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滿門屠戮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還不及反應，緊接著走進來十幾個蒙麵的黑衣人，幹淨利落的就把護院的幾個漢子製住，竟未發出一絲聲響。
乳娘放下懷兒，打屋裏走出，打眼一看嚇了一跳，剛要大喊，一把鋼刀便架在了脖子上，驚的張著大嘴，渾身打顫，一個字也說不得。
“堂堂威宇鏢局，沒想到就剩這麽幾個老弱，害得本大人白白跑這一遭，倒黴至極！”聽聲音竟是中秋之夜帶頭屠害奮威將軍府的那個人。
王二平日裏深受總鏢頭厚待，而且跟著學過幾年拳腳，一直想找機會報恩，此番聽到旁人辱沒鏢局，氣的怒目圓睜，隨即大吼一聲，揮拳襲來。
黑衣頭領連躲都不躲，稍一側身，右手便按在了王二的腦袋上，“找死！”猛一用力，伴著一聲碎骨聲，王二軟軟的倒在地上，登時氣絕，餘下的幾個也被三下五除二的斬殺，轉眼間院內隻剩下乳娘。
這乳娘哪見過這等場麵，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放其一條生路，隻見一道寒光閃過，登時身首異處，緊接著黑衣人快速分散至各個屋內，向迷迷糊糊的眾多家眷揮起屠刀，一時院內慘叫、血雨腥風。
屋裏的懷兒打個飽嗝兒，聽的心裏發慌，“不是吧，剛想的有點意思就要被滿門抄斬了？自己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吧？這家的主人究竟得罪了誰？”
正想著隻覺身子一輕，籃子被人拎出屋外，接著又粗暴的摔在地上，此時念兒睡的正香，終於驚的哭鬧起來。
“大哥，這兩個孩子…”
院內黑衣頭領扭頭看了看，順勢一揮，卻聽“鐺”的一聲，被另一把刀攔下了。
“南客，你要做甚！”口氣中很是不悅。
“伯勞，我看這兩個孩子尚在繈褓，本不該卷入這場紛爭，不如尋個平常人家，讓他們安安靜靜的了此一生吧。”
“胡鬧！你難道不知斬草除根的道理？此事關係重大，主人有令，凡相關人等一個不留，你我手中早已血跡斑斑，現在心軟不覺得太晚了嗎！”
“道理小弟自然明白，隻是看見這兩個孩子，我心中實在不忍，你就看在我多年出生入死的份上，給小弟幾分薄麵，讓我帶走吧。”
黑衣頭領見其心意已決，眼中殺意頓起，嘴裏卻說，“好吧，我不為難你，隻此一次，做的幹淨點！”
興許沒想到頭領答應的這麽痛快，那人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稍稍一愣，趕忙抱拳，“謝大哥！”拎起籃子就往外走。
耳邊突然一涼，趕緊轉身避讓，已然不及，刀鋒一過，右耳被削掉一半，鮮血瞬間染紅了半個臉頰，倒是手裏仍緊緊的抓著籃子。
“伯勞，你這是何意！”
“你一旦心軟，便不再是我的兄弟，既然不是我的兄弟，你就得跟他們一樣，乖乖的把嘴閉上，哼哼…”頭領一指地上的屍首。
“也罷，或許我應該早一些看清你的嘴臉，我恨當年受你蠱惑背棄大帥，以致越陷越深，雖自知無法回頭，但今日，我決意護這兩個孩子，來吧，為了我遲到的醒悟！”右手橫刀胸前，緩緩後退。此時黑衣人已聚到院內，但是麵麵相覷，無人上前。
“都還愣著做甚，誰滅了他誰是南客！”頭領臉一黑。
懷兒暗暗祈禱，“但願你是個高手，若能活下來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黑衣人受此鼓舞，紛紛揮刀迎上，院子裏乒乒乓乓好不熱鬧，再加上兩個孩子的大聲哭叫，終於把街坊鄰居吵醒，大家三三兩兩的在遠處張望，有兩個膽大的靠的近了些，終於發現了地上躺著的屍首，忙不迭的大喊，“殺人了，殺人了…”眾人這才發現事態嚴重，逃散的逃散，報官的報官。
黑衣人正圍攻的興起，忽然被街坊們這麽一鬧，頓了一頓。瞅準時機，那渾身是血的漢子劈出一條血路，抓起籃子奪路而逃，黑衣頭領引眾人疾步緊追。
也不知跑了多久，那漢子漸漸沒了力氣，因傷口失血過多，神情也有些恍惚，黑夜中踉蹌的在叢林裏挪著步子，身後腳步聲漸近，猛然間抬頭，發現前麵林散路盡，腳前黑乎乎一片，不知是深穀還是懸崖。
“南客，跑了這麽遠，差不多了，此處風靜林幽，倒也是個好歸宿，你我兄弟緣盡於此，就讓我送你一程吧！”用力朝其頭上劈出一刀。
那漢子下意識的後退，冷不丁腳下一軟，後仰了下去，左手中的籃子一抖，上麵的念兒跌了出來，半空中被黑衣頭領一把抓住，懷兒卻連同籃子一起，並那漢子滾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不知下麵什麽情況，眾人不敢出聲，隻待頭領發話，黑衣頭領打心裏一掂量，此處崖高穀深，他又受了重傷，跌落下去必死無疑，那個孩子肯定也是凶多吉少，倒是自己手裏這個如何處置需要想上一想，歎一口氣，轉身將孩子隨手扔給了一個屬下，道一聲，“回京！”
後半夜，威宇鏢局內青煙未歇，官府衙役進進出出忙碌著，街坊四鄰湊在一起，紛紛感歎好人沒好報、搖頭歎息。
離鏢局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山上不知何時站著一白衣居士，身形修長，斜衫垂地，明眸柳眉，臨風玉樹，左手一柄長劍，右手輕捋青絲。
“唉，還是來晚一步。”居士一臉失落，自責不已。
“青藤先生休要如此，凡事事在人為，我們已經盡力了。”身後一青衣少年忙上前寬慰一句。
“都怪我，錯信了奸人，害老英雄一家慘死。”另外一陪行的女子猶豫了片刻，小聲說道，仔細一看，卻是三娘。
“好在聽街坊的口吻，老英雄的兩個孩子在緊要關頭被人劫走了，下落不明，但願是個好消息。”居士麵色沉沉，看了看無際的黑夜。
“因緣天定，先生，我們走吧。”轉眼間三人消失。正是：
人生能有幾多秋。憑自生仇，月又何仇。孤魂在野誰來收？子規啾啾。雁兒啾啾。
一朝別後各浮遊。繁花開處，競相風流。霽靄散盡流霞露。風意悠悠。雲意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