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誰主沉浮

湯臣、世貿事件,搞得何鴻燊焦頭爛額。而在香港其它方麵的投資,也不盡如人意。起初,何鴻燊百思不得其解。以往,他長袖善舞,在香港的投資極為順暢,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他曾自信地對別人說:“香港最大的優勢是純自由經濟,讓人可以自由發揮。另外,香港既是國際金融中心,某些方麵又像個小城市一樣,人人相互認識,這大大有利於完成交易。”

但是,近年何鴻燊在香港做生意卻處處受阻。後來,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香港不是自己的“地盤”,有人要封殺他的發展空間。

何鴻燊1989年,何鴻燊通過“信德”以1.2億港元購入香港華民航空40%股權,而他自己和“華民”創辦人還另外分別持有10%和50%權益;其後,“信德”和何鴻燊本人再分別向“華民”創辦人購入40%和10%權益,全資控製“華民”。

華民航空成立於1986年,到何鴻燊收購時,公司已有一定規模和盈利。當時,“華民”擁有兩架舊式的波音707貨機,不過兩架飛機都已改裝滅聲引擎,能夠在噪音控製嚴格的西歐城市機場升降,獲牌經營四條定期的國際航線,目的地包括歐洲、亞洲及大洋洲15個城市。

何鴻燊入主“華民”後,“華民”又在1989年底開辦至英國曼徹斯特的定期貨運航線。

在以後兩年,信德企業又用購入優先股的形式,投資1億6千萬元在華民航空,以添置新機及其他設備。

1990年初,華民航空又獲政府直航往越南的貨運牌照。

何鴻燊在“華民”下了不少“注”,本想在空中另辟一條生財之道。誰知,“華民”的形勢卻一日不如一日,最後竟成為何鴻燊的一個包袱。

“華民”的兩架“老爺”波音707運輸機以及1991年購入的兩架747—100飛機,超出原先的估計,需要更多的維修保養。另外,政府雖然發了牌批準華民經營新航線,但仍要費相當時間等待雙方就航空服務達成協議。

另外,空運市場疲軟,也迫使公司需削價做生意。因此,公司原希望可取得的經營資金1億港元,最後隻收到4000萬港元。誰知這筆來之不易的錢很快就用盡,迫使何鴻燊要管理層作出檢討。

結果是,“華民”連年虧損,到1992年年中,每月虧損竟超過1000萬。

當年5月,“華民”召開職員大會,剛接任“華民”主席一職不久的巴拉沙宣布:“華民”已經破產。“華民”三名創辦人從此也不能再領取董事酬金。接著,巴拉沙要求職員和他一起祈禱:“華民”的未來靠上帝指引、靠何鴻燊的恩惠和職員的努力。

何鴻燊不願看到“華民”破產,於是忍痛從“葡京”貸款支持“華民”。但何鴻燊的“恩惠”也救不了“華民”。他隻好從中拉線,讓華民航空公司與恰和集團接觸,邀請怡和入股,希望借助怡和的力量扭轉局麵。

何鴻燊說:“我會扔多5000萬到8000萬,看多幾個月,到11月左右,就決定做還是不做下去。”

結果,在何鴻燊四出活動下,“華民”最後還是出現了一些生機,財政稍為好轉。

“華民”在何鴻燊的極力支持下,仍然沒有站穩陣腳,其實是被香港航空界的老大哥國泰航空“封殺”。

“港府對我也無任何支持!”何鴻燊憤憤不平。

後來,還是國泰航空把“華民”吞並,它分別從“信德”和何鴻燊手裏購入六成及一成半“華民”權益。何鴻燊苦心經營的“華民”,最後隻能無奈地雙手拱讓給“封殺”它的國泰航空。但也總算放下了一個大包袱。

經營“華民”失敗,何鴻燊心有不甘,決心在別的生意上重振雄風。這次,他瞄準的是新數碼“大哥大”。當時,港府正在公開競投新數碼“大哥大”經營牌照。何鴻燊認為這是一個賺錢的生意,就聯合中國航空航天工業部等合組財團,參加競投。香港不少超級財團都入標競投,竟爭激烈。何鴻燊誌在必得,但最後卻以失敗告終。

據何鴻燊的屬下說:“由於布政司霍德不喜歡我們,所以我們的建議被否決。”

一位銀行家表示:“何鴻燊在澳門呼風喚雨,外人要在澳門爭地盤,絕對不容易。道理一樣,香港已經有好多大佬霸住,賭王縱然見到女仔靚,亦好難同人爭。”

一連串的事情,今何鴻燊覺得香港“難撈”。一年前投資香港的那份熱情和**很快就“冷”了下來。最後,他隻能無可奈何地轉移陣地,打回大本營澳門,並移師中國大陸。

自1991年起,何鴻燊把資金大量移到澳門,重點經營地產。澳門畢竟是何鴻燊的大本營,在那裏,他可以長袖善舞,翻雲覆雨。

那幾年,澳門正好大興土木,基建工程一浪接一浪。澳門政府似乎想在葡國人撤走之前,催促澳門經濟發展,在澳門建幾個大項目,在澳門留下幾個光輝的殖民陳跡。

繼澳門國際機場、新口岸碼頭、路環深水港等龐大基建工程後,南灣湖填海及發展計劃又擺了出來。

澳門大興土木,當然少不了“一城之主”何鴻燊的份兒,而且都是他當主角。何鴻燊雄心勃勃,似乎有意乘著澳門改朝換代的機會,一改過去在澳門專注於博彩業的形象。

但是,很快地,何鴻燊就覺察到,這次回澳門大展拳腳,不像以前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是處處受阻。

重返澳門,在地產界大施拳腳的第一役,何鴻燊就觸礁,撞得滿天星鬥。

這一役就是競投澳門的地王——新口岸“七幅地皮”,地王到手之後,卻又落到別人手中。

“協商批地”,缺乏透明度,批給價往往低於市價,且容易發生利益收受行為,所以向來受到各方人士的批評。

後來,迫於各方壓力,澳門政府在保留“協商批地”方式的同時,起用“公開招標,暗標競投”的新批地方法,由競投者以密封方式向政府遞交投標書,待開投之日,由當局當眾拆封,價高者得。

何鴻燊這方法使用一段時間後,1988年初,當時的澳督文禮治卻又在“暗標競投”方法上附加上“優先權”,即發展商或最先提出申請的商人,政府可以自行內定他們擁有“優先權”。開投時,如果這些擁有“優先權”的地產商所出價錢比最高價錢低,他們可以使用政府賦予的“優先權”,再出與最高價錢相等的價錢。便可以獲得土地的使用權。

新口岸“七幅土地”的競投采用的就是這種“暗標競投”附加“優先權”的方法。

自從中葡土地小組於1989年1月15日進駐澳門之後,中方小組就不斷地公開或內部批評“協商批地”和加入“優先權”的“暗標競投”方式,要求采用“公開拍賣”的方式來批出土地。

但澳門政府依然“我行我素”,並且在1991年初,擅自決定繼續以“暗標競投”附加“優先權”的方式,批出備受港澳地產商關注,也備受中方官員關注的新口岸“七幅地皮”。

當時,中葡之間正在就澳門每年的批地限額問題,以及撥給未來特區政府作儲備金的一半賣地收入遲遲未有繳交問題,針鋒相對,氣氛十分緊張。所以,當澳門政府要批出“七幅地皮”消息傳出,中方就猛烈炮轟澳門政府和葡國官員。

遠在北京的港澳辦公室,也公開發表講話駁責澳府的葡方,支持中方小組的立場。

很有意思的是,最先撩起中葡雙方這場舌戰的,竟是何鴻燊。

1991年3月2日,何鴻燊在他的私宅,宴請前來澳門訪問的中國主管澳門事務的最高官員姬鵬飛、魯平一行。席間,何鴻燊向這兩位高官透露,近日澳府在《政府公報》上刊登新口岸“七幅地皮”的競投通告,且已有幾家公司先行一步申請。何鴻燊認為“暗標競投”附加“優先權”的方法不公平,應改為公開競投方式進行,他的看法獲得兩位高官的讚成。

本來,《政府公報》上“七幅地皮”的競投通告,由於用葡文刊載,一般人並沒有留意到,所以這個通告公布了一段時間仍然風平浪靜。但是一經何鴻燊向中方高官“揭秘”,情勢卻完全變了樣。他的話很快就掀起軒然大波,引發中葡之間的一場唇槍舌劍。

雖然中方一再聲稱將不會承認“七幅七地”的開投結果,但仍然有29份投標書參加競投,因為這“七幅土地”的底價對發展商確實太有吸引力,3.7公頃的土地價隻6億6千萬港幣,平均每平方公尺還不足兩萬元。“七幅地皮”乃澳門難得的地王,不少人都在對它虎視眈眈,具有宏才偉略的何鴻燊又怎能“坐山觀虎鬥”?他集合了香港七家實力極其雄厚的地產公司,其中包括李嘉誠的長江實業、鄭裕彤的新世界發展、郭氏三兄弟的新鴻基地產以及胡應湘的合和集團等參加競投。組成強大聯盟,顯示何鴻燊誌在必得!

盡管受到中方反對,澳門政府仍然如期在3月28日拆標開投。

拆標結果,各份投標書所出價錢稍高於底價。由於事前已有七家公司被澳府認定擁有“優先權”,所以澳府當場宣布將各標書的最高價定為新底價,要求擁有“優先權”者在24小時內再出“暗標”競投。幾天後,政府再次開標,結果,七個有“優先權”者中五個出標競投當中四幅土地,而另三幅土地,由於“優先權”者放棄,改由第一輪投標時出價最高的澳門旅遊娛樂公司奪得。隨後,經過一係列幕後活動,何鴻燊獲得了“七幅地皮”當中的六幅。當時,有人估計,這“七幅地皮”最後落實的價格,實際比市值低5億港元左右。

4月28日,澳府正式向何鴻燊發出“中標通知書”。如願以償得到這六塊地皮,何鴻燊自然喜在心頭。但是,由於新澳督韋奇立5月10日就來履職,而一手策劃和安排“七幅土地”競投的澳府運輸暨工務政務司韋高信把“中標通知書”交給何鴻燊後,又匆匆離任,結果來不及給何鴻燊辦理正式的批地手續。

中方堅持原先的立場,競投結果一公布,就立即發炮,說賣地價錢太低,中方不予承認,應該取消競投結果,拿出去公開拍賣。

最初,何鴻燊私底下認為,中方不過是發發炮而已,“生米已煮成熟飯”,中方是奈何不了自己的,所以也不當一回事。

這時,新澳督韋奇立上任。但中方官員迎接他的並不是笑臉,而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在“七幅地皮”問題上對他連連“劈炮”,連連對他施加壓力,使他上任之後就沒有一天安靜的日子過。

對於前工務政務司韋高信拋過來的這個“燙手山芋”,韋奇立要吃也吃不下,想拋也拋不掉。絞盡腦汁之後,他想出了一個自認為會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解決方法,但不僅都得不到積極的回應,來自中方的壓力反而越來越大,“七幅土地”問題成了發展中葡關係的一個重大障礙。

看到中葡雙方交鋒如此激烈,何鴻燊忍不住了:“我已經聯絡了新鴻基、新世界、合和等香港地產商,一起發展投得的六幅士地,如果政府反悔,將極大打擊投資者的信心,我又怎樣向香港方麵交待?”

有一些律師甚至遊說何鴻燊,如果韋奇立撕約,就通過法院控訴澳府有關部門。

而在韋奇立的祖家葡國,一些政客也向韋奇立發動攻勢,聲稱一旦韋奇立向中方屈服就“轟”他下台。

最後,韋奇立還是於8月1 日宣布:何鴻燊等人投得的“七幅地皮”開投無效,留待以後公開競投決定得主。

已經到了嘴邊的肥肉,居然還被人搶走。消息傳來,何鴻燊氣得滿臉無光。但他也隻好暗暗叫倒黴。

11月26日,澳門政府重新把這幾塊地皮拿出來公開拍賣,但參加競投的陣容跟上次卻截然不同,香港一些實力強大的地產商沒有參加,拍賣場盡見中資企業的人馬。何鴻燊也帶著他的法律顧問前來參加拍賣。在此之前,他曾表示會想方設法讓那幾幅土地“完壁歸趙”。大家都認為他會拿出“賭王”本色,大膽叫價,壓倒對手,這次拍賣一定會好戲連場。但是,那天在拍賣場上,他的表現卻大大出乎別人的意料之外。別人爭相叫價,好不熱鬧,他卻叉著雙手,悠悠然然地坐在那裏,“靜坐觀虎鬥”,隻是在低價位時漫不經心地叫了幾次價;拍賣活動尚在進行當中,他就起身,拂袖離開會場。(預知後事,請看下一節)

記者們看到何鴻燊這異常的表現,大感訝異,就追出去問個究竟,他一邊走一邊對記者說:“今次不積極參與,是讓其他人可以買到一些地皮,以免人們以為我想壟斷澳門的地產市場,所以隻是象征式地出一下價,看看其他人反應和出價如何,主要目的是為了要維護澳門的地價,因為我自己手中的地皮已經有那麽多。”

事後,不少人都議論說:“焱哥這次可能是用此方式無聲地對澳府表示抗議。”

如果說何鴻燊此舉是對澳府的“無聲抗議”,則這種“無聲抗議”已並非第一次,在半個月前的另一次的土地拍賣會上,何鴻燊的表現更令不少人關注。

那次澳府拍賣的是黑沙灣的一塊填海地,拍賣會在下午舉行,參加競投的地產商過100家,現場氣氛熱鬧沸騰。何鴻燊與他旗下的澳門旅遊娛樂公司也參與競投。何鴻燊一到會場,發現拍賣並沒有按預定時間進行,坐了一會兒就顯得很不耐煩,還跑上前去對工作人員說:“我已包租了4點半的直升機返香港,拍賣活動能否盡快進行?”

稍後,何鴻燊知道是自己公司的投標書出了問題,工作人員正在臨時處理,但他滿不在乎,也沒有跟工作人員交涉,當主持人宣布娛樂公司不具競投資格時,他也沒有任何表態,似乎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拍賣開始,何鴻燊與澳門另一個地產界名人吳福同坐在第一排。他們倆人各據一邊,擺開陣勢。吳福一馬當先,第一個叫價6億零100萬元,接著,叫價聲此起彼落,但何鴻燊卻一言不發,靜觀行情。到第13次叫價時,何鴻燊才首次開“金口”,叫價8億,吳福不甘落後;第二次叫價8億零100萬。隨後,整個會場隻有他們倆人競喊,你叫我跟,你跟我叫,互不相讓,眾人都靜觀他倆的精彩表演。幾個回合之後,何鴻燊把價叫到10億2100萬,而吳福也緊接著喊出10億3400萬。這時,何鴻燊突然站起來,對著吳福一笑,就放棄競投,拂袖離去。最後,吳福以10億7500萬的高價投得黑沙灣填海地。

何鴻燊在這次拍賣會上,何鴻燊自始至終都是漫不經心,甚至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這跟他向來的經商作風大相徑庭。熟識他的人都說,他是把積懣在心裏的氣,拿到拍賣場上來發泄。

他自己也說:“我參加這次競投,是不讓別人以便宜的價錢投得澳門的士地;我最後放棄競投,隻是不想讓別人認為我何鴻燊又要壟斷澳門的土地。”

聰明的人,都聽得出何鴻燊話中有話,是針對某些人而說的。

因此也看得出,失去已到手的“六幅新口岸地皮”,何鴻燊是多麽地不高興。這也難怪,自入主博彩業以來,他在澳門可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黴氣的事,他可以頭一回遇上,他能不氣忿嗎?心裏有火,自然要找機會發泄發泄。

失了六幅寶地,其實是失去了一筆巨款,也失了麵子,何鴻燊的銳氣大受挫折。

與此同時,葡京屬下的達明建築公司發展的一個澳門地產項目——寶龍花園,也因為政府要補交地價,以致不能按時交樓,最後導致香港的業戶過海來投訴。

寶龍花園在1991年底發售,發售時,“達明”允諾1993年底可以入夥。由於“寶龍”打的是何鴻燊的招牌,所以應購踴躍,一搶而空。其中不少買主是香港人。

但是,時過兩年,“寶龍”的地基仍然寸土不動。已交了按金的小戶主心慌了,連忙組織業主會,坐船到澳門來,對何鴻燊表示抗議。

澳門娛樂公司地產發展部行政經理梁達民表示,業主的矛頭不應針對澳門娛樂公司和何鴻燊,因責任全在政府。他解釋說,因當時換了澳督,政府行政機構變換,合約要修改,新政府要追補5400多萬的地價,此事因而被耽擱了。

雖然事出有因,但業主過海投訴,多多少少都損害了何鴻燊的聲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發展澳門南灣工程時,何鴻燊又遭到內地極力阻擊,雙方僵持對峙了一年多,最後何鴻燊還是“割地求和”,事情才算解決。

1991年,澳門政府正式宣布開發南灣人工湖綜合區,總投資高達130多億港元,比澳門機場總投資額多出一倍,是澳門有史以來最龐大的工程。

南灣人工湖的綜合發展計劃,地盤位於南灣區沿岸對出的海麵範圍,發展工程需要8年時間才可完成。到時圍海填地得到的土地多達175.l萬多平方米,當中還不包括兩個人工湖。

南灣人工湖綜合區,將有56.6萬平方米土地建住宅,14.5萬平方米土地建發展商場,44萬平方米土地建寫字樓,32萬平方米土地興建酒店,28萬平方米土地建停車場。

因該工程投資龐大,一旦發展起來,將對澳門有深遠影響,故被稱為澳門的“玫瑰園工程”。

南灣是澳門的黃金地帶,發展此工程利潤之高難以估算。所以,在此之前,何鴻燊已捷足先登,與澳門政府商定,由他牽頭組成發展公司與政府共同開發,他的建議得到了澳府的支持。到了1991年底,澳府正式公布與南灣有限公司發展南灣人工湖的開發計劃。

南灣有限公司是何鴻燊牽頭組建的,他的娛樂公司占兩成股權,而他是大股東的一個葡資集團亦占兩成股權。換言之,他間接控製了四成權益,在發展公司的權力最大,也順理成章出任公司主席。

參與這個發展大計的,還有一批廣東的鄉鎮企業,它們占了三成股分。

何鴻燊的利益還不止這些。他控製的一問葡國建築公司德力公司,還取得整個計劃的承建工程,工程建築費為90億元。

由於整個發展項目對葡國公司有利,澳門政府還未得同意,就擅自以43億元批出126公頃的土地。因這龐大的地皮的批出,事先未經土地委員會討論批準,所以澳府的做法有些過了。

1992年7月7日,即南灣人工發展工程正式舉行破土動工典禮的前夕,媒體向澳門政府猛烈炮轟,聲稱南灣批地存在問題。

那天,一清早,媒體就發表聲明,強烈批評澳門政府未得內地同意之前,以低於市價三分之二的價格批出南灣一幅126公頃土地,嚴重損害將來澳門特區政府利益;但葡方代表則申辯,批出前一直與內地接觸及提供資料。

內地代表發出的聲明指出,澳門政府在今年仍未取得內地協議之前,便作出承諾,將南灣發展工程的土地,以低於現時土地市價批給發展商,嚴重損害了未來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以及澳門居民的利益。聲明又說,根據去年第八次會議時的紀要規定,在每年土地小組批準批地計劃之前,或在4月15日之前,澳門政府不能進行批地,亦不能開始有關的批地程序,否則內地對於批出的土地不會承認。

媒體透露,根據澳門政府公報刊登的南灣工程批給合約,該項工程和批地麵積共有126公頃,批費約共43億元,如以澳門和鄰近地區的房地產走勢比較,以上的批地價格,遠遠低過市價,估計隻能相當於市價的三分之一。

不過,內地代表立即作出聲明,澄清葡方在批出南灣發展工程合約前,一直與內地接觸,提供所有的資料給中方。雖然內地對批出土地的溢價金有意見,但內地一直未有提出調整建議。

聲明中解釋,由於南灣工程涉及的成本巨大,土地承租者需要承擔風險,所以澳葡政府以溢價金的方式進行批租。

這一交鋒,何鴻燊自然也被“抬”出來。當天,他就公開強調該項土地發展工程的批給,早於年前已達成協議,因此不能以近年急升的土地價格來作比較。

何鴻燊表示:澳門旅遊娛樂公司在該項工程上占有20%股份,該公司不願付出更高批地價,如非要提高不可,他隻得退出該項計劃。

交鋒歸交鋒,已經安排好的破土動工典禮還是如期在第二天舉行。但是,動工儀式開得冷冷清清,所有應邀的人都沒有出席。作為主人的何鴻燊心裏不是滋味,他擔心會出現問題。

果然,澳門政府經不起媒體的猛烈炮轟,也私下找何鴻燊商量,希望何鴻燊補地價,把事情平息下來。

雙方最後互為讓步:何鴻燊減持土地數量,把一部分土地讓出來,但無須補交高昂的地價。

結果,南灣工程發展公司重組,何鴻燊的澳門娛樂公司占25%權益,親中的澳門華人代表馬萬祺占20%,中資公司占49%,餘下的少量權益則由葡資公司所有。

何鴻燊減持土地,平息一場交鋒,政界人士謔稱何鴻燊此舉是“割地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