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君無法留仙境
當當一直提心吊膽地盯著申猴仙君呢，見狀，急忙解釋說：“哥哥，食物上麵的碎末，是蘊夢仙境為除魔寶塔提供的一種新式調味品。聽舉父說，吃了這種調味品可以強身健體。”
“真的嗎？”申猴仙君把鼻子湊近食物聞了聞。
因為食物都剝了皮，各種氣味摻雜在了一起，所以申猴仙君沒能聞到杜衡的香氣。
正巧，這時當當打開了自己的“捕蟲籠”。
申猴仙君把目光轉向當當，順勢往“捕蟲籠”裏麵看了一眼，發現當當的食物上麵沒有撒杜衡碎末。
“弟弟天天賺取食物，非常辛苦，更需要身強體壯，還是弟弟吃撒有新式調味品的食物吧。”申猴仙君一把搶過當當的食物，不等當當回過神來，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吃了個精光。
他擦了擦嘴巴，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擺出一副愜意十足的樣子。
當當實在是猜不透申猴仙君的葫蘆裏麵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可他清楚杜衡是英招千辛萬苦才采擷到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吃，所以驚愕在了原地，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申猴仙君奇怪地問：“弟弟，你怎麽了？快吃啊！”
當當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一著急，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下來。
“弟弟！你別哭啊！”申猴仙君趕忙伸手去擦當當的淚水。
“哼！”當當真的生申猴仙君的氣了，用力地跺了下腳，背起裝有杜衡碎末的“捕蟲籠”，扭身往英招正在開墾的地下峽穀的方向跑去。
“弟弟，你去哪裏啊？
“不要哥哥管，哥哥別跟過來。”當當頭也不回一下地喊完，使出全力向前奔跑。
申猴仙君放心不下，在當當後麵撒腿追趕。他剛剛吃過除魔寶塔提供的食物，還吃得飽飽，所以越跑越快。
當當一大早就為賺取食物而馬不停蹄，直到現在還水米未進，所以越跑越慢。
結果不言而喻，申猴仙君距離當當越來越近。
突然，深穀邊緣出現一個身影，閃電般地沿著穀坡飛馳到當當身後，用嘴巴把當當高高掀起並用後背接住，全速沿著穀底往前快跑。
身影雖然動作極快，並且很快就轉了彎，從申猴仙君的視野中消失，但申猴仙君還是瞧見那正是成魔火光鼠。
想到昨天送他們一程的身影，也極有可能是成魔火光鼠，成魔火光鼠安全而又順利地把他們送到目的地，申猴仙君放下心來，同時確定成魔火光鼠是在知恩圖報。
身體狀況不理想，申猴仙君沒有辦法繼續追趕，更無法步行到英招那邊，隻好返回茅草屋。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更不清楚跑了多久，總之，成魔火光鼠直接把當當送到了巨旋龜身後。
穀底和穀坡剛剛被開墾完畢，亂石密布，沒有類似茅草屋附近的茂盛草叢，成魔火光鼠不敢像昨天那樣急刹車，借著慣性的作用把當當拋離自己，而是提前減緩速度，慢慢地停下腳步。
當當這才得以看清**之騎是誰。
“謝謝你兩次幫助我趕路！”當當深情地擁抱成魔火光鼠。
成魔火光鼠一語皆無，一動不動，隻是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
“嗒、嗒……”前方響起清脆而又響亮的馬蹄聲，巨旋龜與上下左右岩石摩擦而產生的刺耳聲，都無法將其掩蓋。
當當和成魔火光鼠抬頭觀瞧。
一個明亮耀眼的光團從漫天的塵土中移了過來，飛濺的碎石碰撞到光團上後，立刻化為齏粉。
“英招前輩！”當當興奮得大叫，用力地揮手。
成魔火光鼠瞪圓眼睛，四爪緊緊地抓住地麵，警惕地盯著光團。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光團越來越黯淡，英招漸漸顯現身形。
成魔火光鼠的眼中充滿了恐慌。他渾身劇烈顫抖，扭頭想要逃離。
當當撫摸成魔火光鼠，柔聲地說：“不怕、不怕，英招前輩心地善良，不會再傷害你的。我也是和你一樣的生靈，英招前輩不但不傷害我，還保護我，把我當成好朋友。”
聽當當這麽一說，成魔火光鼠的恐懼少了很多。他轉回頭，從下顎直到尾巴尖，都緊貼地麵，閉上眼睛，恭候英招的到來。
“嗒、嗒！”馬蹄聲在成魔火光鼠近前戛然而止，迸濺起來的碎石，砸得成魔火光鼠緊緊地鎖住眉頭。
“怦、怦……”成魔火光鼠的心，跳得異常劇烈，因為夾在地麵和身體之間，而讓成魔火光鼠的呼吸更加急促和粗重。
英招看都不看成魔火光鼠一眼，奇怪地問：“當當，你怎麽來了？難道申猴發現到我們在食物上做了手腳？”
當當露出難過的表情，把和申猴仙君的交流情況，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並把裝有杜衡碎末的“捕蟲籠”舉到英招的麵前。
英招疑惑地說：“申猴的葫蘆裏麵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啊？他到底有沒有發現我們在食物上做手腳呀？不過，不管發現與否，申猴都會把最好的食物讓給當當。如此看來，是我沒有把事情考慮周全。”
當當連連點頭，說：“英招前輩，這裏麵的食物粘有杜衡碎末，杜衡是你千辛萬苦采擷到的，對我也沒有什麽益處，還是你吃了吧。”
“可這是你的食物啊，食物更是你付出很多努力才賺取到的，特別是你還沒有吃東西呢，還是你吃吧。”
“食物每天都可以得到一份，杜衡卻說不準什麽時候才能采擷到，還是請英招前輩食用吧。如果我食用了，沒準會成魔，遭到除魔寶塔的除滅。”當當說著的同時，跳下成魔火光鼠，一邊從“捕蟲籠”裏拿出食物，一邊走向英招。
這時，成魔火光鼠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反應：鼻翼快速翕動，眼睛睜圓，死死地盯住當當拿出來的食物，爍爍放光。
恰巧，當當的身體遮住了成魔火光鼠的眼睛，英招沒有發覺。
英招有些不高興地說：“當當，我們推來讓去，最後可能誰都吃不到。”
“那——”當當一籌莫展地往手中看了又看。
因為時間較長，被剝了皮的食物表麵有些幹枯，粘在上麵的杜衡碎末紛紛掉落。
“哎呀，不好！”當當隻能在心中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杜衡碎末即將掉進碎石沙土中的一刹那間，成魔火光鼠“嗖”地伸出舌頭，把半空中的杜衡碎末卷進嘴裏。隨即，他身上的細長白毛，迸放出轉瞬即逝的耀眼光芒。
“好大的膽子啊，你竟敢——”英招勃然大怒，從兜囊裏麵掏出銀箍雙節棍。
當當趕緊用身體護住成魔火光鼠，滿麵賠笑地說：“前輩別生氣，火光鼠要是不吃，那杜衡碎末就徹底浪費了。我向前輩保證，他一定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英招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說：“讓我饒了成魔火光鼠可以，但你必須把剩下的食物吃光。”
“好、好，我吃，我這就吃。”當當拿起食物，表麵上吃著，暗中把杜衡碎末存在爪心，趁著英招不注意，塞進成魔火光鼠的嘴裏。
英招哭笑不得，因為他看到了成魔火光鼠的毛發忽明忽暗，由鬆軟變得堅韌，更加貼緊成魔火光鼠的肉體。
英招更有些竊喜，因為杜衡不僅能增添自己的法力，還能對成魔火光鼠產生良好的效果，推測申猴仙君要是吃杜衡，還是很有可能獲得法力的。
原來，英招是故意讓當當用成魔火光鼠做試驗品的。
吃完食物，當當這才想起此行的重要目的，問：“英招前輩，哥哥不吃杜衡，那就是沒有增添法力的機會了，那有沒有使他留在仙境的方法啊？”
英招思忖片刻，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說：“我進入仙境隻有千八百年的時間，從來沒有聽說或遇到哪位生肖仙君留在了仙境。”
“那哥哥隻能冒險返回地球了。”說到這裏，當當的眼眶裏麵噙滿了淚水。
英招說：“當當，你先別難過。舉父待在仙境的時間長，你可以去向舉父谘詢一下生肖仙君可否留在仙境。除了舉父，你還可以去谘詢軒轅國人、不死國人和無啟國人等長壽生靈。剛剛，成魔火光鼠食用杜衡，產生了效用，杜衡還是有可能幫助申猴仙君增添法力的。我會盡力采擷更多的杜衡，再努力想辦法讓申猴食用。”
當當連連點頭，快速地用爪背擦了一下眼睛，沿著穀坡爬向地麵。
英招踱了幾步，故意濺起碎石擊打成魔火光鼠。
成魔火光鼠緊緊地趴在地麵，瑟瑟發抖，看都不敢看英招一眼。
英招威嚴地說：“從此以後，無論當當前往哪裏，你都要馱著他。”
“是！”成魔火光鼠說出話來。
“劈裏啪啦……”爬上穀坡的當當踩落下很多碎石。
英招瞪圓雙目，大喝一聲：“還不快去？”
“是。”
成魔火光鼠答應一聲，通過聲音捕捉到當當的位置，騰地站起來，扭身衝到當當身後，像之前那樣馱起當當。
當當抓穩成魔火光鼠，大叫：“帶我去除魔寶塔下麵。”
成魔火光鼠閃電一般地躥出深穀，朝除魔寶塔奔去。
隨著距離除魔寶塔越來越近，當當瞧見很多舉父正在搬運缸栽服常樹、文玉樹和玗琪樹。
樹缸做工精美，樹木茂盛，有的長著又小又巧、光色各異的珍珠玉石，透著無限的可愛，洋溢出華貴，賞心悅目。輕風徜徉於枝杈之間，不停地做出撓癢的動作。珍珠玉石躲閃忍讓，稍微一個沒加小心，彼此之間就撞得無休無止。
相撞聲也好，歡叫聲也罷，總之，不管誰聽到了，渾身上下都會感覺到無法形容的舒暢。
舉父也瞧見了當當。懷著對當當的無限感激，他們興高采烈地衝著他揮動爪子，和他打招呼：“當當，歡迎你……”
當當心急如焚，一來到舉父們的近前，就直接開口詢問：“請問有沒有可以讓生肖仙君留在仙境的方法？”
舉父們聞風而動，相互傳遞當當的問題。很快，不管是地麵上的，還是除魔寶塔裏麵的，以及在搬運服常樹、文玉樹和玗琪樹途中的舉父，都聽到了這個問題。最後，舉父們統一了答案，回複當當說：“從來沒有過生肖仙君滯留仙境的先例。”
當當頓感心頭涼颼颼的。
刻不容緩，他衝著成魔火光鼠大叫：“快回深穀，去找軒轅國人、不死國人和無啟國人。”
“是！”
成魔火光鼠先是站到一塊高高的石頭上，選擇合適的路線，流星趕月一般地跑向深穀。
深穀和地下峽穀之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或大或小的生靈聚居群。
當當向最先遇見的生靈聚居群，了解到軒轅國人、不死國人和無啟國人的方位，命令成魔火光鼠全速趕奔過去。
多虧了成魔火光鼠速度驚人，長壽生靈聚居群雖然相距甚遠，但當當還是在天黑之前向他們詢問了個遍，最後得到一個相同的答案：“生肖仙君無法留在蘊夢仙境。”
隨著夜色越來越濃，視野越來越昏惑，當當對家、對家人——申猴仙君——的眷戀越來越深。
他命令成魔火光鼠把他送回茅草屋，以過好和申猴仙君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小時和每一秒鍾。
申猴仙君坐在屋外等著當當回家。
整整一個白天都沒有看到弟弟，他很奇怪，但更多的是擔憂。直到看見當當的身影，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起身迎了過去，問：“弟弟，你把食物都吃了吧。”
當當連連點頭，說：“吃了。”
申猴仙君又問：“弟弟，火光鼠已經成魔了，竟然還能聽從你的話，成為你的坐騎，真是太難得了。”
當當說：“所以，以後要是還有生靈成魔，不一定非要將他們除滅，他們體內的魔殺力是可以祛除的，他們是可以再次加以使用的。”
“我們的茅草屋太小了，容不下火光鼠休息，還是讓他回到自己的休息之處吧。”
成魔火光鼠自顧自地說了一聲“是”，環顧一番，走近茂盛的草叢鑽了進去，舒舒服服地爬下，閉上眼睛。
當當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申猴仙君說：“看來火光鼠已經徹底被你馴服了。這樣也好，你既有了夥伴，又不用再費力走路，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仙境了。”
申猴仙君的話戳中了當當的傷心處，當當的淚水奪眶而出。
申猴仙君忙說：“看我，真不會說話，又讓弟弟不高興了。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能有整整一年的兄弟情誼，我已經非常滿足了，我更希望弟弟也能滿足。”
“好的，哥哥。”當當說著，快速地擦去淚水。
“天已經很晚了，弟弟早點兒休息吧，明天早上還要去舉父那裏賺取食物呢。”
“是，哥哥。哥哥也休息吧。”
“好。”
申猴仙君拉著當當的爪子，和他肩並肩地走進茅草屋。
他們默默地躺到自己的“床”上。
申猴仙君呼吸均勻，肢體不動，應該是進入了夢想。
當當折騰了一天，按理說倒下就會睡著，可大腦極度亢奮，美夢即使變成鋼針也插不進去。
“杜衡可以讓英招增添法力，可以讓火光鼠的毛發變得堅韌，那對生肖仙君是否有效呢？答案不得而知。英招進入仙境已有千八百年了，據他所說這是他第一次找到杜衡，那麽下次什麽時候采擷到杜衡，答案還是不得而知。蘊夢仙境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則，隻知生肖仙君可以食用除魔寶塔提供的食物，那麽哥哥能否食用規則以外的食物呢？答案依然是不得而知。”
“劈裏啪啦……”耳畔響起碎石滾落的聲音。
當當立即看向申猴仙君。申猴仙君也被驚醒了，把頭轉向當當。
“噓——”申猴仙君把食指豎在嘴巴前麵，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向外張望。
哥哥在前，當當膽子大了很多。
他走到申猴仙君身旁，借著如水的月光和零星散落的迷縠光亮，瞧見成魔火光鼠小心翼翼地爬上穀坡，顯然是不想驚動猴哥猴弟。來到深穀邊緣，成魔火光鼠還回頭看了看茅草屋，這才撒腿跑開。
“咦！火光鼠這是去幹什麽啊？”當當忍不住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