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圍
次日，淮軍陣前！
“大監們，你譚爺爺又來了！”譚紹光騎著毛驢上左右轉悠，身上穿著綠色的薄紗女子長裙，侮辱挑釁，“這是我昨天喝花酒，蘇州河畔姑娘們的衣服，她們說你們清妖洋狗都是娘們，即使我穿成這個樣子，你們也是不敢挑戰我的。”
“哈哈哈，要不也給李大人送去兩套姑娘們的衣服？”
“哈哈，都是些孬種！”
“清妖洋狗，還不速速投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國士兵們一陣哄笑，有的甚至還跳起了曼妙的舞蹈。
淮軍將領、戈登個個麵有惱色，李鴻章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譚紹光連鬧了三天，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沉聲道：“馮子材——去將譚紹光殺了！得勝後，眾將領一起掩殺！”
“是！”眾人齊齊領命。
馮子材立於陣前，張弓搭箭！
一旁的張樹聲陰陽怪氣的說：“馮將軍，他身上有寶甲，記得射他腦袋。”
馮子材有些猶豫，昨天譚紹光放了他一馬，今日若殺他便是不義。眾目睽睽，潘鼎新在一旁有些焦急催促道：“子材，不可心慈手軟，殺了譚紹光！”
馮子材瞄準了譚紹光的腦袋，突然往下微微壓弓，一支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嗖！
一箭射出！
譚紹光慘叫一聲，小腿中了一箭，頓時鮮血如注。
劉銘傳、程學啟見譚紹光中箭，頓時帶領本部人馬先衝了出去。
接著張樹珊、張樹聲等人也跟著帶領人馬衝了上去。
楊不悔大喊道：“保護慕王，全軍撤退！”
譚紹光帶來的人大多都是盾牌步兵，淮軍騎兵衝鋒，很快將譚紹光圍了起來。
楊不悔帶領慕王府的親兵們死戰，卻始終無法突圍。
譚紹光陷入危險之中，這才覺得自己大意了，有些太托大了，他沒想到淮軍居然真的會全軍出擊。
一部分天王天將作壁上觀，想保存實力，怕擔擅自出城作戰的罪責。
康王汪海洋在後陣之中，向自己營內士兵喊話道：“將士們，慕王平時待我們甚厚，現在是報答的機會了，跟我全營出擊，去救慕王！”
妙王王平也隨之響應，“大家隨我來，去救慕王！”
康王汪海洋、妙王王平率領本營二千騎兵，從蘇州城內殺出，邊衝邊喊，勇猛異常，終於殺出一道缺口，楊不悔背著譚紹光一路急奔往城內跑。
劉銘傳、程學啟等人追殺在前，戈登的洋槍隊緊隨其後，太平軍大敗。
蘇州城外喊殺聲不絕於耳，槍聲、炮聲、刀劍相撞的鏗鏘聲，混雜在一起。
半小時後。
轟隆！
蘇州南門的城牆被洋根炮轟出了一道兩米的缺口，戈登大喜，揮劍一舉，“洋槍隊，跟我殺進去！”
洋槍隊邊放槍邊往前推進，離缺口隻有二十來米距離。
南門危在旦夕！
說是時！那是快！
丁影帶領城內的步槍隊，從缺口鑽了出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排步槍彈，如一條火線，密集的洋槍隊射擊！
接著蘇州城門大開，洪小蘭帶領女兵們從城內殺出，個個英姿颯爽。很快衝到了譚紹光在身邊，將他護到了城裏。
城門隨即關上，外麵雙方激戰聲不絕於耳。
譚紹光靠在牆邊，捂著受傷的小腿，覺得有些尷尬，“老婆，謝謝。”
洪小蘭莞爾一笑，向楊不悔吩咐道：“不悔，你好好照顧紹光，我去指揮作戰了。”
說完，洪小蘭瀟灑地上了城樓。
楊不悔開始細細觀察譚紹光小腿的傷口，箭射的不深，於是將箭利落拔出，傷口忽然冒出黑血，她驚叫一聲，“箭上有毒！？”
……
直到入夜，城外的淮軍才停止了攻擊。
城外屍橫遍野，堆滿了溝渠。
慕王府內，充滿了悲傷的氣氛。
譚紹光躺在**，臉色發黑，氣若遊絲。
“箭上是鶴頂紅之毒，天下無藥可解，恐怕……”軍醫欲言又止，歎了一口氣。
李夢美眸微垂，吧噠吧噠掉著眼淚，眼睛都哭腫了。
楊不悔淚眼婆娑，嗖得將樸刀架到了軍醫脖上，急聲道：“紹光要死了，你也別想活！”
“不悔，你幹什麽？”洪小蘭朗聲阻止，片刻，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退下了，隻剩下譚紹光、洪小蘭夫妻二人。
洪小蘭坐在床頭，輕輕握住譚紹光的手，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紅，淚水簌簌而下……
譚紹光偷偷開啟了係統麵板，花了一萬金幣在商城裏買下了神醫解毒技能，別說是鶴頂紅，就是天下最毒的毒藥，隻要尚於一口氣，都能起死回生。
渾身的毒素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推到小腿傷口處，黑色毒水慢慢地從傷口流出，浸濕了白色的繃帶，過了一會兒，譚紹光感覺小腿不再疼痛，渾身輕朗，解毒成功。
這便是他計劃中的一環，挑釁淮軍裝瘋賣傻，詐傷或者詐死，然後設下埋伏引誘淮軍來攻。
他覺得演的差不多了，暮然睜眼，看見淚痕滿麵的洪小蘭。
“喂，我還沒死呢？”譚紹光笑容燦爛，雙手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看起來精神大好。
洪小蘭用手擦了一把眼淚，一喜後覺得可能是譚紹光回光返照，情緒越發低落，輕聲呢喃：“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好了。”譚紹光看到洪小蘭傷心，心都要碎了。
洪小蘭看了譚紹光一眼，顯然是不信的，“你少安慰我了，鶴頂紅的毒怎麽解得了？”
譚紹光將小腿上繃帶拆開，杵在洪小蘭的眼前，“我真的好了。”
洪小蘭咦了一聲，譚紹光小腿的傷口已消失不見，再看看譚紹光，剛才還臉色發黑，氣若遊絲，現在卻精神煜煜。
“好奇怪呀……”
譚紹光掛著壞笑，一把將洪小蘭拉進懷裏，“我來證明我真的好了。”
洪小蘭眼眸如絲，雙頰泛起嫣紅……
燭火被吹滅，一夜無眠。
……
三日後。
蘇州城內外個個臉上愁雲密布，身穿孝服，哀樂布滿全城，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淮軍帳內，一片肅然，他們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李鴻章拿起茶杯，飲了一口綠茶，環顧眾人。程學啟麵有喜色，“譚紹光已死，此時攻城，必然事半功倍，蘇州可得！”
劉銘傳支持道：“現在正是良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可攻！”
馮子材蹙起眉頭，發表了另外一種意見，“這事透著怪異，我認為這是長毛誘敵之計，譚紹光如果真死了，應該密不發喪才對，這不是明擺的告訴我們，趕緊來打嗎？”
潘鼎新點了點頭，“還是謹慎一點好，再觀察兩日，再全力出擊也不遲。”
張樹珊哈哈大笑起來，不以為然，“鶴頂紅之毒無藥可解，譚紹光就算沒死，也是奄奄一息，將死之人有什麽好怕的？你若不敢，我願打先鋒！！”
張樹聲麵露鄙視，不屑地掃過潘鼎新、馮子材的臉，雙手一拱，“不知有人為何還在畏戰，眾目睽睽譚紹光中了毒箭，我們都看到了，三日內肯定毒發，還有什麽好怕的？！讓我來，我也願為先鋒！！”
李鴻章撫著胡須，仔細考慮著，“兵者，國之大事，不可輕動，兩邊說的都有理，我一定要小心謹慎……”
“報！”
一報信兵從帳外疾步進來，半蹲在地拱手稟報道：“康王汪海洋在營外，說有事要求見總督大人。”
眾將對視，李鴻章麵露喜色，“快請！”
康王汪海洋身穿黃緞龍袍，大大咧咧走了進來。他約摸三十多歲的樣子，麵白如玉，兩縷烏發披肩，長得是玉樹臨風。
汪海洋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李大人，我是來獻降的，隻要許諾將來保奏我當蘇州巡府，我願裏應外合。”
胃口倒不小，李鴻章一愣。
張樹聲突然吼道：“汪海洋，既然是獻降，為何不跪？！”
“哈哈！”康王汪海洋麵色如常，朗聲回道：“我乃天國康王，豈能像爾等奴材，動不動就下跪。”
李鴻章暗暗稱奇，曾聽說太平太國，年青一輩的將領中康王汪海洋，有勇有謀，能言善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出言不遜！”李鴻章故意試探，沉下臉來大喝一聲：“汪海洋！我看你分明就是詐降！來人！拖下去砍了！”
“哈哈哈，既然我來了，我就不怕！”康王汪海洋突然脫下上衣，露出身體上的斑斑血痕。
“要不是因我擅自出城救援，譚紹光無故責怪，打了我三十鞭子，我豈會投降於你們？現在他已死，我除了要當蘇州知府，還有一個要求，我要把他的屍體挖出來，我得打回去！”
汪海洋冷哼一聲，“我真心歸降，如若不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哈哈。”李鴻章笑容滿麵，瞬間變臉，他在蘇州安插的細作，這事數天前已報於他知曉，“我和康王開個玩笑，我當然相信你了，你的要求我會上奏天當今天子，盡量滿足。”
“如此最好！”
“那你有何妙策拿下蘇州？”
“當然，我有一計。”
……
冬夜，不見星空，黑咕隆咚，寒風刺骨。
剛過十二點，蘇州城外南門，清軍精銳盡出。
以程學啟、劉銘傳為首、張樹珊、張樹聲、潘鼎新、馮子材、吳長慶、郭鬆林、黃翼升、周盛波等悍將全部追隨，共計十營五千淮軍。
而戈登率領一千引起洋槍隊，置於前軍，與前部張樹珊、張樹聲先鋒兩部，配合淮軍攻城。
張樹聲看了一眼手中的懷表，壓低聲音小聲道：“樹珊，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行動了。”
“放燈。”張樹珊一聲令下。
一小兵將三盞孔明燈點燃，隨之孔明燈緩緩升起，在夜空中分外顯眼。
過了一會兒，南門城頭也升起了一盞孔明燈，與城外的三盞孔明燈交相輝映。
吱嘎——
南門被打開。
康王汪海洋從門內走出，身後跟著兩名小兵。
汪海洋走到張樹珊、張樹聲麵前，“幾位，這裏我已經完全控製，跟我來！”
“好！”張樹珊扭頭對張樹聲道：“叫大家都跟緊，不要亂了陣型，並且要小心戒備。”
“明白。”
說完，張樹珊跟著汪海洋的後麵，開始率軍趁夜入城，戈登的洋槍隊緊隨其後。
一切都很順利。
突然！
轟隆一聲！一聲炮響！
清軍正行至一半，炮彈在隊伍中炸開了花。
啪啪啪啪啪啪！
步槍的槍聲、夾著著大炮的轟擊，瞬間將清軍和洋槍隊炸得屍體橫飛。
譚紹光突然出現在城頭，仗劍而立，哈哈大笑起來，響徹天際。
張樹珊、張樹聲、戈登等人大駭，譚紹光身中劇毒居然沒死？！
“你們已經中了我的埋伏了，還不速速投降？！”
張樹聲驚慌失措，大喊道：“中埋伏了，快撤！”
“汪海洋呢？！”張樹珊這才發現，汪海洋早已經不見蹤影，“媽的，中計了！”
緊接著，太平軍的騎兵從四麵殺了出來，城內城外都有。
兩軍交戰在一起，清軍發虛，太平軍勇猛，幾乎一觸即潰，場麵瞬間混亂起來。
前麵的淮軍、洋槍隊亂作一團，自相踐踏，拚命逃命。
身處中軍的程學啟大喝道：“不要亂，給我站穩腳跟，頂住！誰若後退，立斬！”
潘鼎新、馮子材連殺了幾個潰敗的逃兵，幾乎穩住了陣型。
轟！
一聲驚天巨響！火光衝天！
在清軍的中段，太平軍城門內外埋下的巨量火藥，在中間炸開了花，炸死的清妖不計其數。
“活捉戈登！”
“殺死程學啟！”
“……”
太平軍的聲音來自四麵八方，不絕於耳，清軍爭相逃命，已經完全亂成一團，場麵混亂到極點。
譚紹光下死命令道：“丁影、小秋，你們也帶人下去進攻，我隻有一個要求，別的不要管，活捉戈登，洋槍隊一定要給我全線殲滅，一個不留，我倒要看看這些清妖沒有洋槍洋炮，以後還怎麽攻城？”
“得令！”丁影、小秋領命各自帶領一營兵力，全部投入了戰鬥。
……
一夜大戰，直至天明才結束。
淮軍大敗，城外的蘇州大營被攻破，從城內到城外，綿延數百裏，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太平軍取得大捷，殲滅洋槍隊，活捉了戈登、張樹珊、張樹聲、潘鼎新、馮子材五人。
蘇州之圍已解，慕王府內熱鬧非常。
譚紹光邀請了所有將領，發錢發糧，將來要保奏天王洪秀全為他們加官進爵。
好酒好菜，推杯換盞。
譚紹光從不喝酒，以茶代酒敬了眾人一杯。
“明日，你們都到小蘭那裏去領錢，要結婚、納妾的將領士兵都報上來，我全都批了，並賞每對夫婦婚資一千兩。”
“康王，你這次表現太好了，立此大功，我一定奏清天王給你再升一等爵位。”
一陣叫好喝彩聲。
譚紹光熟知太平天國的曆史，現在需要籠絡人心，讓大家擰成一股繩。
而康王汪海洋有勇有謀，是天國後期的中流砥柱，作為忠王李秀成堂弟侍王李世賢部下，汪海洋最大願望便是與他分庭抗禮，自己有必要助他一臂之力。雖然留有後患，現在也隻能如此了。
洪小蘭皺了皺眉，極小聲的說道：“紹光，你這個搞法，會不會太縱容了？過寬則兵驕，以後再想收緊就難了。”
不得不說，洪小蘭還是懂治軍之道的，譚紹光眼中閃過一抹欣賞，小聲回道：“非常之際須用非常之法，現在需要凝聚人心，隻能如此，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唔。”洪小蘭微微點頭，譚紹光說的是有道理的，由於天王洪秀全濫封王候，現在各王各將都有小山頭，各自招兵各自為政，經常出現出工不出力，指揮不動的情況。現在確實需要一個號召力強，令人信服的將領，帶領天國走出困局。
……
譚紹光這幾天心情不錯，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遇單日與洪小蘭同床共枕，雙日則與李夢雙宿雙棲。
周末，譚紹光終於可以歇一歇，在自己的臥室休息。
哢噠！
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譚紹光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夾在門縫裏的灰色枯葉並沒有掉落下來。
“有人進來了？”譚紹光眉目一緊，他一直懷疑慕王府有清妖奸細，當時他詐死之所以演全套，便是擔心如此。
點亮蠟燭後，譚紹光裝作在房內散步，實則仔細觀察著地麵，果然隱隱有腳印的痕跡，顯然腳印不是自己的。
衣櫃、床頭、桌下都是可能躲藏的位置，譚紹光隱約發現腳印至床底便消失了。
他嘴角含著淺淡的笑意，坐到床頭伸了個懶腰，開始褪去外衣，正欲表演假睡。
“紹光……”門外傳來了楊不悔溫柔的聲音。
“不悔，有事嗎？”譚紹光問。
凝滯了幾秒，“我想找你聊聊，能進來嗎？”
譚紹光笑了，這老姑娘不會是急了吧？楊不悔一直都當著譚紹光的衛隊長，以前是洪小蘭，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譚紹光感覺楊不悔人不錯，是真心喜歡他，就是脾氣有些不好，性子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