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六峰雲動

李紅雲到底經曆了什麽?

豈止杜輝心下不解,縱是六峰掌教陶潛一樣的茫然迷惑。

他望著付思思,望著這個自己一生深愛的女人。

春天的仙雲峰縱然依舊雲氣濛濛,但花草繁茂,蟲鳴四野,到處是一派生機盎然。

潺潺的流水不知道從何處經過,襯著近前高大的楊柳,陪著楊柳下一身衣服梨花一樣白的付思思。

這個春天有多美,付思思就有多美。

雖然付思思的眉頭輕皺著。

陶潛知道,無論什麽時候見她,她的眉梢眼角總顯出不高興和不耐煩,更知道她從來也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她也極少來見自己。

但今天是個例外。

因為安雅。

因為安雅的到來,打破了自大魔天絕離開六峰山後這幾日的寧靜。

因為安雅代表了天涯,代表了庸迅遙的意思。

因為安雅要用劍決擇杜輝,歐陽青雲,李彤和朱十八四人。

“這真是你師兄的意思?”

“庸迅遙為什麽又改變了注意?”

“經過六峰試劍,他們四人已經通過考驗,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陶潛一連三問,似乎生怕付思思不肯回答似的。

付思思鼻孔裏輕輕哼了一聲。

“她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去問她?”

陶潛苦笑了一下:“思思,你又何故如此傷害自己?這孩子之所以如此恨我惱我,還不是因為你這一句話,你又為什麽不肯告訴她真相?”

付思思眼裏似欲噴出火來,盯著陶潛:“你真的不肯認她作你女兒?”

陶潛歎了囗氣:“我若不認她,我又何故奔走洪天,時時處處護她周全,關健是終有一日她會知道真相,到時候你又怎麽解釋?”

付思思冷冷的道:“到時候再說。”

“可現在,因為我的緣故,她已經與六峰山為敵,根本沒有按照庸迅遙的意思去做,擅自挑戰杜輝四個,無論雙方誰受了傷,我又如何向庸迅遙交代?”

陶潛終於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但付思思偏又笑了,似乎十分開心似的。

“這樣不好嗎?若是安雅勝了,證明六峰山不及天涯,杜輝他們也便沒有必要再往天涯;反之,天涯一劍遜色於六峰,豈非正值得你高興竊喜?”

陶潛無語。

他知道無論什麽樣的道理,付思思都有她的道理,繼續下去,隻有無休止的爭吵。

唉!

陶潛歎了口氣。

他本想讓付思思去說服安雅打消她的注意,如此看,簡直是自己的癡人說夢。

?。。。。。

望著登陵台,望著仙雲緲緲的仙雲峰。

想著幾日前的天絕,幾日前的大戰。

回思前番,斟酌目下。

範宣負手沉吟。

該來的還是要來。

該去的還是要去。

他的心裏分明放不下杜輝,但他終究不願意承認。

範宣想了很多,聳立在青鬆下,木葉的青香,枝鳥的翠鳴,昨日無語的少年,此刻空**的林間,他又突然發覺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不然為什麽那麽多舍不得?

他不過就是一個凡塵少年,相隨自己的日子更少的可憐,縱然機緣巧合得到了古刀傳承,又機緣巧合的勝了天絕大魔,但天涯艱難,前路漫漫,和自己隻會越來越遠,甚至陌生,自己又有什麽舍不得?

枝葉響動,有怪笑聲傳過來。

很不雅偏偏這時候到了。

“我說姓範的,你的閑情逸致倒不少,火都燒到眉毛了你不知道?”

範宣盯著從鬆樹上落下的很不雅,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乎過來的很急。

範宣並不相問,他知道他會說下去。

很不雅“呸!”了一聲,卻少有的歎了口氣。

“你這老家夥,倒是沉的住氣,但你那徒弟,未必能有你這福氣。

庸迅遙搞什麽鬼問劍,好好的要試一下這幾個孩子的底細,不知道又搞什麽鬼。

你也知道,那安雅近期又得了姓庸的真傳,尤其是姓庸的把天之劍也傳了她,這妮子囂張的很,居然連我的話也聽不進去。

老東西,你覺得憑這幾個孩子的修為,能有幾成的勝算?”

範宣冷哼了一聲。

“你擔心自己徒弟是真的,跑我這裏是什麽意思?莫非叫我去阻止?

況且我的麵子並不比你大。”

很不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倒不是真正擔心這個。”

範宣奇怪的盯著他,忽又恍然。

“你怕其間另有陰謀?”

很不雅難得一回嚴肅狀。

“你難道沒有過懷疑?古刀蘇醒,這麽大的動靜,縱是大魔都沉不住氣要前來奪寶,但俠庸義蕭離人唐卻豪無動靜,尤其是姓趙的,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不但奇怪,而且不可思議。”

徐紅豔輕輕的走來輕輕的道。

何不親冷冷的的道:“趙修天無故大病,卻又暗插血衣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瞞得了別人,又如何瞞的了六峰山?”

範宣無語。

他又如何不知道這些?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該來的終歸要來,誰又能擋的住?

天涯使者安雅,不過是這場大戲的序幕,主角尚未登場。

但安雅的一劍,杜輝又如何應接?

?。。。。。

潺潺的流水聲。

清脆的蟲鳴。

遠山木葉的清香更有眼前柔暖的柳枝。

安靜而美好的春天。

但陶潛的心忽然亂了。

如果付思思一意孤行不聽勸,安雅必然任性而為,如果因此兩敗俱傷,無論天涯還是離人唐,自己都無法交待。

天之劍的可怕,尤過於天絕大魔。

他望著付思思。

“你真的不肯去勸一下安雅?”

付思思扭過頭去。

“杜輝的劍夜之行,難道不是你的有意為之?

昔日離人唐從劍夜中悟出了離劍大道,今時你有意送杜輝去劍夜,要麽他死在裏麵你得以報仇,要麽和離人唐一樣悟出大道心法,一石二鳥,難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付思思被點破心事卻不以為然。

“你知道又如何?我一生如此,難道因為你知道了我便不做了?

隻要和離人唐有關,我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做。

這小子若造化不死,必有一日和姓唐的刀劍相向。

這個世界,刀劍不能並存,他們兩個,無論誰死,都是值得高興的事?”

付思思笑了,笑的那麽任性。

她仿佛看到了登陵台上,安雅的劍,已經穿過杜輝的胸膛,而唐淵,氣的要死,急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