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目睹成魔與除魔
緊要關頭，多虧銀鈴又向後使力，把當當推下七彩巨花，使他逃過一劫，安全地落到一片巨葉上麵。
“飛魚成魔了，凶狠無比，見誰傷誰！”銀鈴中的霧霾團不急不緩地說。
飛魚群不甘就此罷休，瞧見射空，迅速調整方向，再次向當當發起攻擊。
當當有所防備，加上剛才享用過瓊漿玉液，精力和體力激增，所以輕鬆自若地上下攀援、躲避和奔逃。
與此同時，稍後躍出瓊漿玉液池的飛魚，形成若幹個攻擊隊形，對巨花、擎天巨柱、攀緣莖和纏繞莖等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當當……”飛魚射到擎天巨柱的鱗片上麵，火星迸濺。有的飛魚力度極大，射破鱗片，或者插進鱗片縫隙。擎天巨柱的傷口噴出腥臭的**。
巨花、卷須、葉片、攀緣莖和纏繞莖等，像被亂剁的蔬菜一樣，碎片四處紛飛。
就在飛魚肆無忌憚地行凶作惡之際，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轟隆隆……”驚天撼地的霹靂之聲，自除魔寶塔方向滾滾而來，與之相伴的閃電，如群蛇狂舞一般狂湧蔓延，遮蔽寰宇，恰似撒下一張天羅地網，罩住了擎天巨柱。
“劈裏啪啦……”飛魚惶恐，在閃電巨網中亂飛亂撞，碰到閃電後，痛苦地大叫一聲，肉體變成一股青煙，外殼如雨一般地掉落。
在不絕於耳、此起彼伏的叫聲中，飛魚很快就從當當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閃電巨網，也隨之由近及遠地縮回到除魔寶塔中。
場麵慘烈，驚心動魄，把當當驚得如同木雞一般，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過了好久，他才發泄出來，大喊：“我要回家，回家……”可寒意襲遍他的全身，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家在哪裏！
眼淚剛一流出，就被他用手背快速地擦掉了，哭喊聲也戛然而止！
朝陽已經完全磅礴而出了，陽光柔柔地照耀著，仿佛母親愛撫著大地；除魔寶塔也已經衝出地麵，懸於半空，挺拔俊秀，氣勢淩人，讓人感覺像是見到了父親的威儀；加上視野比之前清晰了許多，為孤懸半空的當當增添了很多膽量和勇氣。
當當穩住身體，環顧四周。
因為貼近地麵的空間還沒有照射到陽光，暗影依然濃重，霧氣仍舊緊鎖，所以還是見不到擎天巨柱的底部，特別是地麵上的情況，但當當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擎天巨柱在移動。
纏繞在擎天巨柱身上的植物，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愈合和生長，峨眉刺一般的棘刺“嗖……”地如同彈簧一樣崩出，往鱗片下麵硬鑽，吸食養料。
擎天巨柱顫抖，扭曲，越來越急促和劇烈。
剛得片刻寧靜的當當，又嚇得魂飛魄散。
他緊緊地抓住一根卷須固定身體，不敢動彈分毫。
七彩巨花展現出神奇的一麵，隨著擎天巨柱上下左右晃動，保持平穩，使瓊漿玉液灑不出一點一滴，隻是**漾出漣漪，好似搖籃一般誘人投懷入抱。
隨著時間的推移，瓊漿玉液的香氣濃醇綿長，越散越遠。
附近的當當“近水樓台先得月”，僅靠嗅到香氣，就趕走了饑餓和寒冷，卻打消不了心中的孤獨和恐懼，因為擎天巨柱移動的速度和幅度正在迅速地加大。
“轟隆隆……”突然又有一連串的霹靂聲響起。
連震帶驚，當當幾乎跌落。
他想起剛才的飛魚已經被除滅殆盡了，周圍也沒有即將成魔的飛魚，所以奇怪地翹望除魔寶塔。
除魔寶塔射出的閃電，像是無數根細長、彎曲的手指，正抓向自己的正下方。
因為距離很遠，加上中間還有霧氣阻隔，他看不到真相。不過，根據剛才的經曆，他猜測下方有成魔的飛魚正在被除滅。
當當心生同情憐憫，扭頭不看，甚至緊緊地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但同時深陷痛苦的回憶當中：媽媽蹲坐在樹上，無處可逃，靜靜地等待著被射擊；轟鳴的機械聲震得大地顫抖，伐木聲讓人不寒而栗，還有人類得意、貪婪的笑聲——
所幸，擎天巨柱漸漸地安靜下來。
“哈哈……”突然，耳畔響起了人類的笑聲，把當當驚訝得幾乎窒息。
雖然很想沉浸在記憶中，繼續被媽媽擁抱在懷，但他還是停止了回憶，屏息細聽。
“好香啊！這裏一定有很多瓊漿玉液。姐妹們，快來啊！”鶯聲燕語由遠及近，讓聽到的人骨酥肉麻。
“嗖”的一下，當當把眼睛睜得眼眶欲裂，眼珠突兀欲出。
他激動得口幹舌燥，迫不及待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瞧見一群身影忽上忽下地朝自己這邊飛來，而且體積也更大。
當當趕緊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隨著距離的縮短，他瞧清了來者竟然都是人形。
心跳之快不言而喻，原因在於驚喜與恐懼並存，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啊！是……是傳說中的仙女……”等到對方進入視野，當當瞧得一清二楚，驚喜得差點兒再次掉落，卻又“嗖”地躲到一片大葉子後麵，因為他擔心自己的醜貌驚嚇到對方。
“今天的瓊漿玉液又多又純！我們采擷完最後一朵，就可以去玉宇播灑了。”一群姿態曼妙、衣著典雅華貴、年輕貌美的仙女，有說有笑地飛到七彩巨花周圍，對扭動的擎天巨柱視而不見。
其中三個仙女，各持一個雕刻精美、晶瑩剔透的玉瓶，把瓶口朝向巨花中間。
瓊漿玉液如同細小的水龍卷，向上鑽入玉瓶口中。
當當偷眼觀瞧，見到玉瓶雖小，大概隻有兩升容量，卻永遠也裝不完，裝不滿。
其他仙女無事可做，就演奏和載歌載舞起來，喜慶的氣氛四處洋溢。
美妙的琵琶聲、腰鼓聲、銅鑼聲、笛子聲……歌聲如同珠落玉盤一般，當當聽得愜意，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
不知不覺，當當深受感染，一時間沒有控製住自己，隨之舞蹈和哼唱起來。
仙女們停止演唱、彈奏和舞蹈，一起把驚惶的目光投向了當當藏身的大葉子。
持有玉瓶的三個仙女，隻把目光投了過來，沒有停止采擷瓊漿玉液。
當當雖然很想和她們打招呼，卻又擔心從她們身上再獲失望，所以待在原地沒敢動彈，隻是一不小心，把尾巴露了出去。
仙女們發出銀鈴般的嬉笑聲。
“小猴子，我們發現你了，你快出來吧。”一個仙女柔聲喊叫。
等了一會兒，不見當當出來，又一個仙女說：“小猴子，不要害怕，隻要你出來，我給你吃玉液瓊漿。”說著，她伸出纖柔的右手小拇指，在七色巨花中間蘸了一下瓊漿玉液，優雅地彈向當當。
一滴瓊漿玉液順著仙女的手勢，飛到當當眼前一米遠的地方，懸停不落，閃耀著仙丹般的光澤，讓人無法抗拒。
“咕嚕嚕……”當當的肚子鳴叫起來。
因為顧慮重重，他拚命地咽了咽口水，繼續待在原地。
馬上，又有奇妙而又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那滴瓊漿玉液一會兒變成桃子，一會兒又變成香蕉……盡是猴子喜歡吃的水果的形狀。
當當感到了熟悉和親切，騰地蹦了過去，一口就把瓊漿玉液銜在嘴裏，感覺比之前吃到的更香甜美味。
“哈哈……”仙女們被當當愣頭愣腦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
笑聲清脆，但當當覺得相當刺耳，不由情緒低落，因為他想起自己討好小主、之後被小主冷落的經曆。
看到當當變得安靜，仙女們隱約覺得自己觸到了當當的傷心處。她們接連用手指蘸取瓊漿玉液，紛紛彈向當當，聊表歉意。
當當更覺難過，“嗖”地跑回到大葉子後麵躲藏起來，不再出來。
仙女們相互看了看，聳了聳肩，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一邊載歌載舞，一邊繼續用玉瓶吸入瓊漿玉液。
沒過多久，她們采擷完畢，一起飛向了與太陽相反的方向——西邊。
當當久久地望著仙女們的背影，心中淒涼，好不容易遇到的人類，就這樣離自己而去。
太陽升到了半空，光芒徹底掃**晨霧，視野開闊。離去的仙女們，像是為當當拉開了一張全新世界的大幕。
當當向下俯瞰，新的驚心動魄的景象映入眼簾。
地麵遍布嶙峋怪石，還有無數蜿蜒曲折的深溝。
“啊！”當當正看得出神，猛然間，擎天巨柱又劇烈地搖晃和移動起來。
當當很想結束擔驚受怕。
既然地麵的情況已經明了了，他就使出全力向地麵逃去，希望腳踏實地，迅速離開。
接近地麵時，更為神奇的一幕讓當當的心差點兒跳出胸膛。
他急忙抱緊一根葉柄，停在了半路。
擎天巨柱的底部分出九條“細根”，每條“細根”沒有插入土中，而是盡頭各有一顆巨大的頭顱。九顆巨頭生有不同年齡段的麵孔，分別為繈褓麵孔、幼學麵孔、弱冠麵孔、而立麵孔、不惑麵孔、知非麵孔、花甲麵孔、古稀麵孔，第九顆巨頭因為長發遮擋而看不清廬山真麵目。
三顆巨頭成三角形撐地，穩穩地固定住高高的擎天巨柱，其他空出來的五顆巨頭不停地吃泥土。
如果三顆巨頭撐累了，就替換另外五顆巨頭當中的三顆撐地，以保證擎天巨柱永遠穩固。
周圍的土石吃完了，八顆巨頭就一起向旁邊移動，移動的時間多了，便在地上留下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溝。
而被長發遮擋的第九顆巨頭，什麽都不做，隻是靜靜地懸於八顆巨頭的中間。
從擎天巨柱身上流下來的**，已經淌到了地麵，沿著深溝流淌。
“你……你們是誰啊，你們這是怎麽的了？”對方雖然可怕，但畢竟是人的麵孔，所以當當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我們是……是大名鼎鼎的相柳。我……我……啊——”不惑麵孔說到半路，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嚇得當當閉上眼睛，隻憑借記憶的指引跳到地麵。
“叮鈴鈴……”除魔寶塔上的風鈴響了起來，越發急促和刺耳。
當當很是同情被除滅的魔，所以轉動腦袋環顧四周，想要看看是誰那麽倒黴。
“劈裏啪啦……”頭頂上方，如雨一般地落下殘花敗葉。
當當仰起頭，瞧見相柳正在迅速地膨脹，把纏繞在身上的植物紛紛撐斷、撐碎。
當當意識到是相柳成魔，變成了九頭巨魔！
掉下來的植物雖然殘碎，但體積還很龐大，又是從高處落下，所以如同古代冷兵器戰場上的的滾木礌石，挨著就傷，撞上就亡。
當當隻好扭頭就跑，但還是被零星的植物碎片打得暈頭轉向。
植物碎片覆蓋的麵積廣闊，當當左躲右閃，最後隻能藏到成魔相柳的下麵，也就是九顆巨頭的中間。
他看都不敢看九顆巨頭一眼，緊緊地蜷縮身體，緊緊地抱住腦袋，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的家在哪裏啊？在哪裏啊……”
“哢嚓……”除魔寶塔接連不斷地射出閃電，攢射成魔相柳。
閃電越來越密集，逐漸形成了一張又一張的大網，罩住成魔相柳幾千米長的身體。
閃電的光亮，讓陽光都顯得遜色，讓天空更加明亮。
成魔相柳身上濃煙滾滾。
“啊……”巨頭疼得大叫不止，聲音震耳欲聾；拚命地扭動身體，狂舞亂甩，碎石紛飛，塵土漫天。
當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憐至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哭喊：“我要回家……家……”
東躲西藏，當當藏進了飛魚外殼。
魚殼鱗片堅硬如甲，彼此之間還能彎折，使當當如同頂盔貫甲，抵擋住了植物碎屑的擊打。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想起洪鍾般的斷喝聲：“九頭巨魔不要猖狂，未羊仙君來了。”
“嗷……”成魔相柳叫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當當仔細觀瞧，成魔相柳倒在地上，扭動龐大的身體向東方逃去。
西方的半空中，飛來一團祥雲，裏麵光芒閃爍，頗為神奇。
成魔相柳周圍，無處不被橫掃，無物不被摧毀。
相對於成魔相柳來說，當當比一隻螞蟻還要微小。
就在成魔相柳即將碾壓當當的千鈞一發之際，祥雲裏麵射出一根可以無限延長的鎖鏈。
鎖鏈前端有一隻寒光閃閃的鉤鐮，及時地勾住當當的“甲胄”，隨即快速撤離，把當當帶離險境。
隨著鎖鏈縮回祥雲，當當距離地麵越來越高，嚇得緊緊地捂住了眼睛。
眨眼間，鎖鏈就把當當帶入了祥雲。
祥雲如同一個密實的防護罩，成魔相柳奔逃時迸濺起的碎石根本無法進入。
祥雲裏麵還溫暖適宜，空氣清新，讓當當恍如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恐懼和新奇再次占據當當的心田。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瞧見對麵站著一隻鎧甲覆體、直立行走的羊，脖子上掛著一條鎖鏈，鎖鏈一端是狼牙流星錘，另一端是剛剛救過他命的鉤鐮。
“我是十二生肖仙君之一的未羊仙君，你是——”未羊仙君打量了一番當當，特別是見到他身披“鎧甲”，開口發出女人的聲音，“你是一隻猴子啊，那你一定是申猴仙君了？”
“呀！我綽號火猴名當當，怎麽成了申猴仙君？”當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的，你和我一樣都是生肖仙君。可申猴仙君怎麽會是這麽小的猴子啊？”未羊仙君鎖緊眉頭，
當當更不明白未羊仙君的意思，含混對答：“那……人間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所以……我……我又瘦又小。”
未羊仙君圍著當當踱步，仔細打量，口中念叨：“而且現在還沒有到丁酉雞年除夕零點呢，你怎麽這麽早就進入蘊夢仙境了呢？”
“我……這個……”當當更覺迷糊了，隻能撓著頭，眼珠跟著未羊仙君轉圈。
最後，未羊仙君停到當當對麵，深深地吐了一口說：“我猜測辰龍仙尊現在更加糊塗了，所以才把你提前送了進來。”
“未羊阿姨，你能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嗎？”當當覺得未羊仙君並不凶猛，好奇心起，微笑著詢問。
“你提前進入蘊夢仙境，當然會有很多疑惑。不過，等過了除夕零點，被賦予了申猴仙君的神威和記憶，你就什麽都清楚了。”未羊仙君說著，扭頭指了指懸浮在半空當中、正被快速修葺的除魔寶塔，說：“除魔寶塔不在的時候，生肖仙君必須馬不停蹄地巡邏各處。如今，除魔寶塔已經回歸原位，可以極大地分擔我們的除魔工作。你雖然瘦小，但用不著有太多的顧慮。”
“嗯……”雖然還是聽不懂未羊仙君的話，但當當覺得她的話語充滿了溫存，所以連連點頭。
未羊仙君繼續說：“現在相柳成為九頭巨魔，為禍仙境，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將他除滅。”
當當半信半疑地問：“相柳那麽巨大，你這麽小，能除滅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