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商界浮沉,到處都是陷阱和對手,胡雪岩也有被人搶走生意的時候

上一節說到胡雪岩第一次做軍火買賣,就被土匪劫道,他想著要用最合適的方式處理這件事,在最後關頭,還與朋友一起去見土匪頭子,做最終的努力。他孤身進土匪窩,凶險萬分,這份膽識,一般人都不具備。

胡雪岩進得屋來,開門見山說明來意:隻要“蹺腳長根”真正就地安撫,交出那批軍火,他保證山上弟兄們的絕對安全。

“蹺腳長根”暗忖胡雪岩說話的誠意,作出自己的判斷,兵臨城下,先答應安撫再說,在具體安排上提些條件。在胡雪岩看來,“蹺腳長根”接受官府安撫,並無真心。(這就是胡雪岩看人的眼力了。)

胡雪岩繼續說道:“改編成官兵以後,恩餉和駐地官府自會考慮,你也不要提過高要求。”

“胡老板,官府會不會像你所說,弟兄們總希望就地安撫,不想調到老遠地方去受難。”

張某插嘴道:“你們想留在原地就撫,長毛知道你們已改編官兵,還會同你講義氣嗎?不斬盡殺絕才怪呢!”

長根聽師父講得也有道理,不再堅持留在原地,但在恩餉方麵想多給一點,還說:“在本鄉本土,還有一點生路,一經調遠,一點點餉銀,顧不得家眷,難以安下心來。”

胡雪岩漸漸感到“蹺腳長根”有點領悟,對安撫已有所考慮,便進一步追問:“長根兄,目前你手下尚有多少人馬?如果官府要將你弟兄整編及改變原來駐地你有何想法?”

“這不行,我們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朋友,他們不會離開我!”

胡雪岩雖然不曾經手過這種招撫事情,但平時接觸官場,也聽得多,大凡盜匪就撫編駐地是一大難題,也足以證明就撫的誠心和態度。

“長根兄,本人雖是商人,卻喜歡結交江湖弟兄,素聞長根兄為人豪爽,重義輕財,十分佩服!長毛(當土匪)成不了大事,目前已經潰不成軍,你們正是報效朝廷的時候,為了交結你這個朋友,本人願意去官府力爭。”胡雪岩耐心勸告說。

“好吧!胡老兄,我準定聽你的!”“蹺腳長根”立即起身從裏麵拿出一本“花名冊”。裏麵記載有人員二千七百人,三百五十匹馬,還有長槍、大刀等武器數目,還包括這次劫來的一批洋槍。這又證明“蹺腳長根”接受招撫的誠心。歸還洋槍當然已不在話下,胡雪岩感到欣慰。

談完此事,“蹺腳長根”熱情設宴招待師父張某和胡雪岩,一時觥籌交錯,十分熱鬧。

席後,師父張某提出:“有否興致賭一把?”

“胡老兄,要不要下手玩玩?”“蹺腳長根”賭癮來了,滿麵興奮地說。

胡雪岩答道:“我對賭是外行,既然長根有興趣,本人奉陪。”

“賭什麽?”“蹺腳長根”問的意思是賭大牌九還是賭小牌九。

胡雪岩風趣地說:“我們賭一顆真心!”

(在社交場合,不妨對初次認識的朋友說一些親近的話,以顯示自己的真心交友,當然如果在業務上進行交流,那就更好了)

“蹺腳長根”一時想不出回答,細細體味一下胡雪岩這話的用意,笑著說道:“我們都是真心朋友,用不著賭。”

“對,對,我是在說笑話,當然是賭錢。”胡雪岩說道摸出一萬兩銀票放在麵前。“蹺腳長根”叫人也拿一疊銀票放在自己的麵前。

“蹺腳長根”做莊,撒下骰子,是個九點,他搶先抓第一副牌,用力一翻,是副蹩十,蹺腳長根眼珠一瞪。胡雪岩對賭不感興趣,更不想贏長根一萬兩銀子。此時長根處境不佳,一萬兩銀子輸不起,要他硬充好漢,等於要他鋌而走險,逼他“上梁山”。即使不要他一萬兩銀子也總得給長根一個麵子。這樣一想,胡雪岩仍一本正經地去抓牌,用手去摸第一張牌感覺是張八點,第二張不管是什麽牌,都比蹩十要大,肯定贏定了的,卻裝出一付懊喪的樣子說:“也是一副蹩十,和牌。”說完將兩張牌往亂牌裏一堆。

蹺腳長根是賭場中的老手,怎麽也是副蹩十?這麽巧?他不信,便偷偷地摸了胡雪岩的一張牌,一摸是張八點,有了這牌,絕沒有蹩十的道理。明明可以贏的,胡雪岩卻有意放水,又不露聲色,給自己有個下台的麵子,“蹺腳長根”從內心佩服。

“好朋友隻賭一次,謝謝了。”胡雪岩說得“蹺腳長根”臉紅心跳,自己卻感到十分舒暢。

胡雪岩就這樣“化幹戈為玉帛”,既撫了“蹺腳長根”,又撈回了那批軍火。雖然那副牌九不是“蹺腳長根”“投降”的惟一原因。但“蹺腳長根”已把胡雪岩當作自己可以結交的朋友,是一個可以信賴而有本事的人。

(看朋友有困難,在不影響自己生意的情況下,適當地幫助一下,可能會有不小的回報和收獲。做人也是這樣,明著幫人,可以讓人感恩,可是不動聲色的幫人,維護了被幫助人的臉麵,那才是最高級的幫人手段。通過這種手段,可以籠絡更多的人心。)

商界浮沉,到處都是陷阱和對手。胡雪岩改漕運為海運的運米事情,幹得幹淨利落,立刻轟動商界。但也有和他搶生意的,那就是上海隆昌米行的“老板”譚柏年。

“隆昌”米行的老板是石三官,是個蘇州鄉下的紈絝子弟,但譚柏年卻主管一切事務,勝似老板。石三官繼承了父親的大筆財產和一家老米行,但石三官對生意買賣不感興趣,隻愛鬥雞玩蟋蟀的遊戲,從不過目賬本,把一切事務都交給譚柏年,隻是收賺來的錢。譚柏年掌握大權,仗著自己是石三官的舅舅,以權壓人,十分苛刻,夥計們都怕他。

譚柏年想做真正的老板,他不滿足於現狀,覺得自己賺來的銀子都交給外甥,很不劃算。雖然外甥待他不薄,年俸可觀,外加不少紅利,但終究不是自己的米行。譚柏年打起如意算盤,要做老板,得靠自己的手段,略施小計,賬目上做手腳,石三官卻暗地裏看不出來,譚柏年得了不少昧心的錢。但小打小鬧,成不了大事,要想大賺一把,得把米大量的賣出去。

譚柏年此刻便是尋找這種機會。

一天,山東米商潘家祥抵達上海,譚柏年因為和他是老相識,便去碼頭親自相迎,兩人談話之中,譚柏年知道了他要收購穀米,到北方去賣。此前,潘家祥從《申報》上得知中原地區大旱,莊稼又歉收,需要大量的糧食。把兩件事聯係在一起,便知潘家祥肯定要做一筆大生意。上海米行數不勝數,競爭激烈,譚柏年準備搏上一把,談成這筆大買賣。

譚柏年用過早餐,吩咐備轎,去“福軒”客棧會見潘家祥。一路上,譚柏年腦中飛快盤算,思考見麵時要做的事。今年蘇州鄉下風調雨順,穀米豐收,隆昌米行趁機敞開收購,倉房裏囤集了上萬石新米,正等著買主。譚柏年幹了30多年的米行生意,對其中的奧妙是再精通不過了。

憑經驗,譚柏年知道像潘家祥這樣的大生意人隻願和大米行做生意。譚柏年知道自己的“隆昌”米行在上海排在前列,很有競爭力。加之,這樣的大買賣,譚柏年能吃一大筆回扣,自己能得不少錢呢!

令譚柏年沒想到的是,胡雪岩已經捷足先登,與潘家祥簽訂契約。

看到契約,譚柏年便明白這事已經定下來了。譚柏年十分失望,心裏暗罵:胡雪岩這小子竟然到上海來搶飯吃!後悔自己把胡雪岩這個人給忘了。他沒想到胡雪岩在海運局既收購穀米北運,還出售穀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他空歡喜一場。按他盤算,隆昌米行的存米全部出手,他至少可得2萬銀子的外快,這下什麽都沒落下,恨得譚柏年直咬牙。

但是譚柏年並沒放棄,他使出渾身解數,終於說動了潘家祥毀約。

胡雪岩知道潘家祥變卦了,雖然得到了違約金,但他失去了一筆大生意,胡雪岩這次賣米,確實想做一次米行生意。因為海運局一直都是隻購進不賣出,加之又是官府機構,沒有什麽贏利,所以胡雪岩想抓住機會大幹一把。

但是由於浙江大米豐收,價格下跌,而北方則天災不斷,十分缺糧,如果購得新米,南米北調,肯定會賺一大筆。

在這次行動中,胡雪岩想盡快找到一個大買主,迅速成交,因為時間越長對海運局越不利,到了海運季節,什麽也沒有了。胡雪岩的任務就是把新穀賣出,騰空穀房,以便再購米用來海運,才能萬無一失。

潘家祥的做法,使胡雪岩十分沮喪,也讓他處於十分不利的地位。山東富商潘家祥,壟斷了北方民間糧米市場,在商場上說話十分有份量,胡雪岩以誠信為本,不想在商場上失信於同仁。

但是,胡雪岩決定把這筆生意搶回來。他沉思了一會兒,便想出了一套連環計。(預知胡雪岩會用什麽計策拉回客戶,請看下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