉祺怎麽啦?“
丁振邦:“上次為了尋找你,亞桂曾經在‘閱明軒’被潘玉琪灌得酊酩大醉。”
蘇燕妮:“他灌你幹嘛?”
丁振邦:“我們當時通過他來尋找你的下落嘛。”
梁桂:“他一見麵,什麽話都不跟我說,就要先喝一輪酒。”
蘇燕妮:“咳!他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喜歡拿酒灌人,不瞞你們,我也曾經也被他灌醉過。”
梁桂:“聽說他是有意灌醉你的。”
蘇燕妮:“有意灌醉我?”
丁振邦:“我聽說他那次主要是為了創作那個貴妃醉酒,所以才灌醉你的。”
梁桂:“對!聽他說過,一個專心搞案頭雕塑的人,為了尋找靈感,有時是會借助燒酒的。”
蘇燕妮:“他這人,沒得治了。”
梁桂:“聽說他雖然是個陶瓷藝人,還是有點靈氣的。”
蘇燕妮:“我也同意這看法,以前他經常過來與我父親談論書畫、奇石和音律,兩人是忘年之交,有幾次我曾聽他們為《七星鼓譜》的音律節奏探討過好幾次,記得最深刻的是他們為《七星鼓譜》為何與南方的音律不太相同這件事,兩人曾連續半個月爭個不休。”
梁桂:“哦!真有這事?”
蘇燕妮:“那次爭論,對我來說真是太深刻了。”
梁桂:“為什麽?”
蘇燕妮:“兩人不單爭得臉紅耳熱的,父親還拿來臉盆來敲,讓左右四鄰以為我家失火了呢。”
梁桂:“哈哈。”
蘇燕妮:“你們想將這疑團弄清楚,還是去石灣找潘先生問一問吧。”
梁桂:“好吧,我們去一趟石灣。”
曾閬:“剛才高巡檢說的,我非常讚同,特別是關於近期各地起義情況的通報,和關於有若幹武器流入佛山的情報,更是說明張督大人對佛山的重視,還不知張督還有什麽其他的指示?”
高鑒泉:“卑職臨來時,張督交待在下,務必保證此地的安全,加強防衛,適當時,設法破除革命黨的首腦機關,殺他幾個首要人物,以振大清的聲威。”
馬致忠:“好!太好了,曾大人,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曾閬:“先別急,高巡檢一路過來,車船勞累,我已在城門頭不遠,為高巡檢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是不是先休息休息,這事容後再商討吧。”
高鑒泉:“那我的巡檢司又在那裏?”
曾閬:“三月前,我得到張督照會後,已從庫房列支款項,並安排了工匠即日建造佛山巡檢司衙門,高巡檢不日即可在巡檢司衙門辦事了。“
高鑒泉:“好,卑職明天再來拜會曾大人。”
曾閬:“請。”
Δ 曾閬將手中的茶杯一舉。
長隨:“送客!”
Δ 兩人來到石灣一間破舊的店鋪前。
Δ 店鋪門上懸掛一塊黑漆金字招牌,上書“閱明軒”三字。
Δ 店內擺滿各式各樣的山公、盆景、壁掛、動物、人物、器皿等泥塑產品。
Δ 靠裏麵擺了張小方桌,上麵擺了一套紫砂茶具,一碟炒花生,兩支“石灣米酒”。
Δ 裏麵坐著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清清瘦瘦的漢子,正專心致誌地撚一個泥塑山公。
Δ 隻見他,雖然兩眼有神,可臉色就顯得有點蒼白,大慨是近來生活壓力重了點吧。
丁振邦:“潘兄,潘玉祺。”
潘玉祺:“啊!簡兄弟,又來找我喝兩盅呀?”
梁桂:“謝了潘兄,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向潘兄請教的。”
潘玉祺:“什麽事說得這麽見外,來來來,先坐下來,剛好有人送了我兩瓶‘玉冰燒’現成的炒花生,不喝不行!”
梁桂:“飲酒可以,我就怕潘兄飲醉了酒,把今天我想問的事講不清。”
潘玉祺:“胡說,我是越喝酒越清醒的,先喝了這杯再說。”
梁桂:“好!幹了!”
丁振邦:“潘兄,幹了!”
潘玉祺:“來!我就喜歡豪爽的人,再來一杯。”
梁桂:“稍等一下,潘兄,我這次有件緊要的事,專程來找潘兄的。”
潘玉祺:“什麽事這麽要緊?”
梁桂:“是關於《七星古譜》的事。”
潘玉祺:“你想問它呀!再幹了這杯再說。”
馬致忠:“難道高巡檢轉達張督的意見不對嗎?”
曾閬:“不能說不對,俗語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革命黨的隱患,你也不是不知道,能立刻清除得了嗎?”
馬致忠:“可設法破除革命黨的首腦機關,殺他幾個首要人物,這又有何難?”
曾閬:“我也沒說不行,可你不也到處找他們的首腦嗎?你找到了沒有?”
馬致忠:“那個姓梁的小子不就是嗎?”
曾閬:“你都懂得那姓梁的隻是個小子,誰是真正的首腦,你知道嗎?”
馬致忠:“我認為李蘇就是首腦。”
曾閬:“我知道你對李蘇十分憤恨,但他是不是革命黨的首腦,我想你心中都明白,他隻是個馬前卒罷了。”
馬致忠:“我有個想法,是不是先由我去探探虛實,一有機會就將他們一網打盡。”
曾閬:“你有把握?”
馬致忠:“放心吧,大人,我一定不負大人期望。”
Δ 幾個人圍坐在桌前,說起了蘇榮山
潘玉祺:“蘇先生是一個畫壇奇人,極愛書畫、他平時常以人物為主,也善畫山水、花卉。早期的書畫,用筆繁複,用墨也有濃淡深淺,後來則純以焦墨運用行書或狂草筆法描繪他心目中的人物江山,如天馬行空,氣勢縱橫。
丁振邦:“可我有個問題,這位蘇先生的畫雖然畫得好,可跟打鼓有什麽關係?”
潘玉祺:“我認為一個人的性格,與他的修養有關,蘇先生雖然酷愛畫畫,但他又是一個對音律頗有見地的人,特別是通過激昂的鼓聲,讓人舒發心中的**,那些書畫,才有氣勢。”
梁桂:‘這話有道理。”
潘玉祺:“不要說他,就算是我自己,要做出一件好作品,也得從書法、音樂、舞蹈甚至植物盤栽中吸取它們美的東西。”
丁振邦:“我明白了,你說下去。”
潘玉祺:“當年我為了提高陶塑技術,經常到清竹秀石園找蘇榮山先生談論陶塑與書畫,閑談中,蘇先生也說起過這《七星鼓譜》,他說南方人一般來說其文風細膩,音律也是婉委曲折。”
梁桂:“有這樣的說法?”
潘玉祺:“對,他還說;這鼓譜內卻有北地音律的粗獷,其中所錄,竟有秦腔味道,於是他領著我一同從古籍中尋找依據。從周代至戰國、秦、漢時期流傳於楚地的音樂,東晉及梁代的《法樂》,又查找了宋郭茂倩的《樂府詩集》,以及燕樂中的九部樂。”
Δ 梁桂不覺奇怪。
梁桂:“什麽叫‘九部樂’?”
Δ 營房內,三個士兵和馬致忠在打牌九。
Δ 三個士兵都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子旁。
Δ 隻有馬致忠一腳在地,一腳踏在板凳上,正大呼小叫地甩牌。
Δ 一個馬弁走進來。
馬弁:“馬大人,新來的高巡檢傳話過來,說是想請大人去他那裏喝杯酒。”
馬致忠:“高巡檢請我喝酒?”
馬弁:“是,高巡檢還說,他很想交你這個朋友。”
馬致忠:“好,請回複高巡檢,說馬致忠也非常願意奉陪高大人。”
馬弁:“是。”
潘玉祺:“這‘九部樂’即是《西涼樂》、《龜茲樂》、《天竺樂》、《康國樂》、《疏勒樂》、《安國樂》、《高麗樂》和《文康樂》,此乃是唐朝時代李世民命人所作”
丁振邦:“這麽多的音樂,一下子誰記得了那麽多。”
梁桂:“別打岔,聽潘兄說下去。”
潘玉祺:“蘇先生終於發覺這本《七星鼓譜》原來是元朝初年,一位飽讀史書的老先生,覺得南人音律過於委婉、細膩,在太平時期尚不覺得如何,一旦碰上民族處於危亡之時,竟然難於從南曲中找出一種激昂的音律,用以鼓勵民心。”
梁桂:“我想可能是南宋的滅亡,對這位老先生產生很大的感觸。“
潘玉祺:“可能是吧,於是,這位老先生吸納北地的音律,選擇了《秦王破陣樂》中的若幹韻律,編寫了這本《七星鼓譜》。”
丁振邦:“秦王?是不是秦始皇呀?”
潘玉祺:“不是,唐滅隋之後,李淵稱帝,封兒子李世民為秦王,當秦王李世民帶兵平息叛將劉武周之後,凱旋回朝時,編了一部《秦王破陣樂》,其樂曲配上舞蹈,並擂大鼓,雜以龜茲之樂,其聲韻慷慨、動**山穀。”
梁桂:“啊!原來這樣。”
Δ 梁桂聽得入了迷,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
潘玉祺:“那位先生又從唐朝的《五方獅子舞》中尋找到其配樂的節奏,將它融會於鼓樂之中,編寫出的這本《七星鼓譜》,要是學了這鼓譜,在敲擊時,就能表現古代戰將升帳時的威嚴,行軍時的矯健,作戰時的勇猛了。”
梁桂:“真的?”
丁振邦:“利害!”
Δ 酒樓上,明燭高照,滿席佳肴。
Δ 席間隻有馬致忠和高鑒泉兩個人。
Δ 馬致忠仰頭,一口將滿杯的酒倒入喉嚨。
馬致忠:“我真是想不通啊,她怎麽會和革命黨人走在一起?”
高鑒泉: “剛才聽你這麽說,象她這樣的人,早年曾經喝過洋墨水,平日又和革命黨人過從甚密,一接觸到那幫人,一下子就迷了進去,然後不顧一切地參與革命的人,近年來倒也聽到不少,例如淅江的徐錫麟、秋謹,他們還不是一樣,不單參加了孫中山的同盟會,還在淅江發動會黨,準備響應萍鄉、瀏陽、醴寧起義。”
馬致忠:“她倒沒有這樣出格,可我卻很難想像她這樣的大家閨秀,本身又是同知大人的千金,自小家教規嚴,她怎會參加革命黨?”
高鑒泉:“有些事是講不清的,就象剛才說到的秋謹,她也曾到日本留過學,也有滿肚子的文才,雖然萍、瀏、醴起義失敗了,卻又去剌殺安徽省巡撫恩銘,最終還不是在紹興縣城被砍了頭。”
馬致忠:“這秋謹我聽說過,她還自稱為‘鑒湖女俠’,明明是作反嘛,倒顯得義正詞嚴似的,難道我大清真的要亡?”
高鑒泉:“話可不能這樣說,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清還有這麽大的領土,這麽多的人口,那能一下子就能敗了呢?”
馬致忠:“人口的確不少,有用嗎?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太後老佛爺六十大壽時,不是連北洋水師購置軍艦的錢都用得光光的嗎?要不怎能敗在日本人的手裏?”
高鑒泉: “說遠了、說遠了,朝廷上的事我們就不要再說了,還是談談尊夫人出走以後,你想怎樣吧。”
馬致忠:“我不想說了,一說起來我心中窩火。”
高鑒泉: “我認為你剛才說到那姓梁的小子,說不定和尊夫人有些東西弄得不清不楚啊。”
Δ“啪“的一聲,馬致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弄得桌子上的菜肴酒水全都濺了出來。
馬致忠:“他媽的革命黨,明天我就帶兵打你順德樂從,我不滅了你們的巢穴,我誓不為人!”
高鑒泉: “不行,你現在攻打樂從,時機還不成熟。”
馬致忠:“怎麽不成熟?我現在也配備了三十多條火槍,我就不信打不下樂從來。”
高鑒泉: “三十條火槍是不少,可你到了鄉下,真能勝得了他們?”
馬致忠:“那你說該怎麽辦?”
高鑒泉: “據我了解,革命黨是以鴻勝館為核心,而鴻勝館裏的李蘇,應該是個重要人物。”
馬致忠:“對,隻要殺了李蘇,其他都好辦。”
高鑒泉: “你看是不是這樣……”
Δ 內堂裏坐著曾閬、陳七和新來的高鑒泉,大家都板著臉孔,非常嚴肅。
Δ 大堂下麵,一個頭戴紅櫻禮帽,身上一件暗綠團福字絲綢長袍,外罩一件深褐馬褂的白胡子老頭正低頭整理衣服。
Δ 旁邊還有三個家人模樣的仆人,站在這白胡子老頭後麵。
陳七:“馬大人,好了嗎?”
Δ 那人一抬頭,整一個鄉下土財主的模樣。
馬致忠:“這樣可以嗎?”
Δ 眾人細看下,才看出這是化了裝的馬致忠。
陳七:“不錯,要不認真細看,還真認不出來哩。”
曾閬:“你今天主要的任務不是偷襲,而是要好好地觀察那個革命黨的巢穴。”
馬致忠:“卑職明白!”
曾閬:“不要大張旗鼓,明白嗎?”
馬致忠:“卑職明白。”
曾閬:“你摸清他們的底細後,很快我就要考慮攻占瀾石、石灣、疊教和鴻勝館了。”
馬致忠:“卑職明白。”
曾閬:“好了,馬管帶就要出發了,看各位還有些什麽?”
高鑒泉:“好,祝馬管帶一帆風順,我等會再與曾大人交換些意見。”
曾閬:“好,其他沒什麽了吧?”
Δ 曾閬又掃視一眼左右。
曾閬:“好,你走吧!”
馬致忠:“是!”
Δ 那三個仆人立即上前扶著馬致忠。
Δ 馬致忠又整理了一下衣裳,竟然咳嗽了兩聲,駝著腰,慢慢地走出大堂。
Δ 其餘眾人,全都又驚又喜,互相對望一眼,大家都想不到馬管帶還有這一手。
Δ 午後的陽光照在星羅棋布的魚塘上,泛出一片金光。
Δ 田壟上、桑基旁,長滿了密麻麻的蒿草。
Δ 遠處,一匹老馬,駝著一個老頭。
Δ 老頭後麵跟著三個仆人。
Δ 這四個人慢慢地在田埂上走來。
差人甲:“大人,前麵就是樂從了,我們是不是直接進去?”
Δ 那個喚做“大人“的白發老頭回身喝道
馬致忠:“這裏沒有大人,隻有‘張老爺’記住了?”
差人甲:“是,小人明白。”
Δ 這幾個人走近了,才看清楚這白發老頭卻是化了裝的馬致忠。
Δ 隻見他頭戴一頂紅櫻禮帽,身上一件暗綠團福字絲綢長袍,外罩一件深褐馬褂,一副鄉下土財主的模樣。特別是那部白胡子,說起話來一翹一翹的,真不知他是怎樣粘上去的。
馬致忠:“聽著,等一下眼睛可要放精明點,凡是有什麽可疑的,都記下來,不得有誤。”
差人甲:“是!”
馬致忠:“你,負責和後麵隊伍聯絡。”
差人乙:“是,”
馬致忠:“你們兩個跟我前進。”
差人丙:“張老爺,前麵有人。”
Δ 隻見遠處田壟上走過來兩個人。
差人乙:“哎!大大……張老爺,前麵那人可不是鴻勝武館的李蘇?”
馬致忠:“什麽?李蘇真的到樂從來?”
差人乙:“對,就是他!”
馬致忠:“好!這次還不讓我摸到你的底?你快回去通知隊伍。”
差人乙:“是,”
Δ 差人乙彎低著腰,悄無聲息地往後麵溜了。
Δ 馬致忠勒住馬,就站在路邊等李蘇過來。
Δ 那兩人越來越近,前麵的可不真是李蘇嗎?
李蘇:“幾位鄉親,到那去?”
馬致忠:“請問這裏是順德樂從嗎?”
李蘇:“前麵就是了,請問鄉親來找誰呀?”
馬致忠:“我是來……啊,我是早年出外做生意的,現在回來探親。”
李蘇:“這裏我很熟悉,不知這位鄉親找誰呢?”
馬致忠:“啊!是那個,是那個六叔,對,小時候我都叫他六叔的。”
館員:“叫六叔不好找呀,這裏有好幾個六叔,不知找誰才對。”
馬致忠:“他姓陳,住在陳湧。”
李蘇:“啊!陳湧的六叔,我認得,我帶你們去吧。”
馬致忠:“不用麻煩你了,我會走的。”
李蘇:“那能呢,大老遠的回來探親,帶帶路是應該的,走吧,走吧。”
Δ 幾人一路走來,路上卻是越走越難走。
Δ 再走已經是泥濘小路,馬陷泥濘。
Δ 忽然那匹馬一腳踏空,馬致忠身子往前一衝。
Δ 李蘇一下子躍過去,借勢就往馬致忠拖去。
Δ 馬致忠心中一驚,連忙用手一擋。
Δ 兩人迅速地交了一下手。
李蘇:‘好啊,馬大人,來到這裏就請別走了。
Δ 馬致忠從馬上跳下來,正想從馬鞍後麵掏出藏匿的刀。
Δ 那兩個差人也緊張地擺個架勢,就想動手。
Δ 那位跟隨李蘇的鴻勝館館員也擺了個樁,準備博鬥。
Δ 忽然不遠處走來十來個人。
Δ 馬致忠細看一下,這幫人全不認識,又往四處看了看,根本看不到後麵的隊伍。
Δ 幾個人圍成一團,慢慢地往後退卻。
Δ 李蘇卻想撲上來,無奈這幾個人守得很緊,倒也不敢動手。
馬致忠:“走!”
李蘇:“馬大人,不進村裏去喝杯茶?”
馬致忠:“李蘇,你別得意,我一定抓到你。”
Δ 同知署內,衙差進進出出,一派繁忙景象。
Δ 曾閬伏案書寫。
Δ 桌上堆滿了公文卷宗。
Δ 一個衙差輕輕地走進來。
衙差:“大人,綠營管帶馬致忠求見。”
Δ 曾閬過了好一會,才從案卷中抬起頭來。
曾閬:“叫他進來吧。”
衙差:“是,大人。”
Δ 衙差斜身退出。
Δ 不一會,馬致忠在衙差的引領下,走進曾閬的押簽房。
馬致忠:“大人。”
Δ 馬致忠隻叫了一聲“大人”就沒有再往下說。
Δ 曾閬將眼一看衙差,那衙差倒也十分明白,連忙退了出去。
曾閬:“說吧,什麽事?”
馬致忠:“這幾天,卑職已經派出巡防營在佛山一帶明查暗訪,那些革命黨不知是否聽到風聲還是另有圖謀,一點動靜都沒有。”
曾閬:“你不是到順德樂從跑了一趟嗎,進展如何?”
馬致忠:“也沒找到什麽頭緒,隻是在途中又碰上李蘇那個家夥。”
曾閬:“又會這麽巧碰上他?”
馬致忠:“我也有些懷疑,這家夥一再給我搗蛋。”
曾閬:“除了李蘇,還有誰?”
馬致忠:“隻有他和一個手下,說是回鄉下修房子,但途中卻伸手和我較量。”
曾閬:“此人不可輕視,我擔心他發覺了我們的意圖。”
馬致忠:“但我們的計劃,他又是從那裏知道的呢?”
曾閬:“這倒要問你了,你在巡防營中跟誰透露過?”
馬致忠:“沒有呀!我跟誰都沒有透露過呀!”
曾閬:“奇怪,他從那裏知道我們的計劃?”
Δ 一盞煤油燈,照著圍坐旁邊的幾個人。
陳盛:“雖然泰一堂和馬致忠在搞鬼,可馮師傅的葬禮還算順利。”
王寒燼:“我看這件事的背後並不簡單。”
陳盛:“你的意思是說曾閬在背後指使泰一堂和我們作對?”
王寒燼:“你還記得吧,上次我也曾經跟你說過,我們有些行動,很快就傳到佛山大魁堂的那裏去,特別是今次馮師傅押送槍械回來,中途竟然被馬致忠伏擊,如果沒有內鬼,他們的消息為何這麽準確?”
錢維芳:“不錯,曾閬近來的消息又快又準,有些消息對我們自己來說都是十分機密的,如果不是自己人,根本不了解。”
陳盛:“那天李蘇來找我,也說起我們有些行動常被朝庭知道,我懷疑一定是那‘荷花仙子’告訴曾閬的。”
陳盛:“李蘇懷疑是紫洞艇上的蘇燕妮。”
王寒燼:“啊!怎麽會懷疑到她身上?”
錢維芳:“不可能!”
陳盛:“何以見得?”
錢維芳:“她不是將藏得很秘密的《七星古譜》交給了我們嗎?怎麽可能是她?”
陳盛:“她這是小處著手,大處著眼哩。”
王寒燼:“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陳盛:“她先以一本所謂秘芨讓我們對她有所好感,然後在關鍵的事情上,將我們的情報交給曾閬?”
王寒燼:“倒沒聽說她和曾閬有什麽瓜葛。”
陳盛:“她要是和曾閬有一腿,你能知道嗎?”
錢維芳:“我不信她和曾閬有一腿。”
陳盛:“這還不容易嗎,她剛到艇上不久就是鄭湛的席上之賓,又和任龍章來往密切,連我們的梁桂也不知搭錯了那條腦筋,一心迷戀於她。”
王寒燼:“話可不能這樣說,現在誰都知道任龍章奸汙了她,她現在對任龍章恨之入骨哩。”
錢維芳:“咳!當婊子的平常就多那些恩恩怨怨,但說到她和曾閬有一腿,我也不相信。”
陳盛:“這些人不就是為錢嘛,誰有錢跟誰,簡直象個‘一’字這麽淺。”
王寒燼:“不,她可不是這樣的人,她入這一行也是被曾閬逼的,怎麽能是曾閬的線人。”
錢維芳:“我們先別下定論,如果她是‘荷花仙子’,又是誰將機密透露給她呢?”
馬致忠:“你看會不會是新來的高大人?”
曾閬:“放你的狗屁!你想說什麽?”
曾閬氣得“呯”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馬致忠:“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曾閬:“我告訴你,
馬致忠:“那又能是誰呢?”
曾閬:“現在不是追究是誰走漏了風聲的問題,而是李蘇在已經在樂從見到過你,我們偷襲樂從的計劃已經不能再采用了。”
馬致忠:“那麽封閉鴻勝館的行動是否還執行?”
曾閬:“我們最需要撲滅的火種是在順德樂從的民軍集訓地,鴻勝館隻是他們擺在上麵的東西,你封閉了它也是於事無補。”
馬致忠:“那我們怎麽辦?”
曾閬:“這事……我再想想,你還是抓緊各處的巡邏,隻要一發現可疑份子,立即拘捕。”
馬致忠:“是!大人。”
陳盛:“我想肯定是我們館內的重要人物。”
王寒燼:“可以接近鴻勝館機密的人,除了我們四人,不外乎李蘇、霍百源、馮謙、陳藝林、梁桂、丁振邦這幾個人,而和蘇燕妮有來往的,也就是梁桂一人而矣。
錢維方:“和蘇燕妮有來往的,除了梁桂,還有一個人。”
王寒燼:“誰?”
王寒燼:“你這是沒話找話說,智明和尚遠在官窯金山寺,還有,他能上紫洞艇上去嗎?”
錢維方:“那倒是,不過梁桂會將我們的機密透露給她嗎?”
王寒燼:“亞桂肯定不會直接將機密透露給她,可她要是旁敲側擊地摸底,難保亞桂一時不察,透露了風聲也說不定啊。”
錢維方:“我就擔心亞桂心無防備,讓她摸清我們的底細,那就要命了。”
王寒燼:“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有些事,亞桂並不在場,甚至過了好幾天了,他才知道,可有線報說‘荷花仙子’很早就向曾閬發出情報,這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