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不留神傍大哥

輕鬆敗下陣來,亭兒悻悻的落坐,有些垂頭喪氣。

“小弟弟呐……”風揚絮借著酒意肆意的笑著。

“額……閣下莫要如此稱呼,我雖年幼,但是男兒,請給予些許尊重!”時間長了,亭兒早已接受了現實,隻把前世深深埋在心底,也俏皮了不少。

“哈哈哈哈,竟然臉紅了,放心,以後江湖遇險,盡管提我名號,保你無虞!”

“恕我冒昧,閣下名號,當真不知,如若江湖遇險,還是不要提的好,萬一被追打更甚可如何是好?”

“你這小子,不識好歹,我‘風臨客’也是名震嶺南諸地,‘牧馬莊’的威名可曾聽聞?”

看到亭兒無辜的搖頭,風揚絮差點栽倒在地,反複了多次,確定這小子不是呆傻,便是江湖雛兒。

“也罷,你我有緣,我便將隨身的風笛贈你,有朝一日江湖有難,或許能幫你一時。”

看到風揚絮認真起來,亭兒心中莫名的感激,將風笛收起,仔細的端詳,原來此笛乃是取秦嶺“翠仙竹”所製,此竹潤雨而生,日曬而枯,十分珍貴,百年成材,隻采尖端三寸,炭火烤製,烘幹水分後反複打磨,直至壁薄三毫,一端鑲上玉嘴,輕輕一吹,笛聲可綿延百裏。

亭兒小心的別在腰間,“謝兄台,隻願不會勞煩。”

“小弟弟呐,你的功夫根基不錯,隻是太過死板,為何每次非要招盡而返?比如方才那式‘氣貫長虹’,你直逼我胸前三處大穴,我已有所防備,你仍要堅持刺到底,反倒讓我占了先機,後麵的招式亦是如此。我若是你,便會淺嚐輒止,反複換招,讓對手無法琢磨,疲於應付,待到心煩意亂之時,出其不意,克敵製勝!”

亭兒的心底似被什麽撥弄了一下,豁然開朗,“原來之前的困惑竟是這麽簡單,師傅所說的要旨已然明白,雙法雙修的道理亦是如此,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差點高興的跳起來。

心裏高興,嘴上卻是不饒,“你說的輕巧,招式發至一半如何收得,況且每次這般試探,時間一久自己卻先乏了,談何破敵?”

“真是榆木腦袋,看我給你展示一番。”說著脫下自己的短刀,接過鐵劍,掂量了掂量,忽的抖手出招,速度比亭兒快了五倍不止。

亭兒心裏又是一驚,“看似普通出招,速度竟如此之快,隻這一下,便輸了幾條街出去,唉!”

但見風揚絮手中的鐵劍舞的是與自己同樣的招式,威力何止大了十倍,有時一次攻擊接連變換了三次招式,有時又跟自己一樣,一招攻到底,給自己不留餘地!

亭兒看的心跳加速,風揚絮還在舞著,一幕幕的在自己腦海裏掠過,碰撞出新的火花,四散飄落,有些又重新燃起,經久不熄。

鐵劍歸鞘,亭兒還愣在原地,風揚絮走過來拍拍他的肩頭,“小老弟,你可看的明白?”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勿有定數,勿留餘地!”

“哎呀呀,突然間聰明了許多,好生驚豔啊,了不起啊,隻不過比我當年…!”

“打住打住!聽的聒噪!不過還是要多謝兄台指點,倘若有朝一日你我再次相遇,讓你三招便是。”

“口氣倒是不小,怎麽說我也在‘四公子’之列,等你哪天能在我手上走過三招再說!你我有緣,做我小弟如何?哈哈哈哈……”

“於我有何好處?倒不如你做我的小弟,在這山林之內,不愁肉吃,不愁酒喝,還有我師姐的琴聲相伴,豈不快哉?”

兩人一番打鬧,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亭兒有意求學,死纏硬磨讓其多留幾日。見到好酒好菜,又沒什麽要緊之事,加之實在喜歡這個小老弟,風揚絮便應了下來。

一連幾日切磋琢磨,亭兒功夫大進,劍法步法相扶相攜,愈加熟練,期間也了解了不少武林軼事,總算不再是江湖小白。

“你說你身為贛南牧馬莊宇文莊主的義子,不好好享清福,瞎跑做甚?”茶歇之時,亭兒忍不住問道。

“你有所不知,義父將我收留,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我無以為報,怎奈其子宇文昭飛揚跋扈,欺我外姓,生怕將來會分他家財田產,時時提防於我,我本就無此想法,又不想義父見我二人生隙不合,索性出來遊玩一番,借風至此而已。”

亭兒點頭,“那為何江湖中人傳言兄台‘無風不出’?”

“那是因為我習步法喚作‘輕舟踏浪’,又曰‘疾風步’,借風而動可日行千裏,世間無人能及!”抑製不住的得意。

“哦,就是跑的快點而已嘛…”

風揚絮又是一陣咳嗽,用手指著亭兒,終究還是放棄了。

半月時間轉瞬即逝,亭兒的功夫進展神速,這點連風揚絮都忍不住驚歎,但每次切磋仍是被自己輕易地打敗,還能嘲諷得意一番,很是滿足。

“小弟弟呐……”每次聽到這聲稱呼,亭兒都心裏一顫,“你悟性很高,隻可惜會的太少,反反複複就那麽幾招,倘若遇到生人尚能應付一陣,可我閉著眼都能知道你要幹啥,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哈哈哈哈……”自從兩人熟識以後,風揚絮的姿態暴露無遺,山間時不時傳出爽朗的大笑。

“無妨無妨,若在江湖之中被人打敗,我便說自己是跟著‘風臨客’混的,你可是我的結義大哥!”

“不是打死都不認我這個大哥嗎?你我又何時結義?”

“不打緊,隨口一說而已,反正我無名無姓,不怕恥笑!”

“你這小子,成心壞我名聲,想我‘風臨客’何時如此窩囊!不行不行,我得想個法子!”

“不是自稱‘武林四公子’嘛,你教我幾招不就得了,嘿嘿……”看到風揚絮已然上鉤,亭兒引誘道。

“不行不行,師傅當年曾反複叮囑,我的功夫不可外傳,如若被他老人家發現,我會被逐出師門的!”連連搖頭。

“您習的是刀法,我是劍法,而且您教我的時候可以刻意抹掉一些細節,再說我也達不到您的高度,相信不會那麽容易被認出的,難道您老人家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看到亭兒假惺惺的客氣,真是既可氣又可笑,想了又想,“罷了罷了,我料你也就是學些皮毛,胡亂指點你幾招算了,認識你當真倒黴啊!”

說著取出自己的短刀,此刀刀鞘平平無奇,用灰布層層包裹,看不出真實麵目,短刀出鞘帶出一縷黑光,刀身厚重,通體漆黑,隻有刀刃開鋒留下一絲白線,方頭歪柄,更神奇的是普通的刀身一般長兩尺左右,此刀目測也就一尺有餘,實在奇怪。

看出亭兒心中的疑問,風揚絮有意的打趣,“你若識的此刀,我便將我所學整套刀法盡數傳於你如何,哈哈哈哈……”

“如果我沒猜錯,此刀應該就是四大神兵之一的‘斷闕’吧?”

這一驚可著實不小,“小老弟啊,你怎知它是‘斷闕’?”

“師傅曾多次提起四大神兵之事,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江湖之中的腥風血雨有些是因它們而生,不過我記得‘斷闕’應該在‘東海仙翁’孤天跡老前輩的手中啊,怎會在你之手,難不成?”

“大意了大意了,這一不留神連師傅的名諱也泄露了,哎呀!”風揚絮懊惱不已,“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大哥,親大哥!”

“隻要你說話算話,我保證隻字不提!”亭兒挺著小胸脯。

風揚絮現在是騎虎難下,隻得將自己所習之“橫江刀法”一一示範,當然還是有所保留,個別招式也做了修改。

斷闕屬刀中鈍器,傷人於內,但見風揚絮舞的虎虎生風,周邊樹木皆是從背後裂開,前麵樹皮不損分毫。

“‘四公子’之名果然不虛,不知我何時能敵,我當勤學苦修,不負師傅!”亭兒心裏暗下了決心。

三五日後,風揚絮匆匆離去,心想再慢一步,老底都要被抖空,這個大哥不好當啊。

望著其遠去的背影,亭兒深深一輯,心底是萬分的感激,從此以後更加奮進,自不必說。正是:

年少妙在不知愁,心動處,夜無休。三更燈火,借月劍更幽。錦衣林下汗如雨,同風起,難敵手。

莫待燕南空悲秋,日東升,水長流。欲目千裏,更上一層樓。年華一瞬匆匆逝,別思後,餘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