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河故城

大殿內供奉著許多佛像,正中的一尊高約10米,其大小造型與敦煌莫高窟中的佛像極為相似。歲月的滄桑早已經洗去了寺院昔日的輝煌,留下的隻是塵埃與殘破。

苗君儒從石碑後出來,雙手合什跪在巨佛麵前,口念佛心咒。他身邊的那根定海神針突然放射出炫目的光芒,從地上直立起來懸浮在空中。

在僧人骸骨的旁邊,還有十幾具骸骨,有些骸骨七零八落,骨頭呈不規則形狀的碎裂,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其中的一具身上穿的,竟然是金黃色的繡龍袍。

交河故城,當地人稱“雅爾和圖”,意為“崖兒城”。位於雅爾乃孜溝村的兩河床之中。因為兩條河水繞城在城南交匯,故名交河。《漢書?西域傳》中說:“車師前國,王治交河,河水分流而下,故稱交河。”這說明交河故城就是戰國時期一個被稱為車師的民族的“國都”。交河是車師前國國王的治地,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是車師前國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的中心。西域最高軍政機構——安西都護府最早就設在這裏。

交河故城的建築年代距今約2000~2300年。故城由廟宇、官署、塔群、民居和作坊等建築組成。這座古城幾乎全是從天然生土中挖掘而成的,這種建築方式被稱為“減地留牆”,最高建築物有三層樓那麽高。由於幹旱少雨,經曆了這麽長時間後依然保存著。

整個交河故城形同一隻朝向東南行駛的大船,又像一片隨風飄落的柳葉。城中有一麵積5000平方米的大寺院,在它的東麵和南麵是居民區和官署區,西麵和北麵為小寺院和墓葬區。城中多數建築是在原生土中掏土成牆、成室,街巷也都是這樣挖出來的。城內有大大小小的寺院50多個,可見當時佛教極為盛行。作為防禦性的小城,所有建築沿街都不開設門窗,隻有繞進小巷,才能進入房屋。

13世紀後期,交河城屢受戰亂禍害,破壞嚴重,到明朝永樂年間時,交河故城已完全廢棄。交河故城是中國最熱的地方,最高氣溫達49℃;也是中國最幹燥的地方之一,年降水量不足四十毫米,蒸發量卻高達三千毫米。這裏絕不是人類宜居之處,可正是這幹燥、惡劣的環境,卻讓一座1300年前的古城保存了下來。

與所有古城不同的是,交河故城有三奇。一奇是它僅有兩個城門:南門和東門。南門為主門,已有建築已**然不存,隻剩一個巨大的豁口;東門,被河道長期下切阻斷在懸崖上而名存實亡。二奇是交河故城三麵臨崖,天險自成,沒有古城常有的城牆。三奇是城內屋宇殿閣,均是平地下挖而成,幾乎不用木料。

對交河故城的這些介紹,苗君儒以前就看到過,也有過一些更深入的了解,可不管怎麽說,他沒有到過這裏,對城內的地形不熟。

阿依古麗對城內的每條街道都很熟悉,他們離開那間屋子後,七拐八拐地轉了幾個圈,就來到了關押肖剛他們的那處地窖。

地窖的門口站著兩個看守,阿依古麗和苗君儒一左一右撲上去,迅速解決掉了那兩個人,一腳把門踢開。

裏麵的四個人聞聲而起。

苗君儒對肖剛說道:“這裏發生了很大的變故,我們快走!”

阿依古麗在前麵帶路,他們剛轉過一處街角,四周的房頂上突然出現舉著火把的人,每個人的手裏都舉著槍,齊刷刷地瞄準他們。他們被包圍了,完全暴露在對方的火力控製下,要想強行衝出去的話,隻有死路一條。

幾個人站在離他們兩百米左右的一處房頂上,為首的一個大聲叫道:“尊敬的阿依古麗,我實在沒有想到你還能夠從狼坑裏活著出來,莫桑知道你會去救那幾個人,所以要我在這裏等。”

楊不修低聲道:“我們衝不過去了!”

阿依古麗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指著前麵的一間小屋子,低聲說道:“看到那間小房子沒有,如果能夠衝到那邊,就有辦法衝出去。那下麵有地道,直通寺院那邊。”

她接著大聲道:“達江叔叔,您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一直以來我都最尊敬你,從來沒有想過你也要背叛我,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達江說道:“很簡單,為了車師國留下來的巨大寶藏,我從跟著你父親開始,就不斷在尋找,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找過,可就是找不到,我的漢人朋友告訴我,隻要有那三件寶物,就可以打開通往寶藏的通道。現在莫桑已經有了那三樣寶貝,隨時都可以打開寶藏。”

趁著阿依古麗和達江說話的當兒,肖剛已經看好的地形,想到了最佳的逃生方法。

城外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一定是阿依古麗手下的另一幫人打進來了。

“走!”肖剛大喊一聲,抬手幾槍,打倒了離他們最近的屋頂上的幾個人。

其他幾個人各自朝兩邊開槍,跟著肖剛往前衝。

總算衝到那間小屋子,苗君儒正要說話,卻聽到身後傳來女人悶哼。他以為是阿依古麗中槍了,扭頭望去,見盛振甲抱著小蓮,大聲悲叫著:“小蓮,小蓮!”

此時的小蓮身體已經癱軟,胸腹各中一槍,血流了一地,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緊緊地抓著盛振甲的手,深情地望了兩眼,便閉上了眼睛。

楊不修扯著盛振甲,大叫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盛振甲望著小蓮的屍體,流著淚說道:“小蓮,我對天發誓,如果哪一天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這些土匪。”

果然,日後他成為“新疆王”,隻要有土匪的地方,他都命令軍隊去剿,而且手下毫不留情,對抓到的土匪,無一例外都被砍頭示眾。

阿依古麗走到屋子的一個角落裏,扯開上麵的東西,露出一個地洞來。她輕輕一跳,就下到洞裏。

苗君儒也跳了下去,洞不深,但是裏麵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他聽到阿依古麗在前麵說:“一個跟著一個,不要丟!”

就這樣摸索著牆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又聽到阿依古麗說道:“到了!”

苗君儒跟著阿依古麗爬上去,迎麵見到一尊殘破的佛像,有好幾尊佛像,都已經倒在了地下,他看了一下,認出是寺院的偏殿,主殿內都是供著巨大的佛祖像,而且佛像遠不隻這幾尊。據資料記載,這交河故城內原先有大大小小的寺院50多個,其中最著名的是拉古克都大寺院,寺院占地5000平方米以上。他們現在所處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個。

待所有的人都上來後,阿依古麗搬過一塊墊佛像的基石,封住了洞口,這樣的話,後麵追來的人就上不來了。

城外的槍聲還很緊,阿依古麗說道:“從這裏出去,過兩條街,那裏還有一條密道,是出城去的!”

走出這間偏殿,迎麵是一片廣闊的場地,苗君儒看到旁邊那高大巍峨的主殿,可惜主殿上方的匾額早沒有了,在經過主殿門前的時候,他見到主殿的台階下有一塊大石碑,隱約可見石碑上有字,他下意識地走近了些,見到那上麵有一些類似蝌蚪的文字,那是佉盧文,他認得那些文字的含義,忙問阿依古麗:“這裏就是拉古克都大寺院?”

阿依古麗問:“是呀,怎麽了?這個名字還是我小時候聽父親說的。”

苗君儒對肖剛說道:“石碑上的文字是佉盧文,有拉古克都四個字,神貓李說的最後兩個字,就是拉古!也許通往幽冥世界的通道就在這裏。”

盛振甲說道:“我的這張地圖上,就有拉古克都這四個字,”

他身上的其中一張人皮地圖,本就是神貓李,所以神貓李知道地圖上的內容。

楊不修說道:“可是我們手上沒有那幾件寶物,就算找到通道也沒有辦法進去。”

“你們沒有我有呀!”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主殿內傳來,裏麵火把通明。

“是田掌櫃!”肖剛叫道。

主殿的門開了,從裏麵衝出來十幾個蒙古族裝束的男人,手上提著青一色的快慢機盒子。一個人出現在門口,果真是田掌櫃。

田掌櫃望了大家一眼,目光定在苗君儒的身上,“不虧是考古學專家,一眼就從石碑上認出這裏是拉古克都大寺院,那上麵的佉盧文,除了你的老師,可沒有幾個人認得!”

寺院的大門方向出現火光,一群人從外麵擁了進來。為首的是莫桑,走在莫桑身邊的,是梅國龍和劉白,還有一個年紀較大的老者。

田掌櫃笑道:“除了死掉的之外,該來的都來了!”

肖剛冷笑道:“都是一些小角色,真正的大角色是不會露麵的。”

那個年紀較大的老者沉聲道:“誰說沒有大角色?”

肖剛笑道:“你也隻不過是一個小角色,會看風水的人,往往都是替別人看的好風水,輪到自家就沒有了!梅大師,我說的沒有錯吧?”

苗君儒上前一步問道:“你就是那個把銅鑰匙給我老師的人?”

梅大師點頭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你老師和王凱魂有關係,所以我把銅鑰匙給他,我知道他一定會把銅鑰匙交給王凱魂,那樣一來,水神娘娘肚子裏的兩張人皮地圖就現世了,怎麽我做錯了嗎?”

苗君儒問:“你那麽做是什麽意思?”

梅大師哈哈笑道:“你是聰明人,不可能不知道的,要想拿到黃帝玉璧,首先就要讓三寶歸一,地圖重逢!”

肖剛笑道:“梅大師,你和田掌櫃都想得到黃帝玉璧,我倒想知道,誰有本事拿到手!”

梅大師看了一眼田掌櫃,說道:“你想挑撥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那你就錯了,我早就和他商量好了,玉璧歸他,寶藏我有一半!”

肖剛笑道:“恐怕不隻這麽簡單吧,玉璧沒有出現之前,你可以這麽說,可是一旦玉璧露麵,你可要翻臉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烏魯木齊和哈密的軍隊已經動身了!”

梅大師臉色一變,“你怎麽知道的?”

肖剛笑道:“我是推測的,天底下能夠命令你梅大師做事,而又能夠輕易調動軍隊的人,有幾個呢?”

田掌櫃變色道:“媽的,老家夥騙我!”

他手中的槍響了,子彈射進梅大師的胸口。

與此同時,梅國龍手裏的槍也響了,可惜他終究慢了一點,被田掌櫃躲過,一陣槍響之後,他的身上迸出幾道血箭。他踉蹌著倒下,望著肖剛,說道:“我……沒有……背叛……”

肖剛也要開槍,可已經被田掌櫃手下的人用槍逼住,他們幾個人並不畏懼,持槍以對。肖剛用槍指著田掌櫃的頭,說道:“隻要有人敢開槍,我就讓子彈在你那顆頭上鑽出一個洞。”

雙方的火藥味很濃,一觸即發。苗君儒見對方人多,動起手來肯定吃虧,忙道:“大家都冷靜一下,千萬別走火!”

田掌櫃揮了一下手,兩邊的人各自退開了一步。他看著肖剛,臉色還有一些不自然。

莫桑從身上拿出那顆泛著青光的金剛舍利子,交到田掌櫃的手裏,說道:“能不能打開通道,就看你的了!”

田掌櫃望著肖剛,“怎麽樣,還是我行吧?”

肖剛微笑著沒有說話,他覺得現在說這話還過早。

苗君儒一直望著劉白,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劉白究竟扮演著什麽角色。

一開始的時候,劉白就可以從神貓李那裏得到寶玉兮盒,至於石塔中的金剛舍利子,那是隨時都可以偷走的,可是他並沒有那麽做。

劉白走過來對苗君儒道:“苗教授,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苗君儒點頭:“要問你的問題很多!”

劉白看了看天色,說道:“沒問題,我有的是時間!”

苗君儒問:“肖剛發現你曾經去找過我的老師,你對他說了什麽?”

劉白笑道:“我是去找過他,隻是帶去了一個人的問候,要他幫忙而已,沒想到他寧可自殺也不願意幫我們!”

苗君儒問:“你既然殺死了小紅,為什麽要把玉扳指留在那裏呢?”

劉白說道:“我首先認識那個婊子,一次酒醉之後,告訴了她我知道的秘密,幾天後我就被抓了,被抓走的時候,我把玉扳指留在她那裏,以便後來去拿。在監獄裏,我認識的一個叫黃森勃的人,他說他以前是激進學生,運動的時候被抓進來的,我和他聊得很投緣,沒多久他就拜我為師,北伐軍進城之前,我被劉顯中放了出來,在外地躲了兩個月後回到北平,去找那個婊子算賬,順便拿回玉扳指,結果在那裏見到了他,也知道那個婊子是他的妹妹,看在他是我徒弟的份上,我原諒了那個婊子,那個婊子說玉扳指已經被賣掉了,還說隻要我替她贖身,就跟著我。那天我和師傅去拿回金剛舍利子,我叫我的徒弟在碧雲寺外麵等,誰知道等我出來後,他卻不見了……我去找那個婊子,可是她說什麽都不知道,一氣之下我殺了她……”

看來這玉扳指怎麽又回到小紅那裏的,成了一個永遠的謎,也許找到劉顯中才能問清楚了。苗君儒說道:“你要你的徒弟在碧雲寺外麵等,是因為你知道寺廟內會有一場大亂,你想渾水摸魚,避開那些監視你的人,把金剛舍利子送出去。”

劉白說道:“不錯!”

聽到這裏,楊不修和盛振甲相視望了一眼,他們誰都不說話。碧雲寺中發生的事情,誰都不願說出來。其實盛振甲也是臨時接到上麵的意思,要楊不修停止刺殺行動,並要他去後院假山。劉白事先就知道寺院內會有一場大亂,肯定是上麵的人故意泄露了消息,否則,憑劉白的身份,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苗君儒說道:“是誰告訴你寺院內將有一場大亂?”

劉白笑道:“這是秘密,我死都不會說的!”

苗君儒已經想到,也許正是因為那個人,潘教授才選擇了自殺,這麽做是想保住他作為一個考古專家的名節。

苗君儒接著問道:“你怎麽知道田掌櫃是滿人?”

劉白哈哈笑道:“是他自己告訴我的,我當然知道了,在船上的時候,我故意說出他滿人的身份,讓肖剛他們把他救走,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去安排別的事情了。”

盛振甲問道:“我們身上的東西是你偷走的?”

劉白笑道:“當然,要不我怎麽號稱巨盜呢?我把偷來的東西交給蒙古人,自然就到田掌櫃手裏了!”

盛振甲怒道:“原來你們兩個人是一夥的!”

劉白說道:“是呀,在三峽的時候,你沒有看到嗎?”

肖剛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們兩個人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因為你們都和劉顯中有關係!”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呀!”田掌櫃扭頭對苗君儒說道:“潘教授已經死了,這裏懂佉盧文的隻有你一個,打開通道的方式就在那塊石碑上,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莫桑手下的人已經把那塊石碑挖了出來,抬過來放在大殿內。

苗君儒跟著田掌櫃走進大殿,大殿內供奉著許多佛像,正中的一尊高約10米,其大小造型與敦煌莫高窟中的佛像極為相似。歲月的滄桑早已經洗去了寺院昔日的輝煌,留下的隻是塵埃與殘破。

其餘的佛像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唯獨這尊巨佛沒有半點破損,依然顯得那麽的祥和與寧靜。

石碑就放在巨佛麵前的地上,苗君儒蹲下身子,仔細辨認那些佉盧文的含義。過了片刻,他起身道:“田掌櫃,是誰告訴你說石碑上記載了打開通道的方式?這石碑上寫的,是寺院的建造過程,與通道沒有任何關係!”

田掌櫃的臉色一變,眼中閃現一抹詫異:“你可別騙我,否則我殺了你!”

苗君儒說道:“你殺了我也沒有用,不信的話,你把石碑上的全部字拓下來,交給別人去翻譯!”

田掌櫃說道:“就是因為擔心打開通道的方式被別人知道,兩年前我拓下了一部分給潘教授,結果他也是那麽說的!”

苗君儒笑道:“那一定是有人騙了你!”

田掌櫃叫道:“不可能,作為寶藏的守護人,阿依古麗也知道,打開寶藏通道的方式,就在石碑上!”

阿依古麗問:“這是寶藏守護人世代相傳的秘密,你們蒙古人是怎麽知道的?”

田掌櫃大笑道:“你忘了你父親的死,他臨死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最信任的人,要那個人轉告給你!”

阿依古麗望著莫桑,“你把秘密也告訴給了蒙古人?”

苗君儒突然想到,那塊黃帝玉璧是明成祖奪位之後丟下去的,距今才500多年。且不說金剛舍利子與寶玉兮盒這兩件在地下躺了那麽多年,單就定海神針而言,在龍宮內躺了5000年以上。沒有這三件寶物,當年那些人是怎麽打開通道,把那塊黃帝玉璧丟下去的?

車師國寶藏的通道和通往幽冥世界的通道,是否同一條呢?

田掌櫃笑道:“我們不但知道秘密,還知道那個傳說!”

苗君儒問:“什麽傳說?”

阿依古麗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就幹脆說給大家聽,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

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裏是一片肥沃富饒的土地,這裏的人們無憂無慮地生活著,有一天,一個惡魔帶了一群妖孽強占了這片土地,一個叫艾馬迪的年輕人帶著人們奮起反抗,惡魔趁他們不備,搶走了艾馬迪心愛的姑娘卡麗雅。一天夜裏,艾馬迪帶著20名勇士偷偷潛進惡魔的老巢,想救走卡麗雅,不料卻被惡魔發覺。一番生死拚搏後,他們寡不敵眾,被逼到懸崖上。這對情人在跳下懸崖之際向天神發誓,隻要能夠趕走惡魔,他們願意用靈魂來交換。他們跳下懸崖後,突然間天地變色,風沙四起,大地裂開了一條縫,天神把惡魔和一群妖孽全都打入了地獄。但是惡魔的法力高強,天神無法將那條縫合攏,情急之下,艾馬迪和卡麗雅用他們的靈魂封住了那條裂縫,饒是如此,仍留下了一條通向地獄的通道。為了防止惡魔再次出來作祟,人們在那條通道上修建了一座寺院,用佛祖的法力來鎮住惡魔。

苗君儒問:“通道和車師國的藏寶又有什麽聯係?”

阿依古麗說道:“據說車師國的國師是個法力高強的人,他用法力打開了那條通道,把所有的財寶都放到了通道裏,隻有進入通道,才能找到寶藏。”

苗君儒明白了,這寶藏是和通道連在一起的。他不相信那個車師國的國師用法力打開通道,也許那個國師知道如何進入通道。阿依古麗也承認打開通道的訣竅就在這塊石碑上,可是石碑上的文字,除了下麵那一段梵文法華經中的偈語外,其他的都是佉盧文的建寺功德與紀要。

他仔細看著那幾句梵文:世雄兩足尊,惟願演說法,以大慈悲力,度苦惱眾生。以靈嶽降靈,非大聖無由開化。適化所及,非昔緣無以導心。

莫非打開通道的奧秘就在這幾句話中?

前麵那幾句出自法華經的內文,後麵的那四句則是法華經漢文版傳序中的內容。

法華經全稱為妙法蓮華經,漢文版的經書中有傳序,其文是:妙法蓮華經者,統諸佛降靈之本致也。蘊結大夏,出彼千齡。東傳震旦,三百餘載。西晉惠帝永康年中,長安青門、燉煌菩薩竺法護者,初翻此經,名正法華。東晉安帝、隆安年中,後秦弘始,龜茲沙門鳩摩羅什、次翻此經,名妙法蓮華。隋氏仁壽,大興善寺、北天竺沙門闍那、笈多、後所翻者,同名妙法。三經重遝,文旨互陳。時所宗尚,皆弘秦本。

夫以靈嶽降靈,非大聖無由開化。適化所及,非昔緣無以導心。所以仙苑告成,機分小大之別。金河顧命,道殊半滿之科。豈非教被乘時,無足核其高會。是知五千退席,為進增慢之儔。五百授記,俱崇密化之跡。所以放光現瑞,開發請之教源。出定揚德,暢佛慧之宏略。朽宅通入大之文軌,化城引昔緣之不墜。係珠明理性之常在,鑿井顯示悟之多方。詞義宛然,喻陳惟遠。自非大哀曠濟,拔滯溺之沈流。一極悲心,拯昏迷之失性。

自漢至唐六百餘載,總曆群籍、四千餘軸。受持盛者,無出此經。將非機教相扣,並智勝之遺塵。聞而深敬,俱威王之餘績。輒於經首,序而綜之。庶得早淨六根,仰慈尊之嘉會。速成四德,趣樂土之玄猷。弘讚莫窮,永貽諸後雲爾。

苗君儒也略通佛法,法華經上麵的這段序言,他都能夠背得出來,內中的含義無非是講述法華經翻譯的經過,還有就是佛法教化及普度眾生的大道理。

這兩段文字結合在一起,是什麽意思呢?

田掌櫃把寶玉兮盒與定海神針放在地上,說道:“金剛舍利子就在盒子裏,現在這三件寶物都齊了,你能夠下到龍宮中拿出定海神針,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打開通道,拿出那塊黃帝玉璧!”

苗君儒想起盛長老對他說過的話:要想進入幽冥世界,拿到黃帝玉璧,必須切記三件事,就是佛祖在上,誠心向佛,舍身成仁。

這三件事都是與佛教有很大關係的。

石碑上梵文的第一句是:世雄兩足尊。他望向那尊大佛,見大佛的雙腿盤坐著,麵容祥和穩重,與普通的佛像並沒有什麽不同。佛像麵前的地麵,有深度挖掘過的痕跡。看來在此之前,就有人在這裏尋找通道的入口了。

他對田掌櫃說道:“如果開啟通道的辦法就在石碑上的話,恐怕一時半刻我沒有辦法破解!”

田掌櫃笑道:“我可沒有多長時間給你去研究,馬步芳的騎兵用不了兩天就趕到這裏!”

苗君儒說道:“有些事急是沒有用的!”

田掌櫃笑道:“你那邊還有四個朋友,你不會看著他們死吧,大不了血染佛堂,我豁出去了!”

苗君儒知道田掌櫃說得出做得到,來自哈密和烏魯木齊的軍隊很快便趕到這裏,田掌櫃必須在軍隊到達之前拿到黃帝玉璧,否則就功虧一簣。

他看著下麵那幾句,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玄妙所在。

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了,田掌櫃揮了一下手,那些蒙古漢子持槍對準肖剛他們,隻等田掌櫃下令後,立即開槍。

苗君儒想起王凱魂對他說過的故事,當年建文帝攜玉璧出逃,被朱棣追得急了,便讓隨身人員帶玉璧往西走,結果那塊玉璧就落入那條通向幽冥世界的通道裏。人在逼急了的情況下,麵對佛祖,絕大部分人都會跪下來求佛祖保佑。也許那些隨從就是在求佛祖保佑的時候,不小心打開了通道。也正迎合了盛長老說的第一件事。

現在要弄明白的是當年那些人不小心打開通道的準確時間,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又有誰會知道呢?

他問田掌櫃:“幾百年前有人把黃帝玉璧丟進去,肯定打開了通道,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麽時間。”

田掌櫃笑道:“你這可就問對人了,水神幫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那件事發生的具體時間,你一定是想照著那些人的樣子拜菩薩,找到打開通道的辦法。當年那些人打開通道的時間是乙醜年六月十二晚上亥時,沒有用的,我早就試過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當年他們沒有這三件寶物,可照樣打開了通道,這不得不令人奇怪!”苗君儒接著說道:“田掌櫃,叫你的手下人退開一點,暫時把槍放下,萬一走火對誰都沒有好處!”

田掌櫃說道:“來人,把石碑翻過一麵!也許背麵的圖案對你有幫助。”

上前幾個人,把石碑翻了一麵,見石碑的背麵是一些圖案,運用的是陰刻手法,圖案生動豐富,正中表現的是釋迦牟尼涅槃的場景,佛祖略側身橫臥,單手托腮,雙目緊閉,四周為眾弟子傷心悲痛的場麵,各個神情動作各異。四周各有一些小圖案,表現的是佛祖向眾弟子及菩薩講經說法的場景。

城外的槍聲一直持續著,達江帶著幾個人跑過來,對莫桑說道:“他們好像有一兩千人,我們快頂不住了!”

莫桑驚道:“不可能,阿依古麗留巴爾達山穀裏的,絕對不超過500人!”

阿依古麗冷笑著說道:“莫桑,不隻是你們想得到車師國的寶藏!”

莫桑明白過來,原來阿依古麗的人把打開寶藏通道的消息泄露出去後,另外的幾股土匪也想來分一杯羹。

苗君儒可不管他們在爭論什麽,他仔細看著石碑,見石碑是深褐色,好像是一種遠古的碧玉,用手輕輕撫摸著石碑的表麵,當他的手離開石碑的時候,發覺手上有一些暗紅色的粉末。

“砰”的一聲槍響,不知道誰開的槍。

轉眼間佛堂內槍聲大作,苗君儒閃身躲在石碑後麵,見肖剛他們幾個人持槍朝周圍射擊,慢慢退到了巨佛的旁邊。

地上已經倒了好幾具屍體,都是田掌櫃的人。

苗君儒覺得右臂有些疼痛,用手一摸全是血,原來不知什麽時候被流彈打傷了,還好傷勢不大,他的血流在石碑上後,石碑突然出現一抹亮光。

他剛才摸到的那些暗紅色的粉末,是幹枯了幾百年的血跡,當年明朝的軍隊追到這裏,一定也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拚搏。

隻見亮光中,石碑上的那些梵文開始流動起來,地麵開始出現一陣陣的顫動。

所有的人都驚住了,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射擊。莫桑見狀,帶著手下的人退去,但他並未離開寺院,遠遠地站著,命令手下人密切注視著佛堂裏的情況。

石碑上的那些梵文重新組成了一句經文,正是一句釋迦牟尼佛心咒:達呀嗒嗡牟尼牟尼摩訶牟尼耶娑訶。

苗君儒從石碑後出來,雙手合什跪在巨佛麵前,口念佛心咒。他身邊的那根定海神針突然放射出炫目的光芒,從地上直立起來懸浮在空中。

地麵仍在發出顫抖,佛堂的屋頂不斷往下落塵土。隻見巨佛的雙足間射出一道白光,從地底下傳來一陣渾重的歎息,就象一個沉睡中的人剛剛醒過來一般。佛堂內那些膽小的人早已經嚇得麵如土色,不少人已經逃了出去。

震動很快停止,隨之傳來一聲巨響後,巨佛足下的底座裂開一條縫,現出一個剛好容人進入的口子,從裏麵冒出一陣陣的黑氣。苗君儒起身,左手托著寶玉兮盒,右手拿過那根懸浮在空中的定海神針。

這時,他的周身出現一圈七彩佛光,佛光中的他就像一尊降臨塵世的神佛,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他向那個口子走了進去,進去後,隻見一排台階順階而下,陣陣黑氣不斷從下麵冒出來,黑氣中帶有一種很酸的味道,下麵也不知道有多深。

定海神針上光線照著他麵前的路,比火把的光線強多了。通道也就一人多高,左右不超過兩米,洞壁是硬土,殘留著人工雕琢過的痕跡。

他走了一個多小時,看到台階上有一具頭朝下的骨骸,骨骸身上的衣服早已經風化,但依稀可以看出是明朝錦衣衛官員的金色飛魚服,骨骸的腰間有一塊雙虎頭圓形金牌,上麵幾個字:錦衣衛副指揮使柳猛。

他大吃一驚,錦衣衛副指揮使的官職並不大,按明朝官製算的話,也就是從四品。但是由於錦衣衛的特殊性,不要說是副指揮使,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校尉,一品大員見了都害怕。

堂堂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居然死在這裏,可想而知柳猛當年的使命有多麽的重要。

再往下,又見到幾具骨骸,有兩具穿著平民的服飾,但從腳下那還沒有腐爛的牛皮官靴看,這兩個人生前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兩邊的土壁上有刀劍劃過的痕跡,幾把刀劍就握在死者的手中,仍保留著他們死前的樣子。

不僅僅是外麵的佛堂,就是在這通道內,也進行著一場殊死的搏鬥。

台階開始換了方向呈螺旋形向下,進入一道拱形門後,前麵沒有了去路,對麵的土壁上,有一尊與土壁合為一體的坐佛。

盛長老說的三件事中第二件是誠心向佛。

苗君儒來到那尊坐佛的麵前,見坐佛的胸前有一個圓形的小孔,直徑與金剛舍利子一般大小,他打開寶玉兮盒,取出那顆金剛舍利子放入小孔中,舍利子很快滾了下去,佛像的頭上出現一道光暈,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坐佛旁邊的土壁上出現一道門,門後仍是向下的台階。

又往下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處平坦的地麵。他見右邊土壁的下麵,有兩具披著金色袈裟的骨骸,骨骸盤腿坐著,雙手合什,就像入定了的得道高僧。

明太祖朱元璋是僧人出身,與佛有源,建文帝朱允炆即位後,更是崇尚佛教,身邊不凡有高僧相伴,為他講解佛法。燕王奪嫡之後,民間就有建文帝逃出宮後削發為僧的說法。

在僧人骸骨的旁邊,還有十幾具骸骨,有些骸骨七零八落,骨頭呈不規則形狀的碎裂,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其中的一具身上穿的,竟然是金黃色的繡龍袍。

這龍袍隻有皇室族人受封之後才有資格穿,建文帝在逃難之際,不可能這麽明目張膽。這個人穿著龍袍,一定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替建文帝引開追兵。

在那具骸骨的前麵,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黑氣就是從那條溝壑中冒出來的。

那塊黃帝玉璧一定被這個穿著龍袍的人丟下了溝壑,使那些錦衣衛無功而返。錦衣衛辦事極其隱秘,一般人絕對不可能知道,水神幫又是如何知道那塊黃帝玉璧被丟到這裏麵的呢?除非當年有水神幫的人參與了這場搏殺,並且活著離開了。否則的話,盛長老和神貓李他們,又是如何知道玉璧掉到幽冥世界的事情呢?

上麵的人陸續下來了,大家的目光最後都落在那條溝壑上,難道這就是通往幽冥世界的通道?

苗君儒坦然地朝溝壑走過去,站在溝壑的邊上,就在他的腳邁出去的時候,聽到阿依古麗叫道:“不要!”

阿依古麗衝過去想抓隻苗君儒,可惜終究慢了一不,苗君儒的身影晃了一下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