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本書
我的運氣有些不太好。
手機終端對我而言一向是隻用來刷刷網頁的娛樂工具，鮮少起到它最初的功能。
但偏偏在我被過去的我坑得在醫院躺屍的那段時間裏，它相當不合時宜地回歸了自己應起到的作用——我的通訊記錄裏有數十通未接來電。
無一例外全是高明羽打來的。
就連短信的收件箱裏都塞著幾十條重複的、鮮明表達他心情的信息——
?你死了嗎？】
?死哪了？】
?要收屍嗎？】
?死了？】×N
給我拿來了棉簽和酒精等工具讓我處理拔掉針頭後正血流不止的手的哲言幹笑幾聲。
“這不是怕暴露你嗎？我們也不敢接啊。”
我：“……那你們也用不著直接關機啊。”
高明羽現在一定氣得想殺了我。
哲言無奈攤手：“沒辦法，他打得實在太頻繁了。”
我還能說什麽呢？
沒辦法，隻能做好回去就得被冰雪糊臉的心理準備了。
放好手機——感謝他們沒有給我換病號服，否則我還需要花費更多時間——然後準備離開。
“我先走了，今晚之前會發訊息給你。告訴那個女孩，不要著急。明天我會和你們一起去找那個新的使用者。”
淺藍色眼睛的少年眨了眨眼，“啊…等等，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我問。
他對上我的眼睛，笑容仍舊是那樣輕飄飄的不靠譜的感覺。
“之前那個女孩…是叫蘇婷對吧？挽歌把她的狀態回複到了使用Adam前，她不會死了。不過她也因此失去了與Adam相關的記憶，這對她是好事……她下周會和家人一起搬家離開這座城市。”
“………”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於是隻能含糊地回應一聲“哦”。
他的聲音繼續響起，“你看，其實沒那麽糟糕不是嗎？你沒必要讓自己變成康斯坦丁。”
我忍不住笑出聲：“如果我是渣康，那你們就倒黴了。”
“也是，”他笑著說，“我可不想被獻祭——所以你這說法是認為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你喜歡就好。”
我向前跨出一步，並同時轉移空間離開這裏。
——然後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被迎麵而來的風雪糊了滿臉。
凍得眼睛鼻子耳朵一塊兒疼。
我捂著臉，好不容易才扒下些粘在眼睛上的冰渣子，翁聲對著我房間裏的另一個人：“真過分，我可是個病號。”
“你病死在外麵才好，”紅眼睛的少年冷哼一聲，注意到我手上沒撕下來的棉球和醫用膠帶，“我連棺材都給你準備好了。”
“昨晚跑哪去了？”他問我。
我把編好的原因告訴他：“出去逛了逛，天太熱不小心吃冷食吃多了，在街上腸胃病犯了，被好心人送進了醫院，躺了一晚。”
走之前我和哲言商量好了的，他們會幫我在醫院裏做掩護以應付高明羽他們。
“是嗎？”他狐疑地看著我。
我回以無辜正直的表情。
他於是很快露出有些惡寒的表情，“算你沒騙我吧。誰叫你作死，腸胃不好還老大早上喝冰鎮飲料，痛死你算了。”
我很無辜，夏天太熱，早上沒胃口我能有什麽辦法。
“倒是你，打那麽多電話給我幹什麽？”
“沒什麽，”他坐在我房間的書桌旁，一隻手搭著椅背，“想讓你多注意一下由依，我還要忙一段時間——J先生把一部分集團裏的工作交給我了…由依是我們中最小的，你應該理解。雷光最近被人邀請著舉辦一場畫展，也正在忙，隻能找你了。”
“知道了，”我說，“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拜托我的了。會看著由依的…真是的，我被人揍飛的時候你就沒這麽關心過我…人比人啊…”
“如果你想要的話，”高明羽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也可以多關心關心你。”
“關心關心”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我：…………
那還是算了。
我命薄，實在是無福消受。
注意到我昨晚沒回來的不隻有高明羽，但由依目前還在和我冷戰中，正忙碌著的雷光也隻在簡單詢問後被我用同樣的回答應付。隻有剩下的那個，格外難以應對。
J會在晚上出現在我房間…這件事並沒有讓我太驚訝，反正這家夥遲早會來。
我把手裏從餐廳帶出來的綠豆沙冰放在桌子上，懶趴趴地往書桌旁的椅子上癱。
“我遲早得給自己的門換個鎖。”
坐在床邊的男人輕笑一聲，“那明羽可能不會高興，鑰匙明明是你自己主動給出去的。”
“您難道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嗎？”我陰陽怪氣道，“不會吧？不會吧？您不會不知道我究竟是想攔著誰吧。”
“…………”
他沉默一會，又掛出笑容來。眉眼柔和無比。
“真抱歉我並不需要鑰匙。還有，下次再這樣對我說話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行吧。”
能感覺到他說的是貨真價實的生氣的我求生欲很強地沒選擇繼續口嗨。
我轉移了話題，“行吧，那麽你找我什麽事？如果是為了我昨晚沒回來——那我必須申明，十七歲正是青少年的叛逆期。離家出走夜不歸宿是很普通的事，家長唯一該做的就是反省自己過去的教育方式和理念是不是出了問題。”
“我可不認為我的教育有問題。”他說，“你看，我並不在意你去了哪裏，我給了你足夠的自由。還有誰會比我的教育更加寬鬆且開放的呢？伊甸。”
“我現在來找你，隻是因為我想起了一件事。”男人站起了身，銀色的長發隨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我是看見你進入了叛逆期後突然才想起這件事。”
他走了過來，把手裏那本不算太厚的書放到我麵前的書桌上。
笑容溫和。
“這本書是你以前借我的，我想你現在應該需要我還給你了。”
那本書不大，封麵整體呈黑色，畫著很日式的三個少年。中間的少年金發藍眼睛，腰間綁著柄金色長劍，劍柄鑲嵌漂亮的紅寶石。右側的少年黑發紅眸，衣著華貴，十根手指頭都戴著鑲嵌昂貴美麗寶石的戒指。左側的少年則身披鬥篷，膚色蒼白得像個死人。
書名是《傳說級勇者們的冒險生涯》，也是濃濃的日式輕小說風格。
封麵還有句引言——“當三個穿越者組成隊友，那麽異世界的災難就要來了！”
讓人無法想象這是J會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