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菊一派

黑澤熊一在幾名日軍的保護下,一步步走上前。苗君儒感覺小盒子又動了幾下,那小玩意似乎開始興奮了。

黑澤熊一在距離苗君儒十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對他說道:“實在很意外,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你們!”

苗君儒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以為是什麽人?”

黑澤熊一說道:“波爾先生從縣城逃走後,有人在這附近見過他們!”

以波爾對鄱陽湖地區的熟知程度,隨便找一處水灣藏匿,日本人都不一定找得到,但他們再次出現在老爺廟,卻不得不令苗君儒有所考慮,他對黑澤熊一說道:“於是你就帶人來這裏搜捕波爾,可波爾沒有抓到,還白白死了那麽多人!”

黑澤熊一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說道:“為聖戰而死,是大日本帝國士兵的光榮。”

苗君儒笑了一下,說道:“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麽,化為灰燼的士兵是怎麽死的?”

黑澤熊一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苗君儒正色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麽冥頑不靈,難道控製你的人沒有告訴你,除了尋找那艘沉船外,還有別的使命嗎?”

一聽這話,黑澤熊一的臉色大變,問道:“你怎麽知道有人控製我?”

苗君儒說道:“屍媾蟲有兩條,一公一母,公的在死去的孟老爺體內,現已被我收了。母的在另外一個人身體裏,這小玩意有靈性,知道母的就在附近,所以開始興奮!”

黑澤熊一得意地笑了幾聲,說道:“大島小姐說有人對我下了妖術,不過沒關係,她已經幫我控製住了。妖術傷害不了我!”

苗君儒想不到又冒出了一個大島小姐來,能夠對付屍媾蟲的,手段自然不低,他說道:“那位大島小姐是不是九菊一派的人?”

黑澤熊一說道:“苗教授不虧是一位見識廣博的人,我很佩服!”

苗君儒說道:“如果大島小姐也在的話,麻煩出來見一見!”

蒿草叢中緩緩走出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年輕女子,隻見這女子發髻高挽,臉上敷滿了脂粉,打扮得如同藝妓一般,不同的卻是那雙淩厲的眼睛,還有雙手尖長的指甲。她將雙手放在腹部,朝苗君儒微微彎了一下腰,算是見過禮了。苗君儒一見到這個女人,就已經認出,正是此前他在都昌城內日軍指揮部見過的那個女人。他也以中國的拱手之禮,朝那女人拱了一下手,顯示大國的待客之道。

大島小姐發出猶如太監一樣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道:“大名鼎鼎的苗君儒教授,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九菊一派不但精通奇術,也懂風水堪輿,能夠找到這處古墓,不算奇怪。苗君儒說道:“廢話少說,大島小姐來中國,是不是尋找你們第六十八代掌門?”

大島小姐驚道:“你見過我爺爺?”

苗君儒點了點頭說道:“在沒有告訴你們關於大島掌門的事之前,我得先知道三件事,第一個就是剛才黑澤先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古墓的外麵發生了什麽事。第二,是誰給黑澤先生下的屍媾蟲,第三,沉船上究竟裝著什麽?”

黑澤熊一與大島小姐相視之後,說出了他們在古墓外發生的事。原來他帶人前來老爺廟抓捕波爾,誰知撲了個空,隨行的大島小姐下令搜查這處山穀,於是發現了古墓,他命士兵炸開古墓時,湖麵上突然起了大風,一團奇怪的烏雲從遠處而來,停在古墓上方靜止不動。士兵們認為是炸墓驚動了神靈,一個個嚇得麵如土色,在他的威嚴下,一部分士兵進入古墓,其餘的士兵朝那團烏雲開槍。烏雲中突然閃現一道炫目的白色光芒,被光芒罩住的士兵瞬間化為灰燼,他隻得下令撤退。他們並沒有走遠,就在老爺廟那邊觀察著那團烏雲,一團金色的光芒離開烏雲慢慢落到地上,可惜有蒿草當著,他們看不到那團金色光芒究竟是怎麽回事。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金色光芒從地麵升起回到烏雲中,烏雲也飄走了。他等烏雲飄走了很久,才命士兵再次過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黑澤熊一說話的時候,苗君儒一直盯著他,確定對方沒有撒謊。若不是親耳聽到,他也不相信,區區一道白光就能把人變為灰燼。

從冥猿和隱形人判斷,難道這鄱陽湖中真有神靈不成?

作為一個傑出的考古學者,苗君儒畢生追求的就是地球上的未解之謎,雖然此前他有過不少奇遇,但所見的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而僅僅靠一束光芒就能將人燒成灰燼的,更是他所無法想象。

他想起一位叫尼可拉斯的德國考古學家寫過的一篇論述,從各種考古痕跡上顯示,在出現人類之前,地球上曾經有過類似人類的高級物種,他們的智商和科技甚至超過了現在的人類,隻因向大自然的惡意索取導致了大自然的報複,地球由於某種原因有過一場大浩劫。那時的人類憑借高科技離開了地球,居住到別的星球上。若幹年後,當地球出現現在的人類時,他們回來了,為了不介入現在人類的生活,他們居住在地球上許多神秘的地方,與現在的人類保持著距離。當他們出行的時候,會出現一些現代人類所無法解釋的奇怪現象,於是現在的人類便將他們想象成了神。

這片論述當時在考古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雖然考古界認為上古文明確實存在,但是卻沒有人認同尼可拉斯的觀點,有人甚至認為他是個瘋子。尼可拉斯在遭到考古界的鄙視和打壓之後抑鬱自殺,在他死後不久,希特勒竊取了德國的大權,親自到尼可拉斯的墳墓上去祭拜,並委任這個瘋子的學生為高參,帶隊在世界上尋找神秘力量。

也許鄱陽湖的湖神潭內,居住著的就是那樣一群從外星球回來的人。若真是這樣,苗君儒就更想知道那群人究竟要向現在的人類索取什麽,他們到底和現在的人類有過怎樣的接觸?想到這裏,他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後麵兩個問題呢!”

黑澤熊一還沒有說話,大島小姐替他說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被誰下的妖術!還好我及時發現,要不然,他就是一具被人操控的行屍!”

苗君儒說道:“那你認為,誰有機會接觸他,誰又想操控他呢?”

以黑澤熊一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與普通的中國人接觸,他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屍媾蟲進入人體無怪乎兩個途徑,一是從口而入,二是下體。苗君儒說道:“在你感覺身體不由自己控製之前,與什麽人吃過飯,或者有沒有奸汙過剛死的女人?”

黑澤熊一突然想起,就在神戶丸號出事的前幾天,孟團長請他去吃飯,陪席隻有孟團長的父親,酒足飯飽之後,孟團長的父親帶他到後院廂房,說給他一個驚喜,他推門進去,見**躺著一個**的妙齡姑娘。當時酒壯色膽也顧不得那麽多,事後覺得很奇怪,任他怎麽折騰,那個姑娘都一動不動。他問過孟團長的父親,孟團長的父親說已經給姑娘下了迷藥。

苗君儒明白了,有人以屍媾蟲控製孟老爺後,再以孟老爺的關係讓黑澤熊一與女屍相媾,達到控製黑澤熊一的目的。他說道:“所以幾天以後,你接到負責押送神戶丸號上的命令,就情不自禁地去找水上漂領航,是不是?”

黑澤熊一點頭道:“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苗君儒說道:“由於你們的人在鄱陽湖上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所以找來了大島小姐!”

黑澤熊一說道:“大島小姐是昨天才到的。”

苗君儒說道:“在大島小姐沒有替你控製住體內的屍媾蟲之前,你的思維根本不由自己控製,因此判斷,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別人在控製你!”

黑澤熊一大聲道:“除了死去的人和你們幾個人之外,其他的都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

“說得好!”苗君儒轉身麵對著吳建新,說道:“我該叫你吳先生呢?還是稱呼你別的名字?”

吳建新似乎愣了一下,說道:“苗教授,您這是什麽意思?”

“一個人就算隱藏得再好,也有露出破綻的時候!”苗君儒說道:“我記得我們從鞋山跳到湖中之後,你說你的腿被鬼子打穿了,當時我看到你的腿上確實流血了。可是我們進入密室之後,我發覺你的動作並不像一個腿部受傷的人。一個普通人是不會那麽快痊愈的,麻煩你把受傷的地方再……”

苗君儒的話還沒有說完,吳建新突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衝到肖三妹的麵前,一掌將肖三妹打倒在地,劈手奪過水生,緊緊摟在胸前,同時右手掐住水生的脖子。他以水生做人質,一步步退到水邊。

苗君儒一步步走過去,對吳建新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下麵那具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才是真正的吳建新。軍統有不少分子為了向戴笠表忠心,手臂上烙有精忠報國的紋身,你怕被人認出,所以將他全身的皮膚都剝去了。告訴我,你和波爾是什麽關係?你到底是誰?”

吳建新發出幾聲大笑,聲音突然變得很蒼老,發出一聲尖厲的長嘯,接著說道:“九菊門到老夫手上,已是一百二十代,日本的九菊一派算什麽?老夫恨天意才是真正的掌門人,**令本來就是老夫的,小鬼子拿走了一千多年,老夫以為老家夥把**令留在日本,沒想到藏在了他自己的肉裏!姓苗的,我可以告訴你,鬼子沉船上裝著的,是可以毀掉整個鄱陽湖的原子彈。鬼子計劃將原子彈裝上潛水艇,沿長江而上運到重慶,炸毀重慶就是他們所謂的光明計劃……”

中國的姓氏繁多,各種奇怪的姓氏都有,但苗君儒卻沒有聽說過有姓“恨”的,當聽到原子彈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頓時也變了。據他所知,早在1939年,德國的化學家和物理學家就曾經發表了關於鈾原子核裂變的論文,如果將此技術運用到軍事上,便可製造出毀滅性武器的原子彈,此文一出震驚世界,以美國為首的一些國家開始秘密組織科研人員研究此項技術。幾年過去了,還沒有哪個國家聲稱研究出了原子彈,原子彈隻不過是人們想象中超級武器的代名詞。

就在蘇聯攻入德國之前,有消息說德國已經研製出了原子彈。此消息的真假無法判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歐洲戰場上並未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出現。

恨天意邊說邊用右手去水生的衣兜中掏那塊**令,手突然像被蛇咬了一般縮了回去,大叫著跳到一邊,右手掌頓時成了黑色。隻見他左掌成刀,硬生生將自己的右手齊肘劈斷。

黑澤熊一不失時機地下令開槍,但這時從湖邊上傳來一陣馬達聲,一艘快艇出現在視野中。就在日本兵紛紛朝恨天意開槍的時候,快艇上已經響起了機關槍的吼叫聲,子彈如雨般灑了過來。恨天意趁著眾人躲避彈雨,飛速往前撲入湖水中。

苗君儒將肖三妹和荷花推到石碑的後麵,飛身上前抱住水生,滾落在地上,一串機關槍子彈射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被機關槍打懵了的日本兵很快反應過來,趴在同伴的屍體後麵朝快艇開槍。

苗君儒微微抬頭,看到站在快艇甲板上的波爾和美軍士兵,恨天意從快艇旁邊的水麵冒了出來,奇跡般的站在水麵上,隨著波浪搖晃,隨後輕飄飄地淩空而起,飛上了甲板。

黑澤熊一從一個士兵手中奪過步槍,從準星中牢牢抓住了恨天意的身影勾動了扳機,子彈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準確地射入恨天意的後背。他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苗君儒,說道:“他們救走的是個死人!”

“你錯了,子彈是打不死他的!”苗君儒看了一眼滿地的日本兵屍體,說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問你的第三個問題,卻由他來回答了,你不覺得可悲嗎?如果我沒有猜錯,利用蟲子控製你的人,就是他。”

黑澤熊一扔下槍,說道:“他一定是用蟲子控製我之後,所以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苗君儒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不是聽到他的一席話,我至今還蒙在鼓裏,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一些問題。以你們日本的軍力和科學技術,根本不可能研製出原子彈,你們的原子彈應該是從德國那邊過來的。”

德日是戰略聯盟,軍事技術互通。苗君儒見黑澤熊一的臉色很難看,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繼續說下去:“由於太平洋和東南亞戰局的失利,你們被迫尋找一種能夠快速扭轉敗局的方法,於是你們從德國那邊運回來剛研製出來的原子彈,原子彈到了香港之後,由於美國人完全控製了海上和空中,你們在去年下半年開始,不得不發動幾大戰役,打通南北線。然後把原子彈通過陸路往北運。你們的原計劃應該是從洞庭湖或者武漢上潛艇,可惜幾個月前,國軍發動了湘西北作戰,長江沿岸也在國軍的控製之下……”

“別說了!”黑澤熊一大吼著衝到苗君儒的麵前,氣急敗壞地瞪著他,叫道:“就算你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那又怎麽樣?”

苗君儒淡淡地說道:“如今原子彈丟失,你們的計劃失敗了!”

黑澤熊一說道:“所以我們現在……”

苗君儒打斷了黑澤熊一的話,問道:“如果兩天之內找不到沉船,會怎麽樣?”

黑澤熊一說道:“後天下午六點之前如果還找不到沉船,我將切腹自盡,屆時整個鄱陽湖都會感受到原子彈爆炸帶來的威力。”

苗君儒問道:“為什麽要到後天下午六點,難道原子彈被定時了?”

黑澤熊一點頭。

苗君儒尋思著如果原子彈撈出後,被日本人運往重慶,一旦重慶被毀,國軍的抗日力量就會受到很大的打擊,中國的命運將被扭轉。也許這就是龍婆聖女所說的浩劫。若以鄱陽湖換重慶,從整個戰局出發,還是值得的。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拆掉原子彈上的爆炸裝置,讓原子彈永遠沉在湖底。

日本人一心思實施“光明計劃”,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美國人對日本人的計劃了如指掌。可問題又來了,為什麽美國人不把原子彈搶走,而讓日本人一路運到鄱陽湖呢?莫非美國人也有自己的計劃,這就是波爾為什麽在鄱陽湖停留了兩年的原因?一旦原子彈在鄱陽湖爆炸,荷花所說的通幽之門肯定會被毀,美國人那麽大費周章,難道就是為了毀掉通幽之門?這麽做對美國而言,有什麽好處呢?再者,原子彈既然是德國研製成功的,德國在麵對英美聯軍和蘇聯的東西方夾擊時,為什麽不使用原子彈?卻把原子彈拱手讓給日本?

想到這裏,他正要說話,卻聽黑澤熊一說道:“苗教授,我知道你想問德國為什麽不在歐洲戰場上使用原子彈,對付英美聯軍和蘇聯,因為原子彈研製出來後,英美聯軍和蘇聯已經攻入了德國本土……”

苗君儒打斷了黑澤熊一的話,說道:“一旦原子彈在德國本土爆炸,會造成大量的平民傷亡,據我所知,核輻射會導致該區域幾十年甚至數百年人畜無法生存,德國人不願意那麽幹。”

黑澤熊一有些輕蔑地說道:“苗教授,你太自負了,你以為德國人不願同歸於盡嗎?”

苗君儒笑道:“我明白了,原子彈是你們從德國人手裏搶過來的。”

黑澤熊一揮了揮手,立刻有士兵上前抓住肖三妹和荷花,他對苗君儒說道:“她們的命可都在你手上拽著呢,不需要我教你怎麽做了吧?”

為了對付小偷,有時候必須選擇與強盜合作,苗君儒說道:“鄱陽湖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剛才你已經見識到了。你們的沉船已經過了湖底的通幽之門,通幽之門由冥猿把守著,我必須替它找到五色神石,才能在水族的幫助下過通幽之門。”

黑澤熊一笑道:“不虧是苗教授,居然知道那麽多事。我不管什麽通幽之門還是冥猿,我隻要我的沉船!”

苗君儒說道:“我答應跟你合作,但是有兩件事,你必須告訴我!”

黑澤熊一點頭。

苗君儒說道:“在血月的那天晚上,你的士兵遭到冥猿襲擊時,為什麽和美國人在一起?”

黑澤熊一大聲道:“中村君,你來回答苗教授的這個問題!”

一個少佐軍官從人群中走出來,苗君儒認出正是那晚見過的那個少佐。少佐朝苗君儒躬身行禮之後,說道:“我們在老爺廟一直駐紮著一個小隊的兵力,負責監視來往的船隻。那天晚上,我帶隊巡邏到老爺廟附近,看到探照燈並沒有亮起來,我懷疑有人失職,就前去詢問。當我到那裏的時候,見我們的人全都死了,滿地都是屍體,廟宇也燃氣了熊熊大火,我們發現了美國士兵,正要圍殲他們,可他們一見到我們,就自願棄槍當了俘虜。”

苗君儒說道:“我記得那天晚上你們還扛著一個大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

中村少佐畏懼地看了一眼黑澤熊一,得到默許的眼神之後,才說道:“是一件美國士兵帶來的奇怪儀器!”

苗君儒問道:“儀器呢?”

中村少佐說道:“波爾和他的人從縣城逃走後,儀器也被他們帶走了!”

苗君儒轉向黑澤熊一,說道:“遊擊隊裏麵有一個叫耿二虎的,是不是你的人?”

黑澤熊一搖頭,說道:“我們一直想安插人進遊擊隊,可都沒有成功!”

苗君儒微微一愣,他以為耿二虎死日本人的奸細,既然如此,那就是波爾的人,這就是為什麽耿二虎經常與老爺廟有聯係的原因。他說道:“如果這是一盤棋的話,你走進了死局,除了我,你沒有任何棋子可用!”

大島小姐走過來,對苗君儒說道:“有你這一顆棋子就足夠了!”

苗君儒說道:“九菊一派源自中土,你爺爺幾十年前就來到中國,絕不是為了尋找根源。大島小姐,你可別說不知道為什麽?”

大島小姐微笑道:“當年我爺爺離開日本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後來我聽父親說,我爺爺在修煉法術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不久,他接到一封來自中國的信,所以到中國來尋找答案!”

她說完後,拿出一頁紙遞給苗君儒,苗君儒接過一看,見上麵寫著一行中國字:得神力相助,可白日飛升。

苗君儒說道:“你爺爺來中國尋找神力,所經過之處不可能沒有留下印記,幾十年過去了,難道你們九菊一派都沒有人過來找他嗎?”

大島小姐說道:“在我五歲那年,我父親就帶人前來中國尋找。他們順著我爺爺留下的印記一直找到都昌縣,他回去的時候隻有一個人,而且受了很重的內傷,他告訴我母親,不要再試圖尋找我爺爺,也不要來都昌縣。半年後,我父親奇怪失蹤了,九菊一派門下的人找了好幾年,都沒有他的消息。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想知道我父親在都昌縣遇到了什麽事,可迫於遺訓無法來此,直到神戶丸號出事,天皇陛下派人找到我,求我為大日本帝國出力,我才不顧父親的遺命前來都昌。”

日本的倫常延續了中國古老的傳統,君命至上,大島小姐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不惜違抗父命。苗君儒問道:“大島小姐到都昌後,除了發現黑澤先生被人控製之外,還發現了什麽問題?”

大島小姐微笑道:“我能發現的,想必您都已經發現了,苗教授,以後請叫我二妹,我的名字叫大島二妹。”

苗君儒微微一愣,說道:“據我所知,日本沒有以二命名的名字。”

大島二妹點頭道:“九菊一派源於中土,父親仰慕中國文化,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苗君儒說道:“那你應該還有一個姐姐,是不是?”

大島二妹說道:“她出生沒有多久就夭折了!不過我父親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苗君儒看了肖三妹一眼,對大島二妹說道:“你父親在尋找你祖父的過程中留下的血脈,難道他沒說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現在何處嗎?”

大島二妹說道:“他沒說!”

苗君儒笑道:“既然是九菊一派的人,身上肯定留有你們的獨特印記,是不是?”

大島二妹將左肩的和服脫開一些,讓大家看到位於她左肩琵琶骨下方的紅色**印記。荷花大聲道:“肖姑姑身上,也有一個這樣的印記!”

世上的很多事情就是那麽湊巧,日本人遺留下來的血脈,居然成為抗日遊擊隊的隊長。肖三妹臉色大變,連連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日本人,不是!”

苗君儒上前擁著肖三妹,安慰道:“每個人的命運由不得自己把握,我也是個孤兒,出生於苗疆,在繈褓中的時候,父母就被我克死了,我的親戚將我遺棄在路邊,被一個雲遊苗疆的道士將我帶回龍虎山養大的,所以我姓苗。他們希望我有君子一樣的德行和儒家的謙虛涵養,因此我叫苗君儒。並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就像你們的祖父!”

大島二妹走上前,呆呆地看著肖三妹,雖然她畫著濃妝,但眉宇間的神色,與肖三妹極為相似,連站在一旁的黑澤熊一也都看呆了,喃喃地說道:“大島小姐……你們……你們還真長得一樣!”

苗君儒在肖三妹的耳邊道:“你雖然身體裏流著日本人的血,可骨子裏還是中國人。以前我見過的那個敢作敢當的肖隊長去哪兒了?”

肖三妹抹幹眼淚,正色道:“別以為我是你妹妹,就跟你一樣助紂為虐,除非你們都滾回日本,否則隻要我活著,我會一直抗日!”

苗君儒從腰間解下那個裝有骨灰的包裹,遞給大島二妹,說道:“令祖父已經悟道羽化,這裏麵的舍利子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帶回日本吧!”

大島二妹接過裝有骨灰的包裹,似乎愣了一下,轉身望著站在肖三妹身後的水生,說道:“我爺爺的護身靈蛇在你的身上,他一定把一塊銅牌給了你,是不是?”

水生從衣兜內拿出**令,怯生生地說道:“我不想要的,是苗教授讓我先收起來,他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大島二妹的左手一抖,從她手中飛出一條絲線,將他手裏的**令卷了過去。

大島二妹拿著**令,說道:“九菊一派的曆代掌門都是日本人,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中國娃娃來當!”

苗君儒大聲道:“令祖父也說過,**令隻能掌門,絕對不能交給別人!”

他說完後挺身撲向大島二妹搶奪**令,兩人一來二往交起手來。黑澤熊一看著他們,也不知該幫誰。大島二妹雖然身手了得,可終究不是苗君儒的對手,幾招過後,**令被苗君儒奪走。

苗君儒拿著**令,說道:“我還是你祖父親口封的掌門侍衛首領,有義務替新掌門奪回屬於他的東西!你說九菊一派的曆代掌門都是日本人,可別忘了,九菊門創立於漢初,宗主就是被劉邦砍了頭的英布,該派修煉邪術為禍人間,在唐朝因遭幾大正派圍攻而銷聲匿跡,有一支被你們日本使者所救,這才有了你們日本的九菊一派。你也看出你祖父的護身靈蛇在他身上,難道你想違抗你祖父的遺命嗎?”

大島二妹冷笑道:“那又怎麽樣?九菊一派的掌門向來以能者居之,他隻是一個小孩。”

苗君儒說道:“你若想拿回**令,也可以,但是有條件。”

大島二妹上前兩步,問道:“什麽條件?”

苗君儒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有人和你一樣,也想得到**令,如果誰殺了他,誰就是掌門,怎麽樣?”

大島二妹自信地說道:“好,答應你!我就不相信會輸給一個孩子!”

黑澤熊一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雖然他堅信剛才那一槍已經打死恨天意,可苗君儒說出話,卻不得不令他相信。若是連子彈都打不死的人,那就不是人,是魔鬼!

苗君儒見肖三妹護著水生和荷花,眼睛卻盯著大島二妹,眼神是那麽的冰冷和充滿敵意,他心裏清楚,在國仇家恨麵前,一切所謂的血緣關係都是虛無的,她們姐妹之間,終將難免一戰。

就在他思索著怎麽擺脫日本人,設法解除原子彈的危機時,千裏之外的重慶,有一個人比他還心急。

那就是剛上任沒多久的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