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著打

匆匆又是七年。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亭兒、雙飛都已擺脫了稚嫩的模樣,亭兒長高了許多,棱角漸漸分明,儼然一翩翩少年,目如朗星,劍眉入鬢,甚是瀟灑,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青澀;雙飛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真是人見人憐。

幾年以來,亭兒一直探尋者師傅的消息,隻知道文長離山後北上薊遼、轉入蒙古,而後又西行大漠,別的一無所知。玄虹仍是靜靜的懸在草堂,期間亭兒也動過心思,還是忍住了。

又是初五,日懸三杆,亭兒依然在崖邊重複著重複了千百遍的招式,突然感覺背後一絲涼意,忙運起“青藤步法”閃躲,未及轉身,劍氣掃過,揮劍格擋,“當”的一聲,雙方各退三步。

“再來!”伴著來人一聲輕喝,兩人又鬥在一起,叮叮當當好不熱鬧,五十招過後竟不分勝負。

少頃兩人站定,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來者正是南歸。

一身道袍,一雙道靴,一柄青鳳劍,打扮的中規中矩,南歸本來性格內向不善言語,隻有來到鳳鳴山才顯得活潑了許多。

“亭兒,想當年你遠非我對手,可是近兩年你真是進步神速啊,方才一戰,我已敗北。”

“小龜哥哥,我這麽聰明伶俐,悟性又高,每天習武七八個時辰,哪像你整天跟著一群老道士,不知變通,日出才起,日落而息,打不過我,正常不過!”說著抓起一根雞腿大嚼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便多了“小龜哥哥”這個稱呼,南歸反駁過幾次,終究還是敵不過亭兒牙尖嘴利,索性隨他而去。

“今日風清日朗,小妹啊,撫琴一曲如何?”南歸趕緊岔開話題。

“聽得聽得,小龜哥哥有所不知,師姐的琴藝當真美妙,愣讓我大清早毫無睡意,古人聞雞起舞,我是聞琴一機靈,可憐呐!”亭兒眼裏閃爍著狡黠。

“你你你!你這個臭師弟!”雙飛嗔紅著臉,追著亭兒打轉,月娘看著三個孩子,滿臉的慈愛。

“小龜哥哥,改天你也跟上虛道長說道說道,讓我入武當清修幾年,整天在這山上對著這些花花草草,自顧自的習武,當真憋的難受!”亭兒苦苦哀求。

“你又不是不知武當的規矩,依你的脾性,無肉不歡、無酒不食,不消半日定叫家師趕下山來!”

“罷了罷了,自打師傅離山,當真是舅舅不喜姥姥不愛嘍。”

“亭兒這是說的哪裏話,娘親待你一直視如己出,我和小妹也是把你當親兄弟看待,武當眾位道長也是常有體恤,靜虛師叔還親自傳你一套心法‘凝心訣’,助你內修元氣,怎的還不知足!”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亭兒心裏又是一顫,“‘凝心訣’?以前隻是雙法雙修,雖又加上風揚絮的刀法及虛實之術,終究難以大成,倘若輔以內功心法,修得傳說中的劍罡,豈不是天下無敵了!”越想越是興奮,隻怪自己將“凝心訣”丟之一旁,沒有早日悟道。

“哈哈哈哈,我的好哥哥,來來來,敬你一碗!”南歸嚇了一跳,心想這小子變化真快,一時竟呆住了。

待到南歸回山,天色漸晚。亭兒獨自來到靜心崖,思索著武學的真諦,師傅的教誨還在耳邊回**,又想到了那些世外高人,最後到風揚絮,這些人都要比自己厲害的多。既然不能一日功成,那便按自己的想法試探一下又如何!

說做就做,亭兒深呼吸一口,回想著“凝心訣”的奧義:萬籟俱寂,風從東來;心如止水,百花盛開!又是一個不眠夜。

一連半月,亭兒廢寢忘食,苦苦尋求三法合修之策。

且說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機敏圓滑,深得聖心,同時又喜收集各類名器字畫,部下皆投其所好,以求高升。

這日,指揮同知阮不羈又來拜訪,“大人,屬下深知‘四大神兵’之一的‘玄虹’定在武當,七年之前屬下曾上山尋寶,怎奈被上虛老兒偷襲,以致功虧於潰,屬下請命再上武當,定將寶物帶回以獻大人!”

“果真如此?”

“大人已收得四大神兵中的‘蒼龍’,此番若能再得到‘玄虹’,豈不美哉?還望莫要遲疑!”

“不羈聽令,帶上四龍八虎,連同神機組、霹靂組,務必把神兵帶回!”

“得令!”

武當弟子天下行走,多有耳目,聽聞錦衣衛時隔七年再次攻山,急忙回報,上虛真人命人飛鴿傳書,招眾弟子歸山應敵,布防演練,一片緊張之氣。

不出半月,但見太嶽山前布滿經幡,錦衣衛大帳麵門而立,“阮”字大旗借風而擺,甚是威風。帳前立一紅馬,嘶鳴陣陣,馬上之人正是阮不羈,右手執銅扇往眉間一搭,迎光而望,山門之前早已擺起“太極誅仙”大陣,足足二三百人之多。

阮不羈輕蔑的一笑,也不答話,銅扇輕輕一揮,身後錦衣衛左右散開,中間竟多出七門火炮,原來這就是錦衣衛的霹靂組,武當眾人皆是一驚,上虛真人見狀一時無措。

“上虛老兒,你隻有一句話的功夫,神兵玄虹交還是不交?”

“七年之前你就已經得到了答案,此次前來何必再次受辱!想我武當……”

“臭道士廢話太多,開炮!”伴著令下,七門火炮同時點燃,武當弟子未及撤陣,炮彈已在人群中間炸開,地動山搖。隻這一輪,便傷亡百人以上。

上虛真人又氣又急,大呼“回山!回山!”門前慌亂之極。

又是一輪炮擊,“太極誅仙”大陣轟然破碎,遍地屍首慘嚎,簡直人間地獄。銅扇又是一揮,神機組上前,執刀隊在後,錦衣衛開始列隊攻山。

“大人,我看武當是徒有虛名,隻消半日定可**平!”邊上一滿臉橫肉的大漢喝到。

“肖老弟莫要輕敵,武當享名日久,根基頗深,你帶上四龍八虎,徐徐跟上,以備不測。”

“遵命!”原來這大漢竟是指揮僉事肖讓,背負關西大刀,領著眾人隨後上山。

上虛真人先失了一招,懊悔不已,此時見神機組帶隊攻山,命門下弟子舍棄兩道山門,退至華陽門前的叢林中隱蔽。錦衣衛眾人一路未見任何抵抗,有些大意,此時見最後一道山門近在眼前,立功心切,隊形稍亂。

離山門還有半箭之地,突然一聲哨響,林中萬箭齊發,錦衣衛眾人躲閃不及,紛紛倒地。靜虛道長早已按耐不住,未及箭落,便飛身殺入陣中,武當弟子見狀,想起山門前的慘狀,亦紛紛呼喊著跳將出來,場麵一頓混亂。

靜虛道長正殺的興起,冷不丁被一把關刀抗住,定睛一看,來人渾身刀疤無數,凶神惡煞,隻披半張虎皮,甚是魁梧,手中關刀足有百八十斤,自知遇到硬茬,悄悄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關刀厚重,執刀者臂力過人,肖讓一身虎力,此時舞起關刀,三丈之內無人而立,照著靜虛道長就是盡力一劈,靜虛道長側身躲過,誰想刀鋒及腰竟然停住,接著便是橫向一掃。

道長匆忙後撤,已慢半步,腰間被撕開兩寸的傷口,血流不止。一招得勢,肖讓挺刀急攻,不給道長喘息之機,道長因傷漸漸體力不支,二十招不到,左胳膊又挨了一刀,深可見骨,胸口也被踢了一腳,踉踉蹌蹌。

眼看道長就要命喪刀下,一個少年身影閃過,挺在道長身前,倚劍而立,不是南歸是誰!原來南歸不聽師傅勸阻,執意來到山前助戰。

見來者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肖讓嘿嘿一笑,“看來武當果真無人了,竟讓一個毛都不齊的娃娃前來送死,那你們兩個就一起上路吧!”說完關刀一掃。

南歸平日裏雖寡言少語,練功卻甚是刻苦,心法劍術循序漸進,按部就班,從不偷奸耍滑,而且師從掌門上虛真人,得到武當真傳,自然比旁人要成長的快。說時遲,那時快,南歸不退反進,使出“淩風傲絕”,抓住關刀笨重的缺陷,急攻肖讓。

肖讓心裏一驚,想不到這娃娃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自己有力無處使,疲於應付,一時竟被逼的連連後撤。

遠處的四龍八虎見狀,匆匆趕來護駕,“伏虎陣”出,將南歸困在中央。南歸幼時曾見過此陣,當時被文長輕而易舉就給破了,但此一時彼一時,自己功夫遠不及文長,布陣之人又遠勝往日,心裏不免緊張起來。真是:

山前失招險叢生,關刀虎虎風不停。

熱血一腔縱身向,雲散霧盡花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