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課:和鹹豐皇帝鬥智鬥勇,曾國藩是最大贏家,他有什麽訣竅

我前麵說過,曾國藩善於察人,在什麽人麵前,知道怎麽樣去應付。在道光皇帝眼中,他是一個笨拙的人,可在鹹豐皇帝眼裏,他是一隻扒了皮還能溜走的老狐狸。事實證明,鹹豐皇帝看人也很準,曾國藩就是一隻老狐狸。

曾國藩在長沙這麽一鬧,鬧出了一個“曾剃頭”的罵名。鹹豐皇帝聽了,心裏倒也解氣,你不是理學名士嗎?你不是會辦事的忠臣嗎?

正要下旨嚴辦曾國藩,傳來消息說,曾國藩帶著那些招募的兵勇,到衡州去了。鹹豐皇帝一聽壞了,不能嚴辦啊!當下太平賊寇鬧得那麽凶,不少朝廷命官都投靠了賊寇,有的還帶著不少兵力直接投靠的。

這時候要是再下旨嚴辦曾國藩,等於逼狗跳牆,要是把曾國藩逼得投靠了太平賊寇,那朝廷可就丟臉丟大了。一旦曾國藩投靠了太平賊寇,以他的名望和聲勢,勢必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別說江南幾個省,就是大清的江山也岌岌可危。得先穩住,找機會再嚴辦。

就是因為鹹豐皇帝投鼠忌器,所以幾次曾國藩尋找理由抗旨,鹹豐皇帝都無法殺他,最多罵幾句,逞逞嘴皮子上的威風,不敢過於逼急了。

曾國藩不是不想出兵,他隻是覺得條件不成熟。好友的親家的殉國,他正傷心呢,皇帝下旨又來罵他了。別人可以不理解,你皇帝高高在上,都無法縱觀全局,對我不理解,這樣的皇帝,本事還不如你爹呢!想要我敬重你,門都沒有!

接到鹹豐皇帝的嚴苛之旨後,曾國藩毫不害怕,滿肚子的委屈和氣憤,全都爆發出來,他於十二月二十一日上了一封表麵上誠懇、實則強硬非常的回奏。他說: 微臣有數條,不得不逐條陳明: 一、起行之期,必俟解炮到楚。臣所辦之戰船,新造者九十號,改造者百餘號,合之雇載者共四百號,可於正月中旬一律完畢。惟炮位至少亦須八百尊,乃敷分配,計算正月之末,總可陸續解到。

二、黃州以下,節節有賊,水路往援之兵,不能遽達皖境。臣奉命由水路前往,阻隔黃州一帶,何能遽行掃清,直抵安徽?

三、三省合力防堵之說,係臣駱秉章與臣函內言之;四省合防之說,係臣江忠源與臣函內言之。臣之才力固不能勝,臣之見解亦不及此,此係吳文鎔、駱秉章、江忠源三臣之議論。然舍此辦法,則南數省殆不可問矣。

四、餉乏兵單,微臣竭力效命,至於成效,則不敢必。臣以丁憂人員,去年奏明不願出省辦事,仰蒙聖鑒在案。此次奉旨出省,徒以大局糜爛,不敢避謝。然攻剿之事,實無勝算。且賊勢猖獗如此,豈臣區區所能奏效。臣自維才智淺薄,惟有愚誠不敢避死而已。至於成敗利鈍,一無可恃。

皇上若遽責臣以成效,則臣惶悚無地。與其將來毫無功績,受大言欺君之罪 ,不如此時據實陳明,受畏葸不前之罪。臣不嫻武事,既不能在籍終製,貽譏於土林;又複以大言僨事,貽笑於天下。臣亦何顏自立於人世乎!中夜焦思,但有痛哭而已。……

這封奏折很長,這裏隻是摘錄。奏折要點有四。一個是他確實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二是鹹豐的指示不符合實際情況,長江沿岸,到處都是太平軍,“何能遽行掃清,直抵安徽?”三是辯白四省合防論不是我自己的看法,而是這幾個省的總督巡撫的一致意見。

最後一條,則是對鹹豐表明自己的心跡。曾國藩說,我當初本在家守孝,是你硬讓我出山。我出來帶兵,本來就沒有經驗,處處都是困難,所以不得不再三準備。如果你現在非逼著我草率出兵,我肯定會失敗。與其失敗之後,你治我“大言欺君”之罪,不如現在就被你治罪吧?

這份奏折裏,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你別總罵我,我如今是帶兵的將,不是你手下的二品文官,任由你捏來捏去的,不懂別瞎指揮。

敢這麽跟皇帝說話的,大清的曆史上沒幾個人,即便是有那麽一兩個,都不得善終,被皇帝給收拾了。

曾國藩能夠這麽大膽的違抗聖旨,主要是揣摩透了鹹豐皇帝的心思,知道皇上的忌憚之處,對他無可奈何。

古語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是大清忠臣,可是你也別逼人太甚,你以為你是誰呀,當你是聖祖康熙皇帝呢?

曾國藩想得很明白,隻要他手下有兵將,有實力,鹹豐皇帝就不能把他怎麽樣。憑他現在的勢力,比一個總督都牛逼,要不然的話,以前對他不理不睬的湖南巡撫駱秉章,如今對他說話都顯得非常客氣,為了表示原來在長沙的照顧不周,還特地讓人送來白銀一萬兩作為軍餉。

這人呐,一旦有了兵權,腰杆子硬了,別人才不敢小看。如今的社會也一樣,沒錢的人被人瞧不起,有錢了,腰杆子就硬,大把的人圍在身邊巴結。

人是很勢力的,從古到今都一樣。

曾國藩算是看明白,也理解透了,他嚐到絕對控製的兵權帶來的甜頭,所以在他的後半生,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肯放棄對湘軍的控製權,甚至不惜與慈禧對抗。

所以,如今在公司企業中生存,要想和上級對抗,你得有絕對的資本,否則吃虧的就是你。

經過近一年的訓練,湘勇完全可以拿得出手了,而水師也具備了一定的作戰力。曾國藩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要好好打一戰,這一仗非同小可,他必須打出湘軍的威風來,打給皇上看,打給滿朝文武大臣們看。

他該怎麽打呢?(預知後事,請看下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