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詩王億如雪

盅惑?

杜輝的心裏不想承認這個詞,這個詞代表的豈非正是陰謀?

難道師傅離人唐讓自己前往六劍峰是陰謀?

難道李太白讓自己前往天涯也是陰謀?

庸大俠呢?

前往望生塔,完成師傅的心願也是陰謀?

杜輝不敢往這方麵想,也不願往這方麵去深究。

青衣長舞,為什麽又總是淩亂?

他的心呢?

為何也這般淩亂?

杜輝靜靜的立在雪中,眉間心上,隻有無盡的淩亂,卻沒有片言隻語。

李天末卻是了然一笑。

他已經從杜輝的神情看出些許異樣,看出了眼前這個年青人內心的掙紮。

想起了許多前塵往事。

想起了洪天,想起了六峰山,想起了天涯海角離人穀,想起了這每一個地方,和每一個地方的絕世強者。

再看眼前的杜輝,更想到望生塔,一時之間心胸了然,豁然貫通。

為什麽要長籲一口氣呢?

李天末“哈哈”大笑,捋一捋頷下短須,打趣道:“年輕人,難道是你怕了?”

怕了?

我為什麽要怕?

哪怕這是一場陰謀,杜輝七尺男兒,隻要認定的路,就一定要走下去。

拍了拍身上的積雪,仿佛是拍去一身的灰塵,杜輝道:“每個人都有夢想,也有各自的命格。

既然杜輝的命格是望生塔,夢想是無進的道學,杜輝就定要走下去,而且必須走完。”

風雪中,這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仿如大地驚雷般令人耳目一清。

朱十八道:“不錯。

人生隻要是認定的,就一定要走完。”

杜輝的話使他想起師傅玉羅刹對他曾說過:“你的十七位兄弟追殺於你,家族容不下你,便注定了你的一生與家族無緣。

你的目標是振興魔教,而且必須要走這條路。”

這豈非正是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命格?

所以朱十八又“嘿嘿”笑道:“管他什麽形神俱滅,非男非女,老資隻要是喜歡,吃大糞別人也管不著。”

這話說得……

李彤想笑,終於忍住,想說,也終於忍住,隻在心裏,狠狠點了點頭。

歐陽青雲必須要保持他一貫的孤傲。

抱劍在胸,神情冷冽,仿佛是每個人的態度他都不屑一顧。

但他目中的光茫裏,為什麽又透著熱切?

年輕人啊!

每個年輕人豈非都有過這樣的舉動,為了夢想不惜一切,哪怕是生命。

李天末打了個哈哈,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事已至此,其它的都已不重要。

這一關,老朽給你們過,但地門和天門,那兩個老家夥,是不是也像老朽一樣好說話,那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衣袖輕揮,光暈過去,卻見風雪中一扇門緩緩形成。

青色的大門無聲無息的開啟,仿佛是迎接另一個世界。

歐陽青雲毫不猶豫,第一個抱劍走了進去。

杜輝是最後邁步,進入青色大門前,杜輝向著李天末道:“敢問前輩,能不能透露一些和地門有關的,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李天末悄然一笑。

這小子果然有些門道,居然知道打聽一下未來的艱險,這是不是叫未雨綢繆?

為什麽不回答呢?

更何況地門那個老東西一定會指桑罵槐的攻擊自己,不賣了他,李天末豈非太吃虧?

“告訴你也無防。

那老小子三百年前是我兄弟,是個多愁善感的大詩人。

不過活了幾百年,也寫不出一首上了台麵的詩,卻又把自己自喻詩王。

他便是詩王億如雪,意思就是他的詩有一億首,便如這極漠的雪。

他的武器便是這詩。”

李天末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他立刻住口,立刻回身,飛一般遁去了。

怎麽了?

杜輝正自奇怪,卻聽門內一個沉重的聲音道:“姓李的,李神經,老資要撒爛你的嘴!”

一陣狂風,便如一道閃電,自門內而來。

杜輝一驚,不再逗留,立刻邁步向門內走去。

李神經?

杜輝不禁莞爾。

結合李老頭種種行為,這一個李神經的確很貼切,神神叨叨的,倒也付合他這個人。

那麽這門內的另一個聲音,必是詩王億如雪了。

聽他聲音,似乎有暴走的趨勢,但李老頭不過說出了他的名號與武器,這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他又何至於此?

想不明白。

抬頭相望,杜輝神情這才一變。

門外情形,除了風雪還是風雪,但這門內…

一望無際的河流,一望無際的汪洋,一望無際的碧波**漾。

微風輕輕,海浪輕輕,回**在耳際的,全是輕輕的浪花拍擊。

這裏是海,這裏已不是夜,更沒有雪。

地門,為什麽隻有海,沒有山川平原?

杜輝正自疑惑,卻又發現朱十八,李彤,歐陽青雲三人不知所蹤。

他們三人又去了哪裏?

杜輝忽然憶起初入天涯時的情形。

從光之門一步邁入,三人便各自為營,更有不同的際遇。

難道是這裏也會如此。

正自思索,海中遠遠傳來輕輕的歌聲。

“聞君遠來,問君何歸?

當年江上,今日同回。

海上攜手,浪裏作陪。

此處無雪,彼岸花飛。

知君遠去,送君常隨。”

杜輝聽著這遙遠的舊歌,隨著歌聲輕輕作拍,卻見大江之上,一葉孤舟,遠遠駛來。

舟上一位戴鬥笠的老翁,一身蓑衣,正持杆**舟,向著自己而來。

杜輝處之地,隻有小小的陸地一角,他的身後,卻是無盡的茫茫。

似乎身處懸崖,隻有這大江之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舟子愈發近了,老翁已停下了搖櫓,且轉過身來。

這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他的精神燿爍,他的目光溫和,他的身體發膚裏透出一份獨特的慈祥之氣。

慈祥的老人,溫和的舟子,溫和的問道:“小哥可要過江?”

過江麽?

既然來了自是要過江。

杜輝點了點頭。

老人依舊是溫和的道:“小哥可知道,過江是要收費的。”

收費?

杜輝不由一笑:“敢問老丈,這費要怎麽收?”

老人伸出了三個手指。

杜輝道:“三個銅板麽?”

老人搖了搖頭,卻道:“三首詩。

隻要你能即興三首,與這無涯江有關,老朽便載你過江。”

三首詩?

難道這慈祥溫和的老人正是李天末口中的詩王億如雪?

杜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