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接近答案了

侯探正覺得在馬廄沒趣,見到總探長來了。總探長這幾天去上頭開會,幾天沒來巡捕房。今天他原本想散了會直接回家的,這些天實在是乏了,可是又忍不住想聽侯探長匯報近況。侯探長像見了救星一樣,馬上跟著總探長進了辦公室。

總探長進門後把帽子摘了,癱在椅子裏。侯探長關門後給他倒了一杯水,客氣了幾句。總探長這幾天聽夠了客套話,有些不耐煩了:“有什麽事直接說,我這幾天聽供客套話聽得耳朵都起了胞。”

侯探長咽了一口口水,開口道:“我就感覺那顧老爺還有別的計劃。山洞裏炸死的應該是真的庫兵,我沒有證據,一具囫圇的屍體都沒有尋到。隻是回想起他們拿出引線的地方有些不對勁。”侯探長說著,做了一個從屁股下拿出引線的動作。

“接著說。”

“我剛才試探了一下六子,他對那些人的死活,甚至是顧老爺的死活都不上心。這種冷漠不太尋常。六子說他自己是山寨裏長大的,按道理說,那些人跟他應該有親人一樣的感情才對。可如果那些人真的是顧老爺找來的,六子的這種冷漠倒是也能理解。”

“炸死一堆受傷的庫兵,然後呢?為什麽呢?”

“山洞裏的軍火也是假的,都是些帶了洋文的零部件,根本沒有正經家夥。顧老爺那個山洞是事先準備好跟這些人同歸於盡的。”

“你這個分析不對,不是跟這些人同歸於盡。是誰死,顧老爺並不在意,他的真正用意在於向世人展示這批軍火已經被毀了。”總探長接了一句。

“對,就是這個意思。總探長厲害啊,我才說幾句,您這就看透了顧老爺的心思。”侯探長拍了幾句馬屁。

“你得了吧,我不信你沒看出來,你就想等著我說出來,你好拍馬屁。你那點兒小心眼兒,還不都是我教給你的?”

侯探長不好意思撓撓頭。

“你繼續說。”總探長示意。

侯探長繼續道:“顧老爺沒有計劃到的是那批零部件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被炸到四處飛散,而是老老實實呆在了箱子裏。我猜應該是安妮一個無意之舉破壞了雷管和爆炸裝置。這才被我發現了這個秘密。後麵的問題就是真的軍火藏在哪裏了?”

“你有方向了嗎?”

“隻是猜測。阿福讓他哥哥去管顧老爺火車站那個巷子了,盯著那裏看看吧。”

侯探長剛說完,小探員敲門報告說有個電話打進巡捕房是找侯探長的。總探長擺擺手,侯探長退出去辦公室,去了大廳接電話。

電話中傳來劉夫人的聲音:“侯探長,我這裏有一些發現。”

劉夫人把清雅父親和顧老爺以及林老師照片合影的事情跟侯探長說了,又講了一下自己的猜測和擔憂:“探長,我懷疑顧小姐的死怕是真的跟顧老爺有關。東北時候的顧老爺,照片上看起來意氣風發,怎麽也很難跟現在那個生活寡淡一直以管家自居的人相比較。我在家裏發現了一迭照片,清雅邀請我家小蓮跟他的家人一起去山裏遊玩,時間剛好就在學校露營那幾天。照片裏的小蓮看似玩得開心,可是所有照片都是在危險的地方拍的。我原本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直到小蓮說清雅開玩笑如果兩個人吵架就把小蓮推下水去,我才意識到這些照片拍攝的用意。我去找過許小姐,她說劉老師的確在露營時收到過信。我懷疑…我懷疑會不會有人拿小蓮威脅劉老師殺顧小姐?”

“還有別的發現嗎?”

“學校不知道林老師去了山莊。”

“你說的清雅,她姓什麽?知道她父親的全名嗎?”

“她父親的全名我不知道,清雅姓戴。”

侯探長拿著電話深思起來,劉夫人提供的消息很重要。電話那邊許久沒有收到回音,劉夫人焦急問了幾句:“喂,侯探長,您還在嗎?”

“我在。劉夫人,你保護好孩子,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準備帶孩子回娘家,今天去給她辦了轉學手續。”

“那就好,你們趕緊離開。剩下的事,我會調查。”

“好的,探長。我明白的。”

侯探長掛上電話快步去了馬廄。六子正在收拾地上的工具,看來所有的馬都讓他照顧妥當了。侯探長顧不上再打感情牌,直接問道:“六子,顧老爺在東北的時候是不是有交到過很好的朋友,後來也去了湖南?”

六子想了想說:“顧老爺交友廣泛,我哪能整天盯著他的朋友啊?”

“一位姓戴,一位姓林。那個姓林的後來去了顧小姐讀書的學校做了老師。”

六子撓撓頭想了想說:“戴先生啊。他之前在東北的時候跟老爺關係是不錯的。”

“後來呢?”

“後來,嗬嗬。”六子不說話了。

“六子,後來怎麽樣了?”

“老爺在東北失利。所有的生意都被戴先生便宜買了去。”

“那戴先生為什麽去湖南呢?”

“這世道瞬息萬變,誰敢說明日會怎樣呢?”

侯探長真是著急,跟六子說話像是擠牙膏一樣。他再問六子:“在湖南的時候兩個人還有來往嗎?”

“老爺把一切都給了萬管家,隻想著跟以前劃清界限,沒來往了。”

“那跟林先生呢?林先生可是學校的老師啊。”

“那個林先生以前是戴先生的一個手下。我不知道他怎麽就去了學校。”

“六子,你還知道些什麽呢?”

“隻有這些了。侯探長,你也看見了,我平時最在意的是那些馬,不是老爺把人遣散了,我連馬廄都不出的。我真的隻知道這麽多了。”

侯探長知道從六子嘴裏再也套不出什麽了。看來顧月雲的死一定跟這個戴先生脫不了幹係。他和顧老爺之間的關係也成了顧月雲之死的關鍵,到底誰才是幕後那個真凶,就在於此了。顧老爺之前在東北到底經曆過什麽呢?

侯探長想到巷子裏的人,他自己也搖搖頭,這些人當麵一套背地一套,從他們嘴裏難了解實情。看來還是要找官方幫忙。想到這裏,侯探長又回去找總探長了。

總探長正在打瞌睡,侯探長進了辦公室都沒把他吵醒。

“總探長。”侯探長輕聲呼喚一聲。

總探長睡眼朦朧張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現在還是辦公時間。“你怎麽又回來了?”

“這事兒,需要您出手了。”

“說!”

侯探長把從劉夫人和六子那裏打探到的消息詳細跟總探長匯報了一下,然後說:“剛才是劉夫人來的電話,顧月雲的死,想要查出幕後真凶,怕是要調查清楚顧老爺在東北時候的事情。您看,是不是請那邊的人幫幫忙?”

“這都多久的事兒了。”

“就是說嘛。”

“這樣,我試試聯係那邊商會。”

侯探長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隨口問了一句:“對了總探長,這邊發生的事,您跟劉先生講了嗎?”

“我隻跟他說了山莊爆炸的事。他當時有什麽急事在忙,說是過些日子還要來一趟,到時候把剩下的錢給咱們。”

“劉先生不也是湖南那邊的嗎?讓他幫著打探一下姓戴的那人的底,會不會更方便一些?”

總探長摸摸腦袋說:“你別說,我怎麽沒想起他呢?對啊!”

總探長說完立馬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您好,我是京城這邊巡捕房的總探長,蠻煩您找一下劉先生。”

“什麽?他不在?去東北了?好好,好。沒事,沒事,那我過些日子再打電話吧。”

總探長掛上電話,看著侯探長:“去東北了。”

侯探長皺起眉頭,靠近總探長低聲說了一句:“探長,我有個感覺,前麵又是一堆麻煩等著咱們。而且這事,怕是跟東北有關。您一定要想辦法查查,實在不行,我就去一趟親自查。劉夫人看到的照片都是來自報紙,您看找報社的老記者會不會更能打聽出一些消息呢?商界的人,為了各自利益,當年說不定也參與其中了,不一定會說實話,他們會有自己的立場。”

“你去一趟?”

“這會不會是最快的辦法?”

“這事超過巡捕房職權範圍了。”

“是我請假,辦私事,跟巡捕房沒關係。”