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朝野左大夫命案6
如今已經可以確定真凶身份是郭明上卿，卻沒有證據證明。
白夜絕也不求可以找出郭明上卿的證據，他隻想找出有人陷害鄒忌的證據。
畢竟鄒忌早日歸來，韓雪兒也不用日夜守著。
那封信其實是白夜絕寫給鄒忌和韓雪兒兩個人的，
在白夜絕的印象裏，自己是可以早早解決此案，然後看到韓雪兒驚喜的神情的。
那是他所期待的未來，卻被殘酷的現實阻礙。
這幾日，白夜絕天天守在朝野左大夫家中，雖然幾個屍體已經被掩埋，他還是時常回憶每一個屍體的樣子。
官吏一天處理一個屍體，他就一天少一個線索。
朝野大夫的屍體倒的方向，是朝前麵向書架的，定是有人將屍體處理過。屍體受傷的部位，心髒，各處內髒，拖在地上的血跡。
白夜絕在停屍的地方逗留數日，他明白不能光從朝野左大夫的屍體勘驗，也應該觀察每一個屍體，每一處傷口。
左大夫府邸中的廚子屍體的受傷部位和朝野大夫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可是勘驗後也未發現證據。
到底是什麽力量讓一個廚子死後不留下痕跡呢。
肥碩的身軀，圓圓的大臉，本是享樂的福相，如今卻被凶手毒害。
他請了不少仵作驗屍，每一個仵作都說廚子就是被人捅了，連第一女仵作卜一凡都說白夜絕有些多慮了。
可是，他卻不信。
也許死去的廚子才是關鍵。
直到這一日，他在大夫家的廚房裏搜尋到了一個小酒瓶，此位於最隱秘的地方。灶台裏堆了柴火，而柴火的後麵便藏了這酒。
人人皆知朝野左大夫沒有酗酒的習慣，多是因為老婆管的嚴。
他家的仆人自然是不敢碰酒的。
而身為嗅覺靈敏的廚子，自然是對美酒感興趣，鄒忌想也許這便是廚子中毒卻無法顯現的原因吧。
廚子死法也是被人打碎了心髒，後被人灌下了毒藥，捅了數刀。
白夜絕看著廚子胖胖的身軀，肝髒都退化了，腹部黑黑的，定是有酗酒的習慣，饞酒所以偷偷喝。
白夜絕不由得說了一句：“有意思。”
卜一凡看著白夜絕的表情，那是一種難得的眉頭解皺，似乎白夜絕緊繃的弦放鬆了下來。
“什麽事讓夜絕大人提起了精神？”
“我需要石斛、陳皮、麥冬。”
這些是解酒的食材，卜一凡好奇的望著白夜絕，又沒有從白夜絕身上聞到半絲酒味，疑惑不解。
雖然滿是疑惑，但卜一凡還是精心準備了一番。
幾個時辰後，一碗湯端了上來，白夜絕聞了味道，便知卜一凡將此三樣燉成了湯。
“夜絕大人，解酒湯較燙，請放涼了再……”
卜一凡的話還沒有落，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白夜絕將滾燙的湯撒到廚子的身子上。
這……沒有幾分仇恨是做不到此動作的。
殊不知白夜絕是為了提煉廚子體內的毒液。
突然，從廚子的胃冒出綠色的泡泡，白夜絕立馬將綠色的**倒入小匣子中。
此乃斷腸草所煉製的**精華。
白夜絕看著斷腸草液，頗為興奮。
不過，這也隻不過是小把戲，沒有科學依據，他隻是想再最後一博，把郭明上卿揪出來。
之前齊王派卜氏搜尋所有官吏的違規品，各種毒液，藥丸都有。
唯一種草藥屬郭明上卿所有，那便是郭明上卿後院的斷腸草。
當初齊王派人將此草斬草除根，被郭明上卿的言語所征服，具有“斷腸”之意的斷腸草，象征著淒婉的愛情。
齊王便揮了揮手，隨它去吧。
可擁有淒婉的愛情象征的斷腸草，如今被郭明上卿用於殺人。
有了證據，即使不是真的，白夜絕也頓時鬆了一口氣，甚至多了一些和鄒忌再次見麵的衝動，這麽久沒有見了，確實也想了。
當然，還有韓雪兒。
白夜絕思索良久，現在和齊王有關係的當然是卜大人。
“我想見令尊。”白夜絕十分堅定的說。
“好，我帶你去。”一凡爽快的答應。
卜一凡早已謀劃了這一切，看著前方白夜絕的背影，嘴角勾著，無人識破她的口蜜腹劍。
虛偽喜歡躲藏在最高尚的思考之中它從來企圖脫離思考，因為思考能使它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高尚的美名。
白夜絕和卜氏右大夫相談甚好，白夜絕說廚子中了斷腸草，被人捅了幾道，卜氏就相信了。白夜絕說他用石斛、陳皮、麥冬解毒，卜氏也相信。
白夜絕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疑惑不解道。
“卜氏右大夫為何如此相信我？”
“內心藏奸的人，總以為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奸詐之人；內心邪惡的人，總認為這個世界上到處是跟他一樣狠毒之人；心坎狡猾的人，也就以為這個世界上到處充斥了謠言和誘騙。那些虛假、狡詐的人，心理反常的人，整日就喜歡用自己的神思去剖析別人，用本人的心理去揣度別人，苦思冥想合計別人的的計策。”
卜氏耐心的教導，開導的話語讓白夜絕覺得很有道理，怪不得卜一凡家教良好，原來她的父親是這般的通情達理。
白夜絕剛想點頭稱是的時候，卻被卜氏右大夫的一句話所噎住了。
“畢竟，我是你未來的嶽父，所以和你投機。”
原來卜氏右大夫是想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自己。
白夜絕搖搖頭，冷酷的說：“我的誌向是為國立業，不願想那些兒女情長。”
說罷，他用冷峻的眼神看了卜一凡一眼，卜一凡心頓時涼了，有些慌張，後退了幾步。
白夜絕當然想到，卜大夫之所以這樣說，是卜一凡想讓她的父親指婚。
白夜絕這般涼薄之人，寧可一輩子單身，也不願意娶卜一凡。
他轉身離開了，留下了瀟灑的背影。
明明就是對卜一凡沒有情義，可是為什麽卜一凡如此的心動呢。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他們調皮地眨著眼睛，偷窺著人世間的秘密。偶爾有流星劃過夜空，為那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活力。
齊王正奏著晚章，聽到右大夫有了消息，連忙宣大臣們上朝。
卜氏右大夫站在朝廷中央，望著周圍一雙雙野獸一般的眼睛，心中不免覺得這是命懸一線的時刻。
卜氏右大夫回想起白夜絕的話。
“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用斷腸草破解，當然，你可以撒個小慌，觀察他們的反應即可。”
玉椅上的那位，穿著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前世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卜大夫看向齊王心情不錯，便開始了精彩的演說。
“纏繞常綠藤本，枝光滑。葉對生，卵形至卵狀披針形，頂端漸尖，基部漸狹或近圓形，全緣。聚傘花序頂生或腋生；花淡黃色；花冠漏鬥狀，內有淡紅色斑點。蒴果卵形。種子有膜質的翅。在坐各位可知這是什麽？”
底下的人一個個刁鑽古怪。
“這不就是斷腸草嗎。”
“卜氏右大夫這麽晚，竟然是為了一隻草。”
“卜氏右大夫，您雖然權勢重大，但也不至於為了一株斷腸草而深夜稟報吧。”
卜氏右大夫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質疑和問難，他接著命人呈上來了一個小匣子。
“王上，請仔細品鑒。這是朝野左大夫家中廚子屍體裏發現的”
齊王看著綠色的**，不免想起郭明上卿家中後院的斷腸草。當時齊王憐惜他，便沒有讓他宰割斷腸草，想必現在草木茂盛。
“郭明上卿，你來解釋。”
郭明上卿早已料到，可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中央，說：“臣家中是有斷腸草，可是右大夫如何證明，這是廚子屍體裏發現的呢。”
卜氏右大夫笑笑，命人將廚子屍體呈了上來，屍體散發的腐臭味，讓群臣作嘔，多有不滿。
他又叫人端來了一碗湯。
“此湯由石斛、陳皮、麥冬熬製而成，朝野左大夫家中，隻有廚子酗酒，這也是廚子體內的毒液未被發現的緣故。酒解毒，陳皮解酒，就是這個原理。”
卜大夫剛想往廚子身上潑，卻被郭明上卿叫停了。
“卜大夫，你又是如何證明，此湯真的是解酒湯。”
卜大夫看向台下，隻見吳上卿不時的去向廁所，看來此事必有蹊蹺，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糊弄過去，擒拿郭明，給朝野左大夫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