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底誰有病？
李祥已然站到店門口，卻遲疑了，因為眼前的一幕，特別像兩個成年人在玩過家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種畫麵，李祥一輩子也想象不到。
那位女性永生人，依然是高傲地抬著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那般冷漠、高傲，甚至都沒有看墨鏡男子一眼，隻見她優雅地伸出右臂，露出潔白如雪，溫潤如玉的小臂，橫放在胸前。
墨鏡男子臉色陰沉，收回了木製筷子，接著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型掃描儀，和剛才華哥手裏的一樣，對著胳膊掃描的同時，男子眼神飄忽不定，左手大拇指依次敲擊其它的手指，在盤算著什麽。
李祥終於是確定，墨鏡男子就是在打劫，隻是這種和平的打劫場麵，讓李祥有些無語，但身為警察的職責，驅使著李祥衝了上去，以至於沒有聽到華哥那一聲“等等”。
“嘀！”一聲響起，這次的打劫就已經宣告結束，不過，墨鏡男子的表情有些無奈，在打劫到盧什幣後，就灰溜溜地讓了路。
那位永生人，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高傲的頭也沒有低下看墨鏡男子一眼，等待墨鏡男讓路後，剛邁出左腳準備走，忽然身後一陣疾風呼嘯而過，李祥一記飛踢襲來，緊接著一聲悶響，墨鏡男順聲倒地，臉上的墨鏡也甩出去有三五米遠。
“別動！警察！”李祥一臉嚴肅地脫口而出，這種小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
墨鏡男被踹倒在地後，反弓起腰，滿臉痛苦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地上灰塵四起，兩隻手叉著腰，一陣哀嚎。
“把盧什幣還給這位小姐，然後跟我…”話剛到嘴邊，李祥突然想起來，沒有警局去了，一時啞口無語。
“你有病吧！”墨鏡男痛苦地哀嚎到，緊接著半跪在地上，慌張地尋找墨鏡的身影，撿起墨鏡後，像寶貝似的擦來擦去。
帶上墨鏡，左看看右看看，又摘下來，仔細檢查了一周，又掛在鼻子上，這才憤怒地對著李祥說到，“盧什市還需要你這個小警察來管事嗎？真是多管閑事。”
這話一出，李祥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什麽叫多管閑事，一個搶劫犯在質疑警察？
這叫什麽事？
完全搞不懂的李祥，正準備擼起袖子，上去給他一頓胖揍，讓他明白明白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但與此同時，不曾低頭的受害者，這位美麗的女性永生人也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李祥，就像是李祥不能理解墨鏡男的思維方式一樣。
“有病！”女性永生人冷冷地說到，之後便轉身離去，留下李祥在風中淩亂。
三月的寒風，無情地拍打在李祥的臉頰上，如同雕像一般，李祥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在做夢，或許自己還在瑪瑞的懸浮車上睡覺，或許還躺在冷凍倉內，又或許自己根本沒有活著，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徹底摧毀了李祥的三觀，以直於讓李祥覺得自己在夢境中，可是，這一切又是那麽真實。
“靠！你們才是有病吧！”李祥突然伸出手指，一會指著墨鏡男，一會指著漸漸遠去的女性永生人的背影，罵罵咧咧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街頭謾罵的潑婦。
遠處的永生人似乎聽到了什麽，緩慢地機械式地轉過頭，李祥的手指又迅速地指向墨鏡男，生怕被發現，畢竟對於李祥而言，男人可比女人好對付多了。
“嘟～”一聲長鳴，從服務街區的各個角落響起，那是一種肉眼看不到的微型喇叭。
“科斯區坐標2747，122”
“一起搶劫案，損失財產12000盧什幣，罪犯呂宗在義烏盧什市造成的財產損失，已累計達到十萬盧什幣整，實行驅逐，並列入人類永生計劃黑名單。”
墨鏡男子並沒有受喇叭影響，反而冷靜地摘下眼鏡，眉頭緊促，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李祥，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李祥也大步靠近墨鏡男，警惕地看著他，並指了指到處都有的喇叭，語氣輕鬆地說到，“你別想跑啊，我是不會讓你跑的。”
墨鏡男或許知道了李祥為何這麽“有病”，又或許是良心發現，認真地看著他，那種感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似的對著李祥輕聲說到，“她不是人……”
話還沒說完，天空中劃過數道銀色閃光，從周圍的建築後方飛出四個機器人，身體像鐵製灰色垃圾桶，垃圾桶蓋微微凸起，上麵還有兩顆閃著紅光的掃描器，像是它們的眼睛，靠著電磁力飄浮在空中，搜尋著獵物。
“啊！”一道電擊從天而降，劈中了正在說話的墨鏡男身上，一聲哀嚎，又一次倒在地上，估計是起不來了，頭發被電成爆炸頭，身上衣服也被電的焦黑，半張著嘴，瞪大雙眼，冒著煙，躺在地上，手裏還緊握著那副依舊完好無損的墨鏡。
李祥急忙往後一跳，驚險地拍拍胸脯，喘著粗氣，“原來你就是呂宗啊！”
接著又好奇地抬起頭，打量著空中垃圾桶似的機器人，刺眼的陽光又讓他低下頭，看了看墨鏡男的慘狀，自顧自地說到。
“怪不得不需要警察，這玩意，效率高多了啊！”
李祥並沒有在意呂宗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嫉妒嘛，沒別人有錢，就罵別人，這種人見多了，而且很可能是他的犯罪動機。
看著四個垃圾桶抬走墨鏡男漸行漸遠的背影，李祥微笑地擺了擺手，頓時心情愉悅不少。
華哥正愁眉苦臉的站在台階上，其實一開始是想拉住李祥的，卻因為李祥跑的太快，沒拉住……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趕在我眼皮子下打劫，還罵我有病，那個女的也是，搞不明白為什麽要罵我，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說是吧，華哥。”李祥輕快地跳上台階，右手拍在華哥軟乎乎的肩膀上。
華哥並沒有回答李祥，隻是低著頭唉聲歎氣地說了一句，“其實那是他的工作…”
“什麽？打劫是他的工作？那簡直就是十惡不赦啊！”李祥捏了捏拳頭，惡狠狠地看著墨鏡男離去的方向，早知道多教育教育他了。
華哥進了店，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坨肉山坐落在那裏，額頭的眉毛輕挑了挑，閉上眼睛，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這種事情我已經司空見慣了，幾乎每天都有帶著墨鏡的男人來打劫，就像是工作一樣，搶到了錢，他們也不會高興。”
華哥睜開雙眼，把肉乎乎的右手放到餐桌上，指著女性永生人離去的方向，慢吞吞地繼續說到。
“至於那個女的，是因為有一項規定，盧什市市民遭受的所有財產損失，都會獲得當地市區保險公司的賠償，賠償金是損失財產的百分之八十，所以，他們碰到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直接給盧什幣的。”
李祥還是有些不明白，疑惑地看著華哥，“那也會有不少的損失啊！”
華哥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繼續說到，“我不知道他們的錢是怎麽來的。”
說著，一臉苦笑地指了指四周的店，苦澀地笑出聲來，身上的肥肉一上一下地抖動著。
“我隻知道這些店的收入可比搶劫厲害多了，他們天天來，一來就是一天啊！”
說到這裏，李祥聯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惡魔孫富有。
這時，他才有所領會，那些市民，就算是拿著一根牙簽威脅他們，也會給你盧什幣的，畢竟，牙簽戳一下還會受傷，而給盧什幣，他們卻是不痛不癢，更何況還有保險公司的賠償。
說到這裏，店門外進來一隻直立行走的大猩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野性的味道，李祥聞到一些異味，背對著店門的李祥轉過頭，突然驚呼了一聲，一個激靈，猛地坐到地上，兩隻腳還不斷地蹬著地，嘴巴顫抖著驚呼道，“我靠！大…大猩猩？哪裏來的大猩猩啊！”
大猩猩聽到了李祥的吼叫，看著坐在地上發抖的李祥，忽然哈哈大笑，用毛茸茸的右手拍了拍腦袋，左手按著腰部。
不一會，一隻作為大猩猩的特征漸漸消失，顯露出一個麵容黝黑，臉色有些羞紅的中年大叔，正在不好意思地開懷大笑，變回人樣之後，急忙跑去拉坐在地上的李祥，嘴上還一直在道歉，“對不起啊小夥子，我忘了關掉了，把你嚇到了吧！哈哈！”
李祥已經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惡意，被突然冒出來一隻大猩猩，嚇個半死！
哆哆嗦嗦地被扶了起來，看著麵前強忍著憋笑的華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臃腫的身體也在因憋笑不斷地抖動，甚至都能看到華哥強咬著嘴唇憋笑的痕跡。
華哥似乎感受到李祥眼中的恨意，急忙解釋到，“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自己轉過去了，你說這怪誰？哈哈哈哈！”說到最後，華哥終於忍不住了，強頂著李祥鄙視的眼神，一陣哈哈大笑。
或許受到了笑聲的感染，最後三人都是相視一笑，略顯尷尬的氣氛也消散了。
笑過之後，黑猩猩大哥說了一句“還是老規矩。”華哥應了一句，就去後廚忙活去了。
李祥則愉快地和大哥聊起來，他叫周牛，今年有四十八歲了，住在靠盧什市較遠的地方，具體在哪，也沒有說清楚，反倒是李祥在詢問做什麽工作時，反應有些異常，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知道如何開口，卻也不想騙人，一副為難的模樣。
就在此時，華哥出來了，還是那一臉熱情的笑容，一副自豪的口氣說到，“我周牛大哥是個演員，對吧。”
周牛抬起頭，感激的目光看著華哥，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像是得救了一般，李祥也就沒好意思繼續問下去。
周牛看著眼前的麵，擼起有些泛黃的陳舊毛衣袖子，拿起筷子，吸溜吸溜地開始吃麵。
可是，映入李祥眼簾的卻是周牛粗壯黝黑的小臂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大約有五六道已經結疤的傷痕，被一條條新生的血痕從中攔斷，一道又一道的傷痕日積月累地疊加在胳膊上，就像是每日每夜被鞭打，皮開肉綻的小臂甚至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如此恐怖的畫麵，不斷地刺激著李祥的視覺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