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朝野左大夫命案7

“郭明上卿是不相信我的人品,還是不相信自己的。”

卜大夫的一句話讓郭明上卿有口難開,要知道這句話怎樣回答,都會對自己不利。

“這……”

“郭明上卿和諸多大臣若是不信,我便自己喝一口。”

齊王想要製止,可是卜氏右大夫剛一說完,就端起碗,半碗下肚。

這讓在場的各位都沉默,不敢吱聲。

看來卜氏右大夫是拚了老命也要把郭明上卿給揪出來。

剩下的半碗,他倒入廚子屍體上,沒過多久,廚子胃部的位置揮發出來了毒液的味道,這正是斷腸草劇毒的表現。

卜氏右大夫看郭明沒有半點認錯的姿態,便繼續說道。

“齊國朝廷裏,所有帶毒的物品都被齊王贖走,唯留了你的斷腸草,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可解釋的?”

“那麽為何朝野左大夫的屍體沒有此毒?”

卜大夫答:“是因為你要掩人耳目。”

“我有證據,人不是我殺的。”

郭明語氣堅定,嘴角上揚。

看來他早已做足了準備,為自己的罪行而找借口。

郭明命人將蟊賊的殘屍呈上,多了一些腐臭味,整個朝廷都被這兩個屍體的惡臭味給熏醒了。

“之前朝廷確定此人是凶手派來的蟊賊,今日大家可以看蟊賊的傷口,還有身上的毒,你們看,是否與鄒忌之前處理的蕭大白案有關。

蟊賊是內髒受創後失去行動能力,在垂死時被人拋下水井,這種手段與當初殺害縱火者的手法一般無二。

齊王擺了擺衣袖,看著郭明上卿高傲的姿態很是憤怒,震怒道:“蕭大白已經在牢中了,他又如何作案。”

“當然不會是蕭大白作案,凶手就是常山應虎。這個蟊賊身上的傷,乃匕首所刺。”

郭明上卿分析的頭頭是道,畢竟殺害朝野左大夫和蟊賊的手法,他是模仿此案情的。

“宣仵作。”

齊王命令道。其實自己也有些拿不準卜氏右大夫能否辯駁郭明,但是一切要等仵作驗屍才能下結論。

至高無上的王上每天聽著大臣們的言論,翻閱大臣們的奏折,早已清楚他們誰心裏打著鬼主意。

仵作們觀察著蟊賊的屍體,手都瑟瑟發抖,若是此時未勘驗出什麽,一定會被斬頭的。

“王上,這傷痕,明顯不是匕首所斬,而是……上卿的刀具所傷。”

“什麽?”郭明上卿聽後,目瞪口呆,氣憤的要跳起來,他對著仵作虎視眈眈:“你憑什麽說是我,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滅九族的。”

仵作聽後立刻下跪,雖然嚇的腿抖,可是事實如此,他也沒有欺君呀,何談滅九族。

仵作仔細確認數遍,毅然決然的說:“的確是上卿的刀具。你看這刀口的長度,傷口深淺,拿上卿的刀具再插一遍就可知。”

“不可能,不可能。”

郭明上卿實在是難以相信,他可是親手用匕首刺殺的蟊賊。

想罷,郭明上卿將自己的刀具遞了過去,誰知與蟊賊的傷口的深淺剛好吻合。

怎麽會這樣,郭明上卿分析許久,想要陷害鄒忌,沒想到紙包不住火,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他更不會料到白夜絕勘驗屍體的時候,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從中動了手腳,用的是鄒忌給他的刀幣。

郭明上卿對自己的罪行一口否決,隻要有一分活著的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這時,李銀前來稟報,原來是郭明之妻嚴莉莉來了,齊王點頭,李銀便命人牽著她進來了。

郭明一臉懵,這時候,她來做什麽。

難道說來揭發他的罪行。

想到這,他便對她厭惡的唾棄。

誰知,嚴莉莉卻跪下了。

她滿是淚水,淚珠灑滿了衣裳,藍色的裙子打濕了一點一點的梅花。

梅花,本意是淩霜傲雪,根紮貧寒,正直清高,芬芳馥鬱,雍容典雅。

嚴莉莉此次前來,定是為李銀求情的吧。

“遙想當年相愛時,恩恩愛愛意纏綿,無奈出生貧寒處,郭明無法把家顧。我脾氣愈發暴躁,想找一發泄之處,奈何朝野左大夫,半夜調戲弱女子。我心急如焚,不知所措,便做出了這番事。”

嚴莉莉穿藍色羅群,粗布製成,卻唱得恰到好處。她用唱的方式,告訴齊王,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齊王感歎,李銀之妻雖然性情急躁,卻也是一個癡情女子,他望向李銀:“這一切,可是你妻子所做?”

郭明懦弱的向後退了退,眼神飄忽,手腳不自然,他低頭。

“是。”

這句是響徹整個朝廷,更直擊打了嚴莉莉的心。

嚴莉莉對著郭明說:“要好好活下去。”

她的全世界都是郭明,奈何郭明的世界有詩有酒,有錢有官有自己,就是沒有她。

羅裙上的梅,其實象征風華剛毅,享有國花之譽!所亦芸芸者,梅之極致也,惟稱蓋世,久負盛名,而登台於魁,乃是銘刻於心。

她笑了,笑得很是心酸,很是不自然

“郭明催我,不如歸去。遇後生,也似我,不輟三日勤。終有時,得知己,同舟遊萬裏,多年之後江湖與我重遇,願別來無恙矣。”

十幾年的感情,終究是錯付了,但她還是希望下輩子還能和他相見,相愛。她想要做一個溫柔的女孩子,不論再怎樣貧寒,都不發脾氣,那樣就問心無愧了。

卜氏右大夫看不下去了,右手十分用力的打了郭明一拳,嘶吼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懦弱的郭明隻知道往後躲,不敢多說半句。

這個案子,在嚴莉莉關入大牢的那一刻便結束了。

卜氏也被齊王賞賜了。

雖然結束得很不爽,但這隻是滿滿案子中的一小件,誰都不願意多花時間再去處理與未來無關的事件了。

旭日的陽光灑在蘆葦地旁,落在蘆葦上的餘輝,仿佛閃爍著別樣的光芒,遠處,幾道清澈的風,讓這個地方充滿寧靜。

鄒忌從未想過,是白夜絕和夢夢親自接他回家。

這幾日由於韓雪兒的陪伴,使他重燃了希望,雖然韓雪兒沉默寡言,但他總算有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了。

所以從小到大的事情,不論是被獎賞的還是一些醜事,大大小小的事,鄒忌都給說了一遍

而韓雪兒這幾日聽著鄒忌的嘮叨,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雖然很煩,但也沒辦法表現出厭煩的樣子,她實在是太想念白夜絕了。

韓雪兒想過許多次和白夜絕重逢的畫麵,可是現在,她見到了白夜絕,卻有些羞澀,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夢夢緊緊抱住鄒忌,輕輕在他耳邊傾訴。

想死你了。

白夜絕就好像沒有看見一樣,繼續當一個電燈泡,不對,是像一個煤油燈一樣站在鄒忌身邊。

長話短說道:“有郭明的犯罪證據,可他妻子替他頂罪了,卜氏右大夫懷疑吳上卿是真凶。”

鄒忌眉頭緊鎖,他實在不知道郭明和吳上卿為什麽要陷害自己,哪怕是嫉妒,也不至於滅朝野左大夫全家吧。

其中定是有什麽隱情。

不過現在看到夢夢,鄒忌也不願去想那些,他隻將此事記在心裏,因為此事沒結束,至少在他心裏,就是沒有結束。

“還有一事。”白夜絕對著鄒忌說。

鄒忌疑惑的看著白夜絕,眼神裏充滿著鄙夷,他就想和夢夢親熱會兒,白夜絕還要打擾嗎。

“呐。”白夜絕遞給鄒忌了帝令。

鄒忌拿上帝令,頓時心頭一暖。

他心想:齊王是最好的君王,直到結案,也替我保守秘密,隱藏這個隱情。

今日韓雪兒特地打扮了一番,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白夜絕眼神多了一絲溫情,他走向韓雪兒,韓雪兒心裏突然感到澎湃欣慰。

誰知,他與韓雪兒擦肩而過。

韓雪兒頓時很失望,滿滿的遺憾。

碧波**漾,綠水環繞,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刑。一環接著一環,微風拂過,似有萬千愁緒,湖中泛起了漣漪。

白夜絕此刻正站在湖邊,他曾想過許多次他的未來。

甚至,他想看到他死後身邊的人,會變成什麽樣。

那個為他流淚的姑娘,定是韓雪兒吧。

“出來吧。”

白夜絕早已察覺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韓雪兒,她總是在他身後,默默的守護著。

韓雪兒乖順的出來,走向湖邊,望著遠方的一座座山峰,她問白夜絕:“你還好嗎。”

就算是瞎子也可以聞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縷縷甜香,也可以聽得到她那銷魂**魄的柔語。

白夜絕沒有說話,他轉身離去,仿佛又要和韓雪兒擦肩而過了。

韓雪兒一直都覺得,最難過的瞬間一定不是你愛而不得的時候,而是你明白,你和這個人真的沒有以後了,而你連眼紅的資格都沒有。

誰知他與韓雪兒擦肩而過的時候,塞給了韓雪兒一個手帕,就離開了。

“起風了,早點回家。”

白夜絕的聲音在韓雪兒耳邊環繞。

手帕很精致,就是之前韓雪兒借給白夜絕的那張。那是她的貼心手帕,她本以為,白夜絕不把它放在心上。

卻沒有想過,白夜絕會親自在手帕上縫了一朵雪花。

韓雪兒的臉好像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寫在她的臉上,溢著滿足的愉悅,她的嘴角上揚的美麗的弧度。

她笑起來的樣子最為動人,驚心動魄……

左邊的眼角卻流出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