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集:一劫眾相

Δ 王寒燼在旁邊聽到後,悄聲地問馮本康

王寒燼::“馮伯,這‘五福臨門’真象他們說的那樣嗎?”

馮本康:“這‘五福臨門’青可以說是一個十分奇異的青,你看,這青陣內五隻蝙蝠張牙舞爪,名義上說是五福,可用這五隻蝙蝠來擺青陣,那這青陣就是一個毒青。”

王寒燼:“啊?”

馮本康:“這青陣含有‘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之意,’所謂福無雙至,可它五福都來了,聽起來是好事,可你想想,這世間上那有不經艱辛,唾手就可得到幸福之理?”

王寒燼:“說的也是,可這青陣怎麽舞才行呢?”

馮本康:“舞這青陣必須將這五毒鎮壓住,化毒為福,方能確保平安。”

王寒燼:“那又怎麽樣才能鎮壓得住它?”

馮本康:“關鍵是要將獅子舞到‘見福即喜,因喜得禍、由禍轉悲,由悲發憤,發憤得福’這個程度,要將獅子舞出五情俱備,舞獅者則必需情由心發,這‘五福臨門’青則可破。”

王寒燼:“這可不容易啊。”

馮本康:“也是巧合,這青今天正碰上‘宏昌記’上辦喪事,可以說是已經到了大悲。”

王寒燼:“是呀。”

馮本康:“又因馮師傅乃是死於傷重不治,可說算是得禍,智明大師剛才叫人將馮師傅的棺材抬到門前,將那棺材頭對著這青,雖然獅子尚未出來破這“禍”關,但已由這棺材把“禍”給鎮住了。”

王寒燼:“那豈不是已經將兩個難關破了?”

馮本康:“不錯,這兩個關基本上可以說是已經破了,而接下的那個‘悲’和‘憤’關也不用擔心。”

王寒燼:“此話何解?”

馮本康:“你看,眾人頭戴白毛巾,身穿孝服,悲悲切切,這悲發自內心,也鎮住了‘悲’這一關。”

王寒燼:“啊!”

馮本康:“而眾人心中激憤,溢於言表,那獅子舞起來帶有一股悲憤之情,要破這‘憤’關也就是水到渠成。”

王寒燼:“沒錯。”

馮本康:“反而這個‘喜’關,今天讓亞桂與振邦來舞,的確是有些難處。”

王寒燼:“是啊,從悲憤轉成歡喜,讓他們今天來做的確是有些難呀!”

馮本康:“智明和尚已經向他們交待了幾句,我想肯定與破這‘喜’關有一定的關係。”

王寒燼:“不過破了那五隻蝙蝠後,還有一座門形牌坊啊!”

馮本康:“可能門形牌坊裏麵會有些機關,倒是要認真觀察才行。”

王寒燼:“我就擔心這兩個年輕人經驗不足。”

馮本康:“剛才見智明向他們連續指點了這道門形牌坊兩次,我想肯定與破這青陣有關。”

王寒燼:“對,智明和尚是個得道之人,他一定有辦法。”

馮本康:“哎,你看,智明大師正在盤膝做功,我想他是為馮師傅做超度吧。”

王寒燼:“可能是。”

Δ 曾閬大步流星地衝入曾芷瑩房間。

Δ 曾芷瑩已被扶到**。

Δ 一班仆婦全都手足無措。

Δ 曾閬靠前一看。

Δ 曾芷瑩的頭已用一塊紅綢布包紮好了。

Δ 一看父親進來,曾芷瑩將臉轉往後麵。

曾閬:“幹什麽?幹什麽?尋死覓活的,好看嗎?好好一頭婚事,弄出這麽多東西來,不象話!”

仆婦:“大人,這怎麽好?”

曾閬:“扶她去拜堂。”

Δ 梁桂向李蘇、智明和尚點了一下頭,又向眾人行了一個拳掌禮,後麵舞獅尾的丁振邦,也同時向眾人行了拳掌禮。

Δ 兩人一個旋風腳,躍過獅子,又迅速地將獅頭、獅尾披掛上身。

Δ 隨著李蘇的鼓聲一起,梁桂和丁振邦倆人麵對‘五福臨門’陣,緩緩起舞。

Δ 那獅子由喜至悲,又由悲到憤,舞到喜時,則張牙眨眼,舞到悲時,乃捶胸頓足,痛不欲生,舞到憤時,更是慷慨激昂,一路舞來,十分到位。

Δ 特別是舞哀時,那獅子趁著白衣、白袍、藍灰白的喪獅,猶如一團憂傷的雲,把人的心都絞碎了。

Δ 梁桂和丁振邦將五隻蝙蝠一一扳倒,一一破解了五道關口。

Δ 場上眾人看得如癡如醉。

Δ 而陳盛和錢維方等人,看到破解了這五道關口,則如釋重負。

Δ 獅子突破五隻“蝙蝠”的防線,來到門形牌坊前。

Δ 獅子先往大門行了個三拜禮。

Δ 當第一個禮拜下去時,亞桂就發覺腳門下有一個小小的按板,不由得心中一動。

Δ 站在一旁的鄭湛靠近任龍章說道。

鄭湛:“你不是說這五隻蝙蝠不容易破嗎?怎麽給他們破了?”

任龍章:“急什麽?接下來他就沒有這麽好運氣了。”

鄭湛:“難道青陣裏麵有機關?”

任龍章:“你看,馬上就有了。”

Δ 梁桂退回幾步,從獅子口裏望出去,見這按板連著地檻。

Δ 心想這東西莫非是個機關?於是利用第二次拜下去時,再認真細看一下。

Δ 心想別無它法,先試它一試,當第三次拜下時,突然用腳一踏這按板。

Δ 隻聽得“咯”的一響,腳門忽地向兩邊彈開了。

Δ 場上觀眾見此,一齊發出“噢”的一聲響。

Δ 李蘇側目看了任龍章一眼,隻見任龍章一臉傲氣,竟是不瞅不采。

Δ 梁桂可管不了這麽多,上前用腳將兩扇腳門一撥,再用另一隻腳步去撥趟籠。

Δ 誰知這趟籠卻絲紋不動,梁桂惟有將獅子舞回智明和尚身旁。

梁桂:“那趟籠打不開,怎麽辦?”

智明:“看看有沒有機關?”

梁桂:“看不出來。”

智明:“再仔細看看。”

梁桂:“好。”

Δ 梁桂和丁振邦又將獅子舞回那門形青陣前。

鄭湛:“哎!看來他們遇到難題了。”

任龍章:“好!看來他們隻能將馮老頭的棺材擺回店裏了。”

鄭湛:“這青陣真的有機關?”

任龍章:“那當然。”

鄭湛:“真的破不了?”

任龍章:“破我的青陣?談何容易?慢慢舞吧。”

鄭湛:“太妙了!終於出了口氣了。”

Δ 梁桂又再舞回來。

梁桂:“大師,這趟籠還是打不開。”

智明:“你看這趟籠四周有什麽奇異的裝置嗎?”

梁桂:“看不出來。”

智明:“怪了,這趟籠的開關在那?”

錢維方:“大師,怎麽辦好?”

Δ 正在這時,馮敏英走近前來。

馮敏英:“大師,我看那竹香筒可能是個開關。”

智明:“為什麽?”

馮敏英:“那香筒本來應該懸掛出來的,但這香筒卻貼著牆壁,我估計開關在它的底部。”

梁桂:“應該怎麽破它?”

智明:“你用一支粗香插進去,看它有什麽反應。”

梁桂:“是!”

Δ 大堂正中,紅燭高照。

Δ 曾閬和徐氏都煥然一新。

Δ 曾閬還是笑容滿麵。

Δ 徐氏卻麵容悲戚。

Δ 兩人分左右坐在香案兩旁。

Δ 一個喜娘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四杯蓮子甜茶。

Δ 馬致忠跪在紅地毯上。

Δ 而曾芷瑩卻被兩個健壯的仆婦緊緊地按在地毯上。

陳七:“新姑爺向嶽丈敬茶。”

Δ 馬致忠端起一杯茶敬給曾閬。

陳七:“由新郎代新娘子向父親大人敬茶!”

Δ 馬致忠又端起一杯茶敬給曾閬。

陳七:“新姑爺向嶽母大人敬茶。”

Δ 馬致忠端起一杯茶敬給徐氏。

Δ 徐氏接過茶,終於哭了出來。

Δ 任龍章看梁桂他們還在商量,一步站出來叫道。

任龍章:“不用商量了,再舞也一樣破不了的。”

鄭湛:“李師傅、智明大師,別再舞了,趕緊將棺材抬回‘宏昌記’裏麵去吧!”

任龍章:“回去多煮點壽飯,慢慢地吃個七天七夜吧,哈哈。”

Δ 鼓聲再起,梁桂已將獅頭舞到自家門前,拔起一支長壽香,又再舞回那青陣去。

Δ 隻見那獅子一個前躍,將一支粗粗的長壽香,在竹筒裏輕輕一壓。

Δ 也聽到“咯”的一聲響,那趟籠彈開了一條縫。

Δ 亞桂一見,上前稍微用力一拉,那趟籠也開了。

鄭湛:“啊!他們看出了機關?”

任龍章:“媽的!難道剛才那老太婆提點了他?”

鄭湛:“不會吧,那老太婆懂個屁。”

任龍章:“別小看了她,聽說此人自小也懂舞獅子的。”

鄭湛:“啊!”

Δ 趟籠開了以後,那大門倒是一點機關都沒有,梁桂用探青的動作,輕輕一推,兩扇門也開了。

Δ 就見到門上方的一紮青,

Δ 隨著李蘇低沉的鼓聲,從青陣中取出一紮用元寶包著的香燭、又有一疊寶燭金。

Δ 這青陣可說是已經破了。

Δ 獅子將這青陣破了之後,飛身從陣中衝出來。

Δ 又一下子撲到馮師傅的靈柩旁,深深地行了三個大禮。

錢維方:“老嫂子,你真行,這樣的機關都讓你看出來。”

馮敏英:“我是天天點香敬神,覺得這香筒有點怪,因此特地叫亞桂試一度,想不到機關真的在裏麵。”

Δ 在哇啦啦的鞭炮聲中,又一串鞭炮炸響。

Δ 鞭炮炸得滿地都是碎紅。

Δ 鎖呐聲聲,吹出一派喜氣洋洋的歡樂。

Δ 亞彩擠到花橋前,一手扶著花橋,一手伸手入內。

亞彩:“小姐!保重。”

Δ 一把剪刀輕輕地放在曾芷瑩的懷裏。

Δ 馬致忠一抖韁繩,跨下的馬兒邁出細細的腳步。

橋夫:“起橋嘍!”

橋夫:“起——橋!”

Δ 橋子在橋夫悠揚的叫聲中,穩穩地起步。

Δ 後麵緊跟著的是一隊頭上插了簪花的士兵。

Δ 場上眾人,見破了青陣,全都鬆了一口氣,接著又都望著任龍章。

Δ 任龍章也為這獅子幹淨利落的動作愣住,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Δ 李蘇走到任龍章跟前。

李蘇:“任師傅,這青陣破得還算利索吧?”

任龍章:“這有什麽了不起,如果沒有智明和尚在旁邊指點,你們能破得了這個陣嗎?”

李蘇:“算了,任師傅,你也不是不知道,智明大師一直就在我們這裏,假如我們真的破不了這個青陣,我看你還不是連智明大師也照樣詆毀?”

任龍章:“這……”

李蘇:“任師傅,再爭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大家都是出來行走江湖,萬事都講個信字,維方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孝服,請吧!”

Δ 李蘇從錢維芳手中取過一套孝服,往任龍章麵前一遞。

Δ 鄭湛一見勢頭不好,立即往後麵退縮。

矮仔郭:“來呀!把孝服穿上!”

眾人:“對呀!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呀!”

Δ 有七八個人直往任龍章迫近。

Δ 泰一堂的人在這場合,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個個望著任龍章。

Δ 任龍章臉上半是憤怒,半是羞愧,正想往隊伍前站。

Δ 忽然,一個人從蝙蝠陣中搶出來高聲叫起來。

畫外音:“你他媽的別欺人太甚!要我們堂主穿孝服?我跟你們拚了!”

泰一堂館眾:“我跟你們拚了!”

Δ 遠遠傳來一陣陣歡樂的鎖呐聲。

Δ 一串鞭炮炸得地上全是紅色的紙屑。

Δ 先是回避牌、肅靜牌、官銜牌、頭鑼、腰鑼、軍棍。

Δ 接著是一匹高頭大馬,上麵是披掛著大紅綢花的馬致忠。

Δ 再後麵,一群吹奏鎖呐的吹鼓手。

Δ 一乘花橋,在眾人的簇擁下,慢悠悠地走過來。

Δ 觀眾如潮。

Δ 眾人一看,那高聲大叫的卻是劉教頭。

Δ 後麵還跟著十來個泰一堂的館眾。

劉教頭:“任堂主,我們走!”

李蘇:“劉教頭!說過的話不算數,想賴嗎?”

Δ 李蘇一步走到劉教頭身前,一伸手,就扭住了劉教頭的手。

劉教頭:“你們這是仗勢欺人。”

李蘇:“誰仗勢欺人了?趁著馮師傅出殯,專門跑到門前來擺這‘五福臨門’青,難道不是仗勢欺人?說要守著大門不讓出殯的,難道不是仗勢欺人?劉教頭,這話難道是我們說的?”

劉教頭:“你……”

Δ 劉教頭說不出話來。

Δ 那幫泰一堂館眾急得在一旁起哄。

泰一堂眾:“說這麽幹嘛?有本事就動手吧!”

Δ 眼看一場群鬥是避不開了。

任龍章:“李師傅!你將我看成什麽人了?”

李蘇:“你是什麽人我不管,我隻知道你說過,這青陣破了,你就為馮師傅披麻戴孝的。”

任龍章:“沒錯,這青陣你們是破了,我也沒說不戴孝。”

李蘇:“那還等什麽?”

任龍章:“拿來!戴孝就戴孝,我任龍章拿得起放得下,為馮老前輩戴孝,也不辱沒了我。”

Δ 任龍章緩緩地戴上孝服。

Δ 那幾個泰一堂的館眾,一看沒戲,一個個分開溜走了。

Δ 忽然間,有幾個武士打扮和壯漢打扮的人走上前來。

武士打扮:“我們是茶基武館的,今天特地前來給馮老前輩抬靈。”

壯漢打扮:“我們是興義堂武館的,也是前來給馮老前輩抬靈。”

小胡子:“我是謝邊武館的,我也來為馮老前輩抬靈。

李蘇:“好!大家武林一脈,我就不言謝了,有勞了。”

Δ 這幾個漢子一齊上前,蹲低身子,執起馮謙師傅的靈柩竹杠。

Δ 隨著陳盛一聲“起靈”,全場一下子爆發悲慟的哭聲。

Δ 八個漢子將馮師傅的靈柩緩緩抬起,隨著那頭喪獅慢慢地向前走。

Δ 一時間,滿場紙錢飄起,滿天飛揚。

Δ 送殯的隊伍慢慢前行。

Δ 錢維方走過來,輕輕的將任龍章扯到後麵。

Δ 又將他頭上所戴的重孝交給身旁的人。

Δ 錢維方陪著任龍章隨著送殯的隊伍慢慢前行。

錢維方:“任師傅,剛才的事大家都不要說了,我陪你一起走吧。”

△ 任龍章一聲不響。

錢維方:“大家武林一脈,有些事過了也就過了,難得你來送馮師傅一程,足見任師兄高義。”

Δ 任龍章昂著頭,不理不采。

錢維方:“任師兄,我們都在佛山街上行走,朝晚相見,何必如此?”

任龍章:“錢師兄,你們破了青陣,我履行諾言,沒什麽好說的,隻是你們專與官府作對,這豈不是大逆不道嗎?”

錢維方:“任師兄,什麽叫大逆不道?你這話在五十年前說,都不見得是對,更何況在今天?”

任龍章:“今天怎麽啦?今天就不是大清天下?”

錢維方:“任師兄,如今這世道發展到什麽地步,你了解嗎?”

任龍章:“什麽世道?不還是大清皇朝嗎?”

錢維方:“是大清皇朝這倒沒錯,你可知這大清皇朝自己對這文明古國又有多少大逆不道的行為?你了解嗎?”

任龍章:“你這話說得太深了,我不明白。”

錢維方:“我們中國有幾千年的曆史,這你知道吧?”

任龍章:“我當然知道。”

錢維方:“可自從鴉片戰爭以後,大清已經割讓了多少國土給各國列強,賠了多少白銀給洋人嗎?”

任龍章:“這我知道,特別是‘甲午海戰’後,賠了大量的錢給日本人。”

錢維方:“對嘛,甲午海戰是後來的事,從最初的《江寧條約》開始,賠給英國白銀就兩千一百萬兩。”

任龍章:“這麽多?”

錢維方:“這還不止,還要割讓香港全部主權給英國;還要開放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個港口為商埠。從那以後,各國都有樣學樣,十多年後,英法兩國以“亞羅號事件”和“馬賴事件”又找到了發動戰爭的借口。”

任龍章:“這我聽說過,他們要大清簽訂《天津條約》,又規定開辟遼寧營口、登州、台灣、淡水、汕頭、瓊州、為通商口岸。”

錢維方:“要說的確實太多了,從那以後,什麽《北京條約》、《璦輝條約》、《望廈條約》,條條都要中國賠款,條條都是割地條約。”

任龍章:“這點我知。”

錢維方:“既然如此,朝廷再這麽弄下去,難道我們中國還能保留下來嗎?”

任龍章:“那你們想怎麽樣?”

錢維方:“要想怎麽樣,我今天沒有時間再說了,如果任師兄以後有時間,不妨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任龍章:“剛才多有得罪,還望錢師兄向各位說一聲;任某魯莽了。”

錢維方:“大家同在佛山,何必掛懷,剛才李師叔的玩笑也請別放在心上。”

任龍章:“謝謝錢師兄如此大度,任某謝了。”

Δ 鄭湛見一切都塵埃落定,才靜靜地挨到任龍章身旁。

任龍章:“剛才你去了那裏?”

鄭湛:“我不也一直在你身旁嘛,喂,剛才錢維方對你說什麽了?”

任龍章:“還能有什麽好說的,鬥輸了的老虎象病貓,現在誰也可以數落我無能,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鄭湛:“你看看,我還沒說什麽你就先堵住我的口,我不過是和你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嘛。”

任龍章:“這還差不多。”

鄭湛:“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今次真是太失算了,怎麽擺了個這樣的青?”

Δ 任龍章一聽,登時將頭抬起來,雙眼瞪著鄭湛。

鄭湛:“算了算了,我也沒說什麽,隻是為你不忿氣罷了。”

任龍章:“有什麽不忿氣的,這‘五福臨門’青,一般人誰也破不了,如果不是智明和尚,他們能破?”

鄭湛:“其實“五福臨門”青也很普通啊,為何你偏要擺它?”

任龍章:“誰說它普通了?”

鄭湛:“我也見人家擺過,不過不是這樣擺罷了。”

任龍章:“‘五福臨門’青那有這樣容易擺?如果隻是用五個福字砌成,它是個喜青,很多人都會擺。”

鄭湛:“對,我看的就是那樣擺的。”

任龍章:“但如果用五隻蝙蝠砌成,還把五隻蝙蝠做成張牙舞爪,那它就是個毒青。”

鄭湛:“毒青?”

任龍章:“那當然了,還有那門形牌坊,內裏設置了幾個機關,一般的教頭,根本就不懂得破。”

鄭湛:“這不破了!”

任龍章:“沒想到他們竟然借題發揮,把幾個難關破得如此利索。”

鄭湛:“唉!失算,失算啊!”

Δ 任龍章沒有說話,搖著頭,象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和鄭湛跟在送葬隊伍後頭,走又不是,留也不是,那種尷尬,真是無法形容。

Δ 送葬隊伍緩緩的行進。

Δ 前麵開路的是一頭舞得十分緩慢的獅子。

Δ 接著又有十多頭同樣形式的獅子。

Δ 這批獅子跟所有的獅子都不同,整頭獅子隻用灰、白、黑三種顏色繪成,沒有彩球,角上也沒有紮上紅布,它既不跳動,也不起高樁,低著獅頭,雙眼不時輕輕地眨一兩下,它似乎在哭泣。

Δ 緊跟著喪獅隊後麵的是由矮仔郭領頭的鼓隊。

Δ 眾鼓手隨著矮仔郭的指揮,齊起齊落。

Δ 鼓聲沒有了往日的激昂,隻是單調的、低沉的敲擊。

旁邊的人說:“這是一頭喪獅。”

Δ 鴻勝館由陳藝林帶著一班武士,跟隨獅子後頭。

Δ 兩麵幾丈高的藍色旗子在微風中輕輕飄揚,旗子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Δ 後麵又是十多麵白旗,白旗上不時揚起黑色的飄帶。

Δ 梁桂在蔣耀寬和丁振邦的扶持下,手捧外公的靈牌,走在棺木前麵。

Δ 陳藝林頭紮白毛巾,將一把一把的紙錢向空中揚散。

Δ 沿街紛紛揚揚的飄舞著白色的紙錢。

Δ 有些飄落在低矮的屋頂上。

Δ 掛在樹枝上。

Δ 隊伍後頭跟隨著八個頭上紮著白毛巾,身穿圓領白衫,腰紮黑縐紗帶,穿紮腳燈籠褲,腳穿白襪、功夫鞋的大漢,一個個都低垂著頭,扛著粗糙的圓竹扛,抬著馮師傅的棺材,緩慢地走著。

Δ 幾十頭喪獅隨著低沉的鼓點,圍繞著馮師傅的靈柩緩緩舞動。

Δ 沿途很多老百姓都駐足觀看,悼念這位武林前輩。

Δ 遠遠傳來一陣陣歡樂的鎖呐聲。

Δ 一串鞭炮炸得地上全是紅色的紙屑。

Δ 一匹高頭大馬,上麵是披掛著大紅綢花的馬致忠。

Δ 後麵,一乘花橋,在眾人的簇擁下,慢悠悠地走過來。

Δ 吹鼓手們用足力氣,把鎖呐吹得震天的響。

Δ 八音鑼鼓各司其職,敲得有板有眼。

Δ 又一掛鞭炮哇啦啦地炸響。

Δ 忽然,一陣單調的鼓聲,非常不合時宜地在對麵傳過來。

Δ 一頭灰白黑的喪獅先是出現在迎親隊伍的眼前。

Δ 兩麵幾丈高寫著藍色‘奠’字的旗子,在微風中輕輕飄揚。

Δ 後麵又是十多麵白旗,白旗上不時揚起黑色的飄帶。

Δ 幾個手捧靈牌的人,走在棺木前麵。

Δ 紅色的鞭炮紙被風吹到那紛紛揚揚的白色紙錢那裏,兩種不同顏色的紙混在一起。

馬致忠:“怎麽搞的!怎麽會出現這樣不吉祥的東西?”

清兵:“大人,前麵有人出殯!”

馬致忠:“誰他媽敢在我迎親隊伍麵前搞這些東西?陳師爺呢?”

陳七:“馬大人,我在這裏。”

馬致忠:“他媽的!這是怎麽回事?”

陳七:“哎喲!他媽的!好象是有人出殯。”

馬致忠:“叫他們滾開!”

陳七:“是!來人呀!叫他們滾開!”

Δ 陳七正站在錢維芳和李蘇麵前,指手畫腳地講些什麽。

錢維芳:“陳師爺,你糊塗了吧?能這樣的嗎?”

李蘇:“你告訴馬管帶,這裏的鄉間風俗死者為大,花橋必須讓棺材先行。”

陳七:“但馬大人是管理這裏治安的人啊。”

李蘇:“他是皇帝老子都不行,死者為大,難道他不懂這道理?”

陳如嶽:“這位是陳師爺吧?看樣子你今天是男家的賓相了?”

陳七:“正是。”

陳如嶽:“對於鄉風民俗,我想你應該比我們還懂吧?”

陳七:“不敢,略知一二。”

陳如嶽:“今天馬大人如果是執行公務,要封路、要清場、要宵禁,甚至是抓人,都無可厚非,可是他今天隻是一個新郎,能不按鄉風民俗辦嗎?”

陳七:“我……”

Δ 鄭湛和任龍章一見如此陳仗。

Δ 兩人相互打了個眼色,也不多說,將腦袋一低,悄悄地就往旁邊溜了。

Δ 陳七雙眼骨轆轆地想反駁陳如嶽。

陳如嶽:“我知你難做,但民風如此,他要是不按此辦事,難道他不怕以後有些什麽三長兩短的?”

陳七:“有什麽三長兩短?”

丁振邦:“生個孩子沒屁眼!”

陳如嶽:“振邦,今天別說這些話。”

陳七:“你別用這些話嚇我,難道我不懂?”

陳如嶽:“那好,既然陳師爺懂得,你告訴我們該怎樣辦?”

陳七:“這個這個,咳!麻煩。”

Δ 陳七十分無奈地走了回去。

Δ 陳七象隻鬥敗了的狗,灰溜溜地來到馬致忠跟前。

馬致忠:“他們為什麽還不讓開?”

陳七:“大人,我我我。”

馬致忠:“怎麽啦?你沒告訴他們,這是我的迎親隊伍?”

陳七:“說了。”

馬致忠:“既然說了,為什麽還不滾開?”

陳七:“大人,有些話不好說出口。”

馬致忠:“他媽的,擋我的道還敢胡言亂語?來人呀!將他們趕走!”

小頭目:“走啊!將他們打走!”

Δ 眾士兵呼啦啦地衝上前去。

陳七:“大、大大、大人,不行啊!”

馬致忠:“怎麽不行,給我打!”

Δ 送殯的隊伍一見如此,也有一班頭紮白布的武士從隊伍兩旁衝出來。

Δ 送殯的人全都站著。

Δ 梁桂手捧靈牌,可兩眼卻瞪著馬致忠,恨得咬牙切齒。

丁振邦:“師傅,馬致忠想動手了!”

陳如嶽:“陳師傅,他們的士兵衝過來了!”

陳藝林:“師傅,我們動不動手?

Δ 忽然,梁桂將靈牌交到幫忙扶孝子的矮仔郭手上,掙開兩旁扶著他的手。

梁桂:“我和他拚了!”

錢維芳:“亞桂,使不得!你別亂來!”

陳如嶽:“亞桂,你今天不能動手!”

陳盛:“別急,亞桂,別急,先看看。”

陳藝林:“他媽的,這幫吃皇糧的不外乎就懂點花拳繡腿,我看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他們了。”

李蘇:“幹脆,就趁此時做了他們。”

王寒燼:“不行,這時候不能亂來,陳師傅,你叫各人別亂動。”

陳盛:“大家聽王先生的話,我知道,真要動起手來,誰也不怕他們,關鍵是時機不成熟,大家還是先沉住氣。

馬致忠:“他媽的,想作反了不是!”

Δ 馬致忠回頭向著手下的士兵大聲下令。

馬致忠:“弓箭手聽著,對方要是膽敢動手,就給我放箭!”

Δ 那幫綠營兵一聽,馬上將張弓搭箭。

Δ 一時雙方的氣氛非常緊張,一場衝突眼看著就要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霍百源:“且慢動手!”

Δ 從人群中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Δ 馬致忠一愣扭頭一看,卻是霍百源率領著一班人走了過來。

霍百源:“恭喜馬大人。”

馬致忠:“啊!是霍先生?你是來幹什麽的?”

霍百源:“馬大人,這裏全是大魁堂的值理,今天剛好在此,我想有幾句話跟馬大人說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馬致忠:“有話就在這裏說,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誰也別想叫我離開。”

霍百源:“大人說的是,是我魯莽了,不過大人要是不聽我這幾句話,恐怕大人今天的婚禮就不好辦了。”

馬致忠:“霍先生!你別危言崇聽,我姓馬的不吃這一套。”

Δ 霍百源見馬致忠如此橫蠻,也火了。

霍百源:“馬大人不想聽我們說,既然如此,我們走。”

眾值理:“走!”

Δ 那班人也是一轉身就走。

陳七:“大人!大人!快請霍先生回來。”

馬致忠:“請他回來?請他幹什麽?”

陳七:“剛才霍先生是一翻好意,你還是聽他說說好。”

馬致忠:“好意?”

陳七:“是的,他的話代表了大魁堂眾值理的意思,聽聽有好處。”

馬致忠:“好吧,你快去請霍先生回來吧。”

陳七:“是,哎!霍先生,馬大人請你回來。”

霍百源:“呼呼喝喝,當我是什麽人?”

陳七:“霍先生,別動氣,大人是誠心請你回來的。”

Δ 霍百源惟有走回來。

馬致忠:“說吧,什麽事?”

霍百源:“是這樣的,這裏的鄉俗,以死者為大,無論官員經過,還是婚慶喜事,必須讓死者先走。”

馬致忠:“有這樣的說法?”

霍百源:“那當然。”

馬致忠:“陳師爺!是不是這樣?”

陳七:“霍先生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

馬致忠:“他媽的,怎不早說!”

陳七:“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馬致忠:“扯淡,昨天就要告訴我嘛,這不擔誤了時辰嗎?”

陳七:“是是是,小人做事欠妥,望馬大人見諒,現在是不是先讓他們走?”

馬致忠:“叫他們滾吧!”

Δ 劍拔弩張的清兵逐步往後退了下來。

Δ 見馬致忠退讓,李蘇回身一揮手。

李蘇:“起靈!”

Δ 送殯的鼓聲再次響起。

Δ 眾人簇擁著馮師傅的靈柩,緩緩地走過。

Δ 牆角邊,騎在馬上的馬致忠和一班迎親的人馬,隻好背對大街,靜靜地站開一邊。

Δ 那白色的紙錢又是揚起。

Δ 曾芷瑩靜靜地撩開橋子的窗簾。

Δ 隻見她頭上的鳳冠內,綁著一圈沁出血水的紅綢布。

Δ 她默默地注視送殯的隊伍,眼中卻飽含淚水。

Δ 新房內,隻有兩個喜娘和曾芷瑩在。

曾芷瑩:“人都到這裏了,還不幫我解開雙手。”

喜娘甲:“不行啊,新娘子,新郎吩咐過,這紅綢帶得等他回來才能解開的。”

曾芷瑩:“我累了,你們先出去一會,我要休息。”

喜娘甲:“好,你就好好休息吧。”

喜娘甲:“也真是的,綁了這麽久,也該歇息一會了。

Δ 兩喜娘慢慢地走了出去,還反手帶上了門。

Δ 曾芷瑩一見她們離開。

Δ 非常艱難地將剪刀拿在手中,慢慢地剪那綢布。

Δ 大廳上掛著大紅的喜帳。

Δ 幾十桌酒席杯盤狼藉。

Δ 陳七和七八個老兵在勸馬致忠。

陳七:“馬大人,光你一人就喝了兩壇酒了,別再喝了。”

馬致忠:“我日他鴻勝館!我日他姥姥的,今天擋了我的道,我殺了他們!”

陳七:“馬大人,你醉了。”

馬致忠:“胡說,我會醉?我會醉嗎?拿酒來,我和你喝,看誰醉?”

陳七:“別別別,我當然不夠馬大人的酒量,今晚是你大喜的日子,可留著力氣啊。”

馬致忠:“我留力氣幹嘛?我的酒量誰也不是對手,我日你姥姥的。”

Δ 馬致忠一手提著酒壇,正要走向陳七,忽然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扒在桌子上。

Δ 手中的酒壇‘砰’的一聲,打個粉碎,濺得到處都是酒。

陳七:“各位,各位是不是幫忙扶馬大人回去休息?”

老兵:“來呀,大家幫陳師爺的手,將馬大人扶回房去。”

Δ 曾閬芷坐在**,頭戴鳳冠,上麵垂下一塊蓋著臉的紅布。

Δ 身旁是兩個半老的喜娘。

Δ 馬致忠全身依在陳七的身上,腳步踉蹌地走進來。

Δ 馬致忠的腳半天都邁不過那道門檻。

Δ 幾個喜娘連忙上前幫忙,才將高大的馬致忠扶進房間。

Δ 陳七卻已累得氣喘籲籲,手扶牆壁,慢慢地調節呼吸。

Δ 馬致忠一進了房間,仰身就躺在**。

陳七:“好了,各位都累了,回去歇息吧。”

喜娘:“不行啊,我們要伺候新人飲合巹酒的。”

陳七:“算了,什麽合巹酒?你們沒看到他都醉成這樣了,還喝什麽酒?”

喜娘:“這樣不行吧?”

陳七:“誰說不行,我說行就行,你叫他現在怎麽飲?”

喜娘:“這也是。”

陳七:“你們走吧,這裏有我哩。”

喜娘:“你一個大老爺,能行。”

陳七:“別說了,走吧。”

喜娘:“那我們走了。”

陳七:“走吧,去吧,快走吧。”

Δ 幾個喜娘慢吞吞地走出新房。

Δ 陳七望著喜娘離開,回頭望著低頭不語的曾芷瑩,雙眼立時滿是**猥目光。

Δ 鄭家花園萬籟無聲。

Δ 隻有寬大的芭蕉葉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Δ 一條人影,悄悄地翻過圍牆,輕輕地落在地上。

Δ 陳七吞了一口唾沫,慢慢地捱近曾芷瑩。

Δ 整個人連呼吸都不順了。

Δ 陳七將嘴巴伸往那紅色的頭蓋,又伸出一隻幹瘦的手,正想摸向曾芷瑩。

Δ“啪”的一聲,陳七臉上響起一下清脆的掌聲。

Δ 陳七愣了一下,晃了晃腦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曾芷瑩:“陳七!你是想坐牢還是想流放?”

Δ 隻見那大紅頭巾內,曾芷瑩正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盯著自己。

陳七:“大小姐,陳七該死,陳七該死。”

曾芷瑩:“滾!”

Δ 陳七一句話都不敢再說,扒起身來,一溜煙似地衝出房門。

Δ 那黑影彎著腰,左右一望,一閃身就隱沒有樹叢中。

Δ 鄭家花園又是一片寂靜。

Δ 不一會,又有另一條黑影從花園一角跑過。

Δ 馬致忠躺在**,慢慢醒來。

Δ 他半睜著雙眼,一眼瞧去,**並沒有新娘子。

Δ 馬致忠覺得奇怪。

馬致忠:“來人呀!”

喜娘:“老爺!我們在。”

馬致忠:“新娘子呢?”

Δ 兩個喜娘一驚。

喜娘:“她不是在房裏嗎?”

馬致忠:“人呢?”

Δ 喜娘驚呆了。

Δ 兩人雙腿一軟,咚的跪在地上。

喜娘:“老爺,剛才她還在的啊!”

Δ 馬致忠醉意醒了一半,連忙往門外衝出去。

馬致忠:“芷瑩!你在那裏?你回來!”

Δ 馬致忠驚惶失措地在園子中尋找。

馬致忠:“芷瑩!你在那裏?你回來!”

眾喜娘:“新娘子!你在那裏,快回來!”

Δ 眾喜娘也四處尋找。

Δ 曾芷瑩緊走幾步,衝過小石橋。

Δ 遠遠看到馬致忠直往這裏追來。

Δ 曾芷瑩又跑過一道小圓門。

Δ 馬致忠還是腳步蹣跚,總也邁不開步子。

馬致忠:“芷瑩!芷瑩!你回來!”

Δ 馬致忠發現了逃走的曾芷瑩。

Δ 離門檻不遠處,一塊凸出的小鵝卵石將曾芷瑩一拌。

Δ 曾芷瑩整個人摔在地上。

馬致忠:“我看你還還還跑?”

Δ 馬致忠急忙衝上前來,那知又被門檻拌倒在地。

Δ 馬致忠緊爬幾步,終於抓到曾芷瑩的腳。

Δ 忽然刀光一閃,馬致忠的手背著了一刀。

馬致忠:“哎喲!你想幹什麽?”

Δ 馬致忠手一鬆,曾芷瑩已經爬了起來,又是急急地往前跑。

Δ 馬致忠也爬起來,一看手背,已劃出一道刀痕,鮮血滴出。

馬致忠:“你跑!我看你跑到那裏去!”

Δ 馬致忠一發力,終於追上曾芷瑩,一抄手,將曾芷瑩的手臂握住。

馬致忠:“你跑什麽?你回去!”

曾芷瑩:“放開!你不放開我就自殺!”

Δ 曾芷瑩睜圓雙眼。

曾芷瑩:“馬致忠!放開我!”

馬致忠:“你敢用刀傷我!”

曾芷瑩:“你放不放!”

Δ 曾芷瑩將刀一橫,刀口就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Δ 園子四周靜悄悄,隻有寬大的芭蕉葉在風中晃動。

曾芷瑩:“馬致忠!是你逼死我的!“

Δ 曾芷瑩的手一用力,脖子上拉出了一道血口。

馬致忠:“你放下刀,我放手!我放手!”

曾芷瑩:“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Δ 小園的後門已經打開了一扇。

Δ 曾芷瑩一閃身就出了後門。

Δ 馬致忠緊緊地跟隨在後麵,總想伺機奪下曾芷瑩手中的短刀。

馬致忠:“你別亂亂來,你你你別亂來。”

Δ 馬致忠的酒氣湧了上來,連續打了幾個飽呃,腳步更加虛浮。

Δ 曾芷瑩直往小巷跑去。

Δ 馬致忠不舍,仍然腳步踉蹌地追。

Δ 忽然旁邊有人伸出一隻腳,將馬致忠一拌。

Δ 接著雙掌一推。

Δ 馬致忠這次跌得更慘,整個人飛出七八尺遠。

Δ 馬致忠掙紮了兩下,就昏在地上。

Δ 那人並不理會馬致忠。

Δ 隻見一條黑影,緊緊地往曾芷瑩逃走的方向追去。

Δ 陰暗的小巷,隻有兩邊的牆壁被月光照出一片慘白。

Δ 曾芷瑩喘著氣,急急地往小巷深處逃去。

眾喜娘:“大人,馬大人,你醒醒,你醒醒!”

Δ 馬致忠動了一下。

眾喜娘:“大人,你……”

馬致忠:“臭婆娘!來人呀!給我追!”

眾喜娘:“快來人呀!快來人呀!”

Δ 夜空中,響起女人顫抖的呼叫聲。

Δ 曾芷瑩一直逃到鬼子巷,在一間商鋪門前停下來。

Δ 曾芷瑩輕輕地敲門。

Δ 敲門聲引起四周的狗叫。

Δ過了好一會,才有人回應。

納斯丁:“誰呀?”

曾芷瑩:“是我,是我,快開門。”

Δ 離商鋪不遠,身穿黑衣的梁桂緊緊地貼在牆角。

Δ 他機警地回望著後麵,又聆聽附近的聲響。

Δ 狗叫如常。

Δ 又過了一會,納斯丁打開了門。

納斯丁:“咦?這麽晚了,你來這裏幹嘛?”

Δ 曾芷瑩沒有回答,而是推開納斯丁的身體,擠進商鋪裏。

Δ 梁桂沒有動,在牆角又等了好一會。

Δ 狗叫慢慢稀疏,梁桂慢慢移動腳步,往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