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高原別乞

麵前的這幅畫既不是古畫,又能發生異邪,眼下的種種一切都指向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黃華龍跟這幅畫的內容有關,並且與畫中人物擁有未能相免的磕碰。

這種磕碰最終造成了異邪的存在。

不做虧心事,不懼話中聲。

我瞧他膘肥的麵上暫露遲疑,又稍稍地看向我,這番模樣令我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錯,”黃華龍見難以瞞我,便隻得實話實說:“這幅畫是當年我在北方托他人所畫,畫上的姑娘我叫她哈蘭,她是我從小認識的故友。這幅畫一直給我保存著,留到至今已有二十來年了!”

“那她現在人呢?”我倒是這麽一問,如果能在現實中找到當事人,那處理異邪就簡單多了,起碼能弄懂為何會發生如此異邪。

“死了!”黃華龍說著:“她死了好多年了……”

這句話打亂了我的思路,事態又變得複雜了起來。

不過黃華龍早已是個有妻有兒的漢子,能留著幾十年前已逝故友的畫像,可見兩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但情感好又怎能生出異邪來呢?這令我匪夷所思。

“死了?怎麽死的?”我接著往下問。

通過黃華龍的簡單闡述,我大約能摸著個大概情況。

黃華龍當年的家境並不富裕,少小便跟著父親去北方打拚,因為年幼體弱,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醫院中度過,這期間他結識了一個在醫院裏打雜的姑娘,這個姑娘就是哈蘭。

哈蘭一家在廣闊的大草原上以養牧為生,管轄起一片牧場,在經營的同時還得防範著大草原上的人類勁敵,狼群。

哈蘭的父親是個合格的獵手,他們一家世代已獵狼為榮。當時的村寨鬧狼災,村裏便組織了大規模地獵狼行動,哈蘭的父親也就被分配到了獵捕隊伍當中,跟著大家夥一塊去山裏直搗狼府。

不愧是獵人,哈蘭的父親憑著高超的天賦打進了一座狼窩,從窩裏搶了一隻年幼的狼崽,帶回了村寨中。

那是一匹剛出生未久的母狼崽,在村裏成為了獵人的戰利品,並由哈蘭一家將其妥善處理。

哈蘭少小修學醫術,將這匹狼處理完傷口,將它當做自己的寵物來養,這一養就是漫長的四年,哈蘭給這匹狼取了個名字,叫高原別乞。

這是黃華龍與哈蘭結識中,黃華龍親眼所見的。

這匹狼日益與哈蘭深了情感,便不時地伴起左右,無論飲食起居,或是高原牧馬,別乞就像是一條忠實的仆犬,為哈蘭守護著遼闊的草原。

後來事態滄海桑田,哈蘭得了絕症,沒幾個月就去世了,她與別乞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剩下的就連黃華龍也不清楚了。

不過這個這匹狼的名字,其實有點來頭。

別乞曾經是古代蒙古大汗對眾女兒的稱呼,相當於我們中原人所稱的公主是一個道理。不過單從名字上下手,我也不能找出些什麽,這匹狼到底是怎麽個回事,我現在還是一知半解。

既然已經插手了陰陽事,就不該給祖上蒙羞,我必須徹查下去。

“那就是說,這個叫哈蘭的人是正常病死的是吧?而你又不知道那個別乞的下落?”我從黃華龍的闡述之中提取出了重點,黃華龍點著頭。

“那我大約清楚了,”我簡單判斷著,說道:“這種情況叫做陰效應!”

“陰效應?”黃華龍摸著詞句,緩緩地問道。

“這個世界能發生異邪的情況根基上隻有四種,即便是仇恨,貪婪,報恩,約定!”我給解釋著:“人為萬物之始,異邪也跟人一般擁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可以說異邪就是陰界的人情世故,這便是陰效應!”

這番話令黃華龍雙目放光,整個人變得激動了起來,他說道:“那敢問道長,如何徹清這場鬧鬼呢?”畢竟異邪造成了村裏損失過大,還賠了一個小孩的性命。

我以上所說的陰效應四種情況,前兩種是頗為棘手的,但這個別乞應該屬於後兩種情況,隻是狼畢竟還是狼,改不了嗜血的惡習,這才造成了血腥的事件。

我是第一次被稱作道長,險些不習慣,估計黃華龍把我當成柳玉京那水平了。

說起處理的方式,我倒是有個法子,我對著黃華龍說道:“你這裏還有沒有當年哈蘭的東西?這個異邪生成出別乞,估計就是來尋找哈蘭的,隻要找到了哈蘭的東西,它就會僅此罷休!”

“有有有,我這就去找!”黃華龍轉身離開。

小時候見祖父處理異邪太多次了,於是遇上了異邪,便能對號入座,逐漸有了破魔的法子。

祖父當年徹殺複仇類異邪的時候,隻用了半碗的米酒,以及一小碗的圓粒黃豆,連最基本的驅魔法器都用不上。這簡單的五穀可是異邪的大克星,隻需點滴一絲即可。

我打算對付別乞的時候也用上這個,好歹我所麵對的異邪沒有那麽濃烈,應該能夠簡單製服。

在客廳裏,我自己坐著想了會,喝了杯紅茶。見黃華龍還沒有出來,我便出了門,想去現場看看,說不定能在現場找到些什麽。

到了鄉路上,我隻看見了一大片給踩得稀爛的農田,以及拉上封鎖線的現場,警察都已經到了位,封鎖之後便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這裏。

說這是異邪,恐怕警察也不信,故而我也是閑雜人等之一,就隻能隔岸遙望。

案發現場的血跡清晰可見,更有點滴血跡躥到了兩米高牆,可見異邪是直接一擊致命,挑了陽氣最弱的小孩下手,手段殘忍至極。

那小孩的家屬更是哭天搶地,磕頭如搗地喊著警察抓查凶手,警察也更是懵逼,一時未有頭緒。

好在黃華龍有些良心,知道是自家跑出去的異邪造了孽,給那小孩的家屬賠了好幾百萬的錢。不過說到底,黃華龍其實也挺無辜的,發生異邪也不是他所能預料到的。

我見現場的大媽大爺實在太多了,擠不過去,就隻能轉頭就走。

忽而一陣風拂麵,我感到臉頰一癢,用手一抓發現是根半米多長的白色頭發。我把那頭發扯下來,丟棄後回到了黃華龍的別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