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西安事變忠心護主

戴笠利用了一個女人,成功出去蔣介石的心腹大患王亞樵,可是他本人卻開心不起來,心中愧疚不已,這種感覺,卻無法向任何人說,隻能深深埋在心底。

王亞樵死後,戴笠找了一個人時間,孤身一人到郊外的樹林裏,點了香燒了紙錢,遙祭了王亞樵,也算是對兩人之間那段師生情份的一種告慰。

欲成大事者,當斷則斷,戴笠這麽做,也是沒有辦法。男人若有仁慈之心,怎麽統帥那些軍統手下?

1936年12月12日,西安南京之間的通訊突然全部中斷,報上也沒有了正在西安視察的蔣委員長的任何消息。古城西安沉睡在夜幕中。午後一時正,戴笠忽然接到軍統局西安情報站站長江雄風的特急電報:

“十萬火急,南京戴先生親譯(絕密),據確切悉:令天拂曉,張學良、楊虎城突然發動兵變,判軍包圍了華清池,領袖已被挾持到新城大樓,生死難卜!江雄風敬叩。”

事發之時,戴笠正在廣州進行接收,擴充廣東緝私部隊。他一聽到老蔣被扣押在西安的消息,頓時震驚,焦慮得手足無措,第二天就乘飛機趕回南京。

蔣介石被扣,對於戴笠來說,確實是很傷心的。在事變初起的幾天裏,他哭喪著臉,有時惶然如喪家之犬,到處亂竄,一籌莫展;有時則如一隻被人打在痛處的老狼,繞屋嚎叫,大呼大喊,精神似乎到了崩潰的地步。他每見著一個黃埔同學或手下的大特務,就痛不欲生地哭訴:校長這次一定凶多吉少,很難有活命的可能。如何是好?

誰都知道,特務處是老蔣個人的禦用工具,他戴笠死心蹋地效忠的也隻有老蔣一人。萬一老蔣有個三長兩短,他戴笠的前途事業便都將毀於一旦!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著汽車到處奔走,打聽情況,尋求營救方法。如何應欽家中,他聽到何應欽已做出派飛機前往西安轟炸的決定後,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這個何部長要幹什麽?領袖還在西安城裏,怎麽能用飛機轟炸?戴笠剛要表示自己的看法,勸說何應欽,但話剛出口,就被從門外進來的複興社要員賀衷寒、鄧文儀等指著鼻子責罵了一頓:“你這個特務處長是怎麽當的?為何使校長受此危險?”“老實告訴你,校長如有不測,我們找你算帳……”

戴笠被罵得汗流浹背,滿心委屈,但他並不願做任何解釋。他覺得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設法營救老蔣。他一語不發地離開何家,直奔慧圓街諜參訓練班,去找在那裏任教官的餘樂醒。

戴笠此時是“病急亂求醫”,他認為餘樂醒曾在西安楊虎城手下幹過,或許有點什麽辦法。見到餘樂醒,戴笠急切地說:“東醒兄,如今中央主戰者甚多,連賀衷寒、桂永清都要推戴何應欽為總司令,轟炸西安。如此情況,領袖怎能得救。我準備親自到西安去,最好能找個會飛簷走壁的人。混入西安去救領袖,請你想想具體辦法。”

說完,他又禁不住如喪考妣般的放聲大哭起來。

餘樂醒為難地說:“救人要快,越快越好。但一時之間又哪裏去找飛簷走壁的人呢?我願化裝陪戴先生入城,到那裏再想具體辦法。”

12月21日,老蔣的外籍顧問、英籍澳大利亞人,端納從西安帶回消息,說張、楊無意加害老蔣,隻是想讓老蔣接納“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要求。為救老蔣的性命,宋美齡、宋子文決定隨端納一道去西安,勸說老蔣先答應張、楊的請求。

戴笠聽到消息,決定冒死赴西安一行。的確,戴笠對蔣確是有感情的。因為,以前沒有蔣,就沒有他的今天;將來沒有蔣,更沒有他的前途。蔣存則戴存,蔣亡則戴亦亡,這個利害關係,聰明的戴笠怎麽能不明白。

戴笠深知,此次西安事變,事先未能洞察張、楊的密謀所以釀出這等大禍,事變之後,校長無論是生是死,自己終逃脫不了瀆職誤國之罪。與其坐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隨宋氏兄妹冒死赴西安一搏,尚有可為。

戴笠暗忖:此去西安,雖然有如赴泉台見鬼,死活多少,但是也有安全因素:

一是張、楊既然同意宋氏兄妹赴西安,表示事變就有和平解決的希望,張、楊既已不斬“閻王”,何必又殺一“小鬼”呢?二是張學良與宋子文有姻親關係,張學良夫人於鳳至又是宋美齡母親倪桂珍的幹女兒,張氏父子與宋氏兄妹關係非比尋常,有此兩層關係,張必不至於加害宋氏兄妹。有宋氏兄妹保駕,此行當是有驚無險。

三是自己與張學良是私交玩友,感情甚篤。張學良素重友情,頗講義氣,有古俠之風,想來不會將我置於死地。想是這樣想了。可是臨到真正下決心的時候,戴笠又猶豫起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自己是特務頭子,早已惡名昭彰、臭名遠播。自己本在南京,尚無生命之虞,如果一念之差,一著走錯,誤入險地,被張、楊手起刀落,人頭落地,我戴雨農豈不是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被天下英雄恥笑。如此思前想後,戴笠一時顧慮重重,猶豫不決,總是下不了決心。

突然,戴笠想起摯友胡宗南。胡久在西北駐節,對張、楊所部情況比較熟悉,對天下大勢常有驚人之語,何不請其決斷。於是戴笠當即去一電,請其決疑。

胡宗南很快回電,告訴戴笠說:“根據我從各方麵掌握的情報分析判斷:西安事變能否和平解決的底牌是握於校長之手,而非張、楊。張、楊發動兵變的目的,無非是逼蔣抗日,洗雪亡國亡家之恥。蔣亡,國必亂,張、楊初衷必不能實現,反成千古罪人。以張、楊的聰明,斷不會出此下策。因此校長絕無生命危險。校長不亡,豈有學生先亡之理。你此去西安,不但沒有生命危險,相反卻有勤王保駕之功,此是千古難逢的建功機會,得之終身受用,失之卻難逃殺身之禍。望你深思!”

胡宗南一番話,使戴笠茅塞頓開,終於下定決心,萬裏救駕,孤注一擲。

“我要去!”戴笠對宋氏兄妹說。

“你最好別去!”宋美齡看了戴笠一眼。西安事變發生後,黃埔同學紛紛攻擊戴笠。言辭激烈者稱“應殺戴笠以謝天下”,他去隻能壞事。

宋子文卻不以為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不慌不忙地看了看表情很尷尬的戴笠,對其妹說:“讓雨農去吧!雨農與漢卿私交不錯,而且那裏還有不少他的人,能幫我們勸勸漢卿,做做東北軍的工作,也是好事嘛!”

“夫人請讓我同去吧!領袖有難,我戴某怎能苟且偷安?”戴笠流著眼淚懇求宋美齡。宋美齡似乎也為他的一片赤誠所動,默默地點點頭,半晌才輕聲說道:“好,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謝謝夫人!”戴笠衝宋美齡深深地一鞠躬,便告辭出來。

當天晚上,戴笠在南京曹都巷特務處大禮堂,召集科、股長以上骨幹特務講話。戴笠涕淚交流地說:“校長一身係天下安危,今竟為張、楊叛逆所扣押,生命垂危,前途堪慮。我們失職,未能事先明察,致校長蒙難。真是罪該萬死。現在唯有盡最大努力,進行挽救。我現在決心隨蔣夫人、宋部長飛赴西安,去營救校長。此行凶多吉少,我到西安後願和校長共生死。若校長平安返京,我亦能安然歸來,否則,這次乃最後之痛飲!古人雲,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望我去後,諸位能安心工作,效力黨國!”

說完,一副“英雄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神態。

幾個人聽得泣涕漣漣。戴笠把特務處的事務委托給鄭介民和梁幹喬,心情沉重地回到雞鵝巷五十三號,那裏,住著他的家人。

戴笠雙膝跪在老母麵前,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兒平時奔走國事,疏於侍養,未盡孝道,愧為人子!此次兒奔西安,不知何日能回家。望老母保重身體,勿以兒為念。”

藍月喜藍氏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她憐惜地攙起兒子,平靜地說:“我雖然從年輕守寡到撫養你成人,嚐盡世態艱辛,今天能看到你為國盡忠,又心存孝意,我心就放下了。我雖年邁,身體還好,如果你有三長兩短,我會攜家人回去住,你放心好了!”

“母親說得是!”戴笠含淚站起來,叫過自己的兒子戴藏宜:“藏宜,我去西安,不一定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你要小心侍候奶奶和你娘。”

他又轉臉對自己的妻子鞠了一躬:“拜托你好好照顧老娘。”

與家人泣淚訣別後,戴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頹然坐下,麵對牆壁,靜靜思索。

此次去西安,凶多吉少。東北軍中有許多將領視戴笠為不共戴天之仇人,陝北那邊更是視戴笠為蔣介石的禦用工具。但此次事變,若蔣介石一命歸天,他戴笠亦難逃一死。不僅東北軍、陝北那邊會殺掉他,國民黨內部也時刻會有槍口對準這個“殺人魔王”。

戴笠雙手合十,默默祈禱了幾分鍾,祈求上帝保佑。

1936年12月22日,宋美齡、宋子文、端納、戴笠,另有宋美齡的侍女、廚師,一行共7人,從南京機場登上福克式三引擎飛機,直飛西安。

臨行前,戴笠經過再三猶豫,還是隨身攜帶了兩支手槍。雖然行前有胡宗南對西安形勢詳細分析,有宋氏兄妹的“保駕”,但是等到一上飛機,已經絕無退步餘地的時候,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再次襲上戴笠的心頭。

戴笠盡管一生中屢次深入虎穴,最後總是化險為夷,安然無恙,但此次畢竟不同於以往。東北軍都是亡家亡土之人,是一群早就被仇恨和屈辱逼急了的漢子,他們連委員長都敢扣押,世界上還有什麽事他們不敢做。再說那個楊虎城,早已對我恨之入骨,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剝,以泄其憤。如果再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中共分子摻雜在內,還會有我戴笠的好果子吃嗎?到那時,人為刀俎,我戴雨農就是十八般武藝,也隻有任人宰割了。如此一想,戴笠隻覺得一陣陣寒氣從腳底升起,直透心田,臉色時而蒼白,時而臘黃。

宋美齡是位很細心的人,她早已觀察到戴笠內心的變化,於是用她那充滿女性溫柔和母親般的語調娓娓地對戴笠說:“我雖然至今沒有兒女,但蔣先生告訴我,他的學生、他的部下,就是我們的兒女。”戴笠望著宋美齡愛撫關懷的神情,心中一陣感動:稍稍緩解了恐懼和緊張的情緒。

飛機降落在西安機場後,張學良首先登機來迎。宋美齡與張學良寒喧數語後,第一個走下飛機,接著張學良、宋子文、端納和戴笠魚貫而出。戴笠看到機場四周荷槍實彈的士兵,神情仍然顯得緊張而疑惑。機場上,宋美齡與同來迎接的楊虎城坦誠握手。然後對張學良說:“漢卿,我的行李希望你不要檢查。”張學良回答說:“夫人請便,我不敢檢查”,說罷即請他們連人帶行李一起送上汽車。

當張學良的目光與戴笠的目光相遇時,張學良猛地一愣。他二話不說,轉身對身後的一個警衛低語了幾句,便甩下戴笠,快步往自己的汽車走去。戴笠正想隨端納一起乘車離去時,張學良的警衛過來不客氣地攔住他說:“戴先生,請上那輛車!”

“慢點!把他的槍拿下來。”戴笠正要上車,卻被楊虎城喝住。張學良聞聲也停住了腳步,衝警衛點點頭。警衛立即將戴笠腰間的左輪手槍取下,交給了楊虎城。戴笠不由一驚:這個張漢卿,難道真要對自己下毒手?但事已至此,別無選擇,隻好乖乖地跟著那名士兵上了另一輛小汽車。一開始。他們的車還在張學良等人的車隊後麵行駛,但離開機場不久,他乘坐的汽車就駛向了另一條馬路。戴笠不禁問道:“帶我去哪裏?”

“不許說話,到那裏就知道啦!”那警衛板著麵孔喝道,右手始終不離腰間的手槍。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汽車駛進了一座戒備森嚴的公館。那警衛不由分說,就把他推進公館的地下室,關押了起來。地下室陰冷潮濕。戴笠急得像隻被困的猛獸一般,在陰暗的地下室內來回走動著。他萬萬沒料到,自己連老蔣的麵也沒見上,就被關押了起來。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外邊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除了警衛給他送來三頓飯之外,竟無一人前來提審他。他覺得自己無生還的可能,便在日記本上寫道:“自昨日下午到此,即被監視。默察情形,離死不遠,來此殉難,固誌所願也,惟未見領袖,死不甘心……”

整整一夜,他都不曾入眠,直到次日淩晨。才朦朦朧朧地睡著。但他剛睡了一會兒,就被地下室鐵門的開鎖聲驚醒。他不禁猛地從臨時支著的行軍**跳了下來。一直避而不見的張學良走了進來。此時,張學良的模樣似乎比戴笠還要疲憊。他雙頰消瘦,雙眼布滿了血絲,以往那瀟灑、豪放的氣度,仿佛被什麽重負擠壓得都走了形。他見到戴笠,仿佛連說話的精力都沒有了似的,隻把一份東北官兵聯名寫的報告遞給戴,就一屁股坐在行軍**。

“請速殺戴笠!以絕後患。”幾個赫然大字一下就闖入了戴笠眼簾,他頓時大驚失色。

他覺得自己在劫難逃,必死無疑了。但他仍強作鎮靜地在地上走了兩個來回,說:“古語言:‘主辱臣死’。現在委員長蒙難西安,凡是做部屬的,怎忍偷生?我若怕死也就不來西安了。你可以殺了我,但我的同誌你是殺不盡的……”

張學良不等戴笠把話說完,就連連擺手說:“雨農兄,你不要誤會,我無加害委員長之意,更無加害你之意。我是怕部下傷害你,才讓人把你送到我公館的地下室,保護起來。”戴笠一聽,知道張學良還是很重舊情,不會殺他了,於是乘機勸道:“漢卿,我知道你也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可你知道,你此舉造成了多大的混亂?親日派的人都蠢蠢欲動,想置委員長於死地,好讓汪兆銘接替委員長。到那時,還有你我立足之地嗎?”

“這些情況我也都知道了。”張學良顯然已多日未能休息了,他疲憊地一個勁地用雙手按摩自己的太陽穴。

“既然這樣,你又何苦呢?現在大部隊已包圍了西安,如果你不趕快把委員長安全送回南京,勢必釀成大禍。漢卿,下決心吧,隻要委員長平安返京,我保證你也會平安無事……”戴笠索性坐在張學良身邊,以朋友的口吻勸他。

張學良默默地點點頭,站起身來說:“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會送委員長回京。不過,為了你的安全,你老兄還得在這裏委屈一下。”張漢卿說完,便告辭而去。

為決定老蔣命運,張學良主持召開了東北軍和17路軍高級將領會議。連日來,他們對送蔣回京的問題討論了多次。許多人總擔心老蔣回京後不履行“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諾言,所以一直未形成一致意見。張學良知道事情越拖越棘手,必須盡快統一意見。所以,他在這次主要將領會上頗為激動地說:“……我為什麽敢於冒天之大不韙,把蔣介石扣留在西安?主要是為爭取‘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假如我們拖延不決,不把蔣盡快送回南京,中國將出現比今天更大的內亂,假如因為我而造成國家內亂,我張學良真是萬世不赦的罪人。如果這樣,我一定自殺,以謝國人。”

會場鴉雀無聲,在座的無不為他的真摯所感染,往常堅持要保證條件的人,也不再固執己見,終於一致同意送蔣返回南京。

第二天下午,刺骨的西北風夾著黃沙塵埃,席卷著西安古都。西安機場上,身著藏青色呢大衣的老蔣,以及宋氏兄妹等人在張學良、楊虎城的陪同下登上飛機的舷梯,護送戴笠的小汽車亦開進了機場,戴笠一見老蔣被人扶著,艱難地攀登舷梯的背影,眼睛就不由得發酸。他為老蔣的生還而興奮,又為自己未能防患於未然而內疚。一上飛機,他立即走到老蔣麵前,深深地一鞠躬,激動地低聲說:“校長處分我吧!學生未能保護好校長的安全………”

“這不怪你!”老蔣擺擺手,示意他坐好。

宋美齡在一旁關切地望著他,說道:“雨農,快係好安全帶。這些天你沒受什麽委屈吧!”

“謝謝夫人,我很好!漢卿派人把我保護起來了。”戴笠指指機艙內臨時決定親自護送老蔣返京的張學良,隨即坐到一個空位上,係好安全帶。

飛機騰空而起,事變以來壓在戴笠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西安事變之後,蔣介石數次追究有關方麵人員的責任。該關的關、該撤的撤、該趕的趕、該罵的罵,可謂痛快淋漓。但是對西安事變最重要的責任人戴笠卻是恩寵倍至。這在蔣介石來說,固然有戴笠原先轉報的江雄風關於“兵諫”之說的情報記錄在案,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戴笠冒著生命危險赴西安救駕。

戴笠在與鄭介民等大特務們見麵時,彼此彈冠相慶,儼然以第一功臣自居,甚至把自己此行同當年蔣介石在永豐艦上護衛孫中山總理脫險相比。他對蔣介石的侍衛副官居亦橋感慨地說:“老哥,我是冒險去的,你雖然被軟禁在新城大樓,但還安全,我這幾天,真是膽戰心驚、度日如年啊!”

戴笠的西安之行,使蔣對戴笠的作用重新加以審視認識。蔣在一生中,雖把特務工作擺在極重要的地位,可謂之時刻不忘,但在公開的文集和演講中,提到戴笠二字的隻有一次,這就是在《西安半月記》中。由此可見,蔣對戴笠的西安之行是深為感動的。後來,宋美齡在《西安事變回憶錄》中,又提到戴笠一次,這都使戴引為不世殊榮之事。

西安事變之後,戴笠患慢性盲腸炎在上海英租界宏恩醫院動手術,蔣介石特地叫宋美齡代表他去看望,宋美齡並親自關照醫院,沒有完全痊愈,不準他出院。這是蔣對心腹親信很少給予的殊榮。這在西安事變之前,也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恩寵,難怪連當時專程趕到上海看望戴笠的胡宗南,了解到個中情形,也不禁羨慕和嫉妒起來。

蔣在西安事變後,完全解除了對戴的防範和疑慮,自己的警衛工作也全部交給戴負責。侍從室一處三組專門負責蔣的警衛工作,該組的警衛股長、特務股長也由戴笠推薦黃埔學生陳善周、黎鐵漢分別擔任,在侍衛長蔣孝先被打死、王世和調離時,陳兩次代理侍衛長。戴由此掌握了蔣的警衛大權。

戴笠的工於心計是無人能及的。西安事變,特務處事前雖有密報,但畢竟沒有提出確實證據,因而令蔣疏於防範。這件事因戴笠赴西安救駕有功,蔣沒有深究。然戴不得不做一番戲給人看看。

但是,懲罰哪一個呢?當然,除了自己不能懲罰,首要責任人當是西北區長江雄風,但江對西安情況,已有準確預報,關江的理由不足,況江是黃埔學生,與胡宗南的關係又極好,不可輕易下手。思來想去,戴忽然想起西安事變前一個多月,自己曾下令調上海區長王新衡任西北區長,因王沒有及時到任,等到西安事變爆發,也就擱下來。既關江不行,就關王吧。戴笠一個手令下去,“西北區長王新衡因失職,著即撤職查辦,交特務隊執行。”結果王新衡稀裏糊塗地代人吃了幾個月的官司。

戴笠處理完王新衡之後,將眼光瞄向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