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哀怨界

青色的刀暈,哀怨的感情,劍光忽然破碎,但在破碎的刹拿,杜輝仿佛又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他看到一間破爛的房子,房子裏有一個衣衫破爛的孩子,孩子骨瘦如柴,麵黃肌瘦,躺在**,一雙眸子裏隻有灰暗。

灰暗的燈光灰暗的房子,強盜此刻已變成了父親,他無力的看著兒子,也知道兒子是因為饑餓,但家裏已經連一粒米也沒有。

他雖然也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甚至是頭暈眼花,但他看到兒子的樣子,他的精神又提了起來。

牆上有劍,摘下背上,屋外是刺骨的風和冰冷的雪,但他已經沒有了衣服可穿。

大步走出去,縱然身體發抖,但他還是堅強的邁出家門,沒有回頭,因為回頭已經不起任何作用。

他必須弄到糧食,哪怕因此去搶,去殺人,因為可憐的兒子已經餓的隻有最後一口氣。

青色的刀暈怔在那裏,泛出猶豫的光茫,不知道是刺向強盜還是原路返回。

正如此刻的杜輝。

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救可敬的母親,還是饒恕可憐的父親。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很艱難,因為逼不得已,有人隻為了一囗吃食可以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因為走投無路,有人狠起心腸做了強盜。

母親為了孩子,父親同樣是為了孩子,但是自己的刀呢?

是為了正義?

是為了鋤強扶弱?

劍光已經破碎,但強盜的眼睛盯著母親手裏的糧食依舊不肯放鬆。

母親抓糧食的手抓的更緊。

他們誰也不肯讓步,似乎都沒有讓步的理由。

杜輝終於無奈的歎了口氣,收回無奈的刀暈,帶著許多悲哀和惆悵轉身而去。

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聽到了母親撕心裂肺的喊叫,叫聲裏充滿了絕望和哀怨。

杜輝猛然回頭,拳頭因此攥緊。

強盜殘忍的從母親手裏奪回糧食,而且一腳又一腳的踹在母親的頭上,頭上血流如柱,但母親在乎的,隻是那被奪去的糧食。

沒有了糧食等於掐斷了全家人的希望,希望變成了絕望,母親已經完全不顧性命,拚了命一樣的死死捉住強盜的腿,恨恨的張開嘴咬了上去。

強盜疼痛大叫,身子也撲地而倒,手裏的糧食鬆開,糧食灑了一地,更多的掉入了身邊的懸崖。

母親放開了強盜,哭喊著去撿灑落的糧食,但她似乎忘記了萬丈深淵,一步不慎,直直墜了下去。

強盜竟也不顧疼痛,踉蹌首站起,彎腰去撿灑落的糧食,糧食掉進了懸崖,他的人也跟著掉進了懸崖。

隻有淒涼的雪,依舊白的怕人。

隻有刺骨的風,依舊冰冷的拍打著杜輝。

杜輝並非沒有嚐試著救人,在母親快要墜入懸崖的那一刻,他張大了口呼喊,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也能看到場中發生的一切,但在危險和關健的時候,他卻隻有眼睜睜的看著。

哀怨的世界豈非隻有哀怨的看客?

杜輝忽然意思到這一切正如在齊騷人的意念裏,當時的情景忽然曆曆在目,此時的心情豈非和當日一樣?

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哀如雨的世界?

但這世界裏的哀怨又如何打破?

投目這片世界,隻有戰爭和戰爭下帶來的苦難與哀怨,而自己仿佛能看到這個世界的一切殘酷與悲哀,更能感受這個世界的哀怨。

哀怨之大,仿佛如一柄巨大的悲哀之劍,時時刻刻洞穿自己的靈魂,熬煎自己的靈魂。

杜輝正有所思,忽然間光影彌漫,從彌漫中走入一個人來。

一身白衣,一塵不染,但他的神情卻隻有哀怨。

哀怨的哀如雨竟走了進來。

哀如雨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走不出我這方哀怨界,也不知道有多少天縱奇才從這裏失敗回轉。

三十年了吧?”

哀如雨的神情忽然有了明月街上何微茫的寂寞,寂寞的道:“這方世界無窮無盡,無論你走到哪裏,也無論你看到什麽,你的心裏隻有哀怨,永遠也意思不到你這是在夢裏。

三十年了還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會有自主意思。

我也早該猜到原因,猜到隻有金身法相的人才會從哀怨中清醒,隻有獲得過真誠的力量才會擁有金身法相。”

杜輝歎了口氣,卻隻有一笑:“但你已是無相,正如你的哀怨不著痕跡,你的這方世界從容不迫。

縱然我已擁有金身法相,但我仍不知道如何走出你這方世界。”

哀如雨淩空一抓,一柄散發著哀怨的光劍已被他握在手裏,但他隻是淡淡的道:“很簡單,隻要你能打敗我,破碎我手中的哀之劍,不但你能走出這方世界,你的朋友也能。”

原來李彤和歐陽青雲也在這方世界裏。

杜輝本已預料到,但他仍不願相信他們也會一樣的進來。

這裏麵的殘酷和哀怨他們未必能對付的了,如果哀怨占據了他們的靈魂,他們豈非也像哀如雨一樣,終生活在哀怨的世界裏?豈非也如何微茫和齊騷人一樣成為哀如雨的靈魂武器?

杜輝忽然有了破他哀怨的衝動。

手心微動間,青色的刀暈已在身邊,但已不是哀怨,也不是離愁別緒,仿佛三月的楊柳,又仿佛春天的花朵,隻有溫柔和多情。

哀如雨望著杜輝手心裏青色的刀暈,感受著它的溫柔和質樸,忽然之間有了一種春破堅冰的舒服感。

仿佛那不是刀暈,隻是情人的手。

仿佛那不是陌生,是故去的熟悉。

哀如雨心頭不由一震。

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那絲絲刀暈會讓自己固若金湯的哀有了一絲絲鬆動?

這種情況是好還是壞?

哀如雨揮劍斬向了虛空,虛空中一聲強大的龍吟響起,更有一束熾熱的光茫撲向劍身。

劍身之上龍蛇遊走,蜿蜒盤旋,這一劍竟破碎虛空,把龍虎之力吸附了過來。

一時問戰鼓聲,嘶殺聲,哭喊聲交織一片,紛紛湧入杜輝的耳裏,心中,最後竟與靈魂相合。

靈魂顫栗,哀怨四起,使人聞之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